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坊正堂大厅内,林宇正在给众舞姬们示范着《千手观音》的舞姿,她舞动着轻盈的步伐,纤手随着舞曲曼颤,那优美的身段和婀娜的体态表现出一种典雅祥和的韵律与美感,令在场的人都不由被她吸引,一曲舞毕,众舞姬皆感意犹未尽,都各自暗叹,要达到怎样的舞艺境界和心态才能像林宇这般,完美地体现出这种风韵。
众人愣神间,只听“啪啪”两声,一人吟道:“扬眉转袖若雪飞,倾城独立世所稀。此舞,令人沉醉!”而那说话之人内心却在想:“此人,更令人迷醉啊。”
林宇转身看向盛赞她之人,不由一愣,他怎么会来此?赶忙微微一福身,“韩大人谬赞了,民女怎担当得起。”言毕忽然一惊,以她这身份该不认识韩余,可她却未经思考地说了刚才那话,心下不由暗暗祈祷,但愿他没听出什么端倪。
只见韩余对着她微微一笑,双眼灼灼,一旁的王执事跟着介绍道:“这是皇上钦命的工部侍郎韩余韩大人,他以后将负责监督我们万博会歌舞献艺之事。”
王执事介绍完,众舞姬皆微微福身,齐声道:“奴家拜见韩大人。”
“嗯。免礼了。以后我会不时到此关注你们的进展情况,你们有何所需,也可尽量跟王执事提。”
众舞姬们因久居深宫,未曾受皇帝临幸,又见韩余不仅满腹诗文,其貌英俊,没有高高在上的官气,举手投足间一派风流倜傥样,顿时心生好感,有不少舞姬更是芳心暗许,不时挑着媚眼,以期能引起他的注意。
而韩余却没有注意到她们的异状,只看着一副低头深思状的林宇,笑道:“林宇,你且出来一下。”
林宇抬眼看他,见他已转身出门,便了跟上去。
两人来到一处偏厅,下人送了茶,便随手将门一关,剩下林宇和韩余两人,一个坐正堂上,一个坐堂下,一时无话。
林宇低着头,却能感觉到韩余正以灼灼的目光直视着自己,令她不由想到第一次在翠微阁见他之时。为了打破这份沉静,她轻咳道:“不知韩大人带民女至此有何要事?”
韩余微微一笑,“我很高兴,你还记得我,临风。”
听此一言,林宇顿时一惊,猛地抬起头,看着一脸调笑的韩余,暗叹: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了。
见她吃惊的样子,韩余笑道:“不必惊慌,这只是你我之间的秘密。”说着,他走近了她,她想站起,却被他抢先拦住。他两手扶住了座椅的两边,把林宇围困在臂膀间,并正视着她,令她不能回避。满意地看着她那慌乱的眼神,他收起了一脸的调笑,正色道:“临风,你的才情,你的气质,你的一切,已令我深深着迷。你,可否给我一个机会?”
看着他那殷切的眼神,听着他赤裸裸的表白,林宇只觉大脑哄的一下,一时没有反应。
韩余见眼前佳人默默无言,忽然欺近了她,双手环抱住她的身体,对着那让人心跳的朱红嘴唇深深吻了下去。
林宇被他困在怀中,动弹不得,却又不敢大喊,一时任由他这么吻着,却不作任何反应。
常流连花丛的他,明显感受到了她的冷淡,他不由暗叹,曾经引以为傲的魅力在她面前却不起任何作用,意犹未尽地离开了她的唇,轻道:“对不住,是我不对,一时情难自禁冒犯了你,还请你见谅。”
林宇看他一脸的坦诚,深吸了口气,叹道:“以后若再如此非礼,我们从此便是陌路人。”
韩余一怔,“我……”话想出口,却又顿住,只听门外王执事叫道:“韩大人,黄总管来了,他现正在正堂大厅候着呢。”
“好!我即刻就去。”他放开了林宇,取出袖中一张纸条,便往她手中一塞,又深深看了她一眼。那欲言又止的眼神令林宇心下一紧,便见他转身离去。
林宇摊开那纸条,上写着:“想玉人花容心慧,不由人如痴如醉;诉不尽思愁万千,叹缘分那堪铸就。”她心里一软,却不知是何感想。
酉时,兰姬房中暗阁,袁杰正高坐在堂上,听坐下跪着的兰冲禀报,“林宇乃京城王乐及药铺掌柜之徒,皇帝闻其歌舞艺出众,复召入宫,其编出《千手观音》一舞,为万博会献艺。”
听到这消息,又想到今日小严一说,袁杰道:“既是个大夫,又擅歌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竟得曹晟钦选。此人,确实可疑。”
“殿下圣明!奴才窃以为对此人不可掉以轻心。”
“嗯。”袁杰想了一下,“若除不了,就让她为我们所用。今晚,我要会一会她。”
'23 楼' | Posted:2008…11…16 21:13|
water82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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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黄雀在后
夜色渐沉,林宇回到房间,见小元已准备好洗澡用具,房中屏风后放着刚刚搬进来的热水桶,她不由暗暗感慨,“他们这服务真是越来越准时了。”
她遣退了小元,脱下衣衫,往屏风上一放,便下了木桶。随意拨弄着水中漂浮的花瓣,想起今日韩余之举,她不由心底一阵心颤,前世也曾跟人交往过,虽程度只限于亲吻,但也是两情相悦之时才会亲密。而今日却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人强吻,这还是第一次。这韩余,真令她避之唯恐不及,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对于感情,应该正视而不是回避。她心里清楚这点,却不知该怎么作出回应。她没有想到他对她有这么深的眷恋,以至于当他那么认真地表明自己的心意时,她的内心也不由躁动起来。“不行啊!”林宇摇着头,自言自语道:“一个已经够了,为何又多添一个。”
她卸下易容之妆,看着水中的自己,抚摸着那嫩白柔滑的脸庞,发觉跟她初到这世上时的那面容有了些变化,都说女大十八变,她却不喜这样的变化,“自古红颜多薄命,如果能越变越丑就好了。”她这么说,却突然发现水中有一角黑衣倒影,心下一紧,欲起身大喊,又赶紧顿住,“不对,如果喊叫,在外面的人还未赶到之前,我就肯定成人质或者被掠走了。”她压抑住慌乱的心,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前世学过的种种紧急应对措施,也不停地提醒自己要镇定,“既然他能悄无声息地潜入皇宫来到此地,想必是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此人不会是梓鸣,也绝不会是皇帝,难道是韩余?”这么想着,紧张的心似乎松弛了些,但她随即又摇摇头,虽有今日的遭遇,她相信韩余还不会作出如此下流之事。这一想,却又紧张起来,以她平时易容的面貌,该不会引入色狼之流,那只有一种情况,想探知她的秘密。
傅梓鸣给她的那支毒钗还放在床头枕下,而那把匕首现正在屏风挂着的那件衣衫袖中,她不紧不慢地洗了一下身体,不经意间略瞟水中那角黑影,见他没有动作,复迅速起身,擦干身体,将屏风挂着的那件衣衫披上,又拿起面巾,在床头坐下,用面巾抚弄着还湿漉漉的长发。
“小元。”她不经意喊道,却不见答应。
“她暂时不会回来了。”这时,梁上之人跃下,轻轻一笑。
林宇看着眼前之人,面目清秀,身材颀长,却有股阴邪之气。
在林宇打量他之时,袁杰也在仔细打量着她,刚刚在房梁上看不得真切,现近在眼前,看到那亦真亦幻的面容,令他不由全身一震:“好一个人间绝色!”他呆楞了数秒,直至她轻轻咳了几声,他才转醒,忽又想:“她竟以易容术遮掩,这女子,果不一般!”这么想着,鼻间闻到她身上传来的阵阵清香,看着她那用衣衫包裹着的婀娜之身,很庆幸刚刚在梁上时忍住了没有看美人出浴,如若不然,想必此刻他已把她压下。
而林宇乘他发愣之时,已用一只手迅速把枕下毒钗取出,握在手心,后揣入袖中。
袁杰微微一笑,猛地欺近了她,点了她的穴道,令她不能动弹及言语。他经不住挑起她的一缕长发,闻着她身上散发的体香,渐渐迷乱。当他想进一步撩起她的衣衫时,尚存一点理智的他暗道不妙,赶忙收摄心魂,退了一步,暗叹:“真是个尤物啊,哪个男人不会被她迷乱?如此女子只想收入囊中,岂能让她流混俗人间?”又转念一想,“若曹晟知她真面,该会……”
遂笑道:“林姑娘,你可是有个叫小航的妹妹?”
林宇一惊,瞪大了眼。
“不必惊慌,我只是碰巧遇到她,把她带到我那儿做做客而已。”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那盒,只见里面置一颗药丸,“你知道麽?这颗毒丸,它有一个很独特的名字——‘灭世’。这‘灭世’,以其毒性之烈,曾轰动了江湖。”他将那毒丸取出,揣于手中,“可惜啊,现仅存这一颗。本想留着备用,今日却见到了你,绝世容颜与‘灭世’之毒,真是绝配啊,哈哈!”说着,他走近了她,欲将手中药丸往林宇口中送去。
被点了穴的林宇,眼睁睁看着他将“灭世”强行送入她嘴里,她只含住,没有吞下,却不料那毒药一入口即慢慢化掉,伴随着一阵甜甜的滋味,她的心已成死灰。
袁杰满意地看着眼前佳人的表情,正如他当时给兰姬服毒时一样,他感到一种快意遍布身心,不由将林宇搂住,把她带至紧闭的窗口前,在她耳边轻道:“解药,就在我身上。明晚这个时辰,我会在兰姬房中等你。”
说罢,他轻轻吻了一下林宇的额头,打开窗户,点开她的穴道,即跃身离去。
林宇看着那一闪而逝的身影,全身一软,差点倒下,她赶紧扶住窗台。窗外的细雨随着风飘了进来,令她渐渐冷静。
皇宫某处,傅梓鸣正跟踪着一个可疑之人。
自从那日在皇宫中见了那姓木的之后,他每晚都会在林宇窗外探视,因知她练舞很累,未曾进去叨扰,只远远那么看着,透过窗户,看到她那里灯灭,他才安心离去。今晚,他照常奔往林宇居处,却看到窗口外有一道身影,他立刻飞身过去,见那身影匆匆离开,遂跟了上去。
他却不知,身后还闪着两个人影。
傅梓鸣跟着那人,出了皇宫,来到一条暗巷。他忽觉不对,欲转身离去,却发现前后已站了人,心下一沉,只见领头那人道:“兄弟既然来了,怎么这么快就要走呢。”那人说着便已亮起手中一把长剑,直指向傅梓鸣,“兄弟能直跟到此,想必身手不凡,我倒想跟你较量较量。”
傅梓鸣脸一沉,只觉事有蹊跷,他拔起了佩剑,那人目中光芒一闪,转瞬间,已然出招。傅梓鸣赶忙侧身避过,又见他剑锋刺来,直指心脏,竟是狠招。傅梓鸣提剑一挡,只觉那剑身颤动,他握紧了剑柄,一连挡过了那人连续刺来的剑招。那人见他不慌不忙,心下大骇,赶忙变招,傅梓鸣趁着他变招之际,刺出一剑,速度之快,令那人躲闪不及。他赶紧回剑抵挡,却见银光一旋,剑势突然变了方向,竟是虚招,他迫不得已招架闪进,正中了傅梓鸣的二剑之算计。虚晃间,但见傅梓鸣剑锋一闪,直向着他胸口刺来,这次到底是实是虚?犹豫之时,剑梢已触及他的身体,他想招架闪避,却已见迟,只听“嘶”的一声,衣衫裂了一道口,他急忙退了一步,却见傅梓鸣已收剑直立。
一干人看到领头中剑,皆不敢冒进。
那领头之人收剑退回,抱拳一揖,正色道:“兄弟果然技高一筹,我甘拜下风。”言毕一转身,复对着一干下属大声道:“我们走!”
“慢着!”
那领头人顿了一下,却未回头,“怎么?”
“不管你所为何事,若你对林宇有所伤害,你的下场就不会是一剑那么简单。”
那人的眉紧皱了一下,并未答话,领着一干人径自离去。
见他们已走远,傅梓鸣即转身奔往皇宫,当他来到林宇房外时,却见房中已然熄灯。傅梓鸣轻轻舒了口气:“但愿她没有事。”却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在窗外踌躇着,该不该进去看看。
林宇躺在床上,却一直难以入眠。接下来的情况,该怎么面对,她想到曹晟所说的那个故事,既然让她重生在这世上,为何要体会所谓的爱恨情仇才能重返天庭?如果是要回到那梦境中的广寒宫,要一人待在那没有生气的宫殿里,那她宁可作为凡人待在这世间。只是,她还没有享尽人世间的乐,却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