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脸上一阵发烧,不知如何是好,便向尚可这边看来。虽然尚可等人看上去比他还要年轻,但是尚可有时发表的见解却很独到——比如这次说汗血宝马有寄生虫什么的——所以郭靖在潜意识里就觉得尚可是很可靠的,现在遇到了这事,便不由自主地向尚可这边看来。
尚可心想刚才你的师父让你打马冲过去,你怎么不冲?转念一想,知道是因为自这边三匹马慢,如果他打马冲过去了,自己这三个人就要被四个女子留下来。
尚可知道郭靖为人厚道,他不知道童姥和李秋水的武功,是断不会丢下三人自己跑的。于是便想着怎么跟郭靖说,让他一个人先走。
这时只听另一个又女子笑道:“你的马不坏啊!来,给我瞧瞧。”
她的语气全是对小孩子说话的样子,郭靖正在想该怎么办,李秋水靠近小红马,在它的屁股上并指一戳,令小血马一声长嘶,狂奔起来。
对面一个白衣女子纵身上前,长身便来扣小红马的辔头。那小红马一声长嘶,忽地腾空跃起,窜过四匹骆驼。郭靖在半空犹如腾云驾雾一般,待得落下,已在四女身后。
这一下不但四女吃惊,连郭靖和尚可、李童二人也是大感意外。
这时只听得一女娇声怒叱,郭靖回过头来,只见两件明晃晃的暗器扑面飞来。
郭靖怕暗器有毒,除下头上皮帽,扭身兜去,将两件暗器都兜在帽里,耳中还遥听得两个女子隐约赞道:“好功夫。”却只是没空勒马,转眼见已经奔出一二里地了。
却说这边剩下的一个女子扬剑便向童姥和李秋水走来,想要把她们扣作人质,然后追上去逼郭靖就范——这马太快,她们还真怕郭靖逃了。
童姥和李秋水当然是不能出手的,李秋水便对尚可使了一个眼色。尚可知道这是要让自己出手——实际上尚可这是第一次与人真正动手,而且对方还拿着武器,自己却是空手,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
不过想到若是让童李二人出手,只怕这几个女的一个也活不了——尚可毕竟是来自现代的,并不是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人。
所以思量一下,还是自己搏一下算了。
于是翻身下马,也对着那个白衣女走去。
那白衣女见到尚可走过来,一剑便向尚可刺来。
原来这女子见尚可年纪稍大,只以为尚可会些武艺,而李童二人只是小孩子,杀了尚可,便能威慑另外两个,于是出手便不容情。
尚可见她长剑直取自己咽喉,心中也是火大——怎么你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要杀人!
于是脚下一转,避开这一剑,一招天山折梅手,便把剑夺了过来,然后拿手一搭她的脉门,运起刚学的北冥神功,瞬间将她的内功吸得干干净净。
原来李秋水所说的不会伤人的功夫,就是北冥神功。这门功夫只吸人内功,不伤人性命,倒也不是虚言。只是江湖中有些人以功夫自矜,失了内功,只怕会当场自刎,另有些人仇家遍天下,被吸走内功,和死也没什么差别。
不过尚可却想不到这么多,只是觉得这门功夫不伤人,又能益己,的确是好功夫,所以学起来也很卖力。她身具北冥真气,又有李秋水亲自指导,学起这门功夫来也很快,此时已经比当年的段誉要强多了,只要两手掌心搭上对方的身子任何一处,就能吸取对方的内功。
这女子的内功也的确是差劲,尚可这一下小试牛刀,便把她的一身内功吸了过来。
不过这也是因为对方的内功和她差得太远,如果倒过来她的内功比对方差得很远的话,人家能一下子震开她的,不然前世的争斗中,李秋水早用北冥神功把童姥的一身内力吸得干干净净了——当年段誉吸了七个无量剑弟子的内功,是因为大家都没有经验,而且内功也同样不高明,再加上是一个一个上前,所以等于是往火里添柴了,一点挣脱的法子也没有。
对抗这一类功夫,如果内功相差不多之人,只能以抱元守一之法拖延时间。当年慕容复不敢就这个法子对抗丁春秋的化功,只是怕内力全缩之下,对方又用毒攻罢了。
尚可用这法子对付这白衣女子,妙就妙在对方从来没有听过这门功夫,一被搭住脉门,下意识地就要动内力把对方的手指弹开——脉门这种要紧地方,岂能被人抓住。
结果内力一催,入泥牛入海,瞬间一身内力便被吸光,心中又惊又怒之下,想要出口警示同伴,却连嘴也张不开——当年无量七剑能出声唤同伴前来,是因为段誉本身毫无内力,等于他一个能够容纳内力的丹田太小,所以只能缓缓吸纳内功。等到他吸了七人的内功,那盛放内功的丹田的容量就大了许多,再吸那严妈妈时,就快了许多,便是此理。
尚可的北冥神功要远超过半通不通的段誉,那白衣女子登时委顿于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另外三女见了又惊又怒,却不逃走,各自仗剑从三个方向向尚可刺来。
尚可武功远超其中一人,但三人围攻,尚可江湖临敌经验不足,不免有点手忙脚乱。
童姥见了心里有些不快,心想怎么对付这样的三个不入流的人还要这么久?李秋水察颜观色,已知其意,便笑道:“她们是白驼山的人,自然小可要手下留情,不然也是失了你的面子。”
童姥一想也是,便只注目观看。
那边尚可初显慌乱,但很快就因为轻功远超对方而占据了主动,反而倒过来牵着她们三个的鼻子打了。
事实上尚可学武的资质并不是很高,她能达到现在的高度,完全是托了遇上了李秋水和童姥这两个超级高手的褔。小无相功乃是第一流的内功,几乎能与九阴九阳相提并论,天山折梅手也是最精妙的擒拿手法,哪怕尚可领悟不到精妙处,童姥也会从中指点,再加上凌波微步,哪怕是至不济也能自保,就更不用说已经练到了中段的北冥神功了。
这时远方马蹄声响,原来是郭靖去而复返——他怕尚可等人遇险,自然在勒住小红马后旋即赶回,却没想到这么点功夫,尚可就已经解决了一个了。
第十章 西毒传人
这三个女子见一个尚可就已经拿不下了,郭靖刚才在马上接她们暗器的手法,显然武功也是高于她们的,再加一个他,自然她们三个就更不敌了。
于是三女娇叱一声,各自散开返身奔向自己的骆驼。
童姥道:“别放走一个!”
尚可轻功高出三人不少,但是追上一个点住穴道后,另两个已经上了马了。
尚可掏出几枚铜钱掷去,却只将其中一人击下马来,另一人却纵驼狂奔逃去。
郭靖为人仁厚,见她逃走也并不阻拦,反而将小红马一勒,让出道来,任她狂驰而去。
童姥大怒,对郭靖微笑着道:“我刚才说不要放走一个,你没听见?”
虽然面带笑容,但是这话说得颇为无礼。不过郭靖为人忠厚,又见她只似个孩子,所以也没放在心上,只道:“她已经逃走啦,何必赶尽杀绝。”
童姥见郭靖不认错,脸上笑意更盛:“那么你是怪我太心狠手辣了?”
郭靖挠了挠头:“姑娘言重了,只是她们又没有伤害到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郭靖难得用一次成语,但是这句话是前几天尚可取笑郭靖的,说他心地太过善良,总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要知道这句话乃是南宋初年的词人姚宽所著的《西溪从语》中所载的一首诗,童姥和李秋水都没有听过,此时一听,倒觉得郭靖有两下子,居然还能出口成章。
童姥更是见他傻乎乎的样子丢书袋,心中一乐,也就不与他计较了,便下了马来,径向那个被尚可掷中穴道的白衣女子走去。
童姥一脚将那女子踢翻过来,问道:“你们是西域白驼山来的?”
那女子本不是什么硬骨头,落入了敌人之手,就不存在什么为主尽忠的心思,便张口承认了。
童姥又道:“那你们是白驼洞的了?你们的主人是谁?”
那女子道:“我们是白驼山庄的,不是什么白驼洞。我们的庄主叫欧阳锋,人称西毒!”
此时郭靖刚到中原,根本不知东邪西毒的名头,但是尚可是知道的,一听便知她们是当世五绝其中一人的传人。
于是便对童姥道:“欧阳锋乃是当世五绝之一,武功大概只有五个人能与之匹敌。”
尚可没有读过《射雕英雄传》,不知周伯通此时还没有学《九阴真经》,不是欧阳峰的对手,也更不知王重阳已经死了,只大概猜想林朝英已经死了,不然小龙女的师父不会死在欧阳锋的手下,所以说天下此时还有五人能与欧阳锋匹敌,事实上此时只有三人是欧阳锋的敌手。
童姥和李秋水虽然自负得很,但也知道今世不比前生,内力只有十几年,万万比不上当世一等一的好手的,于是二人心中俱是一凛。
此时那白衣少女面露得意之色:“既然知道我们白驼山庄的名头,还不放我起来,我保证日后我家主人不会来寻你们的麻烦。”
事实上适才在黑水河边的小饭馆里,这几个女子便说了诸如“若是少主见到这三个女娃子,必定也要收作弟子”之类的话,早触怒了童姥和李秋水——李童尚三人,长相的确也都不错,特别是李童二人,虽然年幼,但一瞧就是美人胚子——只是二人碍着人多,又知道她们会自己送上门来,这才隐忍不发。此时见她口出不逊,童姥当即踢出一脚,正中她的额头,了却了她的性命。
郭靖吃了一惊:“你怎么随意杀人?”
童姥“哼”了一声,脚尖踢出一块石子,撞中那个被吸光了内力倒卧在地的女子的后脑,顿时也让她了帐。
郭靖又惊又怒,道:“她已经倒在地上了,怎么还要杀她?”
童姥理也不理他,只是走到另一边去问另一个白衣女子。
尚可见郭靖满面怒容,心中却有不忍,便上前柔声劝道:“她们都不是好人,你也听你大师父说啦。如果她们活着,不知要害了多少人的性命,除恶人即是为善,你知道么?”
郭靖听了,想了一下,道:“你说得有理,尚家妹子,你懂得真多。”
尚可心想,我比你一个古人懂得多,又有什么稀奇?
于是便岔开话题笑道:“郭大哥太客气了,你还是叫我尚可吧,妹子长妹子短的,听着也不顺耳。”
尚可是现代人,还是觉得直呼其名来听得顺耳——她穿越过来后与李秋水童姥在一起,这两个强大的存在是把她当晚辈一样看待的,所以叫她小可。
郭靖听了,就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他在蒙古草原上过惯了,对华筝也是直呼其名,所以也并没有太过觉得别扭,反而觉得她和华筝一样,是个直率的人,便点了点头:“那你也叫我郭靖好啦。”
他们两个在这边说了几句话,李秋水却过来问尚可:“你刚才说天下五绝,那还有四个人你知道么?”
李秋水这时已经猜到,尚可一定对现在这段历史有所了解——她可料不到,尚可只是看过《神雕侠侣》,知道新老两代的五绝是什么人罢了。
尚可见李秋水动问,也就大致说了一下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个人,顺带也说了一下王重阳和林朝英的事。
郭靖听到她谈起王重阳的事,神情倒是很凝重,不知是想起了嘉兴比武之事,还是想起了马钰的传功之德。
等到李秋水了解了五绝的事,那边童姥也已经盘问好了那个白衣女子——对于这种人,童姥本可用刑,但是她自重身份,并不好直接出手,而尚可是个心慈手软的,让她动手,又要多费口舌。生死符这种东西,以童姥现在十几年的内功,还做不出来,所以只好以语言相胁。
但是这个女子也不是什么硬骨头,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却也不过只知道欧阳克被大金国的完颜洪烈延揽去了中都,欧阳锋仍然在白驼山庄罢了。
童姥见打听不出什么来,便也只得罢了。郭靖这时也与尚可谈完了话,便也向这边走来,却看见李秋水左足一踢,将这白衣女子的性命送了,不由得又生起气来:“她都说了,你还要杀她?!”
李秋水道:“我又没有说她说了就不杀她,难道留着她去通风报信么。”
说着看了童姥一眼,见童姥并不介意自己杀了白驼山的人,也就放了心——刚才细问之下,也没问出白驼山庄和白驼洞有没有直接的师承关系,但是却问出欧阳锋的武功只传了欧阳克一人,而且还没传完。而且欧阳锋还扬言说他这门下的真功夫只传一个人,就算是儿孙满堂,也不会破例。
以此推断,欧阳克现在还没有继承白驼山庄的庄主之位,多半这师承渊源,也未必会知道,所以童姥也不太在意白驼山庄的人的死活。而且以童姥的性子,这些岛主洞主的人的死活,与她身边亲近的人是无法相比的。
尚可现在自然是童姥最亲近的人——这就如同前世九天九部诸婢一样——李秋水现在也不是她的仇人了,虽然心里仍有疙瘩,但也比这些白驼山庄的人要亲近些,所以童姥也不会在意李秋水杀不杀人。
而且童姥虽然也没说诸如“你说了实话我就不杀你”的话,但毕竟人家招供了,她转身离开的意思,其实也就是让李秋水看着办——如果放了,她也不会怕白驼山庄的人来寻找,就是杀了,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童姥见郭靖又傻又直的样子,颇有当年虚竹的风采,不由得想到当年自己与虚竹在西夏皇宫里的那段交情,心中不禁有些暖意,便对郭靖道:“行啦,别多说了。我们这就要走啦,你也不用再看着我们厌烦了。”
郭靖一愣,还当是自己惹恼了童姥,不由得有点歉疚:“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可没想要赶你们走啊。”
童姥瞪了他一眼:“你赶我走?你有什么本事,能赶得我走?是我自己有事,要去一趟西域。”
郭靖道:“你们两个怎么好去那里,那里都是一些胡人。等我在嘉兴的事办完了,陪你们一起去吧。”
童姥怒道:“我还要你陪?不就是一趟西域么!你以为我还不如你么!”
郭靖与童姥也算是一起走了二十多天了,知道她有动不动就发怒的脾气,也不太在意,心中只把她当成一个爱闹别扭的小孩子,于是也只是笑了一下,对尚可道:“等我去嘉兴忙完了事,就会去中都,替大汗杀了完颜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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