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七倚目瞪口呆的抬头,就看到跳开三尺开外的某人像偷了腥的猫一样笑的得意非常。
反应过来的她脸色一沉,转身从他家离开。
“哎哎小七,我送你一程吧,已经很晚了。”萧彦陆拿上车钥匙,顺便拿了矮几上另一个显眼的盒子,反身追上,“等等我小七。”
单七倚抬手恶狠狠擦了擦嘴,他虽然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但痒痒的,十分很难受。
“小七,你生气了?”萧彦陆小跑着追上她,气息微促,边跟着她步子,边将手中的盒子往她面前递了递,“别气啊,这个给你。”
单七倚愤愤,现在还不能翻脸,单单因为他家医院开满城也不能翻脸,何况只是个无伤……无伤大雅的玩笑。
咬牙切齿的想完,她深吸口气,低头看那个盒子,脚下一停,抬头看他,“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啊。”萧彦陆微微歪着脑袋看她,嘴边挂着一抹爽朗的笑。
还卖关子……
单七倚接过盒子,跟着他上车。车子启动后,才将盒子打开。
看到竟然是自己当初扔掉的手机时,她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他。萧彦陆正在倒车,留一个侧脸,但是那五官却是带笑的,心情很好的样子。
她心情复杂的收回视线,将手机拿出来上好电池板,却开不了机。
“没电了。”萧彦陆扫了她一眼,解释。
那倒不重要,重要的是——“手机怎么会在你那里?”
“我还以为你不会关心这个,我说我就住在附近啊,我之前也没想到竟然近在咫尺,我还浪费了整整两年。所以那天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到了,话说回来,小七还真无情呢。”
男人的语气听上去懊恼又委屈。
单七倚没有理会额,认识想起另外一件事,“你不是在国外么?”
“谁跟你说我在国外的。对了,你新家在哪儿?”
“仇靖说的。”单七倚在说了名字的时候就有些后悔,觑了他一眼,见他没起疑才松口,但地址早晚还是会暴露,她看向窗外,“去城郊别墅区,嫣园。”
“原来你和仇家大少住一起。”萧彦陆不以为然的开口,打着方向盘,“伯父也暂住他家么?”
“嗯。”他竟然,没有想歪?又或者,只是为了顾及她的面子,所以故意不揭穿。
“还是别和那样的人牵扯比较好,我记得仇总以前好像有个感情很好的恋人,不过两人总是神神秘秘的,媒体捕风捉影也只能看到背……影……”萧彦陆说着说着渐渐噤了声,偏头看了她一眼,又专注开车,笑着打趣儿,“那人该不会就是你吧?”
单七倚不语,心想还真有可能。
“但是我看你们好像闹了矛盾,虽然就算先来后到,我也不该做什么挖墙脚的事,但……”
“等等。”他没说完
就被单七倚打断了,她轻蹙着眉,“你说什么,先来后到?”
“难道不是吗?”萧彦陆显然比她还诧异,“小七和仇总应该在好几年前就认识了吧。”
“我们才认识两年。”单七倚眸光流转,状似无意的探听,“而且我们在一起,好像也没传什么绯闻,除了……”
除了,想到那个婚礼,那婚礼就像是一把刀,仇靖后来的种种行为更像是将那把刀开刃。
扎得她遍体鳞伤,鲜血淋漓。
“除了什么?”见她没有继续,萧彦陆好奇的追问。
“没事……”单七倚敛眉,“我想,也许他那个感情很好的恋人,不是我。”
原来真有内情,但仇靖的演技太好,她根本找不出什么端倪,“但是,他的恋人,去哪里了?”
如果感情真的很好,不可能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因为无论如何,那个人绝对不会是蓝薇。
“我也不清楚,好像多久前……额,两三年前吧,就没多少消息了。”萧彦陆有些模糊,又事不关己的耸耸肩,“谁知道呢,这样富可敌国的豪门大少爷风-流韵事多了去了,我可没兴趣一一探听。”
“倒是你……”萧彦陆打着方向盘,尝试着建议,“要不我给你和伯父另外找个住所吧,伯父要静养,虽然嫣园的风景不错,但寄人篱下总是不好。”
单七倚没有说话,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星辰月亮都被乌云遮住,晚上,怕是会有一阵雷雨。
搬出去,她有什么经济能力?现在的情况,她靠谁不是靠?
但总有一天,她要凭借自己的双手,撑起一片天。
不做这些男人眼中,需要攀附别人的菟丝花,不会被一点困难就逼入绝境,不要再遭受下午在医院里那样的轻视。
突然,一道纤瘦的闪电无声的将黑夜劈开!
“啊,看来晚上还要下雨。”萧彦陆将车窗摇下了一些,“夏天就是闷,好像最近都没怎么下雨。”
“是呢。”单七倚轻轻附和,那闪电过后,随即一声迟来的巨响从天际炸开。
她缓缓勾唇,一点都没有被惊吓到的样子,在男人咋咋呼呼说吓了一跳的时候,淡淡的看着远处又一道闪电折下,乌眸宛若夜空一般,沉沉无光。
她相信,所有的蛰伏铺垫,都只是为了这一鸣惊人。
车子停在嫣园栅栏门外,萧彦陆侧头看兀自低头解安全带的女人。
“晚安。”
闻言单七倚关车门的动作一顿,站在车外,能看到从驾驶座倾身支在副驾驶上的男人,虽然光线不足以让她看清他脸上的神色,但她却轻轻勾起唇,“谢谢你。”
这声道谢倒是真心实意,谁知某人却迅速的解开了安全带从车上下来绕到她面前,冲她一挑眉,痞痞的笑,“我可是不接受口头感谢的哦。”
想到之前在酒店……
单七倚“嘁”了声,毫不客气的一把推开他,转身就走,“路上小心”
捂着被推的胸口,萧彦陆一双凤眸笑意朗朗的看着女人身影消失在远处,然后抬头看了眼乌云密布的天空,转身回车里,玩味儿的感叹,“暴风雨就要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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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回来啦。”
还在路上走,就看到半道出来迎接的林婶。
单七倚这才想起自己急急跑开将仇靖给扔在了餐厅,侧头看她,“少爷回来了么?”
“是,正在客厅等着。”
单七倚一进客厅,就看到仇靖正翘着二郎腿坐着,正在播放着广告的电视声音开的很大。
看到人回来了,仇靖抬手关掉电视,起身迎上,“我还想要下雨了,这人怎么还没回来。”
“抱歉。”单七倚有些内疚。
“没事,你也是担心伯父。”仇靖走到她身边,将她揽住,“见到人了?”
单七倚点头。
男人鹰眸中隐晦划过一道光,随即揉揉她的发,声音温和,“情况怎么样?”
“他说没多大碍,调理好作息和饮食就可以。”
“那就好。”仇靖像舒了口气,声音低低沉沉,“饿了吧,都没见你吃东西,我让林婶给你煮了面,吃一点?”
他一点发怒的迹象都没有,和之前那个易爆易怒的男人又判若两人,相较而言,他更像是没有和蓝薇订婚之前的那个仇靖,温润如水,她不愿意说他就不问,尊重她,又或者可以说是……
不在乎。
“嗯,好。”单七倚点头。
她现在心里很多东西都没有理清,比如萧彦陆明明叫萧彦陆,为什么之前跟她说的时候又自称萧陆?如果说是戒心,防备一个曾经的同学,未免前后矛盾太无稽。
因为仔细想,记忆中确实是有那么一号人的,是学生会副会长,M大的传奇。
可能是她有些脸盲,曾经看
到,也转身就忘了。
只有仇靖是例外,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个例外。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身影就似乎是彩色的,纵使在人群中,她也能一眼就看到他。
色香味俱全的面,吃到嘴里却索然无味,但单七倚还是一口口连带汤汁都喝得干净,然后一抹嘴,看他,“你不问我和那个萧彦陆什么关系,怎么有瓜葛,又为什么认识么?”
“你如果要说,会告诉我的吧。”仇靖的薄唇微微的扬着,目光缱绻。
对上男人这样的眼神,单七倚叹口气,双手支着下颔撑在桌上,喃喃,“他是我曾经的校友。”
“噢?”
见他有些好奇,单七倚也不掩饰自己的纳闷,“交集不多,但如果他还在念书的话,现在怎么可以随心所欲想去哪就去哪?而且我们前段时间见过一次面,他告诉我他叫萧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真名。”
“这也是他真名啊。”仇靖轻笑着回答,见那双黑白分明的乌眸看向自己,他哂然,“在M大的时候他就叫萧陆的,你要是问你的同学萧彦陆是谁,也许他们也不知道。”
“你是说……”
“嗯,他改了身份。在M大,他并不是医学世家的长子,也许只是不想被大家知道,毕竟有时候身份反而是一种束缚,所以,他不仅仅瞒了你。”仇靖说着,站起身,“我们上去吧。”
“可我想去看下我爸。”
仇靖没有拒绝,“伯父在西苑,叫林婶带你去,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回来就早点睡不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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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之前的电闪雷鸣,现在就是风有些大,对于夏天来说,这样的凉爽是惬意的。
单七倚站在分岔路口,望着那棵绿叶萌芽的树,上面的木棉花灯一直亮着。
“林婶,为什么就这棵木棉上面绑了花灯?”单七倚有些好奇,抬手摸了摸粗糙的树干,指尖徐徐起了层粗粝的感觉有些痒,突然指尖却是一顿,好像是摸到了什么。
“我不清楚,我来的时候这棵木棉已经一层楼那般高,后来少爷突然吩咐园艺绑上花灯,花灯一年一换,查漏补缺”林婶看着她,路灯明亮,红色的花灯光线落在单七倚身上,总让人感觉不真切,又移开目光甚是怀念的看着那棵树,“眨眼间,竟然也这么高了。”
“过段时间,木棉花就会全部都凋谢,被叶子取缔。”单七倚自言自语,又摸了摸手下的树干,转身冲林婶浅浅一笑,“林婶,带我去西苑吧。”
“好,小姐跟我来这边。”
主厅面前有三条路,往西是一条小径,西苑是嫣园的别院,在小径的岔口的另一侧。
“这边是客厅,单先生就住一楼。”
不远处的房屋灯光亮堂,单七倚让林婶先回去,自己认得路。
林婶有些犹豫,见她是不喜欢人跟着,想来父女两人要是说些体己话,也就应允了。
单七倚目送她离开,才往那幢小洋房而去。
大门一扇开着。
“爸。”她唤了一声。
一楼客厅开着电视,矮几上一份没有折好的报纸,她四下扫了眼,有卧室门虚掩着,她松口气,但是推开门又不见人。
“爸?”她又叫了声。
按理说,这小别墅不大,这样喊应该听得到,除非……
想到某个可能她即刻跑出房间,外头风大了些,吹得只穿单衣的单七倚有些凉,她搓搓自己的胳膊,借着路灯要去找人,却在路口看到父亲一脸难看的往这边走。
“爸?”单七倚连忙上去搀扶,“大晚上的您跑哪里去?”
单父一脸的惊魂未定,喘着气没有应话。
进了客厅,单七倚才看到他面色蜡白,一时又急又气。
“爸,能不能别乱走,这园子大,大晚上的一个人乱跑要是发生点什么事怎么办。”单七倚拧着眉,嘴上虽然是埋怨,抚着单父背的手力度却很小心。
单父无声的笑,那唇色却是苍白的,摇摇头拿下女儿的手,合上眼靠在沙发上,似乎在调整呼吸。
☆、68。v2: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可以依靠(求首订
单七倚原本是来和单父商量,让他在这边多待一段时间,等身体再好一些就回镇里去。毕竟她暂时还没有能力找地方安顿两个人,又不愿意父亲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过活。
而且,就算父亲不说,她也能感受到,他不怎么喜欢仇靖。
或者说,他不喜欢这样的环境这样的住所。
何况仇靖现在虽然明着对她不错,但谁能保证她哪天惹怒他,不殃及父亲燔?
“倚倚。”
“嗯?”单七倚抬头,才看到他脸色终于缓和了些,下一刻就感受到手被用力的握住,她不解,“爸?”
“不要留在这里。”单父语气不急不缓,只是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却无端让人担心。
一阵咳意涌上喉头,他忍了忍,又起身走到门边,将门给死死的关上,靠在背上喘,睁眼看到女儿站起身一脸茫然,他哆嗦着手,“离开这里,离开那个男人。窠”
“爸,你到底要说什么。”单七倚柳眉深深蹙起,走到他身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他这么抵触仇靖,“是不是他对你做了什么?”
“爸?”
单父摇头,猛烈的咳嗽,握拳的手置于唇前,可是咳嗽已经抑制不住。
单七倚小心的拍抚着他的背,“别急,爸你别急,有什么话下次说。”
“哐啷--!”
外面一声巨雷,炸得单七倚心一惊。
随即屋内响起一阵接一阵紧促的咳嗽。
“爸!”单七倚失声尖叫。
单父低头看着手上的血,摇摇头,努力的将嘴里的咸腥咽下去,又拿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迹,看着眼前昏花视线中的人,“倚倚啊。”
“爸,你别说话。”眼泪突然就模糊了视线,单七倚一双手都在抖,“你没事的,我打电话,我给……我给仇靖,我给萧彦陆打电话,爸,你别说话,我、我……”
单父握住她四下摸索的手,捏住她的手腕,又将脑袋砸着身后的门,好像在借这样的疼痛来让思绪清明。
外面一阵雷声接着一阵,仿佛在紧锣密鼓的迎接着某个亡灵的离开。
“你-妈妈在等我。”单将临艰难的勾起唇,唇色苍白干裂起皮,他握了握女儿的手,“倚倚,爸爸陪不了你了,你离开这,你一定要,离那个男人,远远的。远远的……”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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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倚儿,倚儿?”仇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顺着她急促呼吸着的背,女人那剧烈的心跳声宛如在他耳边响起一样。
他拍怕她的脸,却发现她出了一声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