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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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年明日-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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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你写给姐姐看看。不好看也没关系,会写就成。”凌真也是孩子心性,说风就是雨,推着明日的轮椅,向书案走去。边疆老人看着这一大一小,不禁摇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想说,这两只都不会教孩子……so,明日能成才真的不容易啊……




☆、细相处两两相依 无遮拦被将一军


凌真来了药谷七八日后,便给凌莫羽发了道玉符表示平安,并询问凌莫羽可否让欧阳明日修习一些基本的吐纳方法,用以强身。
原来凌真那日在欧阳明日睡后,和边疆老人一起仔细检查了他的双腿,发现小腿自膝盖向下,软骨明显。自己也的确没有什么办法。原本修真到金丹之后可以根骨重塑,可那日父亲明确表示不能收明日入门。好在明日倒是有难得的双灵根,可以修行。虽然是木火两系,两系相克,以后若真的入修真门下,恐怕也很难有大成。但凌真因着欧阳夫人的缘故,想了两日觉得教导一些基本的吐纳,应该对他的双腿有所好处,所以询问父亲的意思。总是聊胜于无嘛。
又过得几日,凌真接到凌莫羽的回复,说基本的方法教导也无妨,能领悟多少,就看他自己了。
至此以后,凌真基本上接过了给欧阳明日启蒙的职责。边疆老人本来就没有过儿孙,不太会带孩子;而且时不时要出谷找找草药,会会朋友。也不耐一直教导小孩子,自从见凌真耐心教导明日,时不时查看明日的进程,觉得颇为满意,也就渐渐不太管启蒙的事情了。

凌真每日里早上带明日练习呼吸吐纳,然后捡些简单易懂的故事读给明日听。午后教他读一段《三字经》,再让明日自己去临一些初入门的赵体。自己则和边疆老人研究研究易经星相、术数命理,要不就是听听边疆老人讲讲应师兄和他自己的一些事情,日子倒也过得很是自得。
明日极为聪明,每每和他讲的故事,只需一遍他便能全部记住,完全复述出来。《三字经》虽然对他来说有些艰深,但也只需要解释一遍就能理解大概,用词遣字也能有根有据。只是初时习字因为年纪小,有些吃力;怕握不住笔,越是用力反而越是掌握不好。凌真仔细看了几次,发现症结后只提点了一次,明日就能明白过来。凌真回想自己幼年时学习的情景,觉得明日的进展比自己快多了,很是欣慰。总是忍不住夸奖他,倒弄得他时常不好意思,事后又反而更加亲近凌真。
因了凌真的细心教导,欧阳明日和凌真日渐的亲近起来,到后来几乎时时黏在凌真身边,很是依赖。事事总是爱模仿凌真,总觉得姐姐做的就是最好的。
渐渐的明日竟然也不愿意临习赵体,说是要学写姐姐的簪花小楷。边疆老人说了好几次,直到说那是女孩子临习的,才不情不愿的临了和簪花小楷相近的瘦金体。
明日还学着凌真的眉眼,想要在眉间点上一颗朱砂,说是日后若吐纳的功法能有大成,也就不必再点了。凌真听了虽然觉得好笑,但也觉得若是能让明日开通内视,对他的腿脚也有帮助。于是寻了几种奇珍,合着自己的一滴血,在明日眉间点上,配合吐纳,渐渐的明日有时也能达到内视性光的程度。

边疆老人自问明白凌真下山的缘由后,也时常带着凌真和明日到谷外的小镇中走走看看,好让两人多了解些世俗人情。
开始的几次外出,明日倒是兴奋不已。被凌真推着前进,总是好奇的打量周围的事物,时不时问凌真这是什么,那是什么,有时竟也问的凌真无法作答。
渐渐的几次后,明日好似不那么感兴趣了,常常只说自己要读书习字,不喜欢外出,有时候甚至就在屋子里待一天一直不出来。凌真和边疆老人均以为是小孩子热闹一会就没有兴趣了,也不甚在意。只是凌真常常陪在他身边,对于外出,倒也不是特别在意。

到了明日五岁的时候,已经能把《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上的文字和意思融汇贯通,虽然字还是写的有些歪扭,但也能笔画清晰。边疆老人大喜,又因了两年来凌真教导明日吐纳修习,虽然和一般内功吐纳有所不同,但也使其气息绵长,边疆老人开始教导明日武功、心法和医术。
明日的时间仿佛紧迫起来,突然间要学习这么多东西,很是不习惯一阵。刚开始的时候进度常常不能跟上边疆老人的教习。边疆老人有偏偏很是严厉,宁愿夜里给明日添衣熄灯,也不愿意减轻功课。明日总认为自己辜负了师父的期望,使师父对自己失望,很是自责。偏偏越是自责,越是焦急,越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凌真将两人的行为看在眼里,也不说破。到了夜里,明日在书案上睡着,边疆老人将其抱起放回床上之时,凌真总是在屋外发出声响,将明日吵醒。如此几次,明日便明白了师父的良苦用心,后来也按下心中焦急,静心学习。凌真再时不时在一旁指点一二,竟然也渐渐的跟上了进度。
这次之后,明日对凌真更是亲近,几乎视其如母,有一次甚至悄悄问凌真是不是他的母亲,弄得凌真哭笑不得。

又一日,边疆老人的好友古木天邀请其到风雨亭参详他不久前找到的一株奇药七彩金莲和半本术数古籍。凌真虽然对医经药理所知有限,但一向对术数命理有几分研究。边疆老人见其感兴趣,便带着凌真和明日一起去到风雨亭会老朋友。
古木天虽然年近八十,但在江湖上也是超一流的好手。年轻时在情爱上颇吃过些苦头,后来还甚至劫杀过众多青年情侣,挑战过各大名门正派的掌门。近几十年来已有收敛,但还是争强好胜的性格不改。早就听边疆老人说过自己的徒弟如何聪慧,如何后继有人、聊表欣慰;自己却迟迟找不到和心意的传人,很是不服。听说边疆老人要将自己的徒弟带来,暗自决定定要好好难为难为这个欧阳明日,好让好友出出丑。

这天,边疆老人一行三人来到风雨亭。和古木天一番介绍叙话后,古木天指着欧阳明日对边疆老人说:“你往日信中总说你收的这徒弟如何聪明,今日,让我好好考考他,你可敢答应?”
边疆老人捋了捋胡子,笑道“有何不可?只是明日才刚刚5岁,你已是耄耋之年。所知所见,必不是明日可以比拟的,若是明日又答不上来的,你这个做长辈的,可要海涵。”
古木天在一边听了,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想:这老家伙不是暗指自己靠着年长占这小子的便宜吗?转念又一想,不行,他既这么护着这个孩子,我偏偏要考。于是说道:“你放心,我也不是占着年长欺负小孩子的人。”
古木天转头问明日到:“小子,你如今文章上都学了些什么?”
明日微微欠身,恭敬的答道:“禀世伯,启蒙三篇都略懂,《论语》前几日也学了一二。”
“嗯,好。《论语》你是才学,就不算在内,这启蒙三篇,看似简单,内容可不少,我来考考你,可好?”古木天见欧阳明日态度恭敬,心里的不愉略微好些。
明日有些犹豫,抬头看看凌真。凌真觉得这老人说话倒是什么也不顾及的样子,很想知道他会提些什么问题,便向明日点点头。
古木天一见明日犹豫,不愉又甚,道,“你这小子,让你答题,你看女娃娃干什么,莫不是你要让女娃娃帮你答?”随即也不等明日回答,立马问道,“你说说这千字文里第五百八十个字,是什么?”
凌真一听则是一愣,看了看明日脸色,见其虽然有些为难,但还算从容,便没有打断。
明日沉默了一阵,然后答道,“是个‘虢’字,是‘假途灭虢,践土会盟’中的虢国。”
古木天听了脸色一阵变化,又问道,“那《百家姓》中欧阳是第几姓?
“第420位,在复姓中排,第四,前面分别是万俟、司马、上官。”这次明日回答的很快。
“《三字经》中讲‘有连山,有归藏。有周易,三易详。’,那三易指什么?”
“是指《连山》、《归藏》、《周易》,这三部书合称‘三易’,“讲的是用‘卦’的形式来说明宇宙间万事万物循环变化的道理。”
“那么‘此十义,人所同。当顺叙,勿违背。’是哪十义?”
“是指父慈、子孝、夫和、妻顺、兄友、弟恭、朋信、友义、君敬、臣忠。”
“好,那这父慈子孝,当在首重;其父不慈,可是因子不孝?”古木天见明日对答如流,不禁一阵气恼,想也没想,就问出口。
欧阳明日一听,脸色大变。他虽然年岁尚幼,外出时时总见同龄小童均有父母相伴,自己只有师傅、姐姐,心中本就疑惑。更是偶然见过小镇中一些顽童常常欺负无父无母的孩子,本想询问师傅自己生生父母之事,又怕失望。今古木天提及父慈子孝,正是戳中了痛点。
古木天话一出口,已经后悔。自己虽然是从心所欲的年龄,也不该为了一争长短,伤及一个小孩子。但长辈之尊,不好放下颜面,一时之间僵持在那里。
凌真见明日脸色变化,自己也本是没有母亲的孩子,细细一想,心中便了然。连前些日子明日总是闷在屋里不再爱到小镇上行走的原因也明白一二。不等边疆老人开口,便开口说道:“明日,我曾教过你《三字经》中‘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你可明白?”
凌真此话若天外一笔,让明日和古木天皆是一愣,只有边疆老人在一边笑而不语。只听凌真接着说道:“你小小年纪,定要用功学习。莫要等到白发苍苍,却因果倒置,还洋洋得意,平白惹人笑语。”
说完也不理古木天反应,从从容容推着轮椅带着脸色稍霁的明日向一边走去。
古木天气的跳脚,大声说道:“你这女娃娃可知长幼尊……”话还没有说完,边疆老人大笑着对凌真一鞠躬道:“恭送小师姑。”生生把古木天的话憋在了喉咙里。
作者有话要说:凌真黑属性爆发,和边疆老人的配合打得天衣无缝~~~~~~~话说,其实我想写天然黑来着……但是,感觉还是不够天然啊……




☆、传爱语畸儿寄慰 救少年喜得忠仆


风雨亭地界不大,但也不小。凌真一路推着明日,也不怕迷路,边走边看。觉得古木天虽然可恶,但他这选的地方倒还是不错,风景如画,而且气候独特,别具一格。
明日一路上沉默不语,凌真觉得担心,但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竟是到了蟾宫普照的时候了。
凌真叹了口气,学着父亲抚摸自己的头顶的样子,摸了摸明日的头,劝道:“别再想刚才的事情了,那老头子也不是故意的。”
“姐姐,明日并不怪世伯。”明日抬起头来,看着凌真道。
“既然不怪了,为什么不说话呢?”
“姐姐,为什么别人都有父母,而我没有?”明日不答反问。
“明日的父母……”凌真突然觉得言语艰难,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脑海间又浮现欧阳夫人那日里的话,“无论孩子将来如何,做娘亲都会尽自己所能的爱他护他,视他如珠如玉。”
“姐姐?”明日打断凌真的思考。凌真看着明日期盼的眼神,笑了笑说道,“明日自然也是有父母的。”
“那明日的父母在哪里?为什么不和明日在一起?”明日又急急的问道。
凌真抱起明日,自己在轮椅上坐好。然后将明日放在腿上坐稳,才指着夜空稀疏的星子说,“明日看天上的星星,白天可能看到?”
“不能。”明日不明所以。
“可是明日看看星子行走轨迹,星子的位置经过一个白昼就可能有很大变化,说明星子白天也在行走。白天的时候,日光太强,将星星的颜色也遮掩住了,我们才看不到。所以看不到,并不代表没有。”凌真顿了顿,有说道,“星子尚且可能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得见,何况明日的父母。”
“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明日生有残疾,所以……”明日见凌真并不正面回答,神色更是黯然。
凌真看着明日的神色心里一窒,不禁口气严厉了些,问道:“明日,你忘了姐姐平日里怎么和你说的吗?平日里姐姐讲给你听的那些故事,都是白讲了?”
“不,我……”明日目光含泪,摇摇欲坠。
凌真看着明日的泪光,意识到自己的严厉,放松口气说道:“明日,孙膑膑而做兵法,司马迁腐而成史记。这些你都知道的。姐姐给你讲这些故事,不是让你效仿先贤,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是要你明白,即便不良于身,也有不良于身的活法。甚至会活得更加精彩,也未可知。妄自菲薄,这样的话,姐姐和你师父可都没有教过你。”
凌真将明日的泪光拭,“你看姐姐和你师父可有因为明日的不便嫌弃过明日?”
“没有。”
“姐姐还常常表扬明日聪明,明日如今的表现,可不是姐姐当年5岁的时候可以比拟的。”凌真笑笑。
“不论明日的父母是为了什么原因才不能和明日相见,其他的姐姐不晓得,明日的母亲定是不舍得的。对于母亲来说,孩子是就是这个世界上她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的珍宝。”凌真平视明日的眼睛,认真的对他说道。
明日怔怔的看着凌真认真的神情,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凌真笑笑,看了看在暗处一闪而过的衣角,又说道,“饿了吧?走,我们去好好吃你家古师伯一顿,一定要吃到他心疼,才能稍解明日刚才受的气。”说着,站起来把明日重新放在轮椅上,推着向回走。

在风雨亭这几日,古木天自觉对明日愧疚,想着花样的讨好明日和凌真。明日倒是应答有礼,既不生气,也不惶恐;凌真更是像没事人一样,只是对古木天爱理不理。古木天见得明日小小年纪有如此气度,倒是真心喜欢起这个孩子来,总是对边疆老人说,此子日后必是大才。每每此时边疆老人总是得意的大笑起来。只是古木天对凌真,总是没有办法。
古木天生平有一得意之作,乃是一对有情刀剑,名曰龙魂凤血。据古木天说是在沙漠之甍中的碧血寒潭中找到的一块七彩水晶母所铸成,是千年难得的神兵利器。这对刀剑分一阴一阳,能互相吸引,如若持刀剑之人互生情意后,心意相通,便能爆发出无穷威力。
“可惜龙魂刀在多年前被我门中那个叛徒所盗走,至今下落不明。”古木天无不遗憾的对着凌真和欧阳明日说道,只是那眼神里挡也挡不住的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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