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女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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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嫁女司令-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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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一切的起因,只是因为一个女子。一个并不姿容倾城,并不闪耀如星,并不智谋绝顶,并不十全十美的女子。她是这个时代这个社会里最为尴尬的一个存在。因为在男权纵横的古老国家里,她偏偏成了金字塔尖上权利高于男子的统领;在战乱纷争列强欺凌的半殖民地社会里,她偏偏成了不接受强国支持和平不战的军阀;在人性麻木冷漠利益至上的社会邦交关系里,她偏偏有着至深至浓的爱与恨凌驾于一切甚至生命;在爱情与现实面前,她亦是举步维艰身陷自我矛盾的泥潭,负重前行。
  而就是这样一个女子,成了同样手握强权的男人们征服抢夺甚至捕猎的对象,亦是执在手中的棋子,为达目的而肆意利用。
  这个难免悲哀而不幸的女子亦是向来有着这般的幸运,幸或不幸,爱她的人皆是逾越一切超脱生死的爱!他们肯为她付出前途理想,付出军阀基业,付出生命,亦不惜为她冲冠而怒挑起战火燃烧整个中国大地!
  然而这场旷古之战,终是没有打起,或者说没有全部打起。那个站在时局中枢战争按钮之前操控整盘格局的人,终于是被那个女子将他从堕入魔障的边缘拉回。
  郎坤北还是找到了锦缡。陷入了深度昏迷的她,旁边躺着一杆剩了一半燃了一半的鸦片烟枪。还躺着个男人。
  就是因为一直没有见到仲魏昭郎坤北才会如此害怕,如此恐惧!原来他真的在这间密室里!他的喉间插着一根金针,位置准确到再没有的精准,一针毙命。
  郎坤北肩上往外渗着血,他却浑然不觉,抱起锦缡往出走。寂灭等人见他的样子也没敢上前帮忙。
  郎坤北抱起她便没有放下过,直到上了飞回宁夏的飞机,直到入了宁夏的地界,直到郎家一家人、秦家一家人都来等候接机。
  郎坤北和锦缡两个的狼狈模样被阮月华尽收眼底,她抑制不住地惊呼,看着郎坤北僵直而不能动弹的手臂还有流血不止的肩,又看着锦缡昏迷不醒衣襟沾血且有孕在身,饶是坚强如她,也止不住地眼前发黑。
  秦家人亦是无比的自责愧疚,在他们的意识里,如果不是因为阿缡去参加了彤玉的婚礼,不是阿缡为了彤玉出头则不会造成这般的惨!
  郎天元得了消息返回宁夏,郎乾南也撤了兵,郎军出手快,收手更是迅捷。而同样出兵的汪凯奇所面临的局势却不容乐观。郎天元回到郎府时见到了阮月华红着的眼圈。他便知道事情是真的不好了。然而他等着见坤北一面,却是一直被他拒之门外。婶婶说,坤北回来这么久,他谁都不肯见。
  锦缡的这一觉睡得太长太长,让她错过了很多事情。
  便也是因了错过,而改变了她的命运,亦是改变了锦系的命运。或者说,注定要有的改变,就算没有错过,亦是无力回天。
  意识仍旧发沉,但是她止不住地发冷。她依稀听到了磨刀霍霍的声音,她就是被按在砧板上的鱼肉,眼睁睁地看着刀俎一步步逼近。可是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更遑论挣扎、反抗、斗争!难道就这样任人宰割了么?难道她就只能这样没用,连她的暖暖都护不住么?她锦缡容许不了自己这般懦弱无能!
  锦缡猛地睁开眼睛,被头顶的几盏无影灯刺激得又闭上。她努力吸鼻子,是福尔马林。锦缡的呼吸逐渐加重。凭着敏锐的直觉,转头看向身旁,托盘上摆放的赫然是一排精钢打制纤小而锋利无比的手术刀止血钳……
  锦缡从喉咙里嘶吼一声护住腹部一下子跳到了地上。她光着脚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所幸,她醒得早了那么一刻!
  护士上来拉她,被她一脚踹倒,她发了疯似的扒倒盛着刀具的托盘还有瓶瓶罐罐的药水,尖叫着:“滚!都给我滚!”
  手术室里边都是一众的女护士女医生,还有一位金发碧眼的女博士,应当是为了锦缡特地请过来的。那位女博士颇带怜悯地看着她摇头,说出一串的英语。
  锦缡的手被手术刀割破,殷虹的血流出来,凉滋滋的。她迫着自己去听那些话,她是可以听得懂的,可是她一句也听不进去……
  护士和医生们都不敢上前,另一位女医生翻译给锦缡说:“郎太太,您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这将对您的身体造成十分不利的影响。我们也很遗憾,并且无能为力,不能保留住您腹中的胎儿!”
  锦缡攥着那刀刃,唇都在颤抖。那女医生放轻了声音,继续说:“由于您有鸦片吸食史,这一次吸食的量极轻还不至于成瘾,但是它确实勾起了潜在您神经中枢的瘾毒,并且您的胃部收缩明显引发急性胃炎并发胃出血,这需要一个漫长的调理过程,在这期间您无法给胎儿提供充足的营养,并且瘾毒会直接影响胎儿的胚胎发育……如果不及时拿出胎儿,您的生命也会受到威胁。”
  锦缡一瞬间就像开败了的花,在听着悬壶济世的医生宣布的死刑之后。那死刑是判给她才两个月大的孩子的,她的暖暖。有时候她真的觉得,什么治病救人,什么医者仁心,便就是这些拿刀子的才是真的刽子手!
  锦缡捏着那刀子推开手术室的门。田晨领着十来个卫兵守在门口。田晨低下头伸出一只胳膊拦住锦缡的去路,说:“太太,少帅有令,您还不能出了这屋子。”
  锦缡手腕一转,带血的刀子抵在田晨的喉咙,她满目都是悲怆的冷酷:“让开!”
  田晨岿然不动:“对不起,太太,这是少帅的命令。如果太太不肯配合,下官只能无礼了。”
  有卫兵上前来,锦缡忙又转了刀锋,像是被逼到绝路的死士,刀尖一会指着这个,一会指着那个。
  她眼中的颜色是吓人的,可是这样一个身穿宽松手术服,手上还不住滴血的摇摇欲坠的女子,独自面对围上来的卫兵,她又是如此无助如此可怜。
  毕竟她只是一个要护住孩子的母亲,毕竟,在不久前的曾经,这些兵,这位副官还是敬她畏她的。就算他们是郎坤北手底下的人,可是她也还是一个司令,手握兵权的司令。而如今,竟到了如此田地。
  “他在哪里?让他来见我!否则,”锦缡最后将刀锋转向自己。“否则他就别想再见到我了。”
  锦缡话音刚落,看到走廊拐角处站出来一个浓黑的身影。那身影一直都躲在拐角里边一步的位置,刚好能让在门口与卫兵僵持的锦缡看不见。他一直都在这里靠墙站着,他以为锦缡不会醒过来,他以为站在这里等着到最后也只能听到一个声音,那便是医生同他宣告,他的孩子的死讯。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是本文虐心高||潮阶段~有点兴奋~
  这留言实在太惨淡了,决定明天断更,反正已经把明天的更出来了

  ☆、折磨

  最初听到里边叮叮咣咣的巨大声响,还有锦缡的喊叫,他竟呆住了。心里似乎也生出了一丝希望,自欺欺人的希望。直到听见锦缡撕心裂肺的话,他才终于迈出了这一步。
  郎坤北看见锦缡赤着的脚没了血色,白得透明,要去抱她,她躲开了。锦缡在见了他的那一刻突然安静下来。她问他:“你知道么,她是个女儿。一定是的,我能感应到。”
  锦缡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她牵着他的手覆上冰凉的腹部。郎坤北瑟缩一下,刚要去抚摸,她却撒了手。
  “我给她取名,叫暖暖。我总是太冷了,只有她能温暖我,至少在怀着她的十个月里。”
  郎坤北别过头,清清嗓子,说:“缡儿,我们还有朔儿。以后也会有更多的孩子……”
  锦缡垂下眸子,半晌无力地道:“所以你要杀了她是么?假那些人之手,杀了她……”
  郎坤北一把捏住她的肩膀,她的身子在他手下一晃,紧张而急迫地问她:“你在说什么!”
  锦缡扯出一个笑,往手术室里站着的医生护士们身上一瞥:“你紧张什么?我指的是这些医生。不用她们动手,孩子会自己掉出来么?”
  郎坤北的声音里带着紧绷,抑制不住地轻微颤抖,晃晃她的身子:“你别这样,缡儿你听我说……”
  “我不听。孩子我留定了,能留到何时,是我们母女的缘分。哪怕是实在留不住,我也铁了心要与她一起死的。”锦缡说。
  郎坤北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终是放了手,转过身背对她道:“不行。你现在身体差到这般,不能留着她每日汲取你的养分榨干你的精血。况且月份大了再拿更会危及你的生命。”郎坤北又吩咐田晨:“送太太进去。”
  说完,他径自离去。锦缡一直盯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句:“你还会顾我的命么……”然后看到他的身子一顿,没有回头地继续走了。
  护士拿着注射器过来,针头很长,像是能刺穿她整个人。锦缡躺在手术床上,空洞着一双干涩的眼睛,像是个死人,只说了一句话:“不要麻药,骨肉割离之痛,总要铭记心间。”
  锦缡还是回到了那座恢弘非凡的牢笼——北殿。
  刮掉腹中胎儿的时候她痛得晕了过去。连着睡了不知多少日,再睁开眼的时候便看见可儿抱着郎朔在她的床头晃悠。屋子里安静得很,只有朔儿在无意识地嘤咛言语,声音甜糯却也不乏男孩子的粗糙,在叫着很好听的“妈妈”。
  锦缡依稀觉得这声音是在梦里听到的。她想去抱朔儿,可是根本没有抬起手的力气。可儿把朔儿放在床上,让他在锦缡身边爬着玩着,还拿眼睛盯着他,生怕他不老实伤了锦缡。
  锦缡对她摇摇头,目光不敢落在她微红的眼眶上,心里叹着,这么大丁点的孩子,软软绵绵的,能有什么力气伤了她呢?
  锦缡攒了点子力气,揽着朔儿躺进她的怀里,手一遍遍抚着他挺拔的背,虽是这样小,却是什么都有模有样的,腿也直溜,背也板正,发育得很好,亦是再没有的漂亮。锦缡看着他的样子都会担忧,若是长大了还是这副男生女相就不好了。阮月华却说没事,跟他父亲小的时候二样不差,长大了定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再没有的英俊!她一点也不介意当着锦缡的面毫不保留地夸自己的儿子,那样得意满足的神情是多少做母亲的都羡慕的。锦缡也羡慕。
  就这样搂着他,锦缡心里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在每次抱朔儿或者看到朔儿的时候都会有,像是心里流淌出来的热流,那是母性独有的爱。是的,她的朔儿也能给她温暖,且一直都能,永远都能。
  郎坤北很忙,一连十数日都没回来过。而每日陪她待在北殿的只有奶妈、王妈、可儿、朔儿,彭大夫、徐医生还有阮月华也会每日都过来。阮月华每回都是略坐一坐,哄一哄朔儿便走,像是怕锦缡会问她什么,而她的面上也总有掩不住的忧虑,看着锦缡的眼神亦是怜惜的,偶尔也会忍不住去劝她:待养好了身子,再多养几个孩子不迟。
  锦缡明白她的意思,便也不去开口问。因为她自从苏醒过来至今,虽是在月子里,虽是她的身子一直吃着药挂着吊瓶仍不见好,可是小产也毕竟不同大产,是可以出门的。但是北殿的门禁封死了,可进不可出。锦军里边也根本没有人来见过她。或者说是能够进得来见得到她。而锦缡等了这么久,没有等来寂月剪影成员的联络,也没有等来汪凯奇手下的联络,还有原是暗寞手下冯丽君的联络。
  她是又被禁足了。
  然而这一次,她还有翻身的机会么?
  郎坤北携一身凛冽寒风归来的时候,锦缡正揽着朔儿睡觉。这些时日她每晚都不肯离了朔儿,便把朔儿还有奶妈都移到三楼的睡房了。时间刚好是七点过一刻,也该是起床用早餐的时候了,郎坤北却没让可儿叫醒她们,奶妈每天后半夜给朔儿喂过奶便会退出去,这会子母子两个都睡得安稳。
  郎坤北坐在床尾看着,本是他的位置尽被这个小人儿占了,小人儿睡得哧哧呼呼,手还抓在锦缡的脸上。其实论起睡相,朔儿要比锦缡好得多。她把枕头弃在一边,脑袋缩在朔儿的肩窝,手还埋在朔儿的腿弯下边。朔儿真是憨厚的孩子,被她弄成这般难受的睡姿竟还睡得着。
  郎坤北静静地看着她,哪见过这般腻着孩子的。她的面容很平静,只是气色仍是很差。但若能永久保持这般的恬淡安宁就好了。
  锦缡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了郎坤北,像一尊雕塑坐在她身旁、朔儿脚下的位置看着她。锦缡仍旧很平静,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她轻缓地抽出手,给朔儿掖好被角,缓了一会,拢紧睡衣下了床。
  她这些天都是不怎么能下床走动的,身子虚得提不起来一点力气,是真的缠绵病榻。郎坤北扶住她摇晃的身子,她身上的骨头益发硌人了。锦缡由他搀着走两步,手扶到了墙上,便也不去看他,只是往下巴拉他的手。
  郎坤北怔怔不能言,却是一点点松了手。
  可儿帮着她洗漱过后,她也没换衣服,也没梳头,仍是穿着睡衣披散头发回了睡房。朔儿已经醒了,被郎坤北抱了下去。
  锦缡抖开被子又缩回了床上。可儿把早餐端上来,她都没看一眼,直接摇头。可儿满脸的无奈又无措,郎坤北跟在可儿身后上的楼,拿出来一碗小米粥舀一勺吹得半凉,往她身边一坐,叫她:“吃饭。”
  锦缡脑袋蒙在被子里,没有反应。郎坤北又叫她一遍,还是没反应,干脆掀了被子,看见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很不满地看着他。郎坤北把羹匙送到她嘴边,锦缡反而紧抿了唇。
  他举了半晌,说:“这个没得商量。你不能总是这般任性。”
  锦缡的眉头越拧越高,翻过身去不再看他。郎坤北将勺子里的粥吃进自己嘴里,然后扳过她的身子将嘴巴贴上去翘开她的牙关。锦缡抵不过他,被他把粥都渡进了自己嘴里,他还不肯罢休,唇舌上施了力气逼着她咽下去。
  最清淡温软的小米粥一滑下她的食管就引起了她胃里的反应,锦缡忙伏在床边对着痰盂呕了起来,直到她软趴趴地伏在床上再没有一点力气。
  郎坤北帮她顺着背,声音柔和下来:“即使是身体的反应,也得有你心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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