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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能记着我,我就很满足了。”隆梅尔貌似冷淡的说。
海姆达尔一脸谄媚,“把我自个儿忘了也不会忘了您。”
“你的威克多呢?不把他叫上?”
“我和他又不是一家的,我和您是一家的。”
隆梅尔看他那小样儿忍不住大笑,“我可是记住了,到时候你别装失忆。”
“不会。”
隆梅尔笑的很温柔,“就算你失忆了,也没关系。”
海姆达尔赶忙闭上嘴,不敢再咋呼下去了。
抵达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时间还早,海姆达尔进了立案办公室,麻利的搬起穆萨耶夫法官的几盆植物,放在能照进阳光的窗台,又给花花草草浇了水。伺候好盆栽,把它们摆回原位,霍林沃斯走进办公室。
“早上好。”海姆达尔中气十足。
霍林沃斯点点头,“很高兴看到你这么精神奕奕。”
海姆达尔嘿嘿一笑,蹭了过去。
“我今天真的能进临时监狱?”周末都过去了,他还是有点忐忑。
“我这儿还有轮值首席签的单子。“转眼看到海姆达尔一脸渴望,霍林沃斯好笑的摇头,把文件拿出来给他看。
海姆达尔一伸手,霍林沃斯迅速挪开文件。
海姆达尔瘪瘪嘴,隔着一小段距离瞻仰那张羊皮纸,在上面看到自己的名字,又反复确定了右下角的落款,海姆达尔激动的泪流满面。
“机会难得,好好把握。”霍林沃斯小心收好文件。“你不是正式员工,原本轮不到你,既然轮值首席办公室愿意给你这个机会,千万别给我丢脸,不然就没有下次了。”
海姆达尔慎重的点头,“我明白。”
上午九点半,穆萨耶夫处理完手头文件,朝海姆达尔使了个眼色,朝外走去。海姆达尔急忙拿起上司办公桌上的文件夹,跟了出去。
包括菲林小姐在内的年轻人们眼巴巴的看着他们走出办公室,一脸的羡慕嫉妒恨。跟穆萨耶夫这个成天闲不住的相比,霍林沃斯是个超级大宅男。
再次走进马人狱守的办公室,气氛同上次截然不同,一是因为这会儿海姆达尔有领导签名;二则是因为马人在搬家上有了盼头。埃阿尼尔看海姆达尔的眼神有了质的飞跃,不过态度上倒没怎么变,依然冷冰冰的。
海姆达尔已经很知足了,原本就没指望马人对巫师推心置腹。
进到临时监狱内部,海姆达尔被内部的高阔所震撼,一边很没见识的东张西望一边跟着穆萨耶夫走上楼梯,第一脚差点踩偏了。
他们在第三层的第二间停下,穆萨耶夫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牌子,往铁门边的插口上一塞,闭合的严严实实的大铁门应声开启,IW临时监狱比外面的巫师监狱可要整洁多了,海姆达尔发现里面有铁索悬住的床,还有简陋的桌椅。
兰格依旧像在赫丘利斯那样正对着大门,盘腿席地而坐。忍过骤亮的不适,透过栅栏上的空隙,他对二人微微一笑。
“怎么样?明天开庭没问题吧?”穆萨耶夫拿过海姆达尔递过去的文件夹,抽出羽毛笔在纸面上写了几笔。
“我已经等了二十年,我不会容许自己在这样的时刻退缩。”
“很好。”穆萨耶夫点点头。“下午要安排你检查身体,趁这个机会好好梳理一番。”
IW开庭前的身体检查完毕后,会给犯人们洗浴时间,并给他们更换由IW提供的衣物,这是为了让他们上庭的时候看上去体面一些,因为有些庭审是公开的,有公众和媒体参与。
“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我觉得我快成腌菜了。”兰格脸上的笑容貌似更灿烂了。
穆萨耶夫扬起眉毛,“离开赫丘利斯时他们没让你洗澡吗?”
“都过去几个月了。”
穆萨耶夫大笑,“你忘了?你在赫丘利斯已经二十年没梳洗过了。”
“别提醒我。”
穆萨耶夫退开几步,海姆达尔不解的转头,栅栏后的兰格对他说:“你好,里格,看到你很高兴。”
海姆达尔这才明白,上司给他留了说话时间。
“我也是,没有比健健康康更好的事了。”海姆达尔说。
“我同意,我更庆幸我有那么强的求生欲望。”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木棉镇上有一家死贵死贵的馆子,我在信里写到过,你还记得吗?”
“等等,我应该记得。”过了一会儿,兰格说:“辣椒天鹅。”
“里面的牛肝菌系列据说非常好吃,上次有个朋友请客,那天气氛不太好,我吃的太快,现在想想好像没吃出什么特别来,也许我应该再去一次,细嚼慢咽。”
兰格莞尔一笑,“我记得我在古灵阁里还有点积蓄,请你吃一顿牛肝菌不成问题。”
海姆达尔笑逐颜开,“我等着。”
他们离开IW监狱时,海姆达尔想到另一位安德鲁。
“安西普先生如今在什么地方?”作为被告之一,那位德高望重貌似没被关进来。
“在没有正式宣判前,他由专门人士看管。”
海姆达尔就没再问了。
“对了,偷盗你们学校龙蛋的两名专家也在这里。”穆萨耶夫说。
“真的?”海姆达尔回头打量那些大铁门。
穆萨耶夫指了最高一层,“我们的警察部队调查到他们还和多起神奇动物走私有关,落网的流浪巫师指证了他们,那两名专家要在这儿待上一段时间了。”
海姆达尔幸灾乐祸的笑了。
穆萨耶夫带他走出临时监狱,来到出口的必经——另一间马人办公室。此间办公室的使用者是埃阿尼尔的弟弟埃阿努尔。与哥哥不同,埃阿努尔看上去就是个年轻人,待人也客气,他的马身为栗色。
“斯图鲁松先生。”
“有什么事吗?”海姆达尔惊讶的回头。
埃阿努尔反而局促了,“……我听哥哥说了,就是关于徳姆斯特朗,我只是,我想问,我们什么时候能搬过去?”
海姆达尔花了很大力气强迫自个儿将面瘫进行到底,生怕马人弟弟一羞射,恼羞成怒的跑回去告状。
“随时都行,校长无论什么时候都在,如果你们收拾好了,告诉我一声,我们好做安排。”
“今天!”
海姆达尔张大眼睛。
埃阿努尔讪讪道,“……那就明天吧。”
海姆达尔:“……”
TBC
作者有话要说:
ACT·594
第二天开庭前,海姆达尔不用上司关照,换上了紫色的IW袍子。虽然这身衣服跟警察部队的制服一样,上面没有佩戴或者悬挂任何代表衔称的标示,就是一件白板装,但是光这身颜色在庭上就很有震慑力了。
看着海姆达尔煞有介事并喜滋滋的模样儿,穆萨耶夫翘起了嘴角。
与另一个水深火热着的安德鲁不同,兰格的翻案并没有吸引太多眼球,媒体工作者们把版面奉献给了“严刑逼供”、“做伪证”、“为了前途不择手段”等刺激耸动的标题和内容,与那些相比兰格的错假冤案显得太过平淡了。
何况这也不是IW受理的第一起错判,媒体们甚至还不如当初报道西里斯。布莱克那会儿有兴致。西里斯那时候之所以弄的全民哗然,主要是英国本土巫师给力;再加上邓布利多的高度关照;恰逢IW时隔多年接手的最大一起非IW自身办理的案子;以及一些急于溜须拍马之人的推波助澜,总而言之,综合因素成就了万众瞩目。而兰格同志就没那么多条件了,首先爱沙尼亚的巫师们早就被各种层出不穷的丑闻、是非弄得心烦意乱,激发不了英国巫师那样的积极性,何况他们的魔法部内部各自为政,结党斗殴,不亦乐乎,没有巫师具备同心协力的觉悟,更不要说携手共度眼前的难关了。
在安德鲁。安西普的强力作用下,安德鲁。兰格的谋杀案显然微不足道。
尽管如此,第一次正式开庭这天,旁听席依旧被赶来旁听的巫师们占满。不同于布莱克先生那时候的庭审,兰格的案子只使用了一间小型法庭,除了五人座的法官长桌,两边各一张的原告被告席位,以及犯人专用席等,余下的二十把椅子就是旁听席。二十位巫师一目了然。
海姆达尔随穆萨耶夫通过IW巨型徽章旁的小门走进法庭时,一眼就看清楚了二十人的脸,其中不乏面善者,还有不怎么善但较眼熟的。
作为今天的审判长,穆萨耶夫坐在了长桌中央,海姆达尔连审判员都不是,又不好夺人家记录员——打字机——的位置,左右看看,站在了长桌边。
“斯图鲁松。”穆萨耶夫对他打个手势,用很小的声音说。“今天的长桌坐不满,你也坐吧。”
海姆达尔眨巴两下眼,貌似在问,真的可以吗?
穆萨耶夫摆摆手。
海姆达尔使劲抹平脸上的褶子,带着一颗骚动的心,坐在了只有法官和审判员才能落座的长桌后。上回坐这儿还是小文员筛选考试,这都过去多久了……斯图鲁松室长摸了摸光可鉴人的漆面,注视着上面的木纹,奔放了。
脑补着以后穿着大法官的巫师袍,在庭上意气奋发,一锤定音,尖嘴猴腮的敌人们失魂落魄、黯然神伤的场景,心里美了好一会儿,别提多澎湃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看到专注于手中资料的穆萨耶夫,又注意到二位一落座就奋笔疾书的审判员,他低头瞅瞅油亮的桌面,貌似有些空落落的,紧了紧俩爪子,从口袋里摸出不离身的小本儿,像模像样的摆在桌上,还悉心调整了本子角度,让它与桌边线条保持平行。
一切就绪,斯图鲁松室长一脸深沉的等待开庭。
兰格通过在押犯专用通道被警员们送到法庭,他走进庭内的那一刻,现场顿时鸦雀无声。二十位旁听巫师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看得出有些是他的老朋友,有些只是来凑热闹。兰格走近犯人专用座位,椅子架设在一个高约20公分的台子上,他一坐下,摊在椅子下的铁链犹如一条蟒蛇,盘旋上升,擦过他的大腿,在他胸腹前掠过,旋转着绕到后背,最终停在肩膀上,与椅背顶端的另一条粗铁链子扭绞在一起,成为整体。整个过程眨眼即逝,一气呵成。
铁链子当然不会顾忌被捆绑者的感受,兰格貌似不适的动了动手脚,脸上看不出变化。
旁听席上的部长夫人这时候才摆脱了怔楞,如梦初醒般收回目光,下意识举起手绢按了按脸颊,眼睛迅速扫向四周,查看是否有人注意到她的失态。
这位夫人显然多虑了,她本就深居简出,又不是明星或者政治家,在场的巫师被兰格的出场吸引去了注意,根本想象不到爱沙尼亚魔法部部长的夫人与他们同处一室。
跟在兰格身后出场的是一名女性巫师,她是兰格的律师,兰格委托,由IW指派。女巫酒红色的头发绑成一个马尾垂在脑后,简简单单的辫子被打理的一丝不苟,这位女士五官长的极有个性,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丽,一身宽大的黑色巫师袍也掩盖不住她的别样风情。现场男士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在她身上逗留了几秒。
女律师仿佛浑然不觉,安静的坐在座位上翻看厚厚的资料,看上去她的准备很充足。
时间划过去半个小时,穆萨耶夫掏出怀表,如果本次开庭安德鲁。安西普不到场,法官不得不宣布休庭,不过IW倒是有理由向安西普索要解释,他这是公然藐视法庭。
当穆萨耶夫的目光已经转向法槌时,安德鲁。安西普的代表律师终于气喘吁吁的奔进法庭。他一边用手绢擦汗,一边快步走向法官长桌,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笑容,姿态摆得极低。
看他这模样,再大的不快也消下去了几分。
“很抱歉,安西普先生这些天身体情况很不好,临出门了旧疾复发,”律师打开公文包,拿出一份羊皮纸,递向穆萨耶夫。“这是医师开具的检测证明,今天安西普先生无法出庭了,由我全权代表。”
穆萨耶夫不动声色的拿过文件,用了能够读完一本字典的时间翻看那几页羊皮纸,那名律师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僵硬,笑容也开始扭曲。
“替我转告安西普先生,请他千万保重身体,许多人都指望他能长命百岁,尤其是兰格先生,盼了这一天都二十年了。”
律师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心里对这位不会说话的法官不以为然,以安西普先生的资历,眼前这位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没有了安西普的庭审,旁听席上的热情熄灭了大半,大家都是来看冲突和戏剧性的,对那些陈词滥调毫无兴趣。有过旁听经历的巫师都明白,今天八成审不出结果,最多把之前调查的东西一一复述,再经过双方模棱两可的试探,说一些谁都心知肚明的废话,法官就要开始拎法槌了。
穆萨耶夫宣布开庭,接下来就是两方律师的针锋相对。
安西普的代理律师拿出当年兰格画押的认罪书,字字句句不离审判的公正,兰格的供认不讳,以及他在整个审判过程中让人无法忽视的轻蔑态度。律师一再向法庭暗示兰格对正义的亵渎,对法官的不尊重,藐视法庭等恶劣行径。律师称,兰格之所以这么干,完全因为他自知有罪,并且证据确凿,他这是在自暴自弃。
然而了解兰格的人都明白,这个人恐怕连“自暴自弃”怎么写都不知道。安德鲁。兰格是一个极端自制的人,他的冷静能够让认识他多年的人毛骨悚然。假设他认为人生无望,他会若无其事的安排好所有事,期间对这一切守口如瓶,在你面前依然过着正常的生活,与朋友保持来往,然后某一天,你接到了他的讣告。就是这么简单。一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他都不会透露一丝一毫对自己不利或者有利的消息。
如果说他因为自暴自弃而去杀人,更是无稽之谈。
这就是律师给出的他认为万无一失的说辞,安德鲁。兰格因为夫妻关系破裂而失手杀人,那个不幸被杀害的人是一个手无寸铁的麻瓜。这一说法让旁听席上的部长夫人难掩尴尬,没想到二十年后被人拿来当了幌子,或许只有她和兰格以及梅林知道,兰格当年是否真的对她的离去“伤心欲绝”以至于“情绪失控”。
安德鲁之所以在监狱里关了二十年,因为他“谋杀”的对象是麻瓜。说的直白点,假设他杀害了一名巫师,或许他的罪名没有原来判的那么重,再加上他在庭上镇定的反应,毫无情绪波动的陈述,就连冤枉都喊的跟道早安一样轻描淡写。他会被判终身j□j并不意外,如果当天他肯掉几滴泪水,相信法官会尝试在网开一面上下点功夫。
安西普的律师说起话来特别有腔调,跟说故事似的跌宕起伏,对兰格的攻击火力也很猛烈,轻易掌控了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