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凝满楼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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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凝满楼香-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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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刀把子的回答很确定:“是的,随便你留多久都行,”

问话的入又迟疑片刻,终于慢慢的站起来,肚子也跟着凸出。这个人宁紫前两天听陆小凤提过:他叫做朱非,倒过来念就成了“肥猪”。可是认得他的人,都知道他非但不是猪,而且十分精明能干,跟他交过手的人,更不会认为他是猪,因为他不但出手快,并且手也狠,一手地趟刀法“满地开花八十一式”,更是武林少见的绝技。

“可是我不能去。”朱非有理由:“因为我太胖,目标太明显,随便我怎么样易容改扮,别人还是一眼就可以认出我。”

这理由很不错。甚至连老刀把子都不能不承认,却又不禁觉得很惋借。朱非的地趟功夫,江湖中至今无人能及,这种人才老刀把子显然很需要。可是他只不过轻轻叹了口气,并没有说什么。

万事开头难,只要有了第一个,当然就会有第二个,然后就越来越多。老刀把子一直冷冷的看着,不动声色,直到第十三个人站起来,他才耸然动容。

这个人相貌平凡,表情呆板,看来并不起眼。可是一个人若能令老刀把子耸然动容,当然绝不会是个平凡的人物:“你也不去?”

这人面上毫无表情,淡淡道:“你说不去的人站起来,我已站起来。”

老刀把子有些愤怒:“你为什么不去?”

这人道:“因为我的水靠和鱼刺全不见了。”

宁紫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却看到陆小凤也不禁动容的神情后,知道眼前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这个人就是昔年南海群剑中,名声仅次于白云城主的六位岛主之一,“飞鱼岛主”于还!在陆上,白云城主是名动天下的剑客,在水里,他却绝对比不上于还。老刀把子的这次任务,显然也很需要一个水性精熟的人。

于是周遭的环境再次安静了下来。

突然,只听“波”的一声,他手里的酒杯突然碎了,粉碎。也就在这时,一声惨呼声起,坐在杜铁心身旁的一个人刚站起来,又倒下去,整个人扑倒在桌上,压碎了一片杯盏,酒汁四溢。然后大家就看见一股鲜血随着酒汁溢出,染红了桌布。

杜铁心手里的一双筷子也早已变成红的,当然也是被鲜血染红的。

于还霍然回头:“你杀了他?”

杜铁心承认:“这还是我第一次用筷子杀人。”

于还很是愤怒:“你为什么杀他?”

杜铁心冷笑着:“因为他知道的秘密已太多,他活着,我们就可能会死。”他用沾着血的筷子夹了块干贝,慢慢咀嚼,连眼睛都没有眨。

“辣手无情”杜铁心,本来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于还盯着他,缓缓的开了口:“他知道多少秘密,我也同样知道,你是不是也要杀了我。”

“是的。”杜铁心连眼睛都没有眨:“不去的人,一个都休想活着走出这屋子。”

于还的脸色变了,还没有开口,已有人抢着道:“这句话若是老刀把子说的,我也认命了可是你。。”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旁边已忽然有根筷子飞来,从他左耳穿进,右耳穿出。

那个没有牙的老婆婆手里的筷子已只剩下一根,正在叹着气喃喃自语:
“双木桥好走,独木桥难行,看来我只好用手抓着吃了。”她果然用手抓起块排骨来,用仅有的两个牙齿啃得津津有味。

“哗啦啦”一声响,那耳朵里穿着筷子的人也倒了下去,压碎了一片碗盏。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很是拿捏住了那些想要临阵脱逃的人,老刀把子显然也很满意现在这种情况,因为他已经又开始讲述起来,这次显然比上次更加郑重。






☆、第 43 章

宁紫从没想过自己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见到西门吹雪。

装璜很考究,气派也很大的酒楼里生意并不太好。即使现在是晚饭的时刻,酒楼上的雅座也只有三桌客人。

人最多的一桌,也是酒喝得最多的一桌,座上有男有女。男的衣着华丽,看来不是从扬州那边来的盐商富贾,就是微服出游的京官大吏,女的姿容冶艳,风流而轻佻,无疑是风尘中的女子。

人最少的一桌只有一个人。一个白衣人,白衣如雪。

看见这个人,陆小凤的掌心就沁出了冷汗,他实在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这个人,否则就算有人在后面用鞭子抽他,他也绝不会上来的。既然已上了楼,再下去就来不及了。

看见这个人宁紫是激动,因为她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泪腺在分泌,可这种行为止于随后上来的那个人,孙秀清,峨嵋四秀中的其中一秀。

后来的后来,宁紫是怎么离开的那家客栈,她已经记不清了。她只知道在查清害自己的人是谁后,她和西门吹雪从此就是路人了。

四月十三,黄昏。天渐渐黑了,大殿里灯火已燃起。

横梁上却还是很阴暗,阳光照不到这里,灯火也照不到,陆小凤和宁紫就躲在这根横梁上。

大殿里响起了脚步声,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人脚步虽然走得很重,脚步声却还是很轻。因为他全身的气脉血液都已贯通,他虽然也是血肉之躯,却已和别人不同。他身子里已没有渣滓。

陆小凤和宁紫将眼睛贴着横梁,偷偷的往下看,一行紫衣玄冠的道人鱼贯走入大殿,走在最前面的,竟是木道人。

陆小凤和木道人相交多年,直到此刻才知道这位武当名宿的功力,比任何人想像中都要高得多。

石雁还没有来,主位上的第一张交椅是空着的,木道人却只能坐在第二张椅子上。虽然他德高望重,辈份极尊,可是有掌门人在时,他还是要退居其次。这是武当的规矩,也是江湖中的规矩,无论谁都不能改变。

大厅里灯火辉煌,外面有钟声响起,木道人降阶迎宾,客人们也陆续来了。

每个人的态度都很严肃,其中还有一个高大威猛的老人,座位居然还在十二连环坞的总瓢把子的鹰眼老七之上。

他又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从来不在江湖中露面?此刻为什么又忽然出现了?

陆小凤一直盯着他,心里总觉得自己应该认得这个人,却又偏偏不认得。

大殿中摆的椅子并不多,够资格在这里有座位的人并不多。客人们来的却不少,没有座位的人只有站着。

铁肩、石雁、王十袋、水上飞、高行空、巴山小顾、鹰眼老七,他们身后都有人站着,每个人都可能就是在等着要他们的命。

这些人之中,有哪些是已死过一次又复活了的?谁是杜铁心?谁是关天武?谁是娄老太太?

陆小凤正在找。他们易容改扮过之后的面貌,除了老刀把子和犬郎君外,只有陆小凤知道。

犬郎君已将他们每个人易容后的样子都画出来交给了陆小凤──在第一流的客栈里,厕所总是相当大的,除了方便外,还可以做很多事。他很快就找到了他们,甚至连那个没有脸的石鹤,现在都已有了张脸。

他们显然都在紧紧盯着自己的目标,只等灯一灭,就窜过去出手。

唯一没有人对付的,好像只有木道人,是不是因为他久已不问江湖中的事,老刀把子根本就没有将他当做目标?陆小凤没有再想下去,因为这时候他自己的目标也出现了。

戴着紫金道冠的武当掌门真人,已在四个手执法器的道童护卫下,慢慢的走了出来。

这位名重当代的石雁道长,不但修为功深,少年时也曾身经百战,他的剑法、内力,和修养,都已很少有人能比得上。可是现在他看来竟似很疲倦、很衰老,甚至还有点紧张。

石雁的确有点紧张。面对着这么多嘉宾贵客,他虽然不能不以笑脸迎人,可是心里却觉得紧张而烦躁。近十年来,他已很少会发生这种现象。今天他心里仿佛有种不祥的预感,知道一定会有些不幸的事发生。

“也许我的确已应该辞去掌门之位了。”他在心里想:“去找个安静偏僻的地方,盖两间小木屋,从此不再问江湖中的是非,也不再见江湖中的人。”只可惜到现在为止,这些还都是幻想,以后是不是真的能及时从江湖上的是非恩怨中全身而退,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若不能把握时机,很可能就已太迟。

大殿里灯火辉煌。在灯光下看来,铁肩和王十袋无疑都比他更疲倦、更衰老。其实他们都已应该退休归隐了,根本不必到这里来的。

石雁并不想见到他们,尤其是王十袋──“明明是个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人,却偏偏要作出游戏风尘,玩世不恭的样子。”

还有那总是喜欢照镜子的巴山小顾,他实在应该去开妓院的,为什么偏偏要出家?

世界上为什么有这许多人都不能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典礼已开始进行,每一个程序都是石雁已不知做过多少次的,说的那些话,也全都不知是他已说过多少次的。无论他心里在想什么,都绝不会出一点错误,每件事都好像进行得很顺利。

接着他就要宣布他继承人的姓名了。他用眼角看着几个最重要的弟子,越有希望的,就显得越紧张。假如他宣布的姓名并不是这几个人,他们会有什么表情?别人会有什么反应?那一定很有趣。想到这一点,他嘴角不禁露出了笑意,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

可是他很快就抑制了自己,正准备进行仪式中最重要的一节。就在这时,大殿里有盏永不熄灭的长明灯,竟忽然灭了。他心里立刻生出警兆,他知道自己那不祥的预感已将灵验。

几乎就在这同一刹那间,大殿内外的七十二盏长明灯,竟突然全都熄灭。

几缕急锐的风声响起,神龛香案上的烛火也被击灭。灯火辉煌的大殿,竟突然变得一片黑暗。
黑暗中突然响起一连串惨呼,一道更强锐的风声,从大殿横梁上往他头顶吹了过来,吹动了他的道冠,竟仿佛是夜行人的衣袂带风声。他伸手去扶道冠时,道冠已不见了。

“呛”的一响,石雁腰上的七星剑也已出鞘,却不是他自己拔出来的。他身子立刻掠起,只觉得胁下肋骨间一阵冰冷,仿佛被剑锋划过。

这件事几乎也全都是在同一刹那间发生的。大多数人根本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当然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变。那些凄厉的惨呼声,使得这突来的变化显得更诡秘恐怖。

惨呼声中,竟似还有铁肩和王十袋这些绝顶高手的声音。然后就听见了木道人在呼喝:“谁有火折子?快燃灯。”他的声音居然还很镇定,但石雁却听得出其中也带着痛苦之意。难道他也受了伤?

虽然只不过是短短的一瞬时光,可是每个人感觉中,都好像很长。

灯终于亮了,大家却更吃惊,更恐惧。谁也不能相信自己眼睛里看见的事,这些事却偏偏是真的──

铁肩、王十袋、巴山小顾、水上飞、高行空、鹰眼老七,还有武当门下几个最重要的弟子,竟都已倒了下去,倒在血泊中。王十袋腰上甚至还插着一把剑,剑锋已直刺入他要害,只留下一截剑柄。

木道人身上也带着血迹,虽然也受了伤,却还是最镇定: “凶手一定还在这里,真相未明之前,大家最好全都留下来。”

事出突然,他的口气也变得很严肃:“无论谁只要走出这大殿一步,都不能洗脱凶手的嫌疑,那就休怪本门子弟,要对贵客无礼了。”

没有人敢走,没有人敢动。这件事实在太严重,谁也不愿沾上一点嫌疑。

作者有话要说:果子可能要断更了,因为后面的内容我很是瓶颈,所以,我先休息休息,恢复更新大约在一个星期后,请大家见谅啊。




☆、第 44 章

‘扑扑’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在蔚蓝的天空中盘旋几圈后,缓缓的落在了百花楼的花架上。

花满楼闻声走了过去,把鸽子抱在怀里抚摸了几下后,在它的脚踝处抽出了一张折叠的细细的小纸条。花满楼放掉鸽子,把小纸条摊开慢慢抚摸着。薄薄的纸上,是用浓浓的墨汁写出来的字,这样的写法会让字体在纸上凸起,也方便了花满楼‘看信’。

寒凝儿端着一盘新鲜的葡萄急冲冲的走了过来:“有小紫的消息了吗?”

“间接有。”花满楼笑着把信纸递给了寒凝儿。

寒凝儿快速浏览了一遍,也笑了起来。

四月十三,午夜。夜凉如水。

陆小凤也不知从哪里买了顶特大号的紫阳毡笠戴在头上,遮住了他大半边脸。而此刻引得武当大乱的掌门头上宝物—紫金冠正带在他的头上,也被毡笠盖住了。

这是他用他那两根无价的手指从石雁头上摘下来的,他总算又没有失手。可是就在他刚才出手的那一瞬间,他全身的衣衫都已湿透。他知道这次行动已完全成功,掠出大殿时,他就听见铁肩他们的惨呼声。

现在他身上衣服早已干了,他已在附近的暗巷中兜了好几个圈子,确定了后面绝没有跟踪的人,然后才从后院的角门溜入满翠楼。

后园中静悄悄的,听不见人声,也看不见灯光。

“那些人难道还没有回来?”陆小凤看向身边的宁紫问道。

宁紫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样子,反问道:“你说呢?”

陆小凤此刻才想到这几天宁紫都和自己在一起,她又怎么会知道他们在不在这里,于是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只是宁紫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怪异,具体怪异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想到自己身上所背负的事情,陆小凤又把宁紫的笑容放到了一边

就在这时,六角亭边的花丛里有人轻轻叫喊:“嘿,过来,在这里。”这是柳青青的声音。

看见陆小凤的时候,她的表情很奇怪,又像是惊讶,又像是欢喜:“你也得手了?”

陆小凤点点头:“别人呢?”

柳青青道:“大家差不多都已回来了,都在等老刀把子。”

没一会儿,人就到齐了。陆小凤直到现在才知道,他们聚会的密室,竟是在这一丛月季花下。这计划的每一个细节虽然早就全都安排好了,可是不到最后关头,除老刀把子外,还是没有人能完全知道。
直到现在,还是没有人能看见他的面目。可是他一定很快就会来了。

宽大的地室,通风的设备良好,大家的呼吸却还是很急促。参加这次行动的人,现在都已到齐,竟完全没有意外的差错,也没有伤损。只是当时那一瞬间的紧张和刺激,却绝不是很快就会平静的,大家还是显得很兴奋,几乎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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