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对不起!”
“傻子!”这样的话,让邱晨再说不出别的来,只能吐出这么一个词,想嗔怪却变成了一个由衷的笑意。
这个男人,待她好,待阿福阿满也极好。若不是她怀了孕,只怕一点儿都不会流露出在这份对亲生孩子的企盼。也或者,没有他也会理智地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但有了,却会抑制不住地流露出喜色来。
邱晨挥开自己杂乱的思绪,柔声宽慰道:“你放心,老先生也是说可能有点儿不稳,我会小心注意的,不会磕到碰到,也不会大喜大悲……我也喜欢咱们的孩子,我会好好保养的。”
这么一件大事,因为穆老头儿的医术超群,又是自家人,并没有惊动外头的郎中大夫,故而,也没闹出什么大动静来。邱晨怀孕一事,也就穆老头儿,秦铮邱晨二人、陈氏和阿福几个人知道,再无其他人了。
从这一天开始,邱晨除了行动上稍稍注意了些,饮食更加注重营养的全面和搭配,尽量控制着自己的不挑食……其他的,并没有过多的变化,她的孕事居然就真的这么瞒了下来。
这件事被冷处理了之后,陈氏和阿福固然小心翼翼了许多,秦铮更是小心万分。却没有搬出去分房睡,仍旧每晚让邱晨睡在床里头--当初刘老太太教导女儿时,觉得女儿不是第一次嫁人,睡在床外以便半夜起来伺候男人的事情就没谈,邱晨自然也就不知道,在这个世界,女人伺候人要自觉到这种程度。她是不习惯伺候人的,下意识地觉得男人该保护女人自然该睡在床外,所以压根儿不知道还有夜里伺候人这一说。
之前,邱晨睡眠好,睡下基本都是一枕天明,不觉得怎样,如今,邱晨有了身孕,就看出了秦铮睡外侧的好来。
因为有了婚前的约定,他们房间里晚上是不留丫头婆子伺候的。
邱晨自从被怀孕之后,情绪反而稳定了,没有再出现那日的纠结烦躁,只是,睡得没有之前那么安稳了。也不是说她睡眠不好,她睡得很好,甚至多少有些嗜睡了。但莫名地总是半夜觉得口渴,总会要喝上一两回水。秦铮临睡前就将一张方几搬到床头,将丫头们备好的茶窠子拿过来,每每半夜给邱晨倒水,伺候她喝完睡好,这才重新入睡。
如此两天后,邱晨也觉得不好意思,提出过自己睡外侧,却被秦铮无声却坚决地否定了,也就不了了之。
邱晨其他情况很好,除了夜里添了这点儿小毛病之外,再无其他状况发生,不吐不馋,没有半分害喜的状况。邱晨更加怀疑穆老头儿的诊断,只是,大姨妈一直没来,似乎又验证了什么。
如是又过了两天,邱晨渐渐有些焦躁了。这日趁着秦铮去上朝会,她吃了早饭,安顿了两个孩子,自己换了身小户妇人穿的湖绿色茧绸长褙子,一条月牙白长裙,简单攒了两只银簪子,乘了一辆清油青帷马车,带了陈氏出了门。
因为几个婆子只有陈氏自己知道夫人有身孕,这些日子,她自然比平日更上心,邱晨的忐忑,或者说些微的焦虑自然被她看在眼中。好在,邱晨的这些情绪不稳不是为了其他,不过是因为不敢确定自己身孕之事。这个容易,多找几名出色的妇科大夫诊一诊也就是了。
坐在车上,邱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仍旧纤细,倒是觉得胸部似乎隐隐有些涨鼓鼓的疼。她隐约记得,乳腺疾病也有可能引起内分泌失调,会不会是因此才让穆老头儿做出误判呢?
“夫人?可是觉得哪里不对?”陈氏在下手里伺候着,见邱晨如此,不由开口问道。
这会儿,邱晨哪里肯说出自己怀疑自己得了乳腺病,反正过会儿看了郎中,有没有事儿也就知道了。
于是笑笑道:“只是觉得今儿的胸衣紧了……”
陈氏微微睁大了些眼睛,随即欢喜起来,压低了声音道:“夫人,这可是好信儿,刚有了身子是这样呢!”
邱晨微微怔了怔,多少露出些讪然来。亏她刚刚还以为乳腺生了疾病,原来早孕乳腺也会有反应……好在陈氏没有怀疑,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怎么毫无所知。
点点头,邱晨讪笑道:“我只是觉得略紧了些,竟没想起来……”
其实,邱晨有孕,不但她自己疑惑,陈氏同样有些不放心。尽管穆老头儿医术高超,但这个好消息来的太突然,反而让人觉得不敢置信……所以,邱晨心里不踏实,以至于忽略了身体的变化,陈氏也觉得很正常,并没往心里去。
出来前,陈氏就打听好了几名擅妇科的郎中,这次出来,也不用耽搁,径直奔着这几家医馆过去。
第一家是普惠堂,一名老大夫须发皆白,清癯矍铄,颇让人信服的模样。
陈氏陪着邱晨进去,在专为女眷设的小厅里候了片刻,身穿一身青灰色长衫的老大夫才进来,略略问了几句,就示意邱晨诊脉。陈氏连忙拿出自己带来的小脉枕,邱晨将手腕搁上去,陈氏又拿了一块本色杭绸帕子盖了,那老大夫才伸手搭上来开始诊脉。
盏茶时分,换了手诊了,老大夫沉吟片刻,点点头道:“这位小娘子确是有了身孕,只是时日尚浅,脉象不显。……小娘子回家静养上一个月,再来复诊一次,就能查看胎像如何了。此时只能看出有孕,胎像什么的言之尚早。”
邱晨她们来就是为了确定是否怀孕,至于其他的,倒不怎么惦记,家里怎么说还有一位穆神医呢!
陈氏仍旧询问了注意事项饮食禁忌之类,老大夫所言与穆老头儿基本相符,有个别不同的也并不想冲,两人都放下心来,谢了老大夫,付了优厚的诊金辞了出来。
后边又去了两家,有一家与这位老大夫所言相似,另一家却说脉象不显,让邱晨过半个月再来。
尽管如此,邱晨心中的疑虑算是消了去,那位虽说没给确定是否怀孕,却也没说她身体有什么不对,她也就放了心。想必是时日太浅,有些大夫诊不真切不敢妄下判断,也属常理。
去了心事,主仆俩从医馆里出来,都觉心情畅快了好多。
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繁华热闹,邱晨甚至是生出一丝逛逛街的*来。既然有了孩子,那孩子的小裤子小袄也该准备起来了,还有生产要用到的酒精、消毒包、接生包裹孩子用的种种物品等……
陈氏也是一脸喜色,却不敢再耽搁,看着邱晨望着街上的行人出神,连忙笑着劝道:“夫人想要什么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奴婢们去买,您这会儿可要安心养胎了。这个时候可是半分也疏忽不得。”
邱晨也明白这个道理,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耍什么小性子,依依不舍地看了看街上的繁盛热闹,起步往马车上走去。
这次出门是秦礼亲自赶了车出来,见邱晨主仆出来,早就将马车赶到了医馆门口,摆了脚凳候着了。此时见邱晨过来,更加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马匹,伺候着邱晨上车。
眼看着邱晨在陈氏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坐好,秦礼暗暗舒了口气,拾起脚凳挂在车辕下,一抖马缰驱赶着马儿踏上归程。
这个医馆所在的位置颇为繁华,两边都是商铺,绸缎成衣脂粉杂货不一而足,琳琅满目,自然有好些个人来车往,热闹繁华。
秦礼小心翼翼地控着马,在人行车流中缓缓而行,好不容易驶出了这一段商业街,街道上行人车辆少了些,秦礼就驱赶着马匹开始加速。夫人出来一个多时辰了,眼瞅着要到巳时末了,万一侯爷中午回来看不到夫人,又该着急了。
邱晨也感到略略有些疲惫,正捧了陈氏递上来的一杯茶慢慢喝着,马车突然一个刹车,邱晨手中的茶杯猛地被甩出去,陈氏反应敏捷,探身伸手将邱晨的身体抱住,这才免了她扑倒的可能。
晃了几晃,车子方才稳住,陈氏扶住邱晨坐好,关切地看了看,又询问了几句,确定邱晨只是略有受惊,并无大碍,这才略略舒出一口气来,撩起车帘往外问道:“礼小子,你是如何赶的车?”
秦礼原本坐在车辕上,此时早已经跳下了车,双手拉着马缰稳住车子,听到陈氏呵斥,连忙回道:“一个婆子从路边冲出来,几乎冲在咱们马蹄子上……是小子没赶好车,嬷嬷回府再罚,小的先去看看情形吧!”
陈氏答应着,给秦礼打了个眼色,秦礼点点头,转到马前去看那扑出来的婆子。陈氏则挑起半边门帘,然后快速将邱晨丢出来的茶杯捡回去,清理了一下车厢中的狼狈,正要重新倒一杯茶给邱晨,就听得车外一个婆子大声呼喊:“是林家大奶奶吧?大奶奶救命,救救我们小姐……唔唔……”
陈氏脸色一沉,回身看向邱晨,见她也是一脸的愕然,忙宽慰道:“夫人且宽坐,奴婢去看看。”
邱晨点点头,就见陈氏转身扶着车门探出头去,瞪着秦礼道:“哪里来的婆子在这里胡言乱语,还不快打发了她回府!什么时候也这么拖拉了!”
秦礼答应一声,看看被自己捂着嘴巴却仍旧拼命挣扎的婆子,恨不能一脚踢死她。这个人只顾着冲上来,若是让夫人伤到一星半点儿,也不是她一条命能抵偿的!
就在这当口,那妇人猛地张开嘴狠狠地咬在秦礼的手上,秦礼下意识地一甩手,妇人立刻狠狠地被甩了出去。这一下是秦礼受疼所动,力道上自然没法控制,一甩之下,那婆子在地上滑出去五六米方才停住,却似乎根本不觉得疼一样,片刻就又爬了起来,连滚带爬地又往车子这边扑过来,一边哭求道:“大奶奶,求求你,救救我们小姐吧……”
这里虽然已经离开了最繁华的商铺区,行人车辆仍旧不少,这又哭又闹的,不过片刻,就有人驻足看起了热闹,还有些人正往这边走过来……陈氏一看不是事儿,连忙使了个眼色给秦礼:“带回去再说!”
秦礼也是又烦又恼,听了这声吩咐,也不再迟疑,上前一步,一手捂住那婆子的嘴,另一只手起掌落,砍在婆子的后颈上,那婆子登时被砍晕了,被秦礼一抬手丢在车辕上,赶了马车,匆匆往回赶去。
☆、第三百七十九章 家里来人了
刚刚事发突然,邱晨一时没反应过来,等车子重新启动,她得以平复心绪重新思考,很快就大致猜到了来人的身份。能够称呼她为林家大奶奶,又口称她家小姐的只有一个!
想明白了,邱晨瞬间就恨上了杨璟庸。
他不说林娴娘就在他的别院里住着么?怎么就让人跑出来了,还当街求救,这是搞得哪一出?
示意陈氏靠近一些,邱晨将自己的猜测跟陈氏说了,又道:“回了府,你去认认,看是否认识,若确是那边的,什么也不用问,塞了嘴送回去。若不是……”
说到这里,邱晨顿住,略略沉吟了片刻,低声道:“若不认识,就你和秦礼两个去问问,问清楚了,再做处置。”
若真是林娴娘身边的婆子,邱晨真是觉得头大了。
在安阳的点心店已经开了分店,生意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好了。家里又有田亩土地种着,温饱不虞不说,只要努力,日子眼看着一天天好起来了。真不知道林娴娘心里怎么想的,居然跟着杨璟郁跑了……偏偏,没能笼络住杨璟郁,还让人当做物件儿送给了杨璟庸。
最最可恨的是,林娴娘一直跟着她在安阳做生意,也是从安阳回刘家岙的路上跑的路。她不顾及自己的名节种种跑了,何曾想过她邱晨会不会因此受到牵连?亏得一行的先生们回了刘家岙,没有出什么人命,若是搭上那几条人命,邱晨又岂能那么轻易脱身?
心里过着这些事情,让邱晨一阵烦躁,一阵气闷。
陈氏端了茶上来,轻声地宽慰着:“夫人且宽心。她们出来一趟不易,想必也没有闹出什么风声,只要妥善处理,不会有什么后患的。”
想及肚子里的血肉,邱晨轻轻地吁出一口气来,低头看了看自己仍旧平坦的小腹,缓缓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不用挂心我。这事儿……回去后,赶紧打发人找侯爷,将此事跟侯爷说一声。这件事对我影响有限,别牵连到他……”
她原本想说,别牵连到秦铮和雍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半截回去。雍王的事还是不要拿出来说的好。
陈氏却是个通透的,一听就明白了,连声应了,又宽慰了邱晨几句,转而就将话题转开来,说起了今日出来的确诊的孕事,“……这回好了,夫人可以安心地好好养胎了。嘿嘿,出来前,奴婢还担心着回去会不会被侯爷惩罚,有了这喜讯,侯爷怕是顾不得惩罚奴婢和礼小子了。”
邱晨自然也听得出陈氏这是故意宽慰自己呢,也跟着笑了笑道:“嬷嬷放心,既然是我带你们出来的,哪能让你们受了罚去!”
顿了顿,邱晨又道:“今日这事,也跟礼小子无关,我会跟侯爷说明的。呵呵,若是出门总是平平顺顺的,也不用护卫了不是?既然是为了保卫,礼小子也尽了护卫之责,也就没什么过错了。”
“夫人宽厚,能跟了夫人是我们的福气!”陈氏笑笑,又道:“青杏和礼小子,玉凤和秦勇两桩婚事,要不然等一等,放到明年夫人生产之后吧?若是进了侯爷府,玉凤和青杏毕竟跟着夫人时候最长,跟夫人最贴心,这会儿可缺不得人手!”
“为了这么点点东西,哪能耽误了人家的终身大事……”邱晨笑着摇摇头,“月桂也锻炼出来了,还有承影和含光几个,等到了侯爷府,再挑出几个二等的来教导着,也就够用了,没必要拖着她们二人的婚事……就是结了婚,她们也能够再进来伺候,有些事反而比这会儿更便宜。”
陈氏脸上的笑意更重,连连道:“就说夫人宽厚……说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您待这些丫头们跟待自家孩子也没什么差别了。”
邱晨笑着摇摇头,并不反驳。
两人又就玉凤和青杏的嫁妆商议了一会儿,刚刚确定了个大概,马车就已经回到了白石桥宅子里。
听到车外秦礼禀报道:“到家了,要进门了,嬷嬷扶着些夫人。”
陈氏暗暗松了口气,笑着应了,回身去扶邱晨,惹得邱晨好笑不已:“哪至于如此……”
车子在二门内停了下来,邱晨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