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女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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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嫁女司令-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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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缡愤恨地把他的胳膊打到一边,绷直着腿小半步小半步地移动。她走出很远,回头看时,连郎坤北也走了。走得悄无声息的,就像是他根本没有在这里过,而刚刚那个朝着她伸出手的人,只是她脑子里的幻像。
  季逸云已经躺在软榻上睡下了。锦缡拿着帕子给她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阮月华看锦缡的样子知道她定是难过万分。她把锦缡拉了起来,用了蛮力把她扯到了外间。医院里来了医生和护士,都在等着给她看膝盖上的伤呢。
  “疼就别忍着,喊出声来也没事,你娘睡得实,你喊不醒她的。”阮月华说。
  锦缡只管摇头。“麻烦医生快一些,我想先回家……”
  “不等你娘了么?她醒了要是看不到你,八成又得晕过去。”
  锦缡犯了难。
  “你是想你奶奶了吧?她这会应也知道你回来了。先别急着回去见她老人家了,让她缓一缓,看一激动也跟你娘似的……”
  锦缡打断她:“奶奶也……病了?”
  阮月华想了想,说:“没什么大病。”
  已过古稀的年纪,要是真有什么大病,也就寿命终了。锦缡想着,阮月华说的含蓄,换一种说法,是不是说,她的奶奶也就是没死了?锦缡一把推开了给她包扎伤口的医生,再也不顾了伤口撕裂的疼痛,径直跑出了郎府的正房。
  锦缡跑出了前厅奔向郎府的大门时,她突然顿住了。
  从大门进来一群锦衣华服的女人,簇拥着中间的身着紫茶色旗装的老者。那当真是鹤发童颜,纵然曾经沧海难为水,外表已然不复鲜丽然而那份倾城的美是会转化的,由外表转为内在,由内心而发充盈全身感召旁人。锦缡从来都觉得,这是她见过最美丽的女人。她笑起来就像最慈悲的菩萨。
  老太君笑眯眯的,看看她,又抬头望一望天,指着在庭前盘旋的北归燕子,说:“我就说今儿是个好日子!我家的小燕子也回巢了。”
  锦缡腿一软,又要跪下去。
  老太君拿着龙头手杖一敲身旁的女孩:“还不快去抱住你姐姐!刚才怎么说想她来的?”
  董奕奕一点头,快跑几步,一个熊抱把锦缡抱住了。
  孙媳妇段灵芝搀着老太君走上前去,笑着说:“阿缡快别哭了,一会惹了奶奶哭,我可哄不住。”
  老太君朝锦缡后边看一眼,看见了迎出来的阮月华。阮月华紧着走几步满面陪着笑:“刚才下人跟我禀报说是老太君您来了,我还不信呢!哎呦,能劳动您这尊菩萨登门,我们郎家可真是蓬荜生辉了!”
  老太君说:“阮家的五丫头,也快要抱孙子的人了,还是这么会说!”
  阮月华放声笑出来:“抱孙子?可借您的吉言吧!我这儿媳妇还没影呢,跟谁抱孙子去啊!”
  段灵芝半是玩笑半含深意地说:“可把郎夫人盼苦了吧?这不就有影了么!”
  阮月华一看锦缡,过来接替段灵芝搀住了老太君的胳膊。“老太君您仔细瞧瞧,这还是您的宝贝孙女吗?瞧瞧这哭得稀里哗啦的,哪还有点大小姐的样子?”
  老太君作势往锦缡脸上仔细看着,眯缝起了眼睛,锦缡破涕为笑,不好意思地捂了脸。
  阮月华笑得更得意了:“这就对了嘛,她自个也知道哭鼻子最羞呢!”
  老太君伸了另一只胳膊,让锦缡扶住了她。一同缓慢地往上房走去。锦缡走着走着,倒也不觉得腿上的伤痛了。
  “我们缡儿刚一回来就落进了你们郎家,瞧给缡儿哭的,还不赶快从实招来,你是怎么欺负我们缡儿了?”老太君突然故意板起脸问阮月华。
  “哎呦喂!我都比窦娥还冤了,老太君真个是护短!您儿媳妇还在我房里躺着呢,难不成您也要说是我把她欺负得病了?阿缡你还不快替我说句公道话!”
  锦缡嘟了嘴,搂紧了老太君。
  老太君抚抚锦缡的脑勺,朝阮月华努努嘴。阮月华满面的哀叹。
  段灵芝道:“没准奶奶真是冤枉伯母了,我听说给了阿缡气受的,可是另有其人呢。”
  锦老太君突然感叹一句:“说来也真是的,盼了两年,盼来了一家的团聚,却没成想都跑到你们郎家团聚来了。” 
  “老太君这样外道做什么?”阮月华道。
  几人边说着话边进了前厅,刚坐下没多久,就风风火火地进来了一班人。郎坤北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西装换成了便捷的马靴和长裤,外边罩了一件黑色风衣。
  郎坤北身后的人也引起了锦缡的注意。李子林和陈东文她都认得,还有一个是他的副官,相貌上更出众一些,总让锦缡觉得这张脸熟悉,可是也不知道到底哪里熟悉。那个人是华良,也跟了他好多年了。郎坤北一伸手,华良把手上的行李箱交给了郎坤北。
  那行李箱是锦缡的,但是她迟迟没有去接。
  郎坤北等得不耐烦,把行李箱往桌子上一放。他向中间跨一步,端端正正地跟老太君见了个礼:“晚辈给老太君请安了。”
  老太君笑着点头,跟阮月华说:“这孩子可比你懂礼节,快说说,你是怎么教出来的?”
  阮月华看着郎坤北,那是打心眼里往外乐。她美滋滋的:“老太君看人家孩子好,眼红了就直说!再不要坤北管您叫声奶奶听?”
  老太君拿手杖敲她:“你就显吧,仔细他日后娶了媳妇忘了娘,有你哭的!”
  听着两位长辈打趣他,郎坤北略略有些尴尬。他出声叫锦缡:“来看看,你的东西有没有少什么。”
  当日在嘉峪关,郎坤北并未留她多待,只不过扣下了她的行李箱。
  那箱子里的东西很多,但是样数很少,除了一把手枪,就都是银钱了。锦缡只一把抓过了玲珑手枪收进衣袖里,她把箱子一合,往郎坤北这边一推。
  “从嘉峪关到宁夏的这一路还要多谢二哥的照拂。路上没有盘缠,我便赖在郎系各地的衙门不走,只消同那些县长、镇守使说一声:我管他们的郎少帅叫二哥,那些人就好吃好喝地供着我,还派车把我送进了宁夏。这一路花费也不少,这些钱就当偿还了,二哥可别嫌少。”
  老太君宠溺地看着锦缡,“看见没有,受了气,这是要撒气呢。"她故意皱了眉:“缡儿,别闹你二哥了,他看样子是有事,叫他忙去吧。”
  郎坤北绷着,锦缡也绷着。
  阮月华道:“你二哥缺你这点钱花?好孩子,可别置气了,你放心,回头我不饶他。”
  锦缡面皮薄,不想在长辈们面前显得矫情,已经打算收手了,却见郎坤北的手隔着皮质手套在箱子上走了一溜,直接提起把手拎在了手上。
  “财务部来报过数,锦小姐还算是给我省钱的,总共才花了不到两百块。”他掂一掂箱子,里边响起了哗啦啦的碰撞声。那些外币折合成大洋,总共少说也得有五七百块。他突然觉得好笑:“锦小姐执意谢我,我却之不恭。这还是郎某第一次从女人那里赚钱。”
  ……这满身铜臭的奸|人!……
  郎坤北笑着,同老太君和阮月华作了揖,走了。阮月华跟老太君道了声失陪,追了出去。
  “母亲有事?”
  阮月华板着脸:“你这着急忙慌地又要出去做什么?”
  “她回来了,这宁夏就没有宁日了。”
  “你是说……周怀桢来了?”阮月华警觉起来。
  郎坤北没有正面答她,只说:“这还不算什么。”
  阮月华知道他着急,也就与他一道边走边说着。她忽然一个激灵:“她的大伯——锦澜明!一定就是他了!刚才那个小贩就说了是大老爷派的杀手……坤北,这……”
  “母亲这么担心做什么?你拿真心待她,她可未必领情。”
  阮月华突然立住,郎坤北也站住不动。
  “我是可怜她娘!不过话说回来,原来这两年,她是在你手里。我心里也算有底了。”
  郎坤北刚要说话,阮月华就抢着说:“你也莫要唬我,今儿她被你的人绑来的,谁还不明白怎么回事?这也是两年来没人能找到她的真正原因了。只是你这样,锦家可未必会答应。你说你也是,好歹跟我说一声,也好让我知道她还活着,你逸云婶婶也不至于病成这样了!”
  郎坤北才得着机会说一句话:“母亲,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哪样了?我就知道,你不放她,她就回不来!可是你看你刚才说的话,她是给你省钱的,那哪个女人是给你费钱的?我可告诉你,你要真做了那事,就趁早给我断了!你要是没做,也别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
  车子已经停好了,只等他一个。郎坤北又朝外边走去,阮月华没跟着。他走了两步又停住,回身问阮月华说:“母亲就这么想要她这个儿媳妇?”
  阮月华一愣。“我就想要孙子,都快想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仇恨(一)

  从府回去锦宅的这一路,珠儿一直在抹着眼泪。“那时候枪声一响,我就发现太太的面色开始不对劲了。我早该想到的……太太今儿太激动了,又受了惊吓才会病倒在郎府,都是我不好,我又忘了带药了……”
  季逸云的头靠在天鹅绒的车座靠背上,母女两个相偎着。
  她忽然抬头问锦缡:“缡儿,你怎么还会用枪了?还有,你穿的这一身衣服……呀,你的领口这是怎么回事?”
  锦缡只觉得有一股强势的热流上涌直奔她的脸颊。她干咳两下,解释说:“娘……我现在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娘了,这样不好么?”
  季逸云搂紧了她,“是啊,娘保护不了你了……可是缡儿,没有人来伤害娘的,他们都想伤害你……你还没有跟娘说,这衣服怎么从这里破了?”
  “同人打斗,难免会有磕磕碰碰……”
  “是跟郎坤北有关吧?”季逸云都没看她,也知道她的脸该是什么颜色的。
  “娘!”
  季逸云锁着眉头忽然十分严肃地问她:“你怎么会在郎坤北手里?你这两年,难道……难道是……你这两年,都跟他在一起?!”
  锦缡不住地眨眼睛,两手比划着极力地想要表达什么,可是只能越比划越乱。“娘!连您都样以为,难道我真的要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吗?我怎么会跟他在一起嘛!”
  季逸云的身体终于软下去。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可不就是要你跳进黄河洗不清。今日是他母亲寿宴,他做得比哪一年都大,甚至把全国大大小小的军阀都到了,当着所有人的面,他把你带了出来,可不就是在昭告天下了!”
  锦缡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严重地怀疑过自己的智商。要说上一次在嘉峪关被他整了,那是她十足的被他吓坏了。可是这一次,母亲说的这一层,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过。
  “我和你父亲都在场呢,他就把你绑着押上来了,过后你父亲还得去谢他。且看你们的样子,哪是一般的亲昵?连我也都以为,你们这两年是在一起的……要不然也不能把我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晕倒在郎家。你想想呢,要是真这样,我这做娘的一辈子都原谅不了你!我们满世界的找你,而你却跟别人逍遥快活地过日子去了,你说……”这些话像是勾起了她噩梦一般的回忆,时光,也一下子退回了二十几年前。季逸云突然捂住嘴,泣不成声。
  锦缡已经懵了:“娘,我没有的!我是去了国外,可是我想回到宁夏便只有两条路可走,除了取道锦系便只能取道郎系。娘也知道,大伯他派出去的人不会比父亲的人少,我恐怕一入锦系的地界,就没命了啊!我只能走郎系,然后被郎坤北发现了……他也就是吓唬吓唬我,又不会真的把我扣留,爹爹谢他做什么?”
  “那你父亲就更得谢他了。至少他没害你,也没有直接拿你来做要挟。缡儿,他要是拿你的命来换锦系,你以为,你奶奶,你父亲,还有我,会怎么选择?”
  锦缡怔怔不能言。她一点都不敢想。她不敢想那样的局面万一真的发生……她也想逃避这个问题不予回答,可是她怕,怕母亲先说出来。锦缡说:“我不会让他得逞的,娘,我也不会让你们为难,我会……”
  季逸云握住锦缡的肩,大声问她:“你会自杀?缡儿!我真想打你!”
  锦缡紧紧闭着眼:“娘打我吧……”
  “你可不就是该打!你当咱们家是只认权力不认女儿的人家吗?”
  锦缡睁开眼看母亲,母女两个对视了许久,久到泪水模糊了视线,车子也熄了火,锦宅,到了。
  锦缡说:“娘……我不值得。”
  “不,缡儿,锦家,早晚都是你的。除了你,谁都不配。然而所幸,郎坤北虽然手段狠毒,但也是个心高气傲的男人,他不屑拿一个女人做威胁。”
  下了车,季逸云深深地呼吸着这并不算新鲜的空气,看见在前边等着自己的婆婆,又转头朝女儿伸出了手。她笑得很幸福:“缡儿,老天爷已经跟我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我已经受够了这教训。只要能看着你真真正正地活了过来,就是娘最大的安慰了。”
  锦缡心里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啮咬,无数枚绣花针在穿插。一针一针绣出来的,都是曾经那几年里,血色的记忆。那是血色的,以记忆的最后一幕定格,无边无际的青石板,浓浓的血泊,就像石头上开出的花,大朵大朵的,妖冶而绝望。
  封记成衣坊的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汽车,从那车里下来了一个军官,军官转身来到后车门,恭敬地打开车门迎出来一个身量细瘦高挑的女子。军官俯首对那女子说了些什么,女子略一点头,踩着一双乳白色小牛皮高跟鞋,走在最前头,直奔那成衣坊去了。
  成衣坊的封老板眼尖,见了车牌就认出是锦家的人,见来了军官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个让司令秘书俯首躬身的年轻女子!“今儿是什么风把大小姐您吹来了?您亲自过来取衣裳好歹知会一声,我这寒酸小店莫要怠慢了大小姐您呐!”
  “封老板哪里的话,你们封记出的都是顶好的精品,锦家这些年也多亏了封老板的支持。”
  锦缡的声音不大,脚下步子没停,看得出来是不想耽搁。街上已经有不少人往这边看了。
  封老板着人看茶,又清锦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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