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廉价货散发的穷酸气味,让马尔福先生心烦意乱,他搞不懂一向和自己心灵相通的纳西莎为什么如此反常。马尔福先生低估了女人的逛街欲望,尽管这里污水横流,道路泥泞不堪,空气中飘散着动物粪便的恶臭,即便被傻乎乎的麻瓜和比它们的主人更傻的家畜所包围,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女人享受的是逛街的过程,是否购买都是其次,环境的好坏无关紧要。
海姆达尔有点明白刚才碰面时卢修斯为什么脸色难看了,纳西莎让他遭了不少精神上的折磨。
“我觉得您的脸色不太好。”海姆达尔发现卢修斯脸色铁青,似乎在极力容忍着什么。
“我想我应该找地方喝一杯。”卢修斯用手指按揉太阳穴,仿佛临近崩溃边缘。
“我知道个地方。”海姆达尔自告奋勇。
卢修斯用了点蛮力拉走了恋恋不舍的妻子,迫不及待的离开这让他作呕的场所。
这座镇子开设了一家名为高脚杯的巫师酒吧,也是全镇唯一一座由巫师开办的酒吧,没有人说得清楚它建造的最初时间,镇上的老人在碰到这个问题时都含糊其辞。有一点是全镇居民众所周知的,这间酒吧几乎没有客源,平时冷冷清清,开门时间也随老板心情,当地居民没有一人爱去,至于不爱去的原因,大家又含糊其辞说不出所以然了。
海姆达尔推门而入,卢修斯在进门的那一刻嘀咕起来,海姆达尔心想他一定松了口气,这里的条件其实并不好,与卢修斯惯去的酒吧有着天壤之别,但对于眼下的马尔福先生来说,他宁愿待在巫师的洗手间,也不愿在外面多站上哪怕一秒钟。
酒吧里已经坐了三分之二的人,他们三人在靠墙角的小圆桌边坐下,当卢修斯要求店主送上高档的巫师酒水时,店主很遗憾也很坦然的告诉他本店只出售小瓶儿黄油啤酒,除此之外一无所有,除非他愿意尝试麻瓜饮品,卢修斯的表情相当丰富。
那之后,卢修斯一言不发,纳西莎并不理会固执的丈夫,从容的要了一瓶黄油啤酒。海姆达尔翻单子时发现一种名为“活力四射”的饮料,便尝试点了一份。
店主含蓄的提醒他,此乃麻瓜饮料,海姆达尔在卢修斯难以置信的瞪视下没有改变主意,当活力四射上桌之后,就连纳西莎都忍不住赞道,“真漂亮。”
透明的高脚杯里装着孔雀蓝色的清透液体,向外飘散着类似某种水果的酸甜气味,尽管它鲜亮的颜色让海姆达尔起了点警惕心——貌似太过鲜艳的东西不能吃——不过他还是把嘴凑到杯沿,尝试啄了一小口。
夫妻二人一脸紧张的观察他的表情,仿佛他正喝着天下最毒的药剂。
海姆达尔抿了抿嘴,在二人一眨不眨的注视下咧嘴一笑,“有点像火火草牙膏的味儿。”
火火草牙膏是巫师世界有名的儿童牙膏,该商品纵横了几十年,现在仍然是热销产品,它的广告语是让您的孩子以最快的速度踢走瞌睡虫。其滋味难以用言语描述,据说这牙膏入嘴以后能让你迅速感觉大脑被人撬开,有只手在脑子里大力搅动,等刷牙的整个过程完毕,只要你捱过最初想要撞墙的冲动,它能让你拥有前所未有的焕然一新的体验,这种感觉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卢修斯皱着眉头怔了一会儿,“可以吗?”他在海姆达尔的点头下拿起这杯亮丽的饮料喝了一口,三秒钟后,海姆达尔以为会出现的嫌恶等情绪没有出现,又一杯活力四射送上了他们的桌子,摆在卢修斯面前。
卢修斯一脸期待的喝了一口,动作优雅的抚了抚嘴角,这是满意的表现。纳西莎仿佛第一天认识她的丈夫,傻愣愣的看着他一口接一口的往下灌,不出一会儿就叫了第二杯。
海姆达尔清了清嗓子,竭力控制脸部表情不出异样,原来舅舅是火火草牙膏的粉丝。
遗憾的是直到海姆达尔不得不提前离开赶去会场前,都没有见着隆梅尔一面,不过这份遗憾并没有持续多久,组委会的工作人员在安排他的工作时显得很紧张,这种情绪多少传染到他身上,虽然他并不明白工作人员为什么要紧张。
他们现在的位置是会场前的广场上,会场内部能容纳1500名宾客,外面的广场为900平方米,宾客们要在外面的广场上站一会儿,然后听从组委会的指挥慢慢进场,这个过程相当于走红毯,虽然地上并没有铺设红色的毯子。
工作人员带着海姆达尔来到广场进口处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每一位宾客都会从这里进入,工作人员探脖子不停张望,貌似很忐忑。
“斯图鲁松,”工作人员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等会儿埃尔南多先生来了,你尽可能不要话太多。”
自己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不过人家说着他听着就是,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为这点小事争辩,何况这位工作人员的表情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苦逼。
海姆达尔默默无语点点头,显得很乖顺,工作人员挤出个笑容,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
又过了一会儿,受邀的宾客几乎悉数到场,仍然不见那位传说中的埃尔南多先生,工作人员的小脸儿开始出现崩裂前兆。组委会为了尊重德高望重的埃尔南多,特意安排了一个学术奖项中的重头戏让他颁发,如果他不来,就意味着这个奖项的颁发要开天窗。尽管他全程缺席彩排已经让组委会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没到最后谁都不愿意放弃。无奈之举是临时找嘉宾顶替,但是紧要关头让他们到哪儿去找与埃尔南多地位相同的巫师?
工作人员飞快想了几个可行人选,阿不思?邓布利多也在其列,问题是邓布利多教授今天已有任务……
工作人员掏出手绢擦汗,然后与身边的同事商议应对之策。无所事事的海姆达尔发起呆来,结果被一阵尖叫声震回神。
在魁地奇联盟主席的带领下,各大获提名的选手缓缓走来,其中包括威克多?克鲁姆。
海姆达尔压在墙角,咬着手绢,两眼泛光,两腮嫣红的看着一身帅气装扮的老爷步履从容的从进口处经过,在尖叫声中扬起淡淡的笑容,波澜不惊的面对被栏杆遮挡在外围的记者们穷追猛打的提问和亮如白昼的闪光灯。
也许是心有灵犀,也许只是美妙的巧合,老爷回头面对某家报社的镜头时眼角扫到壁虎似的巴在墙角的海姆达尔,老爷停顿片刻,嘴角扬起的弧度性感而温柔,海姆达尔赶忙扶住墙,激动的快要昏过去了。
老爷被他夸张的举动逗得哈哈一笑,发自肺腑的笑容被守株待兔的记者们拍下,出现在第二天的报纸刊物上,无数女子为之神魂颠倒。之后老爷的私生子人数直线上升,号称与他有过一夜露水情缘的女人更是不计其数,其中还包括男人。
此乃后话。
魁地奇联盟的大部队走过去,紧接着他看见了父亲隆梅尔和几个不认识的男男女女信步走来,海姆达尔微笑着注视父亲从不远处走过,就像变戏法似的,原本目视前方的隆梅尔忽然转头,与海姆达尔四目相对。
“帅呆了!”海姆达尔挥挥手。
隆梅尔呵呵一笑,转回头继续朝前走,他身边的男男女女们跟着收回疑惑的目光,以海姆达尔的距离看去,他们似乎在询问父亲什么,隆梅尔的回答因为角度和距离无法看清。
“麻烦了……”工作人员掏出怀表看了一眼,神神叨叨的喃喃自语片刻,最终下了决定,“斯图鲁松,你先进去吧,可能不用上场了,有事再找你。”
不等海姆达尔点头,另一名女性工作人员满脸激动的朝他们跑来,“来了来了!”
工作人员精神一振,带着海姆达尔沿着墙壁十分低调的迎了上去。
二人看到一位身穿黑色巫师袍的老年人走了过来,工作人员赶忙凑上去握住对方的手,喜气洋洋的说:“欢迎欢迎。”
一丝狐疑自老人脸上一闪而过,工作人员又道,“这边请,埃尔南多先生。”
“我不是埃尔南多。”老人哭笑不得,抽回自己的手绕过工作人员继续往里走。
工作人员有些傻眼,那位女工作人员对他小声说:“后面这位是埃尔南多先生。”
工作人员急忙顺着女同事的指示看去,就见一名穿着一身猩红色带五彩斑纹的白发散乱的老年人拄着拐杖一步一顿的走来,老人的眼神十分严厉,尽管面无表情,弥漫在周遭生人勿近的气质却是如针扎似的众目昭彰,工作人员有点却步,但还是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埃尔南多先生,欢迎。”工作人员努力维持脸上的灿烂笑容。
埃尔南多朝他淡淡瞟了一眼,工作人员立刻噤了声。
“再不来我就变成别人了。”
工作人员立刻面红耳赤,他的女同事出来圆场,手段就是把海姆达尔推了出去。
“我们安排了一名工作人员照顾您,他……”
“我还没进棺材。”埃尔南多并不领情,绕过他们径直朝前而去。
回过神的工作人员推了下海姆达尔,“麻烦你了,斯图鲁松。”不放心的嘱咐,“受了什么委屈请你等晚会结束以后再提出,到时候你要求什么我们都会答应的,应付他的时候机灵点。”
海姆达尔看了他一眼,工作人员被他稍显尖刻的不耐烦眼神弄得一懵,等工作人员回神,海姆达尔已经撇下他追了上去。
TBC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补更从下星期一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ACT?508
埃尔南多先生走的并不快,从后方观察他的双脚,会发现他的左脚提放时并不灵便,这种不灵便的症状不太明显,若不是他拄着拐杖,一般人不会注意到,所以他比海姆达尔之前见过的拄拐行走的巫师步伐稳健,也多一份从容。
埃尔南多在渐渐密集起来的人群中缓慢穿梭,他从不要求别人给他让道,但凡眼睛管用的巫师都能看出他脸上没有写着“开朗随和”,这可能是别人主动给他让路的原因之一。
海姆达尔一言不发的紧随其后,离开约有二、三步的距离。当有三个人在行走时推搡到他的胳膊时,他不再保持沉默,他们已经进入了900平米的广场的中心区域。
“埃尔南多先生,我们的正前方到底是会场入口,现在还没到入场时间;左手边朝前十来米的地方设立了一个冷餐台;右手边到底是休息室。”海姆达尔贴向埃尔南多的左后方提醒道。
埃尔南多的拐杖顿了一顿,朝左进发。
海姆达尔眨巴了下眼睛,又退回到原本的二、三步远的距离跟着。直到缓慢行走的埃尔南多快要抵达冷餐台,海姆达尔又贴上去道,“冷餐台边设了几把椅子,我先带您过去休息,我会让家养小精灵把食物送到您那里。”
埃尔南多的拐杖又顿住了,海姆达尔心想有戏,侧身跃过埃尔南多,在前方带路,等确定埃尔南多在舒适的靠背椅上坐稳了,海姆达尔返身前往几步之外的冷餐台那儿。
餐点很快被端上椅子前的小茶几上,海姆达尔过来的时候发现埃尔南多边的座椅被人占了,那人坐在椅子上滔滔不绝的和身边的友人说着什么,埃尔南多一直低垂着脸搓揉自己的膝盖。
当那人回头拿起盘子里的一块巧克力奶油冻塞进嘴里时,海姆达尔不淡定了,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
“这是我们的食物!”海姆达尔一把抢过两只盘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就像一只抱着坚果的松鼠怒视一群偷吃的耗子。
那人愣住了,他的朋友们愣住了,垂眸不语的埃尔南多也愣住了。
海姆达尔继续指控,“您还坐了我的位置!”
那人很快反应过来,嗤笑道,“难道椅子上写了你的名字?”
“写了。”海姆达尔点头。
那人不相信,“哪儿?”假装左顾右盼,好似在寻找,他的朋友们跟着起哄。
“就在这里,您起来我指给你看。”海姆达尔顺手一塞,把俩盘子塞到埃尔南多怀里。
那人起身,嘴里不断念叨,“在哪儿在哪儿?”一副等着看笑话的不怀好意样儿。
“就在这儿。”海姆达尔食指一伸。
那人,包括他的朋友们,呼啦啦的跑椅子后面去瞧。
海姆达尔顺势往前一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那几人还没反应过来,海姆达尔从埃尔南多手中接过其中一个盘子。
“这里的东西很好吃的。”海姆达尔对埃尔南多笑道。
埃尔南多看看他身后,那几人显然回过味来了,正一脸僵硬的瞪着海姆达尔的后脑勺。
后脑勺的主人这时候又道,“您不吃吗?”说着抓起一块曲奇饼塞嘴里,指指自己,含糊的说,“您不介意我吃吧?”
埃尔南多摇摇头,毫无预警的猛地抬眼朝上一瞄,低头戳着盘中餐的海姆达尔感到身后的高涨怒焰营造出的强大气势霎时土崩瓦解,转瞬没了声息。
审核再严格的晚会仍然难免鱼龙混杂。
埃尔南多若无其事的低头,发现手中餐盘里装的全是他爱吃的点心,埃尔南多诧异的看向海姆达尔,就这么眨眼即逝的时间段里,海姆达尔已经把盘中餐解决了,正在大口灌组委会请人特制的橙汁,据说是保密配方,一般人喝不着。
海姆达尔放下杯子时打了个嗝,渴望的看向餐桌方向,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貌似准备再奋战一回。老实说彩排那会儿他就瞄上这张桌子了,不找机会吃个够哪成,别人都是指着拿奖来的,再不济也是个重在参与的精神,他不是提名人,怎么也得留点纪念,下次再来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想到这里,斯图鲁松室长又嗝了一下。
“您帮我看下位子,我再去弄点。别人要是强占,您就让他们上椅子后面找名字拖延时间。”斯图鲁松室长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手脚麻利的跑开了。
埃尔南多望着他健步如飞的背影的眉眼渐渐舒展开,并染上了些许笑意,老人家拿起一块蛋糕斯文的吃了起来。
海姆达尔现在基本可以肯定,这位弗朗西斯科?哈维尔?埃尔南多先生并不像世人以为的自命清高,孤芳自赏,他只是不善言辞,或者说他不喜欢讲话,尤其不喜欢讲废话,但是……貌似……他不反对别人对他讲废话,至少海姆达尔对着他叽里呱啦,他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耐烦,也没有果断的让海姆达尔闭上嘴巴。
有那么几次,他的表情略有不快,使他原本就生人勿近的气质更添几分冷冽,但并非因为心烦海姆达尔的啰嗦,而是针对他的说话内容。
“……哦,那是金多斯教授,我看过他的著作《霸权魔法》和《魔法之剑的审判》一、二,嗯,三没看,书店告诉我三还在翻译,”他们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