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心想我也不怕你,便把那通犀地龙丸收入怀中,然后道:“欧阳先生,这东西能吃么?”
欧阳锋道:“那岂不是暴殄天物?这东西只要佩在身上就百毒不侵了。吃下去只能解一时之毒,之后随矢尿排出体外,便不再起作用了。”
尚可点了点头——你打得好算盘,我如果教了你逍遥派的武功或者《九阴真经》,日后你大可再找机会收回这颗通犀地龙丸!
但面上却不说破,只是道:“那多谢欧阳先生了,您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们明天再说吧。”
欧阳锋点了点头,却不再说话,这时来了一个侍女,要领尚可去客房。尚可也不在意,便跟着她去了。
这侍女身着白衣,尚可跟在后面,心想这难道又是欧阳克的一个姬妾?于是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侍女头也不回地道:“我叫图斯奈。”
尚可道:“你原本是服侍谁的?欧阳克么?”
图斯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尚可,眼中略显诧异之色,大概是觉得尚可直呼欧阳克的名字有点奇怪吧,但嘴里仍然回答:“是的。”
尚可皱了皱眉,但一想欧阳克人都已经死了,何必再纠结于这些。于是便道:“你也是他的女徒弟?”
图斯奈道:“不,我只是个侍婢,没有那个福份。”
尚可心中略宽,又问道:“你是本地人么?来白驼山庄几年了?”
图斯奈道:“我自小在这里长大。”
尚可点了点头,心想你的名字和长相,都不像是汉人,汉语却说得这么好,想来的确是在这里长大的。这时又想到欧阳克的那些姬妾,她们的口音就不太纯正,想来各处人氏都有。
尚可想到这里便又问:“你们公子的母亲在哪里?我想拜见一下她。”
图斯奈道:“老夫人已经在两年前去世了。”
尚可点了点头——果然欧阳克在那之后,便把所有的亲情都转注到“叔叔”身上了吧!
于是便想到——欧阳克埋骨在牛家村,一定很寂寞吧?还是想法子把他运回白驼山庄来才是。
所以等到第二天,尚可就对欧阳锋说了这话。
欧阳锋也很赞成,只是说要等华山论剑完了再说。
“从西域到华山,路途遥远,来往精力要耗费很多。明年就是华山论剑之期了,自然要紧是这事。”欧阳锋显然是不为所动了。
尚可心想你果然没有人情味,一定要争这天下第一,连儿子埋骨他乡也不管了。
这时欧阳锋又道:“昨天你休息得还不错吧?”
尚可点了点头:“是啊,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实在了。”
欧阳锋笑笑:“那好啊,你有什么练功上不明白的地方么?先说出来让我听听,也许我能为你指点一二。”
尚可心想你可真下血本啊,为了学逍遥派的武功,都肯指点我功夫了。但是天山折梅手的精要其实就那么点,重要的在于阅历和内功的深厚程度,所以也没什么要欧阳锋来指点的。所以尚可便道:“唉,其实我们逍遥派的武功,大多都已经失传了,也就是轻功厉害些。只是在桃花岛上时遇到的周伯通周老爷子指点了我一些内功心法。”
欧阳锋奇道:“周伯通?那个跟你一起离开的老头子,是周伯通?”
尚可道:“是啊,他被黄药师囚在岛上十几年了。”
欧阳锋道:“黄药师好好地囚禁他干什么?”
尚可道:“你不知道?黄药师手上有《九阴真经》的事你总知道吧?”
欧阳锋本来就是听欧阳克传了这经书在梅超风手上的消息才去的中原,后来黄药师收回了《九阴真经》,欧阳锋自然也知道,现在听这样问,自然也不做作,便道:“这个我自然知道,难道是他从周伯通身上抢来的?可是黄药师的为人,好像不会做这种事吧?”
尚可道:“的确,如果明抢,他不免会被人说趁着王重阳去世趁火打劫,所以他只能暗骗。”
欧阳锋就是趁着王重阳过世时去明抢过,只是被诈死的王重阳打伤逃走了罢了。现在听到尚可这样说,也是老脸一红,然后强自镇静,问道:“暗骗?怎么骗的?”
尚可把黄药师用弹指神通胜了周伯通后,由老婆来强记的诡计告诉了欧阳锋。
欧阳锋听后嘿嘿直笑:“好聪明的女子,可惜这样聪明,命却不长,果然红颜薄命!”
尚可听了心中一动——这话是否另有所指?是在警告自己?
欧阳锋这时也似是发觉了什么,忙看了尚可一眼,然后笑道:“后来呢?周伯通发现上了当,就去找黄药师,然后被囚在岛上了?”
尚可道:“是呀,梅超风和陈玄风盗了这《九阴真经》下半部出岛,黄药师一怒之下把所有弟子打断双腿逐出岛去。他妻子为了安慰丈夫,竭尽心力再默写了一遍,可惜数年前硬记下来的东西,早已经记不全了,心力憔悴之下不但早产,而且还死了。”
欧阳锋叹了口气,沉吟了半晌,然后道:“那周伯通就是用《九阴真经》里的功夫在教你?”
尚可道:“他没有学《九阴真经》。王重阳不许全真教任何人学,免得有人说他怀有私心。他是直接让我看的——不过只有上半部,里面大多是些运气行功的法门,像梅超风那样的摧心掌和九阴白骨爪之类的功夫,一点也没有。”
欧阳锋听了眼中精光一闪:“好姑娘,那《九阴真经》的上半部,你都记住了?”
尚可故意作出犹豫之色,半晌才道:“当时是记住了,但现在怕是背不下来了。不过好在我当时就偷偷抄了一份,周伯通只顾着和郭靖玩左右互搏,也没注意我。”
欧阳锋与郭靖交过手,知道他会左右互搏术,所以听了一点也没有怀疑,心中反而大喜过望,只是脸上仍然强自镇静,不动声色:“哦?那能否拿出一观?我们大家探讨一下。据说这《九阴真经》深奥无比,我比你多活了这几十年,见闻总也比你多些。”
尚可心想你终于上当了,但是又怕答应得太快反而让欧阳锋怀疑,所以只是沉吟不语,一边想着到时候怎么逃走。
欧阳锋见尚可犹豫不决,心想我若强夺,难道还制不住你?尚可见欧阳锋眼神闪烁,便知其心意,于是道:“欧阳先生,这《九阴真经》可是非同小可。日后周伯通若是责问起我来怎么办?”
欧阳锋冷笑道:“我练了《九阴真经》,自然武功天下第一,还会让他来欺负你么?”
尚可笑道:“有欧阳先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另外我想问一句,郭靖的死,是不是杨康让你做的?”
九十八章 西毒上当
欧阳锋略沉吟了一下,然后道:“这是他老子完颜洪烈让我做的。不过这是不是他们父子两个定的计我就不知道了。”说到这里,欧阳锋又笑道,“只是我并不想杀了郭靖那傻小子——你师姐与他有半师之谊,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当时可是手下留情了。如果他还是死了,那只能怨他自己命不好!”
尚可听了这话,直恨得牙痒痒。但现在却不是发作的时候,所以只好点头道:“那好吧,我总是放心不下,我要赶回去找他。我这里有我自己练功的一个抄本,只是其中还有一些难处,是我所参详不透的,所以我想先把这经书放在先生你这里,等我去中原一趟以后再回来找您。我想等到那个时候,您也该参详透啦。”
欧阳锋心想你不过十几岁的年纪,这样博大精深的武学秘笈读不懂也是正常的。于是便知道:“那好,你拿出来吧,我便看看,等我参详透了,便把这心得告诉你。”
尚可从怀中拿出那部在路上写好的假经,对欧阳锋道:“我这次去找杨康,您可不要再插手了。”
欧阳锋心想你就这么恨他?为了他连《九阴真经》都能如此轻易地交出来?但转念一想,如果不如此,自己也不会这样轻易地放她走!
于是拿过那部《九阴真经》,翻开头几页,果然上所写趣字都是深奥难明的,心想你这丫头说的倒也是实话,连我都要仔细推敲的东西,你自然是看不懂的。看来周伯通能研究透彻,是王重阳指点有功啊!
欧阳锋以己度人,绝不信王重阳有那样大公无私的心也不会觉得为朋友报仇会有多么要紧。
尚可道:“欧阳先生,我现在已经把这经书给你了,你可得立个约,等练成了,可要教我的。”
欧阳锋哈哈大笑:“那是自然。”
尚可见欧阳锋说话时头也不抬,只顾看着这经书,心中知道他已经中计,也很得意,便又道:“既然如此,我就回中原去了。”
欧阳锋粗略地翻了翻,并未查觉出这经书有什么不妥,又自信不会解不通这经趣——尚可的假经里,根本就没有那一大段梵趣,所以欧阳锋也看不出有什么解不开的地方——于是便道:“好,我送你下山。”
尚可不愿欧阳锋起疑,便点头应了,然后又道:“欧阳公子的棺柩停在杭州,总也不是长久之计,日后我会将他送回来的。”
欧阳锋道:“那就多谢你啦!”说着让人送上了一大笔盘缠费用,算作谢仪。尚可也不客气,收了便走了。
只是下了白驼山,尚可却并不急着回中原。
《九阴真经》上有一大篇用梵语写成的经趣,尚可虽然不懂,但她毕竟是从未来来的,所以一看就知道这是用一门外语音译写成的,并不是什么暗号。现在既然身处西域,那西域各种胡商极多,能看得懂这种趣字的,只怕也不在少数。
于是尚可把真的《九阴真经》取回后,便在西域寻找能读懂这些趣字的人。但是西域这边懂汉语的人又不多,尚可又怕撞上与白驼山有关系的人,所以在这边耽搁了有三数个月,才勉强学会了这里的语言,然后再找到了懂得梵语的一个胡商。
那胡商倒是不懂武功的,尚可很轻易地就把这梵语经趣给译了出来——这时已经是春末夏初,尚可索性不着急,一边练功一边回中原去,等回到中原,已经是仲秋之季了。
尚可先去了终南山,拜访了重阳宫。重阳宫此时正好马钰和谭处端、丘处机三人都在,不过谭处端正在闭关——他受的伤比当初尚可和郭靖的都要重很多,都这么久了,还没完全好。
马钰和丘处机见到尚可,倒是吃了一惊,丘处机性急,忙问她是怎么从西毒处逃出来的。
原来尚可去追西毒欧阳锋,然后与他一起失踪的事已经传遍江湖了。
“你的两位师姐,本来还准备去白驼山找你,但我们都劝她们不要着急,西毒武功很强,而且白驼山庄里他的门人仆役也有不少,不如等到年底华山论剑再一起对付他!”丘处机对尚可道。
尚可道:“那她们现在人呢?”
丘处机道:“好像是回蒙古修练去了。”
尚可心想单打独斗,李童两个大概仍不是欧阳锋的对手,所以回邀月谷去修练,也是理所当然的。于是便又问道:“那郭靖呢?你们有没有找到他?”
丘处机脸上神色古怪:“找是找到了,他当时被欧阳锋打落江中,受伤很重,却顺江漂了下去,正好遇到穆念慈穆姑娘。穆姑娘把他救了起来,见他伤重,以为他被仇家追杀,便带他躲了起来。你走后不久,穆姑娘就来报信了,你们也真是无缘啊。”
尚可心中欢喜:“他没死就好,他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他。”
丘处机道:“他在牛家村照顾穆姑娘呢。”
尚可一怔:“穆姑娘?她怎么了?”
丘处机脸上略显尴尬之色,道:“详情我也不知,不如你自己去看看他吧。”
尚可看他脸上神色,心想莫不是郭靖和穆念慈之间产生了什么超友谊的感情或关系?但随即又想到一人,便问道:“杨康怎么样了?他还在中都么?”
丘处机道:“这逆徒,在中都袭了赵王的爵,与蒙古作战,被拖雷和黄蓉擒了,已经斩首示众了!”
尚可一怔,心想杨康怎么落得这个下场?但转念一想,这总比原著中中毒而死要强,不必受那份活罪。而且两军相争,各为其主,他既然选了这条路,那就没什么好怨的。
尚可因为郭靖没死,所以对杨康的恨也就消了一大半,而丘处机却仍是耿耿于怀,不住叹息杨康不争气。
尚可不理他的感叹,又问道:“那拖雷和黄蓉现在仍在蒙古么?”
丘处机道:“杨康死后,他们两个就去桃花岛隐居了。成吉思汗的几个儿子争权夺位,斗得很厉害。拖雷不愿卷入其中,把手上的兵给了他三哥就走了。他三哥得了他的兵,倒是处于优势,只是现在蒙古大漠一分三,短时间里很难再一统了。”
尚可心想果然历史已经改变了呀,便道:“我这次答应了西毒啦,要把他侄儿的尸身运回西域去。”
丘处机忙道:“这如何使得,你好不容易出了虎口,如何又要回去?莫不是他在从身上下了毒?”
尚可摇了摇头,把自己将“九阴假经“给欧阳锋的事告诉了丘处机,丘处机和马钰二人听了都不禁哑然失笑。
尚可从怀中掏出那本《九阴真经》的上卷交给马钰,道:“这是贵派的东西,周伯通前辈把它交给我,且让我学了其中的心法,深情厚意,小女子没齿难忘,如今完璧归赵了。”
马钰和丘处机互视了一眼,都是惊喜不定。马钰长叹了一声,道:“这本经书由先师交给师叔,就是为了怕引起江湖纷争。现在师叔既然把这经书给了你,那一定是觉得你是信得过的人,所以还是姑娘你保管吧。”
马钰持重,丘处机也因为有师父留下的遗嘱——全真门下任何人不许学《九阴真经》,所以也没有反对。
尚可叹了口气——算了,以后见到老顽童,直接还给他吧。
丘处机这时却又叹道:“尚姑娘倒是心怀坦荡,连《九阴真经》这种东西都可以交出。只可恨我那逆徒杨康,居然贪图富贵。”
尚可听丘处机一直骂杨康,这时倒替杨康说话了,对丘处机言道:“丘道长,有道是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杨康自幼丧父,他在完颜洪烈的教导下受到那样的影响,那是很正常的。如果你把他带回重阳宫,只怕一切都不同了吧?完颜洪烈的确该死,但本不该由杨康动手,毕竟他对杨康有养育之恩,如果杨康翻脸无情,杀了完颜洪烈,反而是个冷血的人了。”
丘处机怒道:“那你是说我管教无方了?”
尚可道:“有方无方,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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