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的脸都肿起来了,方凛下手可真够重的。
“是,大小姐。”顺子应得顺畅。可看见方凛跟着杨锦弦出去,还是忍不住都跟了出去,都……我因为那个捕快小余也跟上了。
小余跟顺子对方凛佩服得五体投地,跟到了外面:“方公子,你这么好的身手能不能教教我们?”
“我不是一直在教么?”
“不是啊,就刚刚那两招擒拿……”顺子连忙比手画脚。
看他比的辛苦,方凛也只是淡淡道:“功夫,只要下苦功肯练便能练好,我不过胜在一个快字。”
“可是方公子,我从没见过像你身手这么好的!”捕快小余煞有介事地说道,在方凛制服周少贤的一刻,他俨然就是这个小捕快的偶像了。
顺子忙点头附和,“我也想像方公子你一样当个大侠!”
最后,方凛只是说:“好好学,好好练,保土安民守护一方太平,就比当什么大侠都来得重要。”
顺子年纪还小,似懂非懂,却也点点头。
捕快小余点头如捣粟。
……
杨锦弦只当做自己是什么都没听见也什么都没看见,听的太多于自己没有半点好处……不知是为什么,同方凛相处的越久,她越发的对他的来历感动、害怕。
她又想到了那个明黄色的龙纹绣袋。
该庆幸,当初没有打开去看。
第二天一早。
周少贤就不顾一切拦阻地离开了太守府回去了,他手底下的那几个人也都苏醒了一起回去。
等到杨淮和杨锦弦知晓他离开,已经晚了。
“姐,那个表哥差点被毒死又被方公子打了一顿,现在回去了,会不会……存心报复啊?”杨西月看着空空如也的客房,忍不住一阵担心。
杨锦弦看着她,没说话。
杨淮叹了口气,说道:“他这么一回去,肯定是要出大事的。”
“爹……”杨锦弦比他更重地叹了气,“今天就算我们在这儿,也不能拦着他回家呀。他本就是……就算他怎么样,我们也拦不住他。”
杨淮沉默了一会儿,摇头叹着气,走了。
杨锦弦望天,心里对这个爹失望到了极点——不就是一个周家,为什么爹他做什么都怕三怕四、瞻前顾后的?
“姐,或者爹他有什么苦衷的,只是不好对我们说。”杨西月细心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杨锦弦不说话,只冲着她摇头苦笑。
“那他回去了,我们要怎么办啊?李婶的事情万一被他知道了,他会不会找李婶报复算账?”
“表少爷那么坏,肯定会的!”满愿回答的斩钉截铁。
杨锦弦无力地冲着杨西月扯了扯唇,周少贤的睚眦必报精神是连满愿这个小丫头都知道的事情,如果被他知道了李婶的存在,还有他中毒的真相,李婶肯定是个死无葬身之地的命运。
“大小姐是打算一肩抗下所有事情?”在后面半天没出声的方凛突然说道。
闻言,所有人都错愕地转回去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杨锦弦诧异不已。
方凛好像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说道:“依照周少贤这种人的脾气秉性,中毒险些丢了小命,又挨了我一顿打,加上他有其伯父撑腰,他自然不会肯轻易放手善罢甘休;而大小姐你……”
他略一顿,杨锦弦便问道:“我如何?”
“大小姐宅心仁厚心地善良,也势必不会将那个孤苦无依又有冤在身的李婶给供出去,所以,大小姐唯一的选择,便是一肩抗下这‘下毒害人’的罪名了。只是,这么一来,是要给杨家招来莫大的祸事了。所以,令尊这不是胆小怕事,也不是畏首畏尾,他是怕你们会受到牵连怕你们姐妹会受伤害。”
☆、【十二】弦子牌金算盘
【十二】弦子牌金算盘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自己的亲爹的心思,还要靠别人来提醒,想想自己女儿真是失败,杨锦弦只能换了个说法,“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
方凛说的云淡风轻:“因为父亲只有一个,错过了再没有。”
呃……
不得不承认,方凛的话句句切中利害,也句句都点中她心中的软处。
“那……要怎么办?”杨锦弦呆呆地望着他,问了出口。莫名其妙失了神。
方凛唇际轻轻一勾,说:“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那不就是什么都不干傻等么?”杨西月纳闷地说道。
耳边的西月的声音,让杨锦弦抽回了心神,她愣了一下,想起昨天因为周少贤中毒而搁置,今天还没来得及做的事情,“方公子,你可愿意陪我去街上走一趟?”
街上?方凛顿了顿,随即又摆出无所谓的面孔,“听凭大小姐吩咐。”
杨淮到南梁郡上任不久,杨锦弦就在城里开了家小店,不为了赚什么大钱,只是为了家里的生活开支——看她爹那个官就知道了。
一个太守,一年到头的俸禄加起来才多少,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吃喝拉撒,她不想办法赚外快怎么行?
总不能让她那个爹去当贪官污吏。
三年太守任,十万雪花银,那种钱、那种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东西,给她,她也花不了吃不下,怕吃了会不得好死。
照例,店里每隔几天送来账册,每四五天杨锦弦也要去店里巡视一番的,可是最近一直事情多,她就差点疏忽了。
昨天店里送来账本,她才想起来要去看看,可惜,还没来得及去,就出了周少贤的事情。
今天,就当是去散散心也好吧。
两个人走在街上,杨锦弦根本不需要刻意去留意,便能感觉到方凛的与众不同。
他样貌英俊而又带着硬汉气息,身形挺拔壮硕,即便此时只是一身布衣,走在街上也是鹤立鸡群夺人眼球的。
街上的女子,无论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还是已为人妇的年轻少妇们,还是白发苍苍满脸褶子的阿婆,无一例外全都对方凛投去爱慕不已的目光,那眼冒红心的模样让不知情的会错认为这是春天到了。
“早知道是这样,不如我自己出来。”杨锦弦极其郁闷地碎碎念。
“大小姐说什么?”方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杨锦弦吓一跳,侧过脸才看清他就在身边,连忙说:“没有,没什么。我是说,今天街上好像特别热闹。”
“是么,”他不是很在意似的,“我不常上街,不是很了解。”
为了这句话,杨锦弦又多看了他一眼:的确,从头到脚,没有一丁点市井气息,一看便是个衣食无忧、养尊处优的人物,平常也必定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又走了一小段,前面便是杨锦弦开的店了,名叫古意斋,杨姑娘的生意,别的还不做,专做珍奇古玩——不为别的,只为这其中一来二去能赚个差价以糊口。
他们进店里的时候,刚好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拿了一块玉佩来,找掌柜的估价。
那年轻人年纪轻轻,身上却有一股威严的气势,跟方凛很是相近,他坐在椅中喝着店家奉的茶,看见和杨锦弦一起进门的方凛时,失态地耸了起来,被茶盏中的茶水溢了一身。
方凛的目光在他身上略略地停留了片刻,而后若无其事地扫过,对杨锦弦说道:“原来大小姐还有这样的家资,人不可貌相。”
杨锦弦连忙解释:“别误会,这不是我爹的东西,这原本是我娘亲的陪嫁,后来在我手上一点点积攒到如今,我爹每升迁或述职,我便跟着搬,好在,这些年他就搬了这么一次。”说到最后,略有些庆幸。
方凛也不说话。
就见掌柜的朝杨锦弦微微一颔首之后,拿着玉佩朝等待的年轻人走去,“这位公子,这块玉佩太过名贵,小店小本生意,不敢轻易接手。”
年轻人自从看见方凛,有些心不在焉,从掌柜的手里接过了玉佩,说道:“掌柜的不收便罢了,只是,我还想再打听一件事情。”
“公子请说。”
“这段时间,可有见过……”他说的好好的。方凛有意无意瞥过去一眼,他便顿住了,有一会儿,才接着说:“有什么谁拿过类似这样成色的玉来过贵号?”
“没有。”
年轻人说着感谢,又多看了方凛一眼,便走了。
自始至终,方凛都没说什么,神色冷淡。
掌柜的送走了客人,从伙计的手里接过了账本,便过来向杨锦弦请安,“大小姐,是来查账的么?”
“不忙,照例过几天再送去便好了。我今天就是没事来走走看看。”杨锦弦笑笑说,发现掌柜的一直盯着她身边的人,她才想起来方凛跟自己一道来的,“掌柜的,我来引见一下,这位是方凛方公子,方公子,这位是古意斋的陈掌柜,这几年一直替我在打理生意,甚至我随着我爹搬来南梁郡,他也不辞辛劳地跟着来了。”
“当真是不辞辛苦。”
“方公子过奖了。”
方凛却说:“不,这不是夸奖。”能做到这份儿上的人,都值得敬佩。
掌柜的有些不好意思。
杨锦弦不禁调侃说:“方公子,你都把掌柜的给说脸红了,这么些年我还是第一次瞧见掌柜的脸红呢。”
方凛幽幽地看着他们不说话,想起刚刚出现的人,渐渐垂下眼睑。
杨锦弦和陈掌柜谈笑风生,时而说起店里的事情,时而说说太守府里杨淮、杨西月、满愿以及顺着、小三子那些人的一些趣事丑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是,杨锦弦不经意地,还是会去偷偷看方凛的反应,好像,他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周身的气场都不对劲,可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不明白,不懂,不了解。
方凛本身就是个极为难懂的谜题。
杨锦弦在打量着他的时候,方凛并非没有感觉,但有些话,没办法对她说,更不能对她说。
☆、【十三】舍身挡剑
杨锦弦和方凛从古意斋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午时了。
“作为方公子今天早上陪我出来的辛苦报酬,我请你去城里最好的酒楼吃一顿,如何?”
“全凭大小姐做主。”
又是这一句。
他是真的别无所求,还是他想要的,不在这里?
既然他说的让她做主,那她就做主了,“前面直走便是太白楼。”
太白楼,即是南梁郡城里最好的酒楼,跟古意斋同在闹市街上,走几步路就到了。
日近午时,加上声名远播,前来用饭的人非常多,里里外外都几乎客满了。
但杨锦弦一进门,还是有跑堂的殷勤地跑过来招呼,“杨姑娘你又得空过来了,今天想吃点什么?还是原来那些菜么?”
一看,便是老顾客不是头一遭来的。
“嗯,老三样,我们两个人。”
跑堂的放下两杯热茶,便很快下去张罗了。
等上菜的间隙,杨锦弦喝着茶便和方凛闲聊起来。
“这家的菜在这城里乃至于整个南梁郡,都是数一数二的,口味也地道。刚刚随我爹来到这儿的头一个月,府里没有合适的厨子,我和西月几乎天天来这里解决,久而久之便成了熟客,不过这里的人倒真不知道我爹的身份。”
“大小姐保密的好。”
“不,我是怕给我爹添麻烦,毕竟他是朝廷命官,要人叫人知道我们天天下馆子,对他的官声不好,且易于惹祸上身。太守这个官虽然不大,却也不小,他老人家若是能稳稳当当平平安安地做到告老还乡的岁数,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对此,方凛不评价。
有几个宦游中人会想着平平安安走完这一世的?
“杨锦弦?”
“在。”
突然的,有人唤了一声,杨锦弦也随口就答应了。
却没想到,话音,一道身影飞扑而来,眼角闪给一道银光……
方凛感觉到杀气,反应过来已经晚了,三个黑衣蒙面人手持锋利的剑朝杨锦弦辞去,他手上没有任何利器,下意识拉开了她,其中一人的剑刺中了方凛的手臂,方凛一掌打过去,随即一跃而起,一脚踢开了另外一个,抱住杨锦弦回旋又是一脚。
太白楼里乱作一团了。
“啊……救命啊,杀人了——”
“杀人了,杀人了……快来人啊,救命——”
“啊啊啊啊……救命啊,杀人了……”
尖叫声此起彼伏,吃饭的客人们做鸟兽散,没多久就跑的精光。
连太白楼里的掌柜的、跑堂的,也吓得纷纷躲起来了。
杨锦弦这才从震惊之中缓过来,“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不过他们的目标似乎是你。”方凛镇定道。
她?杨锦弦不明所以,她是得罪了什么人,在这么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的居然有人要杀她?这也太目无王法了!
她一扭头,方凛手上被剑刺中鲜血淋漓的伤口,让她触目惊心,惊叫了起来,“啊!方公子你的手……”
方凛淡淡看了一眼,安慰说:“没什么,回去包扎一下便没事了。”
“可他们……”杨锦弦甚是担心地看着那三个黑衣杀手。
那三个杀手都站起来了。方才他们都轻敌了——没想到方凛的身手这么好,三对一也没讨得便宜。
“无妨,只不过是几个三流角色,不足为患。”方凛话里有看轻不屑之意。而他,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三个杀手对视一眼,对被人说成是“三流角色”很是恼火,约定好一齐发招。
“跟在我身后,不许走开!”方凛用命令地口气对杨锦弦道,便随手拎起桌上的茶壶和茶杯做挡,一面护着杨锦弦一面对付那三个杀手。
他身上本就有伤,刚刚又被刺了一剑,此时被三个人围攻,杨锦弦忧心忡忡,却根本帮不上忙,只能躲在他身后。
方凛不愧是高手,身后是杨锦弦,手上也伤,面对着三个杀手也面无惧色,招招制敌,三个杀手讨不到便宜,便商量着要绕到他身后避开他的包围圈,直冲杨锦弦。
她,才是他们的目的!
“想在我面前杀人,也要问问我的意思!”方凛一眼识破,刚劲有力地一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夺了想要突围那个杀手的剑,还手便是一剑封喉。
杀手连惨叫都发不出来,直直倒下了。
“老二!”
另外两个杀手见状,发狠地要连他一起杀,方凛夺了剑在手,却是没再手软,一剑一个,全部都送去见阎王了。
“没事了。”看着那三个人全在自己脚下,方凛才转身对杨锦弦道。
她走出来低头一看,地上是三具尸体,鲜血从他们的颈间的血脉之中奔腾而出,流得一地都是。
杨锦弦连惊吓都来不及,脸色刷的一下子就白了,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的厉害,想吐,“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们?”
方凛轻描淡写,“他们不死你就得死。”
“可他们是三条人命啊,他们虽然……”
“他们是杀手,江湖上的规矩是,拿钱办事,只要你不死他们就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可我还好好的,他们……”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