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没有多大胜算的战,可她除了迎战,似乎再无其他选择。她只能用低人的姿态,来哀求裴聿能够出面取消这次的订婚。
在找上裴聿之前,她就已经将最糟的情况捏算清楚。
然而,在她等至绝望,那扇一直紧闭的门突然开启,她才意识到,这一晚,是她二十三年来的一场噩梦。
☆、羞辱前夕
墙上的时针,指向了晚上九点。
苏凉看着站在门口的裴聿,今晚的他似乎与平时不太一样,黑色的衬衣打开了最上头的两颗纽扣,露出了那两条性感的锁骨。西装裤包裹住的双腿修长,只是倚在门边淡淡地睨过来,举手投足间就已然透露出一种慵懒。
然而,这样的他,却让她隐隐觉得有些危险。
苏凉顾不得这些,她已经没有时间了,苏天钊虽然说明晚裴苏两家只是见面,可她敢肯定的是,明天晚上,两家就会干脆把婚事给订下来。也就是说,她只有今晚这一段时间。
她站起来走了过去,在他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住脚步。
“过来坐吧!我让服务员上菜。”
她没说自己究竟等了有多久,只是笑着招呼他到桌前坐下,随后走到门外让服务员赶紧把菜端上来。
可是,当她刚走回桌前,他冷不妨就丢下了一句话。
“我吃过了。”
苏凉的身体僵硬,好半晌,才勉强扯起一笑。
“这里的菜不错,要不……”
“你是要我撑着?”
他都这么说了,她再继续劝说下去就是强迫。一时之间,她沉默了下来,就在此刻,服务员开门把菜肴端上,仔细地摆满了一桌。
等到服务员离开,她瞥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肴,没有说话。
反倒是裴聿眼尖地发现了服务员一同放在桌上的一瓶红酒,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兴味的笑。
“这可是05年的chateau。Lafite。Rothschild,苏小姐真是舍得啊!”
苏凉放在腿上的手松了紧紧了松,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开口。
“我……”
只是,不等她把话说完,他就站起身来,顺势拿起那瓶红酒看了看。
“这可是好酒,只可惜不该用在这样的饭局,显得有些浪费了。我倒是有一个好的去处,不知道苏小姐愿不愿意赏脸?”
他虽是这样询问她,但脸上的神色却是理所当然。
她阖上了双眼,随后睁开。
她根本就没有其他的选择,不是么?
“好。”
得到这一个回复,裴聿似乎极为满意,招来服务员就要付帐。
苏凉拿过皮包想要拿卡,他伸手制止了她。
“我裴聿从来都不会让女人付钱请吃饭。”
她想要说些什么,他却先把自己的卡递了过去,她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出声。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明明是她邀请他过来的,可付帐的人是他。这样一来,她便又欠他一笔了。
付了钱,她跟在他的身后步出了私享会,坐上了那一台GranCabrio。S。
路灯如同鬼魅般快速地略过,她坐在副驾驶座,侧过脸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心里像是被石头压住了一样,又重又堵。
终于,半个钟头后,GranCabrio。S在一家名为“Sexy”的夜总会前停了下来。
☆、处处难堪
“Sexy”是X市最大的夜总会,位于X市最繁华的地段,酒吧街的尽头。它可以说是X市最有名的象征,凡是来X市的,没有人会错过这个让人醉生梦死的地方。
就像它的名字一样,骄奢糜乱,纸醉金迷。
入夜后,“Sexy”便成了这里的王者。**糜烂,是这里的人最爱的,甚至,会有些人在这个地方偷偷地进行非法交易。
然而,这里是三不管。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Sexy”就被认为是人间天堂,扭动的躯体,暧mei的眼神,还有让人疯狂的音乐。喝下浓如火烧的烈酒,借由醉意一晌贪欢的,比比皆是。
对于这里,苏凉并不陌生。
回来X市的这半年,她曾经来过两次,一次是跟着两个表哥一起过来开开眼界,而另一次则是与工作室的人过来玩。
但是,像这次只有他们两人,倒还是头一回。
裴聿应是这里的常客,门童对他极为客气地唤了声“裴少”不说,直接就给了他们一间VIP房。她跟在他的身后,越过群魔乱舞的舞池,踏上透明的阶梯上了二楼。
VIP房与其他包厢相比更显豪华,边上还有一扇落地玻璃,能够看清楼下大厅的状况。她想了想,记得有一次她曾经进ru舞池跳舞,却从未发现楼上包厢有这么的玻璃窗存在着,看来,是一扇只有单面透视的玻璃。
这样的恶趣味,让她难免有些抵触。只要想到在这包厢里楼下的情况是尽收眼底丝毫没有秘密,她就蹙起了眉头,忍住心头的那种反感。
这夜总会的主人,估计不是什么好人吧?而身为这里常客的裴聿,估摸着也是所谓的人面兽心。
VIP包厢就是VIP包厢,隔音比其他包厢要好得太多,几乎是他一关上门,就听不见外头的任何声响。
裴聿径自就在深红色的沙发处坐下,懒懒地翘起了二郎腿。
服务员推开门走了进来,陆续将酒摆上兑好,这才重新退了出去。
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苏凉想起跟过来的目的,便强迫自己扯起一记笑,主动拿起了其中一杯酒。
“我知道以前我有很多得罪你的地方,我今天就是想要跟你诚心道歉的。我干了这杯酒,我们之间的瓜葛两清吧!”
说着,她便将杯子凑到唇边,一仰头,全都喝光了。
裴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沉默不语。
她咬了咬牙,又拿起了另一杯,对着他说尽好话。
“是我年纪轻不懂事,不该处处让你难堪。我错了,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一杯接着一杯的酒滑入喉咙,即使是兑了绿茶没了原先的浓烈,胃的地方却还是不可避免的火辣辣的让人难受。她今天一大早就从苏天钊的口中得知那样的消息,之后便是马不停蹄地去找他,再到私享会去等,因此,这一整天下来,根本就顾不得吃上东西。
几杯下肚,昏眩感一阵阵地袭来。
☆、怎么,很委屈?
裴聿并没有出手阻止她。
他看着她一杯杯地喝,甚至桌子上将近一半的酒都进了她的肚子,他依然是一副悠闲的模样,丝毫没有阻拦的迹象。
放下杯子,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杯,神志逐渐开始糊涂,若不是靠着沙发椅背,恐怕她得软瘫在这了。
空空如也的胃早就经不起她的折腾而开始抽搐疼痛,她强行忍着,抬眸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包厢里的光线不是很足,他有大半的脸埋在了黑暗之中,导使让她看得不太真切。
她就不信,这个男人会不明白她这样低下姿态为的是什么。
他勾起了唇角,交叠于膝盖的脚放下,裴聿的身子向前微倾,近乎完美的脸在此时竟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的轮廓极深,眉角锋利,周身弥漫着冷然的气息。
“就只有这种程度?”
他的质疑,透露出隐隐的不屑,她放在大腿上的手悄然地握成了拳头,侧过脸望他。
“你想要哪种程度?”
他笑,魅惑人心的一笑,却让她感觉透心的凉。
“你不是想求我毁了我们即将到来的婚约吗?可是,我没看出你的诚意。”
闻言,她的心猛地一沉。
“来段脱衣舞瞧瞧。”
这明显已经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苏凉霍地站起身来,由于起得急,脑子有些发昏,她闭了闭眼,声音里尽是无法压抑的愤怒。
“裴聿,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她撕破了脸,他自然不再善良对待。脸上的笑瞬间落空,剩下的,仅仅是足已将她寸寸凌迟的冷漠。
“怎么?很委屈?是我让你跳脱衣舞委屈,还是跟我订婚委屈了?苏凉,不要给脸不要脸!今天,对我有所求的人是你,你既然找上我,就知道这一些都是你该承受的。”
他说得没错,早在来这之前,她就想过可能会受到的羞辱。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终究把他想得太过简单。
曾经,她那样对他,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是她天真了。
对于她的为难,裴聿显得毫不在乎。
他拿起桌上的酒,凑到嘴边抿了一口,淡黄色的酒液润湿了他性感的双唇,带着满满的诱惑。
“要么,你在这给我把衣服脱了,我会考虑处理掉明晚的见面;要么,你现在转身走出包厢,一个月后高高兴兴地当我裴聿的妻子。”
他的话,提醒了她一个她不愿意面对的可能。
苏天钊是她的父亲,按照父亲的性子,他是恨不得明天她就嫁进裴家从而获取莫大的利益。
他懒懒地斜睨了她一眼,嘴角的笑带着几分冷戾。
“考虑好了吗?”
☆、不入流的游戏
“……只要把衣服脱掉,你就答应我的要求吗?”
好半晌以后,她终于吐出这么的一句话。
裴聿拿出烟盒,点燃后狠抽了一口,白色的烟圈慢慢地升起,氤氲了眼前的视线。
苏凉在心底暗暗冷笑,真没想到,这样低俗的戏码会发生在她的身上。但不可否认的是,在所谓的上流社会,类似的羞辱是层出不穷。
她告诉自己,不过是把衣服脱掉罢了,裴聿没提出上/床的要求,她已经很是感激他了。她大可当作面前的他是一个透明人,把衣服干脆利落地脱掉,就能换来她想要的结果,这样的交换条件,很划算。
况且,她是学美术的,luó体这种东西,对她来说是司空见惯了,自然也能放得开。
如此一想,她觉得心情好过了一些。
手,毫不犹豫地伸向了小外套。
她今天穿了一条碎花及膝长裙,外头简单地披了一件小外套,很利落的穿着,此时却是她尤为庆幸的。
小外套被丢在地面上,随后,她的手触到裙摆,一扬,爽快地把裙子也给卸下了。
苏凉的面容麻木,并没有他以为的那种惧色。
裴聿慢慢地眯起了双眸。
他手上的烟燃到了一半,剩下的那半截烟烟灰抖落在深红色沙发上头,淡淡的烟雾如蛇般升起。
烟草味夹杂着男性特有的古龙水香味在包厢里缓缓弥漫开来,苏凉抬起头,她看不清面前的这个男人,但是,他身上的那种危险的气息却让人无法忽视。
她下意识地想要逃,他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下伸出猿臂把她用力一扯。
身子顺势倾倒,跌落在他的身上,那种属于他的气息迎面扑来。她有些心慌,想要把他推开重新站起身,他却说什么都不肯让她后退,一番天旋地转,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然被他压在了深红色沙发上。
炙热的吻,铺天盖地而下。
苏凉从未被人这样对待过,更多的害怕让她不顾一切地推攘,见怎么都推不动身上的这个男人,便牙关一咬,抬起膝盖用力地往上顶去。
刹时,男人的动作停了下来,她趁机从他的身下爬出,回过头看时,才发现裴聿蜷缩着身子半躺在沙发上,脸色惨白得吓人。
瞧他这模样,苏凉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自己刚刚顶到的究竟是什么地方了。
她把丢在地上的衣服重新穿戴好,这才正脸望着他。
“你别怪我,是你自己兽性大发,我为了保住清白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她说得冠冕堂皇,好像错都在他的身上,然而,裴聿忍着某个部位锥心的疼痛,抬起头一脸的阴鸷。
“按你这么说,我还得感激你让我及时醒悟了?”
☆、我帮你忘记他
“你别怪我,是你自己兽性大发,我为了保住清白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她说得冠冕堂皇,好像错都在他的身上,然而,裴聿忍着某个部位锥心的疼痛,抬起头一脸的阴鸷。
“按你这么说,我还得感激你让我及时醒悟了?”
苏凉语塞,清咳了几声满脸的别扭。
“不用谢了。”
裴聿快被她气死,她都差点让他绝子绝孙了,他却还得感激她,这是什么道理?
他向来不是什么善类,别人阴他,他自然会还以十倍的颜色,不管那人是男是女。所以,他忍着痛站起身来,一步步地靠近她。
他身上散发的骇人气息让她禁不住后退,可没退几步,后背就抵着了墙壁。
退无可退。
昂着头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即使是这般狼狈,这男人依然保持着优雅,只有额头上那豆大的汗珠可以看得出他刚才经历了那么一番折腾。
“苏凉,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订婚?”
这么的一句话,将包厢里所有的旖旎尽数抹去。她的身子蓦地一僵,好半晌以后,才吐出了几个字。
“没有什么为什么。”
她以为,她不愿意说,他也就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可是,裴聿是谁?
他冷冷地勾起了唇角,看着她的瞳孔中慢慢泛现了寒意。
“说不出口?要不要我帮你说出来?”
苏凉直觉不想让他开口,下意识地举起手想封住他的嘴巴,然而,他却先一步把话给撂下。
“因为你忘不了泠于晨。”
她的心因为他的话而沉入了谷底,“泠于晨”这个名字向来都是她的禁忌,连她自己亦不轻易去触碰,这个男人凭什么在她面前提起这名字?
“你和泠家的那些事,只要是这个圈子里的,都是无人不知的。可是我想不通,他与许家千金订婚当天你也去了,为什么还要这么犯贱地忘不了他。”
苏凉怒了,使劲力气将他推开,身体更是因为生气而微微颤抖。
“是,是我犯贱,是我忘不了他,但这跟你裴聿又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在我面前指手划脚?”
她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然接近哽咽,仍在冲着他大声咆哮。
“你以为忘记一个人就那么容易吗?我也想忘记他!可是他在我生命里足足十九年!我该怎样才能彻底忘记?我就是忘不了啊!我有什么办法?”
“忘不了?你是忘不了,还是不想忘记?”
裴聿站在几步之外看着她,那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