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阳眉头微微挑了下,“死老鼠?是不是还带着血的?”
“怎么,你也看见过?”蒋东升立刻紧张起来,仔细看了夏阳,道:“什么时候看到的,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伤到哪儿没……”
他这边正检查夏阳,忽然听见脚底下喵呜一声,有个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了过来,低头一看却是一只灰不溜丢的大猫。这似乎是野猫,它身上太脏,灰扑扑的也看不出什么颜色,这会儿正来回绕着夏阳的脚转圈,不时亲昵的喵喵叫着。
巴海强认出这是经常来找食吃的野猫,他记得前段时间夏阳一直在这边画风景,还喂过它几次。后来剧组到这个院子里来取景,夏阳换地方画速写去了,这猫才渐渐不大来了。
因为被夏阳喂过几次,这只大猫似乎也不太怕人,冲夏阳喵呜叫了几声,又飞快的去叼了什么回来,讨好的献给夏阳。夏阳眼疾手快的往后挪了一步,才没让那猫把叼的东西放在鞋上,低头瞧了,果然就是那只还带着血迹的死老鼠。
大猫用爪子把死老鼠往夏阳那边推了推,蹲坐在那喵呜了一声。夏阳往后又退了一步,淡淡道:“我不吃这个,你带回去吧。”
灰扑扑的大猫看了夏阳一会,瞧着夏阳确实不要了,这才甩着尾巴叼着自己猎到的老鼠走了。
巴海强有点崩溃,他记起来了,李小瑜坐的那地儿就是夏阳以前画速写的树荫下边,难怪那猫回回都把死老鼠塞到她马扎下面啊。看了看那猫,又看了看夏阳,道:“这,这是什么?猫的报恩吗?”
李小瑜这会儿也不哭了,完全看傻了,她起初还以为是有人要陷害她呢,怎么那只脏兮兮的猫是夏阳养的吗?
蒋东升乐了,挥手让大家解散,“好了,好了,真相大白,大家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
李小瑜含着泪看了蒋东升一眼,似乎还有话想说,但是蒋东升根本就没给她这个机会,转身就找夏阳去了,“夏阳,我有点事儿跟你说,上次那个扣子你不是挺喜欢的?我还要去那边,你要什么样的,我给你带好不好?哦,对对,还有几个铁皮小货车,我上次写信答应给夏志飞带那个的……”
李小瑜看着蒋少离去的背景,那位正亲昵的搂着夏阳的肩膀,悄悄话说个不停,丝毫没有她插话的余地。她咬了咬唇,还是转身去补妆了,目前她还是先安心拍摄电影的好。
小剧场:
“报恩也要分人”篇:
顾白蕊投喂食物完毕——
大猫叼来老鼠:赏赐给你的!不会捕猎的两脚兽!
顾白蕊:我谢你大爷 +
夏阳投喂食物完毕——
大猫叼来最鲜嫩的老鼠:为您献上我忠诚的爱,我的陛下~~~
夏阳:拿走,我不需要。
104、15年的迟到 。。。
蒋东升连哄带骗的把夏阳弄到卧室的房间;刚进来就把门反手关上了。夏阳耳朵尖;听见他啪嗒一声锁门的声音;立刻回头看着他道:“你到底有什么事儿?非得关上门才告诉我。”
蒋东升搂着他的肩膀;把夏阳给带到床边,按着他坐下道:“我这不是为你着想;怕你不好意思吗?”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一边拆开一边道;“喏,这就是过年的时候姥爷送我的见面礼,两个镂空金丝球;我查了下,这可是好东西,就这样的做工可是有年份了,而且还保存的这么完好真是难得。你不知道,我费了半年的功夫才找到个银楼的老手艺人编了个配它的链子……”
夏阳凑过去看了一眼,蒋东升托着的那个绒布小包里两颗精致的镂空小金珠果然被绞股金线编织起来,略微移动下,还能听到点那对小金珠发出清脆的声音。他疑惑道:“这是小铃铛吧?”
蒋东升托着那对小铃铛,挑眉道:“胡说八道,这是古董!唐宋时期才有的老古董了!”
“你胡说什么,唐宋两个时期的饰品雕花根本不一样……”
夏阳正反驳他,还没说完,就被蒋东升提着脚腕子掀到床上去了,一下把被子都撞歪了。蒋东升也不跟他含糊,把夏阳那双胶底凉鞋脱了,利落的就上了金线编的脚链,上头还附赠两个叮铃直响的小铃铛。
“蒋东升,你干什么——!!”夏阳这次是真的恼了,使劲挣了几下,脸都涨得通红。“我不要这破铃铛,你快给我解下来!”
“不错,大小正好合适。”蒋东升不为所动,晃了夏阳的脚腕一下,满意的听到铃铛更加清脆的声音。不愧是他费了大半年功夫让人修理的,这小声儿够清亮。
夏阳被他提起脚腕,只能用手肘支撑着仰躺在那,裤子都滑下去一截,略微动一下便听见小金铃铛的声音,气得满脸通红,“你松手,我不要这个!”
蒋东升果真松开了手,不过转身就凑到夏阳跟前,亲了他一口,道:“为什么不要?这个挺好玩的。”
夏阳脚腕上很久没绑上东西了,这会儿不自在的很,他过去的时候也跟蒋东升吵架——怎么能不吵呢,两个人都是心高气傲的主儿,吵到最后多半是蒋东升让步。但是这个让步也仅仅是蒋东升先离开几天,等他消气了再回来,临走的时候总会给他手腕或脚腕上套一个细长的铁链。蒋东升的解释是担心夏阳跑了不回来了,只是这么强行把人拴住了,更让夏阳气愤难平。
等到后来,蒋东升那偏执的毛病才好些了,渐渐的不会拿手铐或者铁链子拴着他了。夏阳做梦也没想到,今天蒋东升竟然还敢送他一个带铃铛的!!
夏阳愤愤把压在身上的家伙推开,自己坐起来去解那个破金链子。金丝编的又细又精致,那个扣又复杂,一时半会还真解不开,倒是晃得那个小铃铛响个不停。
蒋东升瞧着夏阳这样,活像是一只被主人强迫带上铃铛的猫崽子,浑身都炸毛儿了,他被夏阳手忙脚乱的样子逗得笑起来。
夏阳转身看着他,果真一脸的不耐烦,“你还笑!”
“我笑我的,你解你的。”蒋东升躺在那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那金丝小链编的恰到好处,微微垂在夏阳脚背上衬得那双脚雪白,连脚趾都是粉嫩的。“夏阳,你悠着点啊,这小珠子是镂空的可不怎么结实,你小心别弄坏了,好歹是姥爷送的呢。”
脚腕上有东西这让夏阳心烦意乱,忍不住用脚踹了蒋东升一下,“你给我解开!”说着,脚腕带金链子一起伸到蒋东升手边,催促道:“快点!”
蒋东升伸手握住他脚腕,漫不经心道:“我听他们说你下午到那个小池塘里捉鱼去了?”
夏阳皱着一张脸,眼看着快要忍不住下去了,连往日梳理的服服帖帖的头发也乱了几分,“没,我去那边画写生了,天太热,我就在那泡了泡脚。”
蒋东升一边在那弹着小金铃铛,让它摇摆几下带起几声脆响,一边嘱咐夏阳道:“池塘还没清理干净,里头可能还有石子和碎玻璃什么的,以后别下去了,当心划着脚。”
夏阳老老实实的点头应了,一心等着蒋东升给他解开,可等了半天,蒋东升从他的脚腕摸到大腿,说这说那的,就是不再提那个小铃铛。夏阳几次想要开口,都被蒋东升给打断了,这家伙心眼也多,专门挑严肃的话题来谈,弄的夏阳都分神儿了。
“夏阳你还记得张参谋吗?他还关在云虎那边,我去跟爷爷谈了谈,他的意思是想把张参谋给送军部法庭。”
夏阳神色也严肃起来,道:“你那小后妈也送军部法庭吗?她怎么处理?”
蒋东升笑笑,道:“她也跟着处理吧,不过,我听着处理的意思是重判张参谋,王秀琴的话,恐怕也就是关几年进行政治教育吧。”
夏阳不理解,追问道:“就关几年?爷爷知道她当年做的事了吧,她当年陷害你妈,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了,怎么才几年政治教育……”
“爷爷也有难处吧。”蒋东升眼睛眯了眯,道:“不过有难处也不行,别的事儿我可以忍,唯独这件绝对不行。夏阳,我总觉得王秀琴那样的人,再多等些时候,她总会露出狐狸尾巴。”
夏阳道:“所以,你才一直留着张参谋没动?”
蒋东升点了点他的鼻尖,笑道:“对了,现在还不是时候,张参谋这个人用的好了,也能起大作用。”他伸手撩开夏阳额前略长的头发,盯着看了一会,那里的伤疤已经消退了大半,夏阳骨折的手臂也好了,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忘记那些事,不会忘记夏阳曾经为他握紧了的沾血石块。
他凑近了,在夏阳额头轻轻亲了又亲,呢喃道:“这次你回家,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你说那个女人不会还有什么后手吧?她能使唤一个张参谋,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刘参谋、孙参谋的……”
夏阳被他亲的发痒,脸上也烫起来,躲了几下道:“她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他觉得蒋东升这是多虑了,蒋夫人未必会把他一个乡下来的孩子放在眼里,这会儿只想除掉的也就一个蒋东升。蒋夫人手里的力量也微乎其微,而且她可是巴不得把所有力量都用在蒋东升身上。
蒋东升想的复杂了,正所谓关心则乱,他怎么想都觉得武城离着夏阳家不远,忍不住担心起来。他甚至开始想着甘越的父亲和华东军区这边关系不错,也许可以跟甘越说一声让他多照顾一些。上次甘越不就是提起一个安置在红星农场的人么?要不是他被小后妈折腾出那么多事儿,早就去找那个人谈涉外酒店的事情了。
蒋东升对武城的事心有余悸,夏阳和苏荷都是她最重要的人,哪个出事儿他都不能接受。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身边最安全,但是他又不能把夏阳随时随刻都揣在怀里。他低头看了一眼那个小金铃铛,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他从小到大没得到过什么,如今有了喜欢的,真是恨不得天天都藏起来、锁起来,谁也不给看。
夏阳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立刻道:“你想都别想!”
蒋东升好奇道:“怎么,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夏阳脸都红了,吭哧了半天才道:“我不会带着这东西回家的,不可能。”
蒋东升愣了下,伏在夏阳身上闷笑起来,他其实就是来逗逗夏阳的,这小铃铛晚上给夏阳戴上玩儿还成,大白天的带出去太扎眼了。
蒋东升按着夏阳的手不许他去解开小金链,又磨磨蹭蹭的跟夏阳腻歪了一会。他们一起聊了很久,都有些担心苏荷在香江不适应治疗——苏荷对夏阳的认知本来就是错的,如果夏阳继续跟她深入接触,只会让她更加混乱。夏阳听了香江那边的心理医生建议,已经慢慢开始减少与苏荷的接触了,这次更是不会跟她一起走。
夏阳以前看过一些心理书籍,知道苏荷对他的依恋是错误的,所以这些天也很少过去探望苏荷,还是提早纠正他并不是“宝宝”的好。
蒋东升对这个说法并不是很认可,他总觉得苏荷这样就挺好,糊涂些过的更高兴。对于夏阳那个“宝宝”的称呼,蒋东升大大咧咧道:“反正你以后也叫妈,提前叫又怎么了?”
夏阳在床上踢了他一脚,却被蒋东升一把搂住了整个儿抱在了怀里。他托着夏阳的屁股往上挪了挪,夏阳自从骨折了他就留了个习惯,总会小心绕过夏阳那边的手臂。“我又没说错,咱们以后在一起了,你妈就是我妈,我妈就是你妈……”
蒋东升说的跟绕口令似的,一边嘟嘟囔囔的说,一边手脚不老实的捏夏阳屁股。
夏阳被他揉捏的疼了,扭着身子想躲,却被蒋东升按在胸口,他感觉到自己身下贴着大腿的地方一个硬邦邦滚烫的东西紧紧抵在那,一时身体都僵硬了。
夏阳垂着眼睛,小声道:“我胳膊疼。”
蒋东升声音都有点哑了,贴在他身上道:“我又没碰你胳膊。”
蒋东升贴着他动了几下,他体温天生就高,这会儿忍耐的额头上都冒出了大颗的汗珠。只是瞧着夏阳缩在他怀里睫毛发抖的模样,心里忽然就软了。他不想吓着夏阳,握着夏阳曾经骨折过的手在腕处亲了下,小孩当初为他弄得一身伤他心疼都来不及。
蒋东升亲了亲夏阳额头,起身出去了。
夏阳躺在那心跳的还是很厉害,但是更多的又是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有点甜,有点涨涨的,塞满了胸口。
他摸了摸额头,又摸了摸刚才自己被亲的手腕,蒋东升一直爱惜他,从武城回来到时比以前规矩许多。其实他的伤早就好了,如果只是用手帮一下……夏阳忽然耳朵红了,立刻把手塞到枕头底下。他骂了自己一句,不过又想起刚才蒋东升那模样,唇角挑了挑。还是让蒋东升先憋着吧,谁让他上一世的时候拿手铐锁着他,现在又给他戴上个铃铛的?该。
蒋东升到底还是给夏阳解下了那个小铃铛,顺便吃嫩豆腐若干,夏阳不戴他的小金铃铛回去,他便在夏阳腰侧狠狠嘬了几个红印子出来,让夏阳带着回去留念。
蒋少把夏阳揉搓的浑身发软了,自己那身好不容易泼冷水降下去的火气也快拱出来了,这才悻悻地松了手。他一下午没离开他和夏阳的那个小屋,顾白蕊抱着那些衣服来回跑了一趟,几乎是砸门才把他给砸出来。
蒋少当着夏阳的面一一试穿了,他身材不错,夏阳眼光也准,十几套衣服换下来件件合体。
顾白蕊在一边看得瞠目结舌,骆启明换了新衣服她只是觉得好看,但是蒋少这会儿换了新衣服,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原本单色老气的衣服一换成牛仔裤和白衬衫,再换成合体的银灰色小西装,完全呈现了另一种气势,就跟外国电影里演的那些一样,蒋少也风度翩翩起来。
蒋东升本性不改,试穿了西装便觉得衬衫领口有些紧,自己伸手松开了几颗,皱眉道:“这么穿真遭罪,光试就弄我一身汗,也不知道姓骆的一天到晚的穿这种行头怎么坚持下来的……”
顾白蕊在一边兴奋的脸都红了,别人这么穿可能是邋遢,但是蒋少这么随手松几颗扣子竟然带出点性感的味道。她只恨不得把蒋少这样推到大街上让大家都看看,只要蒋少这个活招牌打的好,钞票肯定滚滚而来啊!
夏阳托着腮坐在那边看着,时不时的弯起眼睛笑一下。
蒋东升对这些衣服适应良好,就是觉得那个T恤有点怪,不像衬衣也不像背心的,不过穿起来还真方便。他抬眼看了夏阳,瞧见小孩在笑,这才心里舒坦了点。他怎么穿都可以,只要他家夏阳高兴就行。
顾白蕊送了衣服来,晚上还要返回云家的小四合院,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她陪伴苏荷的。夏阳没跟着过去,只是给了顾白蕊一个小信封,道:“白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