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秦铮看到妻子睡眼朦胧神情倦怠的样子,不由心疼,放下阿满,上前关切道。
邱晨不好意思地笑笑,摇摇头道:“只是有些贪睡……身体无妨,你也别太心忧了!”
她本来想跟他说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不好的感觉了,但转念,从脑海某个角落蹦出一句话,会撒娇的女人惹人疼,于是,有些生硬地换了个说辞!
果然,秦铮眼神又温柔了一份,握了邱晨的手,挨着她坐下,道:“我上午已经打发人过去送了帖子,下午带两个孩子去拜见汤老先生!”
孩子们能够拜得名师,邱晨也欢喜不已。
阿满是个女孩子姑且不说成就,阿福头脑聪慧,个性沉稳,又肯刻苦用功,再加上名师教导……不入仕还罢了,只要有心仕途,这前途成就自然多了几份保障。
伸手揽过阿福阿满,邱晨亲了亲两个孩子的脸颊,笑着道:“你们下午要去拜见先生,高兴吧?”
两个孩子小脸蛋儿都兴奋地红扑扑的,连连点着头。他们兄妹俩在刘家岙每日练功上学堂,生活规律充实。自从进京,兄妹俩就算暂时停学了,没了先生,没了课堂,没了同窗伙伴,两个小家伙难免无聊寂寞,如今一听说要去拜见先生,两个人自然欢喜不已。
两个孩子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新课程跟学堂中完全不一样,也没有同窗相伴!
“下午有事,吩咐厨房早点儿摆饭!”邱晨跟孩子们腻歪了一回,就扬声吩咐道。
月桂应声而去,到小厨房传话去了。
回过头来,秦铮又道:“昨天我已经跟父亲说过了,下午咱们就回十刹海去。你的嫁妆也搬过去,不过要到六月了……五月是恶月,不宜搬动!”
这还真是好事连连,能这样顺利公开地搬出去最好,她虽然对梁国公府对秦家没有什么归属感,但毕竟是秦铮的血脉亲族,能不交恶还是不交恶的好!
吃过午饭,小憩了半个时辰,秦铮就带着两个孩子启程去拜会汤铭汤先生。邱晨收拾了一下去了菡萏苑。
有了秦修仪的同意,李夫人倒是没有为难,只是拉着邱晨的手说了一些埋怨的话,还说平日里没个说话的,让她多带着孩子回来住住。
这些话要是就她们两个人说说也就罢了,当着二奶奶田氏和一群姑奶奶这么说,就不得不让人怀疑她的真实用心了。
不过,邱晨只当自己听不懂,笑的很是不好意思道:“夫人单单这么跟我说,可是跟我生分呐,看来我以后得常来搅扰搅扰夫人,跟夫人亲近亲近才好!”
李夫人笑的畅快无比,拍着邱晨的手道:“我对你们怎样,谁不知道,偏偏你个小性儿的,一句话都不肯吃亏!”
“大嫂能在夫人面前使小性儿,还不是夫人惯得?可见夫人待大嫂是格外好的!”宜萱在旁边接话笑道。
李夫人脸上的笑容不变,嗔怪地瞪了宜萱一眼,“就她一个就够了,你也跟着拨火儿!”
说笑了一阵,邱晨辞了李夫人,又跟宜萱宜衡和几位姑奶奶辞过。姑奶奶们难得回一趟娘家,都要住上几日才回去。
宜衡宜萱送她出来,邱晨嘱咐她们,得空就去十刹海那边住上几日。宜萱宜衡自然答应下来。
因为这一次是正大光明地搬出去,邱晨的嫁妆虽然不搬,也要装箱收好,幸得有陈氏带着玉凤青杏两个丫头操持,倒是不用邱晨受累,她只需要点出要带的一部分物事即可。
如此,申时末刻,邱晨已经回到了十刹海畔的靖北侯府。
这一次跟前一回悄无声息地住过来不一样,从这一天开始,她就是正式入主靖北侯府,是这靖北侯府的女主人了。
之前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做的一些事,也该理顺起来了。若是没有身孕,她或许还不急于一时,但如今她身怀有孕,再留些不安全的因素在家里,无异于在自己和孩子们身边埋下不定时的炸弹,谁知道会什么时候被引爆?更何况,还有一个她毫无反击之力的生产……那可是治他们母子于死地还不留痕迹的最佳时机,没有之一。
不出所料的,汤铭汤先生对阿福阿满很是满意,相对于阿满的活跃,汤先生似乎对阿福更喜欢,当面出题考核时,给阿福出的题也多了不少,阿福并没能一个不差地回答出来,却仍旧得到了汤铭很高的评价。最后说定,从第二天,也就是五月初七开始,阿福阿满每日早辰时到汤府上课,每日申末时分放学,午饭就在汤家用了。如此每隔十日,也就是每旬初一、十一、廿一为孩子们的休沐日。节假日另算。
孩子们的教室就在汤府二进的西厢书房中,为了让两个孩子午饭后有个休息处,还将书房相邻的两间挂耳收拾出来给两个孩子用。能对两个刚刚拜师的孩子如此关照,邱晨和秦铮自然感念不已。
不过,给孩子拜师带的束脩并没有过分张扬,也没有金银财物,只是拿了几盒子邱晨制作的苏荷救心滴丸、钩羚熄风丸,都是针对汤铭心脉痰涎之疾的急救药,秦铮拿了两副前朝徽帝的花鸟图出来。虽说前朝的徽帝做皇帝做得很失败,但其在书法绘画上的造诣却是极高的。也或许正是他这份过于天真的逸士性情,才使得其丢了祖宗江山,自己也被囚死于北国大漠。
这份礼看似不重,在懂行中的人眼中却是分量十足!汤铭科举二甲进士出身,写的一手小楷在当代颇为有名,自然懂得这份礼的轻重。
据传很少收受礼物的汤铭,对秦家带来的这份束脩礼却没有推拒,很自然地接了。他喜欢两个孩子,也看好秦铮这位年轻一辈的翘楚人物,以后会尽心尽力地教导两个孩子,也想交好靖北侯府,这份礼接了也就接了。
第二日,五月初七,孩子们恢复了上学的日子。邱晨身体已经大好,让穆伯诊看过之后,也确定胎气充盈,坐胎平稳,已经过了最初的危险时段。
邱晨于是开始着手熟悉靖北侯府,同时抽出时间来派人打探了解京城制皂作坊的诸般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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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粹宫,公主寝宫
“小恒子,本宫姿容如何?”
“回禀公主,您才德兼备、温恭娴熟、仪态万千,实乃公主之典范。”
……
实则嚣张跋扈、蛇蝎心肠、阴险狡诈,实乃变态中的极品。
“既然本宫如此之好,那小恒子便收了本宫吧。”
“奴才无福……消受。”
☆、第三百八十九章 当家
承影含光等人是秦铮选给她的,经过大半年的观察,邱晨很满意这些丫头们的高素质,知本分,知进退,没有哪个会有什么不安分的想头。而且,邱晨熟悉了各人所长和性格之后,用得很顺手了。月桂和小喜都是好的,只不过,小喜更喜欢在厨房里做菜做点心,不能在身边伺候。
玉凤和青杏自己也说过,想伺候着邱晨做完月子再出嫁,邱晨却不想耽误两个人的婚姻,考虑考虑,自己身边有月桂、小喜,和承影、含光、蒸雪、旋冰也就够了。承影四个人今年十六岁,比玉凤青杏略小一些,月桂小喜才十五,更小一些。
玉凤青杏出嫁后,把月桂小喜的二等升为一等,再挑几个小丫头上来补了二等丫头,由承影和月桂她们带上一两年也就能用了,届时承影她们找婆家出嫁,她身边也不必担心没有合心的人用了。
打发了孩子们去上学,邱晨也没急着先着手,这会儿,她连侯府中的人还没认全呢,根本无从选择。
侯府中院落颇多,下人也有一百多将近二百口人。这些人,既有皇帝赐下宅院本来就有的一部分人,有远越国公府留下的人手,也有秦铮母亲纪夫人留下的陪嫁,还有梁国公府里送过来的人手,另外,还有秦铮封侯赐府之后,同僚朋友各宗室王爷们送的人……人员驳杂,连秦铮自己都认不全,不过是交待了她几句,但凡在正院和前院书房等紧要处的人,都是越国公或纪夫人留下的,相对比较可信的。
如今,府里就秦铮和邱晨、阿福阿满四个主子,邱晨也不着急,她计划着在孕期六个月之前将这些杂务理顺,人员大致调整一遍,再观察考验上两三个月,到底可不可信也就差不多摸清了,再做一些细节的调整,别的不说,至少她生产时的安全就能保证无虞了。
心里盘算妥当,从五月初七开始,邱晨带着陈氏、林氏汪氏、玉凤青杏,再从承影月桂几个中带上两个,开始理事。
阿福阿满是辰时到达帽儿胡同开始上课,卯时三刻离家。邱晨询问过陈氏之后,就将理事定在了辰时,地址选在靠近二门处的松风院,是所一进的清幽院落,格局不大,却很齐全。正房三间带东西各一间耳房,东厢房三间,原本该为西厢的地方,生着一株高达七八丈的白皮松,西厢房就简化成了一道轩廊,隐在松阴之下,晴天可遮阴隔热,雨天又可以垂帘听雨,实在是个雅致有趣的所在。
原主人是把松风院做内书房用的,秦铮得了这所宅子后,并没有入住正院,因松风院出入方便又阔亮,就住了这里。娶亲之后,秦铮带着邱晨入住了正院,这所院子就闲了下来。秦铮原来的丫头青鸢青鹞等人却仍旧留在这里一直未动。
五月初七是第一回理事,邱晨带着人出门的同时,打发人去各处通知。
她也不急,没了烦恶之感,松风院离着正院也不过二三百米距离,不远,她索性也不做亮轿了,带着陈氏和玉凤含光,径直往松风院而去。
松风院在二门西侧,与前院仅一墙之隔,院门口堆着几块嶙峋瘦石,种着一蓬竹子,石阶一旁种着一些书带草,粉白的墙,栗色的门,倒是与旁处院落的朱红门窗不同,显出一份雅致清贵来。
邱晨带着陈氏和玉凤青杏站在门口赏了一会儿景,青鸢青鹞青萍青禾四个大丫头才带着松风院的丫头婆子匆匆迎了出来。
一群丫头婆子面色忐忑地行礼请安,青鸢道:“不知夫人前来,奴婢们未曾出迎……请夫人责罚!”
邱晨淡淡一笑:“我来前没有传话,错不在你们,起来吧!”
青鸢抬头飞快地睃了一眼,这才叩头谢恩,带着一群丫头婆子站起身来。
邱晨也不多言,率先迈步踏进了松风院。陈氏跟在侧后半步,介绍着松风院简单的格局和房舍用处,说起来,除了正房和西边的轩廊外,其他的房间要不住了人,要不做了库房,竟是没有一处空闲处。
邱晨环顾一圈,指着大松树下的轩廊,道:“就在这里吧!”
轩廊上挂着一块黑底绿字的牌匾,上书三个字:听涛轩!取得是坐听松涛声声的意思。
邱晨暗暗腹诽,这棵古松固然高大繁茂,也不过是一棵松树罢了,能有什么松涛之声……
此处轩敞明亮,又是三间通透,面积够大。晴天垂一挂竹青帘子,雨天卷帘听雨,都能让枯燥繁杂的工作多一些舒适惬意。
陈氏就回头吩咐青鸢青鹞几个:“夫人选了松风院听禀理事,暂定了这听涛轩,你们赶紧安排人将这里整理出来。”
青鸢和青鹞几个互相看看,垂手答应着,转身吩咐小丫头婆子,各司其职,打水的,洒扫的,整理的……片刻功夫,松风院的人就一个不落地齐齐忙活起来。就连青鸢也亲自动手,指点着听涛轩里的摆件儿书籍诸物,让小丫头们装箱搬运,送去正屋里。
青鹞和青萍青禾三个分派完了活计,转头看到青鸢的样子,一时都有些惊讶,转而再看施施然站在松树下的夫人一行,青萍看看青禾,又伸手扯了扯青鹞的衣袖,打了个眼色。
青鹞也看了眼松树下神情淡然平静的夫人,终是叹了口气,低声道:“你们且给夫人安置一下,或请进屋里,或搬桌椅上茶伺候着……”
青萍青禾对视一眼,点头应承下,朝着松树下走过去。
青鹞则快步进了听涛轩,青鸢正指点着书案上的文房诸物吩咐小丫头:“这只笔洗,可是旧窑瓷器,你们手脚轻着些,磕了碰了,把你们一家子卖了也不够赔的!……”
青鹞上前扯了她一把,命那几个小丫头道:“你们且停停这边,先去将那边的架子擦擦!”
几个小丫头连忙放下手里的瓷器,转身寻了抹布去清理架子了。
青鸢脸色不虞,挣开青鹞的手道:“你这是作甚?没看夫人在外头等着用地方么,耽误了夫人的事情怎么办……”
青鹞听得脸色发青,只冷冷地盯着一脸气咻咻的青鸢,一言不发,青鸢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只好住了口,却把脸扭到一旁,转脸的瞬间,不知怎么的先红了眼。
青鹞见她如此,终究是有些不忍,叹口气道:“你向来是咱们四个人中最聪慧的,识字算数都比我们几个学得快,女红针黹也好,我们三个也向来将你做马首,就连这松风院里,也都是以你为尊的……可那是以前,侯爷少进后院,府里也没有其他的主子……如今,侯爷娶了妻,这侯府有了夫人,还有了少爷、小姐,咱们就要看清自己的身份了……就说今儿,当着夫人,哪里有咱们做奴婢的做主安排的理儿。你那么明白个人儿,咋就……唉!”
青鸢梗着头,用力地眨着眼睛,似乎想要将眼中的水汽眨下去,却无奈越是想压抑,越是不可控制地有了泛滥的趋势,终是没控制住,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了下来。
青鹞见她如此,更是又气又急,唬的脸色青白着,连忙抽了帕子上前,急急地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连声劝慰道:“你这是作甚?如今府里诸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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