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女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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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嫁女司令-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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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数太多了,她现在变得很惜命。
  郎坤北在她刚坐过的沙发上坐下,锦缡绞着手里的帕子退几步,又觉得这样站着气势上就更弱了,便沿着床边坐下,也不看他,只管盯着帕子上的鲤鱼,那鲤鱼像是要被她活活绞死了,下一刻都能渗出血来。
  郎坤北两腿随意架着,十指交叉握在胸前。这是他近来喜欢的坐姿,没什么刻意的成分在里头,只是那股子高高在上的气势是天生带来的,亦是经了这些年的带兵掌权磨砺出来的,在谁跟前都收不回去了。尤其是最近这些日子里,他身上迫人的凌厉气势更加浓烈,肃杀之气也更浓烈。
  只是这样益发衬得锦缡那般渺小脆弱,连个做错事的孩子都比她强,孩子会撒娇会讨好,她只会担惊受怕地死撑着。可是他迟迟不开口,当真是煎熬她!
  郎坤北先清清嗓,慢条斯理地开口说:“明日早上六点半,我陪你去娘的坟上敬香。”
  锦缡很吃惊:“你一定要去么?”
  郎坤北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他站起身。锦缡以为他是向她走来的,她忍不住开始瑟缩……
  郎坤北看出了她在颤抖。他加快了脚步走到门边,临出门前,他说:“明早我过来接你。”
  锦缡的全身都松懈下来。郎坤北下楼去了,锦缡忽然抓起了床上的软枕跑出睡房,对准还在下楼梯的郎坤北,猛地砸下去!
  正好砸在他的背上,软枕被弹飞了。他仰头看着她,她已经气得脸颊涨红,
  第二日锦缡醒得极早,天还没亮她就怎么也睡不着了,早早地去穿衣洗漱准备东西。
  锦缡挑了一条天鹅绒的素黑旗袍,除了镶着宝蓝色的牙子连纽襻都是素黑的颜色,没有一点装饰。相较于绫罗绸缎,她觉得天鹅绒的软绵细腻更舒适,摸上去也更是另一番新奇滋味。
  锦缡仍旧择了那支白玉梨花簪子将头发绾在脑后。这身黑太过浓重,将苍白的面色衬得很吓人。
  因为去见的是娘和奶奶,她不能让她们担心。锦缡又坐下来,擦了些胭脂,择一对南海黑珠的耳坠戴上。
  锦缡坐在朔儿旁边看着他的睡颜,一边盯着座钟的指针,指到六点一刻的时候,外边响起了鸣笛声,随后有脚步声渐近。王妈给他开门,是田晨。
  田晨看到凭栏而立的锦缡,说:“请太太移步东郊。”
  果然如锦缡所料,便是祭祀他也要明目张胆地在她身边插满了人。田晨引她到军车中间的黑色轿车前边,打开车门示意她进去。
  锦缡提着手包立住不动,因为里边坐着的正是郎坤北。郎坤北也在看着她,天鹅绒在阳光底下亮莹莹的,看上去很柔软,她这个人也比以前穿黑色看起来要柔软许多,但是不变的是那股骨子里带来的黑天鹅一般的清高孤傲,拒人千里的冷艳淡漠。
  锦缡见了有他在便立住不肯动,微微别开头,僵持着不肯上车。
  田晨一直伸着胳膊做着请的姿势,颇不耐烦,语气自是不好:“太太,你快上车吧!”
  车门子砰地一声关上,是郎坤北那边。郎坤北绕到这边来拧着眉看田晨:“明天你便启程下去兰州大营钱旅长身边吧,正好钱旅长那里缺人。李子!”
  李子林从副驾上一溜烟地跑过来。郎坤北一边往北殿里边走一边吩咐着:“让陈东文顶上田副官的位置。”
  车子行了好久,李子林还在怔忪着,他喃喃自语:“幸亏不是我……还好有东文儿在!”
  郎坤北为了她发作了跟在身边几年的副官,锦缡心里边觉得异样,但是也不赞同他这样的作为。
  她忍不住接了李子林的话茬:“还有人不喜欢升官的?还是在他身边做事的也忒倒霉了些。”
  李子林满脸不在意地摆手:“那才不是!我是做不了官的人,少爷是知道的。若说做少爷的副官也是顶容易的差事,他一个人做的事多,到了底下人那里做的就少了。要说少爷也就是为了你吧,以前少爷、田晨、华良都是顶好的兄弟,跟亲生的似的!田晨也就是为华良抱不平,这下好,两个都被发配了!”
  锦缡听得直皱眉,一副吃闲醋的样子问他:“那为什么把田副官往西了发配?若真是惹怒了他,该是往最差的地方发配才是,哪有不往东边南边的战场里送而往最安全的西边送的?为了我?说的好听!”
  李子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打着哈哈:“是不是为了你,你干嘛不问他去啊?至于你说什么战场不战场的,我不懂。不过就少爷那脾气,你问了他也张不开嘴的。他那人哪件都好,唯独一件,为别人做了多少事,就算你掰他嘴他也不说。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说,还是他觉得说了就矫情了,从来他都不肯说。比如说东文吧,他老家黄河边上的,黄河发大水把家里人给冲散了。这都十好几年了,前些日子有人来找他,东文一下子就认出来那是他老爹。没给东文激动死。可是我们就想着,这都十多年了,怎么还能找得着呢?我们就一直琢磨着,后来问军统里的人才知道,好多年前少爷就下达指令安排人找着,这么多年东文都死心了,他却没死心,也根本没告诉东文这事。”
  锦缡呆了一会,对李子林笑一下,虽是也笑了,却没有他一个人说得热火朝天那般来劲,反而使气氛冷凝了下来:“李子,我还想呢,你这副看起来最胆小怯懦、啰嗦长舌的秉性是军中大忌,他怎就会偏偏最信任你?其实不然,你长舌,说出去的却都是他难以启齿却想要说的话,你装傻充笨,说不懂的那些诚然就该是不能泄露的机密。李子,你很聪明,也的确是个最称心的帮手,或者朋友。你说柳华良、田晨与他是兄弟,那么你就不是么?可是他们两个都发配了,只有你,一直屈居着秘书这个不大不小不担责任的位置,给你带来保护,从而能一直在这官场里边、在他身边待下去。我佩服你。”
  李子林瞥了她一眼:“还有人说你是最聪明的女人。”
  锦缡冷笑:“难道不是最蠢的么?”
  李子林点头:“是自作聪明。其实我也能明白为什么少爷在旁人面前是最沉稳的性子,到了你跟前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了。我也一样。你说我怯懦长舌装傻充笨,那是在少爷面前,在军中高官面前。可是我一到了你跟前,就忍不住想骂你。我总试图能骂醒你,可是我发现,没用。你惯会自作聪明,怎么骂都没用。”
  锦缡顿了一会,她的声音颇为清冷:“转告他,我刚刚说的东边、南边的战场只是试探你,没有人同我泄了密,他不想让我知道的,我一样都不知道。”
  锦缡说完闭上眼睛靠在后座上,身子随车子一路颠簸着,李子林没再说话。
  郎坤北一早准备好了两束鲜花,都是雏菊并着满天星。锦缡记得在他的马场别苑旁边有一间花房,这应当都是那花房里培育出来的,很新鲜很漂亮,奶奶和娘都会喜欢。
  天上的日头像是往大地里浇着火,她一身的黑衣更是热。李子林看了几遍怀表忍不住拎着遮阳的伞过来撑在她头顶。
  他并没有因锦缡的抢白而变了一丝的态度,只是默默地给她撑着伞,什么也不说。
  锦缡走出伞外,对着两座坟头又鞠了躬,然后向车子走去。在上车之前,她回头望一眼。虽是锦家祖坟,然而也不过只有两座孤零零的坟头。烈日炎炎,却教她觉得凄寒彻骨。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下了车她便忍不住地头晕眼花,身上蒸腾着热气,在得知郎坤北把朔儿抱去了上房后更是没来由的心慌。
  锦缡迈出了东侧门,往和庸堂走着,走得急,尖细的鞋跟还崴了一下,不过没什么要紧的。
  走到院门口迎着几个婆子从里边出来,婆子们脸色一变对视一眼,低身作礼,声音颇大:“二少奶奶!”
  锦缡还在门口站着,就见了里边人闻声出来接,她略一点头,再抬头看时,来接她的那人竟然是秦彤玉。
  秦彤玉也瘦,认识她这二十年里头锦缡就没见过她瘦成这般的!且看着她也是做了妇人打扮,没有穿平素喜爱的热辣颜色却是着了一条鸦青的旗袍,两个人同样的暗黑颜色。
  秦彤玉在她前边好几米远的地方定住,缓缓扯出一抹笑,继而又抬头望望天,咽回了眼眶里的苦水。锦缡过去抱一抱她,两人都说不出什么话。
  锦缡知道,她来了,必也是上官若风来了。只是见着上官若雪那一时她也是没有什么意外的。只是不能容忍,不能容忍她怀抱着朔儿!
  郎元山和阮月华都在上首坐着,上官若风坐在客位,而朔儿,就在上官若雪怀里,被她抱着在郎坤北身边玩着。
  上官若雪看到锦缡的样子倒是意外,她就像一只高傲的黑天鹅,也像郎坤北曾做出的一副水墨画里边的墨色锦鲤,柔软而坚韧地扶门而立,眼里除了冰冷,没有其他神色。
  朔儿看见锦缡,高兴地叫:“妈妈!抱抱!”挣脱了上官若雪往她这边走,走得不稳,中途一屁股墩在地上。锦缡忙去扶他,郎坤北更快一步,带着他来到锦缡跟前送到她怀里,说:“早起没见着你哭了半晌,把他抱这里来才刚刚好。”
  锦缡搂紧怀里的宝贝,没看别人一眼,对郎坤北的话也充耳不闻,直接对郎元山和阮月华说:“公公婆婆,我先回去了。”说完抱着朔儿走出去。
  秦彤玉看一眼上官若风,一步不落地跟着锦缡走了。
  上官若风拿杯盖漂着茶叶却不饮,旁若无人地问郎坤北:“彤玉可盼着这一日盼了大半年,你不怕她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郎太太?”
  郎坤北仍旧望着那个细瘦的黑影,朔儿日渐长大,她抱着有些吃力。郎坤北淡淡道:“我没打算瞒她,现在她身子好了,也该面对了。”
  锦缡一路抱着朔儿出了院子,将他交给两个侍女,吩咐送小少爷去四少爷那里。朔儿听得明白,也没黏着她闹,乖乖地被侍女抱去了。锦缡与秦彤玉回来北殿又摇电话给二姨太的采薇园,确定朔儿到了那里也就放心了。她在电话里头听着,郎上洋很不好意思地同她道歉,她却说:“谢谢你老四,我该反思自己的。”然后把电话挂了。
  彤玉还没张嘴,眼泪哗哗地往下流:“我本打算能早一些来,同你一起去拜祭伯母的,可还是晚了一步。阿缡,我争取了半年,半年啊!他才肯放了我回来见一见你!半年了……都要把我憋疯了!我不能不说!”
  秦彤玉嚎啕哭着,如丧考妣,委屈、愤怒都被漫天的哀伤绝望而淹没,铺天盖地袭来!
  锦缡那帕子掩她的眼角,说:“那就说吧。很多我已经猜到了。”
  秦彤玉又一下子哽住,半年发生的事太多太多,她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锦缡闭了眼睛,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此时都很沉静:“那就从暖暖说起吧。到了广东,上官若雪找我,同我说了那个子虚乌有的梅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残酷

  彤玉哭得更厉害,都要从沙发上滑落到地上:“对不起!阿缡!对不起!他打电话解释给我听,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这是他安排的……可是我想不到,他娶我……他安排这些,竟都是冲着你锦系去的!他要利用我引你入陷阱挟天子以令诸侯啊!他知道你重情义,他知道你我还有小湘的情分……他才接近的我……他设计激怒了你,你为了护我便非得去广东不可了,而正好可以入了他苦心设下的圈套,却不料半路杀出个刘宏烨和仲魏昭,可到底还是害惨了你啊!”
  锦缡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缓缓摇头:“可是就算他精于算计,就算刘宏烨和仲魏昭串通一气得了手,可也全都还是算漏了一点,我的身边还有郎坤北,他怎么能容许煮熟的鸭子飞了?他怎么能容许锦系江山落入他人手中?上官若雪还说,那是骗不过郎坤北的,所以他都知道。
  “在飞机上,他知道我有了孩子的那一刻,我记着,他不是笑的,也不是高兴的,而是犹豫,忧愁,最后是不容改变的决绝。所以,包括上官若风在内,所有人都是被他算计了进去。就算那是他的骨肉,他也不愿放过一举□□的最好时机。他总是最能沉得住气,最能狠得下心,虎毒不食子,可是为了他的狼子野心,他能。”
  重伤暗寞,折她臂膀,那只是第一步。后来卡米洛来看她的时候,用唇语跟她说,她之所以来到中国是因为她要来接回寂灭、圆月和眉剪,被郎坤北羁押的三大特工。而他答应遣放他们回意大利的条件就是,卡米洛得为他做一件事,便是来见一见锦缡。郎坤北知道,三年前那会子便是卡米洛帮着锦缡渡过了难关。
  只是这样一来,她的左膀右臂都没有了,那么汪凯奇呢?也被他算计了不是么?
  彤玉被锦缡的模样吓到,握着她的肩晃醒她:“阿缡你别这样!他也是伤心的,我们都看得出来。你是没见到他把你救出来时浑身是血的样子……那副骇人的神情任是上官也不敢上前的!我至今都记得,那真是发了疯中了魔一样!上官若雪的话你不能信,那只是为了转移你的注意,挑拨你们的关系!”
  锦缡像是从梦魇里边醒过神,眼中的恨意与寒意退下少许,问她:“所以上官若风退而求其次,想把他的妹妹塞回来吧?”
  “原来你知道?”彤玉睁大了眼睛,满眼的哀伤止不住地流出来:“是……阿缡。他们两个……”
  “我知道。”锦缡与彤玉比起来简直是淡定到麻木。“昔日的郎才女貌惊为天人,也羡煞旁人。两人订了婚,又双双奔赴欧洲,是所有人眼中最看好的一对。他们两个……旧情复燃或者藕断丝连或者一直暗通款曲,我这个鸠占鹊巢的迟早该识时务,让出位置来。”
  锦缡说不下去了,她不想让自己这样悲哀,悲哀到沦为一个怨妇,她得转换了话题:“那你呢?彤玉,你还爱上官若风对吧?他待你还好么?说来也是我害了你,害你遇人不淑遭人利用,还赔进去了一颗心,赔进去了一辈子,对不起,彤玉,我们都是被这颗心出卖了,给了出去,便收不回来了。”
  是的,这一点她得承认,她还是丢了自己的心。只是她也不明白,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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