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她去爬山了。”
“啊,这时候爬山?”
鲁惜约心思玲珑,立刻想通其中关窍,不禁一皱眉:“皇甫小姐如此作为,实在有些胡闹了。”
一她可是旗帜分明地站在陈剑臣这边的人。
陈剑臣呵呵一笑:“1小孩心xìng而已嗯,我先回房准备了,下午就要正式上课的。”
“好的。”
回到〖房〗中,陈剑臣所说的准备,就是练字读书练字,都是要持之以恒修习的才艺,最后造诣方能精益求精,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中间过程一旦中断,一旦怠慢,想要重拾起来就有些困难了。
书〖房〗中陈设的文房四宝,都是上等材质,可以说陈剑臣从未曾用过如此高级货sè。而对于一名书生而言,文房四宝就是他的武器,武器好不好,顺手与否,影响不小。故而提着上好的狼毫,礁着丰腻的好墨,再写在韧润的宣纸上,陈剑臣的状态非常好,一连写了几幅字墨,很有感觉,都是可以悬挂在聊斋墙壁之上销售的作品。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不知到了什么时辰,那小菊前来敲门,说道jiāo娜已经在书〖房〗中等候了。
终于要来了吗?
陈剑臣晒然一笑:他就知道因为皇甫员外的关系,jiāo娜不可能一直这般闹下去,必然要与自己见一见。
不过这见一见,可不是风huā雪月的约会,而是充满了火药味的正面交锋。
“且去看你能做什么怪,搞什么手段?”
陈剑臣略一沉吟,开门随着小菊走。
对面鲁惜约显然也听到了动静,出门目送,仿佛有所担心般,几番yù言又止。
来到书房,1小菊站定,道:“陈先生,1小姐就在里面了。”
“嗯……”
陈剑臣怡然不惧,推开房门走进去,后面小菊显然得了吩咐,留在了外面,并没有跟着进来。
房间内光线充足,陈剑臣一进来就看到一位打扮入时的少女正趴在书桌上,百无聊赖地玩着一支毛笔。
此女子年纪不大,和鲁惜约相仿,一张瓜子脸,眉目如画,明眸皓齿,容貌韶秀,尤其一对大眼睛,非常的灵活,顾盼间充满了一种狡黠的意味。
“哦,先生你来了,jiāo娜见过先生!”
少女站立起来,她身材高挑,几乎能到陈剑臣的下巴处。
瞥了她一眼,第一印象不错,似乎tǐng守规矩的,没有作恶的端倪,难道这是先礼后兵?
陈剑臣不动声sè,道:“你就是皇甫小姐吧,不必拘礼了,请坐。”
jiāo娜并没有依然坐下来,而是恭敬道:“家父已经交代过,师生第一次见面,学生必须要敬茶的。”
说着,便离开书桌,要到旁边的长桌去泡茶,端给陈剑臣喝。她走路的姿势中规中矩,穿着的,是一件分式罗裙。但就在这时候,陈剑臣分明地看见jiāo娜的裙下,一条尾巴正毛茸茸地冒了出来,随着她的走动,一耸一耸的,诡异而美丽。
一条火红的尾巴,明艳若火!。
第九十七章:交锋
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明艳若火,就这般从jiāo娜的裙底下伸出来,拖在地上。使人一看,顿然觉得诡异无比,只怕当场就要吓得夺门而出,逃之天天。但陈剑臣只是扫了一眼,镇定自若,就像根本没有看见一样。
咦!
jiāo娜没有听见惊慌失措的声音,不禁微一回头,瞥了陈剑臣一眼,大感愕然这年轻得过分的先生居然不怕?难道他是个瞎子?又或者,以为我的尾巴是假的?
没有吓到陈剑臣,jiāo娜颇感不爽,却也知道尾巴的招数已然失效,便不动声息的,火红的尾巴又缩了回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剑臣看见,嘿嘿一笑:就在对方lù出尾巴的一霎那,他心中正气顿时被惊动,跃跃然,浩然养吾剑十分的〖兴〗奋,游弋不定,似乎要冲出来一般。
狐狸精!
jiāo娜,乃至于皇甫员外等,应该都是狐狸精。
怪不得此庄叫“胡庄”而不是皇甫庄呢,原来另有涵义。
陈剑臣心中顿时了然,xiōng有成竹,只是他并未声张,也不揭穿。
皇甫员外父女能化出人身,而与常人无异,这就说明他们的修为非常高深了,起码都是金丹以上:更重要的是,他们身上没有血煞之气,属于修炼正统道法的妖类,吸收日月之精华,不杀生灵,并且与人为善。
后一点,从皇甫员外的行为就知道了。他化身为乡绅员外,在山麓之下建立庄子,奔走四方做生意,食人间烟火。种种作为,已经和正常人没有分别。
既入道门,即守道规。他们涉足红尘,莫非也是为了“体验生活”淬炼道心的?
陈剑臣以前听庆云道长说过:道心不在红尘中滚一滚,永远都修不成大道。
此为至理!
陈剑臣忽然想到,在许多志异小说里,那些倾国倾城的狐媚都会倾情于穷书生,其中除了落魄文人的幻想因素外,很有可能也是有事实根据的。
要知道涉足红尘,饮食、衣着、行走、读书识字等等都是常规功夫,情与爱才是核心,才算深入,才算刻心铭骨。
恍惚间,陈剑臣触类旁通,忽而又明白到一个道理他学做八股,未尝不可以当做是一种体验,以淬炼本心……
“先生,请喝茶!”
jiāo娜好不郁闷,捧着茶过来这陈剑臣不识趣,不懂知难而退,令她甚感不愉。所以以前那些作弄先生的小手段她都懒得使出来了,
直接lù出尾巴,用绝招。孰不料陈剑臣视若无睹,毫无惊讶之sè,实在怪哉。
难道,父亲大人已经实言相告了?
按道理说不可能呀,父亲大人不可能如此轻易相信一个凡人的念头百转,jiāo娜始终找不到〖答〗案。
对面陈剑臣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受了学生茶,轻啜一口,放下,很老气横秋地道:“茶不错,乖了!”
闻言jiāo娜几乎暴走,咬得银牙咯吱响:可恶,居然敢调戏本小姐!
陈剑臣不理会她的反应,斯条慢理道:“皇甫小姐,既然皇甫员外请小生做了你的业师,那么我就得对你负责。故言道“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所以,为了卓有成效地传道授业,1小生会非常严格地制定一套规章制度来维护咱们的师生关系。”
jiāo娜根本没有听进去,1小嘴一撇,只怕这番话从左耳朵还没有进,就已从右耳朵飘了出去。
陈剑臣瞥了她一眼,淡然道:“皇甫小姐,听说以前有不少先生教过你,他们基本都教了些什么内容?”
jiāo娜懒洋洋道:“不外乎《三字经》、《千字文》之类。”陈剑臣哦了声:“这么说皇甫小姐识字不多了?”jiāo娜坦然道:“不是我不识字,而是本小姐觉得识字无用。”“荒谬!”
陈剑臣突然一拍桌子,倒吓了jiāo娜一跳。
“皇甫小姐,你不识字,如同明理?”jiāo娜便有些恼了,道:“道理不是用嘴巴说的,也不是用笔写的,有力量才有道理。”
陈剑臣冷哼一声:“一派胡言,你的那些道理,只是歪理,不算大道,剑走偏锋,迟早会招惹劫数。天地大矣,无所不有:古今变矣,瞬息千万。这一些真正的道理,法则,岂是单凭力量所能理解阐述得清楚的?”
jiāo娜嗤之以鼻:“先生,你不要老是掉书袋,酸。
本小姐瞧你满腹诗书,但一身敝旧,不外乎一个百无一用的穷书生罢了。你这些话,糊弄些野夫稚童倒可以,然而在我这里,行不通!”
一既然要撕破脸皮,不接受所谓的教导,那么也不必顾忌什么了。
陈剑臣昂然道:“无知!”jiāo娜气得不轻,圆睁双目,像个发怒的猫儿,霍然立起来:“一介穷酸,你敢骂我无知?”
“不尊师道,该打!”
陈剑臣先下手为强,手里一翻,拿起早准备好的一把戒尺,啪得一下就打在jiāo娜的屁股之上。
这一下,打得突然,打得沉重,打得jiāo娜一下子就愣住了一昨晚父亲已亲自嘱咐她,命令其不准作怪吓唬陈剑臣,更不准胡作非为,否则定然严惩。
父亲的态度前所未有的严肃,jiāo娜虽然不以为然,但也知道分寸,只想着lù出尾巴把陈剑臣吓走就算了,可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吃这一套。
不但不吃,反而变本加厉,直接一戒尺就打了过来,竟然还是打在屁股上,火辣辣的疼。
这个先生,吃了豹子胆吗?
jiāo娜心头无明业火三千丈,就要发难。
陈剑臣猛地大喝:“皇甫小姐,我是你父亲请来的先生,你对我不敬,则是对你父亲不敬,此为不孝:你不听教导,刁蛮胡缠,是为不礼:你颠倒黑白,不辨事理曲折,是为不智:既不孝不礼不智,敢yù何为?”他喝声如雷,正是要先声夺人。外面等候的小菊听见,不明所以,生怕出了什么大事,连门都顾不得敲了,赶紧冲进来。
“1小姐……”小菊是真正的凡人,并不知道皇甫父女的底细,她进入〖房〗中,jiāo娜的一些手段却不好使用出来了,只得生生忍住,反驳道:“不要拿那些帽子扣在本小姐头上,你们这些读书人,本小姐见得多了,个个都一肚子弯弯肠子,深沉虚伪,假仁假义,还自称君子呢,我呸!”陈剑臣哈哈一笑:“君子之道可不是天真楞直,不通人情世故,任人欺负骗诈,只有死读书的人才会如此。那不是君子,而是傻子。君子如玉,谦而不卑、善而不愚、勇而不莽、正而不胶。这一些,正是皇甫员外要请我来教你的东西。否则,依你这副冲动鲁莽的xìng子出到外面,不知要吃多少亏!”
jiāo娜恶狠狠地盯着他,一字字道:“我吃多少亏不关你事,本小姐只知道很讨厌你,你死定了!”听着她仿佛小孩子般的赌气话,陈剑臣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笑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皇甫小姐有什么手段,尽量使出来,本先生一概接了!”
可恶,实在太可恶了……,………
jiāo娜只觉得平生从未曾如此憋屈过,又无法真正的对陈剑臣怎么样,几乎要抓狂大叫起来,只得转身,狠狠拂袖而去。
陈剑臣在后面叫道:“皇甫小姐请留步!”
jiāo娜回头,冷然道:“你还想娄样?”陈剑臣面沉如水,慢悠悠道:“皇甫小姐,明天你可得按时来上课哦,否则,本先生戒尺无情。”
说着,把戒尺拿在手里,轻轻地拍打着。
看见那戒尺,jiāo娜莫名地感到屁股间有些sū痛,还有些痒痒的,说不出的难受:简直欺人太甚,哼哼,还想明天给我上课?居然敢打本小
姐的屁股,今晚不做法把你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我jiāo娜就不是狐狸精………
不再分说,出门而去。
这师生间的第一次见面交锋,便以陈剑臣完胜告终!
小菊看了他一眼,心中的惊讶难以明喻:前面八位业师,哪个看起来不比陈剑臣更加老成,更加有经验的,但下场一个比一个惨。眼前这年轻先生倒好,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就让小姐吃瘪,灰溜溜走了……………,
她不及多想,赶紧跟上小姐的脚步出去了。
陈剑臣却很怡然地重新坐下来,拿一本书,喝着jiāo娜敬奉上来的香茶,看一页书,喝一口茶,哪叫一个逍遥。
一jiāo娜气冲冲而去,以她火烈的xìng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过谅她也不敢乱来,最多不过就像皇甫员外所说的“作怪异吓生人”罢了。问题在于,陈剑臣最不怕就是这一招,倒不是说“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而是有正气依仗,他底气足得很,哪怕jiāo娜修为高深,却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傍晚时分,皇甫员外回来了,吃晚饭的时候,陈剑臣倒没有遮掩,一五一十把今天在书房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不过忽略了jiāo娜lù出狐狸尾巴的那一段。
听到陈剑臣居然用戒尺打了女儿的屁股,老员外忍俊不禁,几乎把嘴里一口饭都喷了出来,一竖大拇指,用三个字评价:“打得好!”(。!。
第九十八章:赠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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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得好!”
皇甫员外脸上笑眯眯的,若是旁人见到,肯定想不到他所说的会是自己的女儿——这老狐狸,倒有些老顽童的憨然风范。
对于皇甫员外,陈剑臣印象甚好,哪怕发现对方是一只老狐狸精,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相处宛如平时。
世上人心似鬼,恶人如麻,比较起来,他们远比妖类更危险,更会害人。而所谓人,所谓妖,根本不是分别善恶的唯一标准。而之前有了和婴宁、小义之间的相处基础,对于皇甫父女的看法观念,陈剑臣自是能做得更加自然平和了。
皇甫员外抚弄胡须,忽道:“留仙,只是小女顽劣,你今天打了她,恐怕她会不服气,叛逆之心更甚呀,可有法子解决?”
他本想直接点破女儿会萌生报复之念,可转念一想,如果点破了就无法掩饰自家父女的出身身份了。假如被陈剑臣知道真相,只怕他再豁达也会吓得马上告辞离开吧。毕竟世俗观念,根深蒂固,人就是人,妖就是妖,泾渭分明,哪怕读尽圣贤书都是枉然,难以抹平此间的裂痕。
陈剑臣道:“无妨,开始之时皇甫小姐肯定会有所抵触的,但只要处理妥当,小生自信能当好这个业师。”
既然答应了,上岗了,那就得不负人托——这一向都是陈剑臣为人做事的大原则之一。
皇甫员外起身躬立,作揖道:“留仙若能把小女调教好,老朽定然粉身碎骨相报。”眼眶内竟有了泪花,可见女儿在其心中,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
人有情,妖何尝无情?
陈剑臣连忙还礼,道:“员外言重了,这只是我的分内之事而已。”
皇甫员外忽道:“留仙稍等,老朽有一礼物送你,聊表寸心。”说着,返身进入内堂,过不多久就走出来,手中拿着的是一具书筪。
这具书筪,长约两尺,宽有尺余,主体不知用什么木料打造而成,浑然嫩红,泛着一种柔和的光泽,远远看上去,给人一种非常舒服的观感。靠得近些,一股若有若无的芬香飘入鼻中,人闻着,精神为之一振,很是清爽。
这是……
陈剑臣有些把握不准。
皇甫员外把书筪放到桌子上,道:“此物乃是用采自海外的血檀木所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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