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辉这下松了一口气，他对唐光剑说：“只有剑哥才有这能耐。”
唐光剑干笑了两声：“我这叫为民除害。”说着站起身。
孙正海跟着站起来。
赵光辉见了，瞪着不解的目光：“怎么，不准备吃午饭了？”
唐光剑回道：“这里不方便，事成之后有的是机会在一起喝酒。”
赵光辉站起身，说：“剑哥言之有理。”
唐光剑对赵光辉说：“不要送。”说完伸出右手。
赵光辉连忙伸手和唐光剑孙正海握手告别，然后目送二位一前一后出了包厢。
赵光辉走到窗前，撩开一点窗帘。和唐光剑没来时相比，他的脸上明显多了一些喜悦之情。由于有点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还得意地哼起了小曲。
唐光剑和孙正海的身影再次进入了赵光辉的视线，只见两个人钻进了轿车，然后车队徐徐开动，离开了前坪，向远方开去。
李继龙所搭乘的“乘龙”大货车于凌晨两点左右驶入荔城境内。
司机聚精会神地开着汽车。和开车的司机一样，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李继龙也没一点睡意。只不过两个人此刻的心情不同罢了。
另一个司机躺在驾驶室后排上睡着了，纵然他鼾声如雷，却仍被汽车开动所发出的响声淹没了。
李继龙做梦都不会想到，在他的前方会有一支由公安特警和武警官兵组成的特别行动小组已设立关卡专门等候他的到来。那些办案人员对每辆经过的车辆特别是货车都要拦住过滤般地筛查一遍。这些人已得到了上级的明令指示：对抓捕铁头这类身上带枪的大毒贩子必须采取果断措施，如遇反抗可就地击毙。有了这样的命令，就等于对铁头宣判了死刑，因为那些特警和武警没有功夫去生擒要捉的犯人。
铁头所坐的货卡离公安人员的路障越来越近。就在货车离公安人员还有半公里路程时，眼尖的铁头猛然发现了那些站在一拐弯处的公安人员。铁头心里一惊，马上皱起眉头：这群公安人员在干什么？灯火通明地在搜捕逃犯？在等待我钻进他们的搜捕大网之中？想到这，铁头不由得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又走了近一百米，铁头当机立断地对司机说：“请停车，我在这里下去。”
司机看了一眼铁头，就踩了刹车。
铁头见车停了下来，便侧过身，左脚点在座位上，一伸手把后排座前的那个密码箱提到前排。他打开皮箱看了看，见无异样又放心地关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两张佰圆钞票递给司机。
“谢了。”铁头说完打开车门。
司机收好钱，说：“再见。”
铁头下了车。由于久坐缺少运动，他感到两只脚都有些发麻。但为了逃命，他还没等汽车发动就沿着刚才相反的方向小跑起来。
当搭乘铁头的那辆货车驶进公安人员的关卡时，公安人员将它拦了下来。公安人员见卡车是“乘龙”的又是桂林牌照和绿颜色就提高了警惕，于是大家如临大敌地举枪投入到战斗状态之中。
一公安人员示意司机走下车来，司机服从地照办了。
“几个人？”公安人员问司机。
“两个。”司机回答，“还有一个在睡觉，是我的伙计。”
公安人员这才有些放心。他敏捷地攀上卡车门边的台阶往里仔细瞧了瞧，待他确定驾驶
室里没有李继龙后，又跳下车来询问司机：“你们搭过什么生人没有？”
司机点点头，心却想坏了，就老实交待：“刚才从车上下去了一个男子。”
“在哪里下的车？”这下公安人员来了精神，他大声问道。
司机转过身，一指刚才经过的路段：“大约离这里有300米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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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司机的话，一警衔较高的特警拿着铁头的照片递给司机，问道：“你看看是不是他？”
隐患（126）
司机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人正是搭他便车的那个男子，便马上点点头。末了还不忘为自己辩护道：“对，就是他。尽管我不认识他。”
但司机已走不了啦，等待他们的将是比较烦琐的询问和调查，谁叫他们贪小便宜摊上这种事情呢？
除了少数几个公安人员留在关卡这里之外，其他的公安特警带着武警乘车沿着公路往前仔细搜索。
两名电视台的记者带着摄像器材坐着台里的采访面包车紧跟其后，当他们发现那些公安特警们冲下警车往前追赶时马上把车停了下来。就在这些新闻工作者扛着那笨重的采访器械离开面包车没走几米远，枪声响了。先是零星的两三声，紧接着是密密麻麻的扫射声。
枪声过后，大地又恢复了可怕的宁静，只有远处传来阵阵狗吠。
摄影记者气喘吁吁地赶了约100米的路程，在离马路近50米的一颗大树旁他们找到了铁头的尸体。在镁光灯的照射下，李继龙已趴在泥地上气绝身亡，他身上多处中弹。尽管如此，他的右手还紧紧地握着那把军用手枪。
一名公安人员当着新闻记者的面打开李继龙所携带的密码箱，只见里面全是海洛因和百元大钞。
新闻记者如获至宝地多角度全方位地拍着密码箱和铁头尸体的镜头。刚才那个拿铁头照片的公安特警用手机给他的上级打电话，意思无非是说铁头因负偶顽抗而被击毙，抓捕任务现已大功告成，请领导到现场来指导工作等等。
其实，当公安人员对李继龙发起攻击时，李继龙就断定自己被赵光辉出卖了，可惜为时已晚，不由长叹一声。他恨自己瞎了眼，怎么这个破绽都没看出呢？这么说阿平是错杀了？……赵光辉呀赵光辉，只要我不死，你就不能活！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连李继龙自己都这么认为，凡人不可信呀……
唐光剑高举酒杯，对自己的部下和朋友说道：“来，我敬各位同仁一杯。”见大家跟自己一样都站了起来，唐光剑继续说，“一年来的工作全靠大家了，在此我谢谢大家。来，干杯。”唐光剑一扬脖，在座的跟着一扬脖，干了这杯白酒。
唐光剑一抱拳：“我给各位同仁拜个早年，祝各位在新的一年里工作顺利，心想事成。”在座的放下酒杯，热烈鼓掌。
唐光剑双手往下一压，示意大家坐下。在座的陆续坐下来，唐光剑也跟着坐下来。
今天是农历腊月二十七，明天就是独立公司和文化大厦的放假日了。所以唐光剑和往年一样，召集一批自己的手下和高级管理员工聚在一起喝年终酒，以祈求来年步步高。今天的这餐晚宴设在独立大厦酒店部那间能容纳三桌的大包厢里。除了孙正海、林晓生、陈康、方力宏这些铁杆心腹外，丁一和朱丹以及文化大厦那边也来了不少人凑热闹，所以整个包厢里自始至终都充满了新春佳节那特有的喜庆气氛。
唐光剑敬完酒，接下来就是无休无止地相互敬酒。那个喧哗，真有把整个包厢都哄抬起来的可能。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康走到唐光剑跟前。唐光剑见了，就知有事，便特意倾过身体去听。
陈康站在唐光剑跟前，对他轻声耳语几句。唐光剑点点头，他站起身来，从陈康手中接过手机，然后往包厢一则的小憩室里走去。
电话是赵光辉打来的。唐光剑说：“喂，您好……我还在荔城……我不回老家过春节……”
孙正海走进小憩室。
唐光剑继续说：“这有什么？……嗳，不用谢，那点钱是我孝敬你家老人的……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大家发财，大家发财……拜拜。”
唐光剑关了手机，他看着孙正海，说：“赵光辉从衡阳打来的。”
“还挺快的。”孙正海说。
“就十个小时的火车，方便得很。”唐光剑说。
孙正海点点头，赵光辉是他今早亲自送走的。
“你把那张拾万元的支票给他时，他的表情还好吧？”唐光剑问道。
“那还用说。”孙正海回答，“肯定很激动；我想那小子今后为剑哥办事就算是赴汤蹈火也不会讲价钱的。”
唐光剑接过话：“没有他的协助，铁头这颗钉子很难拔掉。他毕竟为我们做了一件大好事。今天我请大家喝酒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庆祝铁头被击毙。”
孙正海点点头，这些他其实早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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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光剑说：“你去把陈康叫来。”
孙正海出去不一会，就领着陈康一起进了这间小憩室。
唐光剑把手机交给陈康，问：“红包都发给兄弟们了吗？”
“发了，剑哥。”陈康点点头。
唐光剑说：“那你去吧，陪兄弟们好好乐乐。”
陈康没有挪动脚步，脸上却露出了难色。
唐光剑见状，问道：“你还有事？”
“刚才我还接了一个电话。”陈康说，“对方没报姓名，只是要我告诉你说荔房集团的副总今天早上因病去世了。”
唐光剑一听惊呆了。他本能地抬起左腕，眼睛盯着劳力士金表一动不动。很久，才用手摆了一下，说：“你去吧，我知道了。”
陈康服从地出了小憩室。
唐光剑走到窗前，毫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的景物。
包厢里是一浪高过一浪的劝酒敬酒欢笑声。
此刻，远在衡阳的赵光辉也许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成了唐光剑的下属，但他实际上已被唐光剑控制住了。也就是说，赵光辉不可能操纵唐光剑，而只能被唐光剑操纵。
隐患（127）
晚宴结束时已近十点了，但为了表示对李元仕的哀悼之情，唐光剑还是兴师动众地去了荔城市第一人民医院。尽管此时荔城的大街小巷因燃放烟花爆竹而洋溢着祥和喜庆的气氛，与唐光剑一行将要去的地方的阴森晦气有天壤之别，但为了一种道义，唐光剑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什么不吉利呀等等统统地被暂时搁在了一边。
在去第一人民医院的路上，唐光剑又和坐在自己身边的孙正海谈起了李元仕和自己合作的真正动机等一系列老问题。在这一事件上，唐光剑感到事物的变化往往出乎人们的意料，所以凡事不应用一个定义去框。
车队在荔城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大楼前坪停了下来。接着，唐光剑和孙正海在保镖们的簇拥下乘电梯来到了四楼心肺病区。
唐光剑一行站在过道的尽头，陈康和两个保镖去医生办公室询问情况。不一会儿，陈康带着一名学者模样的中年人走到唐光剑跟前。
唐光剑见此君长相酷似李元仕，就猜他十有###是李元仕的兄弟。
“这位先生叫李元甲。”陈康指着中年男子介绍道，“是李元仕老板的大弟弟。”
唐光剑伸出右手：“你好。”
李元甲默默地点点头：“您好。”然后和唐光剑握握手。
陈康向李元甲介绍：“这是我们的负责人唐光剑，剑哥。”又指着孙正海，“这是总经理孙正海先生。”
李元甲和孙正海握了握手；他说：“感谢各位老板看得起。”
唐光剑忙说：“别这样说，我和你哥哥是好朋友。”
孙正海也点点头：“我们到这里来是看看我们能帮什么忙。”
李元甲摇摇头：“谢谢，不了。我现在还呆在这就是为了结账，其他没别的事情。”
唐光剑以为李元甲怕麻烦，就说：“你千万别见外，有什么事尽管说。”
李元甲仍在摇头：“我们家已商量好了，明天就将哥哥的尸体火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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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光剑吃了一惊，他看着李元甲，轻声问道：“你们就不准备搭个灵堂？”
“算了。”李元甲冷冷地说。
唐光剑不解地和孙正海相互看了一眼。
李元甲接着说：“大过年的，不想麻烦别人。再说哥哥死前已被检察机关逮捕，是个罪人。中国有句古话：人走茶凉。我们家不希望看到某些尴尬的局面出现。”
唐光剑觉得李元甲言之有理，就问道：“你母亲同意这样做吗？”
“不瞒您说，这些都是家母的主意。”李元甲回答。
唐光剑缓缓地点点头，他似乎找到了一个答案，难怪李元甲连个黑纱都没戴。
“您哥哥的遗体呢？”唐光剑问李元甲。
“在太平间的冰柜里。”李元甲说。
“我们可以去看看吗？”唐光剑问。
李元甲摇摇头：“算了吧，那边没什么灯。再说具体是哪个冰柜我也不清楚。”
唐光剑这下有点火了，他不能容忍李元甲这比冰还冷的态度。就说：“你要知道你哥哥曾经为你们家带来过许多荣誉。”
李元甲点点头：“不错。”又把话锋一转，“可他现在成了罪人。这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尽管我们兄弟之间情意很深。”
唐光剑真不知李元甲此刻的表现是大义凛然还是不通人情，反正他被弄糊涂了。站了一会儿，唐光剑心想还是离开此地为妙。于是伸出右手，说：“好了，我们不打搅了。”
李元甲点点头，伸出手来分别和唐光剑、孙正海、陈康握了一下。末了，他对唐光剑说：“真对不起，我脑子很乱。”
唐光剑说：“你要保重身体。代我向伯母问好。拜拜。”
“谢谢。”李元甲苦笑了一下。
唐光剑向李元甲招了一下手就往电梯门口走去，其他的手下紧跟其后。
坐在车上，唐光剑深有感触地对孙正海说：“如果李元仕的经济案件没被捅出来……”
孙正海看着唐光剑，说：“那今天晚上就热闹了。那些拍李元仕马屁的人肯定络绎不绝。”
唐光剑点点头，叹了口长气：“可李元仕现在孤单单地躺在冰凉的冰冻箱里……这就是人生！”
“自古如此呀。”孙正海深有同感。
此时荔城的夜空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烟花彩弹。看着远处闪烁的彩光，唐光剑心里充满了惆怅。
除夕这一天的中午，荔城市第一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