“裴聿,那是假遗嘱!那一定是假遗嘱!我们昨天看到的内容根本就跟今天的不一样,简嘉铁定是为了得到我爸的遗产,所以才会故意弄了份假遗嘱出来。不行,我不能让我爸的遗产落到她的手里!我们现在就过去律师事务所,我们找那位林律师!他手上的才是真正的遗嘱!”
男人没有理会回答她,也没有按照她的意思掉头去律师事务所,而是直接就将车子停在路边,熄火瞅着她。
“凉凉,我们迟了一步。”
闻言,她的心猛地漏了一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聿的表情严肃,方才在苏宅,他在听到假遗嘱的时候之所以没有吭声,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简嘉既然弄出了这么一份假遗嘱,那就是说明了,她已经看过真遗嘱了,还将真的遗嘱藏了起来。不然,她刚才不会没有一点慌乱就让你提出证据。你没有发现吗?她在说那一番话的时候,神色尤为嚣张,就像是笃定你拿不出证据一样。”
苏凉后知后觉记起,整个人就如同沉于寒冰中。
“怎么会这样?难道展耀和我爸的遗产都要落在她的手上了吗?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怎么那么笨?为什么昨天没有让律师留下备份?如果有备份的话,我就能将遗产从他们的手里夺回来了!”
男人目光闪烁,声音有些低沉。
“凉凉,你就这么想要将那些东西夺回来?当初进展耀的时候,你不是不太愿意的吗?”
“话虽如此,”她道,“可那毕竟是我爸一生的心血,我不能让它落在简嘉他们手里,我一定要夺回来。”
裴聿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她的眼神略略有些幽深。
另一边,苏宅。
简嘉让佣人将那名律师送走,自己则起身准备上楼。
“妈!”
一直默不吭声的苏穆弈终于开口了,他望着自己的母亲,神色复杂。
“为什么一点都不留给她?她也是爸爸的女儿……”
“穆弈。”
她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我为什么要留给她?天钊的东西,理应属于我们三人,她苏凉休想得到一分一毫!那个贱人,我绝对不会轻易饶过她,竟敢扇我耳光,当真是活腻了!”
他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悄然攥成了拳头。
“妈,真遗嘱是在你手上吧?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妈妈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哪里不一样了?!”
简嘉
的声音突地变得尖锐很多,她看着他,眼底尽是怒火。
“我生你养你,你就这样看待我?怎么?莫非你还想胳膊往外拐是吗?你看清楚点!苏凉她是个外人!这么多年来,你在这个家里受的委屈难道还不够多吗?自小,你爸的眼里就只有那个贱人,就算你是他唯一的儿子那又怎么样?他有关心过你吗?穆弈,你要站清楚位置!”
苏穆弈张了张嘴,最后却只能吐出一句。
“妈,收手吧!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的。”
岂料,简嘉不屑地笑了起来。
“回头?什么叫做回头?从二十几年前开始,我就再也回不了头了!你以为我想做这么多吗?是他们逼我!是他们逼着我不得不做的!我有什么错?我不过是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罢了!我错了吗?”
苏穆弈嘴唇微抖,最后只能困难地阖上眼。
“妈,我知道你憎恨爸爸,可是如今,爸爸已经死了,那些恩怨难道就不能放下吗?莫非,爸爸的死还不够让你消气?妈,真的不要再去做些什么了,到这里就够了!我……我不想失去你。”
简嘉勾起一笑,伸手抚着他的脸颊。
“傻孩子,你又怎么会失去我呢?我们三个人会一直都在一起的,那些得罪过我们的人,我们就让他们通通下地狱去!从今往后,我们就不需要再受什么委屈了!再也不用看别人的眼色做人了!”
苏穆弈的表情有些呆滞,看着面前这面目狰狞的女人,心底的纠结再一次折磨着他。
简嘉又跟他说了几句,这才转身走上了二楼。
她走进自己的卧室,早在苏天钊卧病在床后,她就开始一个人居住一间。她反手将门关上,利落地上了锁,一步步走到床边坐下。
她将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拉开,从最底层抽出一件文件夹。
她并没有打开,其实,今天早上她拿到这份真遗嘱的时候,就已经看到苏天钊留给她的那封信了。
手,一下一下地摩擦着外皮,渐渐的,眼前的视线被彻底模糊掉。
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是怎么都想不到,那个男人,那个她爱了半辈子恨了半辈子的男人,早就知道她在他身上做了些什么。
他早就知道,却依然放任着她去做那些事。他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弥补她吗?他凭什么这样对她?他凭什么?
她自问从未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一直都以卑微的姿态守在他的身边,她总告诉自己,不能成为他的妻子又如何?她只求能留在他身边陪着他就已经足够了。
直至后来,她才终于明白,就算她得偿所愿成为了他的妻子,可他的心,却随着那个女人一同离去。活在她身边的,只是一副躯体。
他体贴她关怀她,却再也做不到像以前那样爱她。
可他明明知道,她要的,不过就是他的爱。
而他,却残忍地给予了别人。
简嘉将文件夹重新收了起来,身子随即也跌坐在床边。过去那些甜蜜,就如同碎片一样再也无法拼凑完整,苏凉的存在,活生生地提醒着她苏天钊已经不再爱她的现实。
……
……
苏凉想要找到证据,当真是困难得很。
将近一个星期,她都没能找到一些较为有力的证据,她去了好几次那家律师事务所,但那名林律师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听他的同事说,是在苏天钊下葬那天早上离职的。他走得急,只是来了一通电/话就不见了,而她好不容易拿到那林律师的手机号码,拨打过去竟然发现已经变成了空号。
之后,她又去了几趟苏宅,想要去找苏穆弈说说遗嘱的事。经过上次的事,她隐约认为她与苏穆弈虽然过去不对盘,但这个跟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到底还是有几分良心的。但找了几次,苏穆弈对她都是避而不见,次数多了,她不由得也有些心寒,心里明白就算她把苏穆弈找出来那又怎么样?那遗嘱,很明显就是倾向他的,得到展耀,不就是他一直以来所希望着的么?
这短短的几天,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不管她走过多少处,别人给出的答案都是对她不利的。就算她想打官司,她也只有口头证据罢了,这种“口头证据”在法庭上是不认可的。
而之前的工地死人案,近期也有了相应的结果。
果真如她所料的那般,警察查出了工地安全工具松动后,又查出了工地使用的材料不合格,上头直接就颁布了命令,定下了最后日期要将这不合格的建筑物铲平。另外,她身为这件案子的负责人,也得负上一部分的责任。
展耀因此这事被暂时查封,相关案子的合作商一再找上/门来闹,要求全部的赔偿。
苏凉不知道自己会面临怎么样的局面,她又一次进了警察局“协助调查”,被关了大半天才终于放了出来。
偏生,在这节骨眼上,深越也出了大事。
这事刚发生的时候她尚未知道,是舅妈急匆匆打电/话过来,她接起听到舅妈哽咽的声音才终于知道深越出了事。她挂断电/话后,就开着车赶往深越,然而,却怎么都找不到欧阳曦的身影。
以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公司,如今是陌生得不能像话。该走的走,该丢的丢,再无以前的那番光景。
深越被收购了,还是以最低价收购,而收购深越的,就是那间最近颇为扬名的收购公司。
不仅如此,在收购之前,深越就存有负债问题,如今深越易主,那些问题却仍是没有得到解决。
她打电/话问了舅舅,这才知道那债务是一笔天文数字。
她不禁想起之前她在餐厅包厢内见到的欧阳曦,曾经风采焕发的他,那一刻却是用卑微的姿态去哀求别人。那个时候,她就隐约觉得不对,没想到这么久以来,大哥竟是承受了那么多,一直撑到如今,直到守不住为止。
深越没了,恐怕再过不久就会换掉这个名字,那段曾经的辉煌,却只余一败涂地。
苏凉离开深越后,又匆匆赶回了欧阳家。舅舅因为听闻这个消息一时气极攻心送去了医院,这还是她到达欧阳宅子后才从佣人口中得到的消息,估计是舅妈走得急,还没来得及通知她。
等到她到达医院后,舅舅已经送到了普通病房。舅舅才不过五十多岁,再过几个月,就是他六十大寿,却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时候会发生这样的事。
舅妈孙雯就守在床边,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望着床上的舅舅,一脸的担忧。
她走了过去,扶住舅妈的肩膀。
“舅舅会没事的,他会没事的。”
她不知道这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舅妈,这个时候,她当真是害怕极了。苏天钊才去世没多久,舅舅便倒下了,后面呢?后面是不是还会有一些她无法承受的事?
她真的不敢想象。
孙雯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哽咽着声音开口:
“苏小凉,阿曦……阿曦他不知道去了哪里……”
“什么?!”
闻言,苏凉大吃一惊,瞪大眼倒吸了一口气。
“大哥不见了?他什么时候不见了?!”
“今个儿公司出事,就是他亲自打电/话回来说的,那孩子一个劲地在电/话那头说着对不起……之后,我再打他手机,已经是关机了。我找了很多人,都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那二哥呢?这个时候怎么不见二哥?”
然而,对于她的问题,孙雯却是沉默了下来,目光有些闪烁。
苏凉的心蓦地一沉,突然想起那天夜晚在酒吧街看到的一切,便抖着声音扯着她的衣袖。
“舅妈,二哥呢?二哥在哪里?你快告诉我!这个时候他怎么可以不在?舅舅住医院了,他身为儿子怎么能不过来?深越出事了,他怎么还能在外面只顾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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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全身不住地颤抖,摸索了好半晌才将手机摸出来,又花了好一会儿工夫才翻到欧阳曜的号码。
“我现在就打给二哥……”
她刚按下拨打键,孙雯略显尖锐的声音就突兀地在病房里响起。
“不要再提那个孽子!我没有那样的儿子!我没有!”
她的手机应声掉落在地上,不小心碰到了扩音,那机械性的女声立即便传进了她的耳朵里靶。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空号?怎么可能会是空号?那是她二哥的号码啊肜!
苏凉弯下腰想去捡,孙雯却先她一步捡了起来,搁在一边。
“舅妈?……”
孙雯捂着脸,肩膀不停地耸动,她的声音,尽带她内心的崩溃。
“就是他,就是他毁了深越,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做的!都是他!”
苏凉向后跄踉了几步,及时伸出手扶住床沿,她的眼里全都是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舅妈,那是二哥啊,他不会那么做的,他不会的……”
深越,是外公生前白手起家的,是欧阳家的产业,欧阳曜身为欧阳家的一份子,又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不,她是怎么都不肯相信。
孙雯抬起头,那张泪靥上满布绝望。
“苏小凉,刚开始就连我也不敢相信……可是,就算我不敢相信那又怎么样?确确实实就是他!收购深越的,就是那个孽子!你舅舅刚刚在家的时候接到这个消息,险些就喘不过气来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我们欧阳家到底哪里待他不好了?他可是我的亲生儿子啊!他怎么会做出这种混帐事情来……”
苏凉一步步后退,直至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才停了下来。
她的脸色苍白,嘴里只一再地重复着那三个字。
“不可能……不可能……”
她不愿意相信,但确实如舅妈所言的那样,就算再怎么不愿意相信,那又怎么样?
那一晚,她亲眼目睹他与别人在一起,心底就已然有了那种不安的念头。而如今,不过是证实了心中所想罢了。
下一秒,苏凉转身跑出了病房,不顾后边孙雯的呼喊,向着医院门口跑去。
她跑到停车场,坐上驾驶座将车子驶出,途中路过报纸亭便停下来买了几份报纸,仔细翻找,找到那家最近颇具盛名的收购公司的地址,启动车子前往。
裴聿搭着电梯直接就下了地下停车场,等到电梯门打开,他扶着墙步步蹒跚地往前走,走了十来分钟,才终于找到自己的车。
坐进车里,已经是费了很大的工夫,他扶着额头,总觉得全身有些发热,大概是最近太过忙碌也没注意休息,再加上这段日子苏凉夜里老是翻来覆去,他便也睡得不塌实。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身体有些发热了。
还好不是很严重,顶多也就脑子有些发晕,他阖眼休息了一下,等到再次睁开,那双黑眸已经恢复了几分清明。
他看了看时间,自己这一阖眼竟然睡去了半个钟头,他顺势拿出手机,想要打给苏凉。
电/话是打通了,可响了很久,却是没人接听。
他蹙起了眉头,刚想要重拨的时候,进来了一个电/话。
屏幕上,闪烁不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