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锋哼了一声道:“谁敢动克儿的坟茔,不想活了么!”心中却觉得尚可说得有理,便又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尚可听了,心想西毒和东邪一样,都是骄傲得不肯认错的人!于是便道:“如果非要埋在西湖边上,那就得先踩点啦,然后找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去办这事,但只怕我们等不了这么久。所以要么就找个铁匠铺,把这棺椁用铁包起来,沉在西湖底。”
尚可毕竟是现代人,于是死者的尸体怎么处理方式上并不拘泥——在现代可是要火化的!
欧阳锋心想如今八月中秋之际,这几日江南天气晴朗,如何等得到月黑风高?就算如此,临安乃是宋廷的行在都城,挖土为坟,一时三刻,岂能就毕?
思忖一番,只得心中暗叹——罢罢罢!便先将克儿放下西湖,日后再来将他起回白驼山便了!
于是便道:“便依你所言吧!”
八十八章 再见杨康
尚可道:“昨夜我在村东头看到过一个铁匠铺,不如就在这里打了,免得到了临安城里做这事让人怀疑。”
欧阳锋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尚可便牵着马转往东去——幸得没有雇车,而是直接买了下来,不然被赶车的听到这些话,欧阳锋少不得又得杀了他灭口了。
两个人不多时来到了村东头,果然有一家打铁铺在那里。欧阳锋托着棺材进去,那铁匠倒是吓了一跳,还好尚可马上就向他解释了来意。
那铁匠脸上惊疑不定:“把棺材外面包上铁皮?还要烙死了缝?这种怪事,我张木儿可是头回遇见。”
欧阳锋喝道:“让你做你就做,哪来这么多废话。”
那张木儿吓了一跳,但见欧阳锋凶神恶煞的样子,又见他一只手就能托起这么大一具棺木,也知道他力气惊人,不敢得罪他,便道:“既是如此,三天后来取便了。”
欧阳锋大怒:“明早便要!你迟一天,我砍你一根手指!”
张木儿一惊,尚可忙道:“大叔,他侄儿去世了,心情不好,你体谅则个。你尽量赶一下,我们要走远路,耽搁不得,价钱好商量。你帮个忙,把手头别的活计停一停,万事死者为大,不是么!”
张木儿听了倒也觉得有理,再加上尚可相貌美丽,说话又温柔,且又带有三分悲戚,让张木儿的心也软了,便对她道:“好吧,你们不是本地人,也算是客人,我就先给你们做。不过一夜要完成的话,可做不了太厚啊!”
欧阳锋心想我很快就会把克儿运回西域的,薄一点也没关系,便道:“你尽量做好,我明天来看,若是不行,哼哼!”
张木儿也不理他,心想跟一个丧了亲人的家伙有理也说不清,就对尚可道:“你们明天中午来吧,我估摸着这时也该好了。”
尚可向他道了谢,然后便与欧阳锋转身离开,又向着傻姑的住处走去。
欧阳锋见尚可神情中带着凄苦,心中也叹了一口气——早知如此,我又何必逼我那孩儿去向黄老邪提亲?如果不去桃花岛,也许他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
一念及此,心中杀念大炽,一时间杀气外露,尚可倒是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有敌人么?”
欧阳锋这才发觉有点失态,便道:“哦,我想到要为克儿报仇,所以有点激动,你不用放在心上。”
尚可道:“您觉得这事是谁干的?会是洪七公么?”
欧阳锋摇了摇头:“老叫化轻易不会杀人,而且我们分手后他也不可能特意赶在我们前面绕到这里来。”
尚可一想也是,便又道:“我看过了阿克的伤势,好像没有别的伤口,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有与别人动过手。”
欧阳锋道:“我摸过他身上,没有外伤。”
尚可道:“天下间能够一击杀死他的人不多,您和东邪北丐都没有机会,南帝又在大理,裘千仞和我的师姐在一起,那么还有谁呢?是少林寺的人?”
欧阳锋道:“就算是少林寺里的高僧,想要轻易击败克儿,也不过数人,他们都是高僧,轻易也是不杀生的。”
尚可道:“那么就是他比较信任,或者是毫不提防的人暗算他?”
欧阳锋道:“你知道谁是他信任的人么?”
尚可苦笑道:“我看除了您,大概就是我了。”
欧阳锋哼了一声:“那么还有谁呢?”
是呀,还有谁呢?
尚可没有看过原著,不然肯定会猜到是杨康。但是杨康现在应该在大漠才对,再说就算如此,欧阳克对穆念慈也没什么意思,杨康没必要杀死欧阳克的!
尚可现在当然不会想这么多,只是她一个个地把自己认识的人推过去,却也一个都想不出——就算是渔樵耕读或者沙通天那群人一起出手,欧阳克也不可能一点反抗也没有就死啊。更何况,这些人对于欧阳克来说,都是不会不加提防的。
沙通天那些人虽然和他都曾同在完颜洪烈的麾下做事,但他们各自间本来就勾心斗角,根本谈不上信任这两个字。
所以尚可思索了半天,也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人能一击就杀死欧阳克——难道是傻姑?欧阳克不提防一个傻丫头,所以才中的招?
虽然尚可知道这种可能几不存在,但是又想到这里是傻姑的家,也许当时她在附近,看到了欧阳克是怎么死的,于是便加快了脚步,想去再问问傻姑。
回到傻姑的家里,却见黄药师和傻姑梅超风三人正走出门来,梅超风双手中还抱着一个大铁箱子,黄药师却是提着一只大布袋。
走近了一看,只见那箱子古朴得很,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其实这就是曲灵风生前所搜集的古玩字画。黄药师进到屋里去后,一见屋内摆设,就知道是依桃花岛上曲灵风自己的房间所设定的,于是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密室的开关,进入密室后就发现了曲灵风的遗书和遗体。
黄药师看着那些古玩字画,那真是宝物愈是珍奇,他的心中愈是伤痛——他一边看,一边就下定决心,以后再不轻易动手,以免铸成难以挽回的大错!
嗟叹了半天,黄药师让傻姑叫梅超风师叔,然后让梅超风带着那箱珍宝,自己把曲灵风的遗骨装在一个袋子里,准备把他葬回桃花岛,这才要带她们一起离开,结果又撞上了回来的欧阳锋和尚可。
欧阳锋见黄药师把傻姑带在身边,便道:“药兄,我有话要问这个傻丫头。”
黄药师哼了一声:“她是我大弟子曲灵风的女儿,锋兄有什么话要问她?”
欧阳锋一愣——他也没想到傻姑居然真的和黄药师有关系,但旋即道:“你的徒孙是住在这里的,我想问她有没有看到我侄儿是怎么死的!”
尚可也道:“顺便也问一下江南三怪是怎么死的,免得梅姐姐背了黑锅。”
黄药师本来不愿让傻姑接受欧阳锋的盘问,但听尚可这样一说,心想我虽然不怕别人的误解,但郭靖和尚可,与自己的女儿似乎关系不错,何必为了这种小事让女儿不开心。
自从见到曲灵风的遗书遗物,黄药师的性子一下子变了很多,便对尚可道:“那好,我来问。”
黄药师说着转身对傻姑道:“好孩子,你告诉公公,你屋里的那几个人是怎么死的,你可知道?”
傻姑摇了摇头:“什么人死了?我没看见啊。”
尚可在旁又问:“这位姐姐,这两天你都没有回家来么?”
傻姑点着头道:“是啊,我前天去包爷爷家了。”
尚可心想也不知这包爷爷是哪个村民,估计是可怜她这个疯疯傻傻却又天真烂漫的孤女,这才接济她吧。不然像她这样的傻丫头,怎么会平安地长这么大的。
欧阳锋却还不放过她,又问道:“哪个包爷爷?他住在哪里?”
黄药师和尚可都看了他一眼,心中均想——怎么,你连这样傻傻的姑娘的话都要怀疑?
其实欧阳锋是对傻姑是不是装傻有疑问,所以才会这样问。结果傻姑道:“我知道我知道!包爷爷家住在红梅村的!”
欧阳锋点了点头,然后对黄药师道:“我现在想进那屋里再看一看,不知药兄可否应允?”
黄药师也不出声,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结果傻姑却对欧阳锋道:“叔叔,屋里没人了,克儿也不在的。”
欧阳锋一惊:“你怎么叫我叔叔?克儿这名字是谁教你说的?”
这一下连黄药师和尚可也吃惊了,傻姑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继续道:“哎,那天你们两个在这里说话,我就在里屋睡着了,你们不知道么?”
欧阳锋大吃一惊——这个地方本来是他传信让欧阳克来相会的地方,然后他们再一起去的桃花岛,却没想到自己和儿子相见时,还有这样的一个傻丫头在附近,自己和欧阳克所说的话,岂不是都被她听去了?
想到当时自己和儿子所说的话,欧阳锋心中杀念又起,但旋即想到,此时黄药师梅超风和尚可都不会看着自己下手,也就只得先忍一口气,竭力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原来是这样,那天我和克儿也是许久未见了,大家见面有些激动,也是难免的。”
于是便迈步往里面而去,而尚可见傻姑傻乎乎的样子,心中不免感叹——好好的姑娘,怎么就疯了呢?
所以便对黄药师道:“黄岛主,你要带她走么?”说着一指傻姑。
黄药师点了点头:“她是我大徒弟的女儿,亦是我桃花岛一脉,也当是我桃花岛的第三代弟子,我自然是要带她回桃花岛的。”顿了一顿,又抬天望天长叹了一声,然后又道,“我不但要教她武艺,还要教她做诗弹琴,教她奇门五行,当年她父亲想学而没学到的功夫,我要一股脑儿的教她。”
尚可的嘴歪了一下——你能教会她三火叉和三掌就很不容易了!
黄药师见尚可有点不以为然,也不来跟她计较,带着梅超风和傻姑转身就走了。
尚可目送三人远去,然后转身进了屋,看到欧阳锋正在屋里四下转着,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便道:“与其在这里看,不如向村民们打听,最近这村子里有没有什么外乡人来过。”
欧阳锋一听不错,便道:“好,我这就去打听。”
尚可道:“我们两个分头打听吧,你从村西那边打听,我从村东开始。不过你可别凶霸霸的,不然人家乱说一通,你也不知真假。”
欧阳锋道:“谁敢骗我?活得不耐烦了?!”
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尚可说得对,只是嘴上无论如何不肯承认罢了,便道:“晚上我们还在此处相见,我还要顺便去一趟红梅村。”
尚可道:“还是我去吧,凶手可能还会回到这里来查看情况,你的武功高,留在这里更好。”
欧阳锋一想也是,凶手杀了人,一定会回来看情况如何的,自己守株待兔,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于是便点头应了。
尚可见欧阳锋事事都听自己的,心中也颇得意,心想这西毒也不像想像中那么难以相处,看来欧阳克与自己亲生父亲的关系隔阂,还是多数因为他自己不擅沟通吧。
一想到欧阳克,总是忍不住嗟叹悲伤——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本来尚可就对自己没有及时发现对欧阳克的感情而自责自怨,现在欧阳克已经身故,她再也没有机会弥补自己的过失,不能让欧阳克明白自己的心意,这对尚可来说是一种锥心刺骨的痛,只要略一想起就会不能自己,她只能让自己不断地想着别的事才能好一点儿。
一边伤痛不已,一边走着路,用力地甩甩头,暗自告诉自己不能这样,人生的路还长着呢,就算回不到现代,也不能这样自怨自艾。
于是便就近找人询问这两天到牛家村来的有些什么人。
一问之下很是失望——倒不是说没有见到外来者,而是说外来者太多,根本就记不清,或者说了也没啥用。
这牛家村是临安城附近的小村子,也算是天子脚下。不但大宋的人来往频繁,就是北方的金或蒙古,甚至西夏人都有来往的,有时还有日本人过来,所以各种江湖人士实在不算是稀奇,这里的百姓也是见怪不怪了,问上去也基本上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尚可没有办法,心里又想到红梅村的包先生,于是问明了红梅村离牛家村只有五里路,便只身又赶往红梅村。
尚可轻功了得,不多时便赶到了红梅村,打听了姓包的只有一户人家,也的确时常会接个傻姑娘来家里照顾,乃是这村里的一个私塾的教书先生。
尚可问明了住处,便向包家走来,走得近了,远远看见一个院子,乃是用竹篱圈成,里面三间屋子,西首一间最大,里面隐隐听见郎诵之声,想来那包先生正在教孩子念书。
尚可加快脚步,走到近前敲门。不多时有人来开门,开门的人与尚可相见却都是一呆——原来这开门的人竟是杨康。
“你怎么在这里?”
还是尚可先反应了过来。
杨康道:“这是我外祖父的家里,我这次是来看望他们的。”
原来这家姓包的教书先生,就是包惜弱的娘家。当年杨铁心被定为反贼,包家也被捉去,但完颜洪烈随即便让人把他们放了出来,他们仍然在红梅村生活。
杨康随着母亲在中都居住,自然也问过母亲娘家的事。包惜弱也不瞒他,告诉他自己是南方人,原先就住在临安城旁的红梅村里——她一口江南软语,说自己是北方人,杨康也不会信的。
尚可听杨康这样说,便道:“你要把他们接到蒙古去么?”
杨康一怔:“为什么?”
尚可道:“我听欧阳克说,你不是投奔了成吉思汗么?”
杨康脸上略显尴尬之色:“啊,没有啊,我只是送华筝回去罢了。”
尚可见他眼神闪烁,显然有些事情有古怪,但也懒得计较——就算杨康抢了郭靖的未婚妻,与她尚可也没什么关系。于是又道:“那你只是来看看你的外祖的?就你一个人来的么?”
杨康点了点头,还未说话,身后就走过来一个老妪,口中道:“康儿,是什么人在跟你说话?”
杨康回头道:“阿婆,是我的一个朋友。”——看来这就是杨康的外婆了——然后又回过头来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是来找我的吗?”
尚可摇头道:“不是,是来找你外祖的。”
杨康一怔:“找他?找他做什么?他只是个本份的教书先生。”
尚可道:“黄药师的一个徒孙说她前几天在这里暂住,我来问一下是不是这样。哦,你来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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