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
即使年岁尚轻,见闻却不少。
「阿离,你是龙的表亲,你一定知道凤曦与他为何不合,我要知道此事。」萱草无暇回答年岁问题,这事朱雀也怀疑过多次,不过她自己也不知晓,有记忆以後便是长在千伏山,是土地告知她的年岁。
此时,她只想知道朱雀与青龙之间不合的原因。
「此次应该不是为私事,朱雀自被魔王带走之後一直住在妖魔界,此次养好身子上天宫便是为了寻你。他本是戴罪之身,玉帝要拿他,但他这次有了反抗,所以与天兵天将动了手。可他也不知在魔王那里得了什麽宝贝,居然灵力大增,修为提升到最高境界,哪个会是他的对手?车轮战都输得一塌糊涂。」
离太子唉声叹气,不明白朱雀为何如此明目张胆与天庭作对,本就与魔王纠缠不清,如此一来,倒是好,玉帝一怒,直接被归到一类了。
「他怎会一直留在妖魔界?那日金凤凰明明去救他了……」
萱草喃喃自语,回想当日,她昏厥前青龙转告过,已经与金凤凰商量好如何救他们的事。
所以她才安心离开,毕竟人家妻子上门救他出来,哪里还会有她的事?何况,可以的她都给了他,留在他身边也只会是一个牵绊。
可谁料他根本不曾离开!
「金凤凰哪里斗得过魔王?何况,凤族与小白狼有渊源,也不知那魔王对朱雀是如何洗脑的,总之他是心甘情愿留在妖魔界,不曾回来。那金凤凰那日被妖戟打伤,仙体受损,渐渐染了妖气,如今也仍留在那里养伤,养好之後……只怕也是一个妖了。」
离太子见萱草失落,暗自叹息,这株草的心里只有朱雀,想必是不管青龙的死活了。
「你告诉我,青龙与朱雀为何不合?若不告诉我,即便我去了也是无法劝解。他们二人若是斗了起来,自然是徇私的。」萱草此时已明白青龙对她说了慌,而朱雀也一再隐瞒不合的原因,她感觉很有问题。
若不是不揭秘,她无法介入那两人的战争。
「哎……还不是为了金凤凰?」
离太子索性也在云层上一坐,那朵祥云停在半空中驮着他们,不曾向前。他见萱草愕然,徐徐说道,「那金凤凰是朱雀的表姐,二者自幼感情亲厚,金凤凰去往何处都带着朱雀,因他自幼父母远游,修炼之事也是金凤凰一手教的。可在朱雀四百岁那次,金凤凰遇上了青龙,当时情窦初开一颗芳心暗许便恋上了……」
许是金凤凰不知何为感情,上去要求青龙与其双修,青龙拒绝,金凤凰失望之後越发地想得到,就这样生了魔怔。
其实那不过是金凤凰的一个情劫,过去便算了,可偏偏朱雀当时护姐心切,找了青龙理论,被龙族一番嘲讽,说他们禽类也想高攀龙族,堂堂的火凤被如此奚落讽刺,却又打斗不过,朱雀一直怀恨在心。
萱草忽地记起那日朱雀带着她从诛仙台跳下时说过的话,他曾听到青龙与夜华上仙说过什麽,令他记恨,只怕也是与金凤凰有关。
看来,他们之间的不合是因为金凤凰,有那样的关系在,金凤凰明知朱雀厌恶青龙,如何还会去找青龙商量救他?
那麽,青龙当时只是为哄她安心离开而骗他。
「走吧,凤曦若是得了魔王相助,凭他的性子天宫又怎能奈何得了他?」萱草无力地站起,只觉得身体里空空的,彷佛连心跳都感觉不到。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一去,会发生些什麽。
番外——与孩子初遇
那日金凤凰去了妖魔界,冲动之下跟魔王座下的四大妖王交过手因此受伤,朱雀赶到的时候她才肯交代,朱雀的父母云游在外根本无处可寻,四海游遍都未曾寻得一丝消息。
魔王知道玉帝也在寻朱雀父母,打算寻到小白狼威胁魔王,何况若朱雀父母真的救过他女儿,那朱雀也算是恩人之子,伤害不得。
所以,魔王与朱雀进行了长谈,将曾经的往事与朱雀如今在天宫的地位说给他听,让他心甘情愿留在在妖魔界等待消息。
毕竟,朱雀心里很明白,即便是回了天宫也是被囚禁受煎熬的下场。
玉帝不仁,就不能怪他不义,他未曾触犯天条却如此折磨他,这样的昏君何必再尊崇?
再则,在魔王之事前,他本就答应萱草不再就职,就陪她在尧山仙宫长相厮守。
那次回到房间,萱草已经离开,托狐狸传话说要回天宫照看孩子,让朱雀别轻易找她,以免玉帝知道孩子的存在,用孩子威胁他。
虽说他曾气恼萱草的不告而别,可想到他们的孩子,朱雀妥协了。
在妖魔界彻底养好身子,将萱草给他的灵力与身体结合化为自己的,再等金凤凰脱离危险他才狠下心上天庭要人。
谁知刚在南天门出现,天兵天将就已经将他围堵,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要抓捕。这次没有萱草在身边,他断然不肯束手就擒。
何况,他知道萱草已化身鲤鱼,除青龙大概无人知道她。
所以,朱雀此次再不退让,将天兵天将逐个击破,连七星大阵都困不住他。直到青龙出现,他才转移目标问青龙讨要萱草。
谁料当着玉帝的面,青龙决口否认见过萱草之事,碍於隐瞒萱草的身份,朱雀没有再追问,却是将青龙一步步逼退,打算打他下凡尘再私了。可青龙也熟知他的打算,离了南天门单打独斗他绝不会赢。
所以,青龙尽可能地避开,只守不功逃得飞快,更有天将天帅在一旁照应同时应付,所以才未曾受过重伤。
玉帝见朱雀没有痛下杀手,还有顾念之情,便让大家死死将他围住,用车轮战拖死他。
当朱雀厌烦了这种斗法,发狠伤了无数天将之後,青龙也已是精疲力尽,在被朱雀一掌击到魂魄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不料,不知从何处飞出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蹿到他背後飞弹起身子抵住他的背,让他免於摔倒。
「何方妖孽,不许伤我爹爹!」一个稚嫩的嗓音从青龙背後传出。
青龙当即一怔,随即便从背後一捞将女儿抱在了怀中惶恐地退了一步,也顾不得身上还有鲜血,只死死抱住孩子,一副怕被人抢夺的模样。
朱雀也在那身影出现时愣住了神,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青龙怀中露出的小脑袋对他死牙咧嘴地做鬼脸,那双像极了萱草的黑眸充满怒意地瞪着他。
「爹爹,你伤到了哪儿?夜儿保护你!」孩子见朱雀不动,表情痴呆,便回头去擦青龙嘴角的血迹,满脸心疼地问道。
青龙温和地笑笑,抚了抚孩子的脸笑了笑。
「爹爹没事,怎麽还是跟来了?不是让你照顾娘亲吗?」青龙虽是面带笑容,心头却极为担忧。
萱草如今灵力尽失,独自留在凡间他如何能够放心?可就是怕萱草见了朱雀动摇了心思,他才瞒着她上了天宫对付朱雀。
虽是玉帝的旨意,为了萱草,他也难保不掺一丝私怨。
「我不放心爹爹,娘不会有事的,再弱凡人也是伤不了她的。」孩子窝在青龙怀中解释,比起留在凡间的娘,她觉得去天宫制服妖魔的爹爹更危险。
所以她得了机会便自己上天宫来了。
孩子无心的一句话让周围的天将们一震,青龙一家竟然私自下凡,难怪今日去夜华殿去请他费了些时间,原来是从凡间赶来的!
毫无疑问,这是触犯天条的,不过,目前玉帝只瞪了瞪青龙,无暇降罪与他,毕竟还有个朱雀未曾收服。
见朱雀盯着那孩子回不了神,玉帝一个眼神示意,诸神一起涌上冲向他。
霎时间,杀气弥漫在朱雀周围。
朱雀闭目深深一吸,挥动手中幻化出的利器,毫不保留地全力迎敌。他的女儿,叫他妖孽,叫他人为爹爹……
这便是他的女儿——难道,阿萱从未跟她说过身世吗?
一股银白光泽自朱雀周身散发而出,一干天将同时被击得倒地,如莲花般在朱雀周围散开,无一幸免。
「哇……」青龙怀中的孩子忽地惊诧地睁大了眼,「爹爹,他好厉害,我们快逃吧!」虽说她也算天赋异禀,在娘胎就开始修炼,而且出来後还不如在娘胎,可与这样一个厉害的妖孽打斗。
那是嫌命太长了。
青龙低头扫了一眼孩子,抱着她准备退到围堵朱雀的大圈外。
他也想走,尤其是孩子出现以後,他一刻都不想留,可玉帝远远地看着,他如何敢私自逃离?
不料,青龙还来得及退开,朱雀已经一个闪身上前拦住了他的去处。
「青龙,我自会去寻阿萱,把孩子还给我。」
朱雀炽烈的眸光注视着那娇小柔弱的孩子,刚刚伸出手,她的脑袋却跟着一缩躲进了青龙怀中,朱雀心头一阵刺痛,僵硬地缩回了手,坚定地说道,「我才是你父亲。」
这个让他在七星大阵坚持了五百年,期待了五百年的孩子……见了他竟是惧怕他,将他视为妖孽。
「朱雀,现在认罪还来得及,只要你父母能回来交代小白狼之事——」
「不必废话!」青龙刚开口劝说就被朱雀一口打断,他要听的不是那些空话,而是让他归还女儿,交出萱草。
朱雀趁着青龙走神的瞬间,眼疾手快地从他怀中夺了孩子,又立即往後弹了数寸,动作行云流水般地流畅,不让青龙有出手的机会。
「告诉我,你娘在何处?」朱雀尽量压低嗓音对着怀中的孩子问道。
他早已清楚是青龙在萱草周围设下了什麽障碍,令他的定魂术受了干扰感应不到她的位置。
「妖孽!放开我——」
「夜儿不要——凤曦!」
随着孩子一声嘶喊,一柄斩妖短刃瞬间插进了朱雀体内,鲜血顿时喷溅而出,染红了孩子稚嫩的脸颊,让後方那一声焦急的阻止声成了空。
番外——没有回头路
萱草惊诧得瞪着静止的那一幕,愣得忘记从云层上下来。或许,她是有些不敢靠近,不敢置信眼前的事实。
那一把短刃是青龙送给孩子防身的,以免在凡间遇上妖魔界的小妖要哄骗她,如今却插进了亲生父亲的胸腔。
让萱草止步不前的,还有朱雀那双凤眸的眼神。
那一双凤眸,多少日夜出现在她脑中,有狡黠的,有愤怒的,有温柔的,有迷恋的,有魅惑的,有深情的……独独没有此时的失望丶痛惜与受伤。
就在萱草与朱雀还未回神时,孩子忽地将短刃一拔挣扎着跳下,一溜烟奔至了青龙怀中,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惊恐地将小脸埋在他的颈项。
不知为何,方缠那一刀下去之时,那妖孽看着她的眼神让她觉得心慌。
青龙下意识地环住孩子瘦小的身体,似乎才因此拉回思绪,他隐隐觉得有些事要发生,所以护得很紧,深怕失去。
可他更怕失去那突然出现在天宫的女子。
诸仙见朱雀越来越阴郁狠扈的眼神,即使他受伤在即,即使他未曾回神,却不敢贸然上前攻击这个即将暴怒的半妖。
在萱草来之前,朱雀的反抗让玉帝一气之下说要去他的仙籍。
虽还未执行,在大家眼中,他却已然是个半妖。
「朱雀,此时就地伏法还有一条退路,你当真要背弃天宫触犯天条?」玉帝远在大军之後,被重重包围,身旁还立着王母与几个仙女。
六仙女本是担忧青龙,自萱草出现之後便苦笑着换了心思。
他们已经和离,哪里需要她担心?
只不过那个跟在离太子身边的女子,却让她莫名地愤怒。当初,青龙与鲤鱼精大婚时,她曾对那女子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如今看看青龙怀中的孩子,再对照那个女子,根据朱雀的态度,她已肯定那是当初在太虚宫被她吓跑的孩子。
明明是一株萱草,哪里会是一条鲤鱼!
六仙女靠近玉帝轻声嘀咕了什麽,玉帝脸色一怔眸光犀利,他瞪着青龙与朱雀,最後视线落在萱草身上,眼中那把点燃的熊熊烈火几乎欲将她当场烧死。
若不是朱雀未曾拿下,他早已下旨。
离太子将呆愣的萱草拉下云层,却发现她的身子一软一个踉跄险些落地,幸亏他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小萱!」青龙与离太子同时出声,这一句称呼更是证实了六仙女的推测。
朱雀冷冷地瞥了一眼玉帝,没理会他的喊话,在离太子扶走萱草之前一步步向她迈去,手掌捂在胸前的血窟窿,鲜血从指缝中流出,他蹙着眉头却不是因伤口的痛。
「凤曦……」
萱草见他稳稳地走来,目光对上她的视线却尽显柔和,他看上去还是那个宠她疼她的凤曦。
只不过,他们都已经身不由己地有了另一人相伴。
「阿萱,跟我走,我们带着孩子回尧山。」
朱雀上前用另一手握住萱草冰冷的手,回想带她上天宫走散後的初次相见,她以一个小娃娃的人形钻在他的衣袍里,那热乎乎的小胖手如今这般冰冷瘦弱;昔日那双单纯无暇却灵动的黑眸,如今浮着一层悲伤。
她过得不好,因为他的自私。
若不曾带她上天庭,她应该还只是独属於他的萱草,每日期盼与他的相会,缠着他要他说天宫的故事。
当初,他是不甘心自己要为大劫娶妻之後就不得时常下凡去看他,何况大劫所需时间太长,他怕没有听到她聒噪的嗓音会觉得寂寞。
如今想来,错的是他。
萱草茫然地摇头,她的视线移向深深凝视她的青龙,云水池的初见後他渡灵力助她幻化,抱着她练字,将对儿子的宠爱都转移到了她身上,後来再遇,他窝藏了要处置的她,在云水池边许下护她一生的诺言,为她,为孩子,尽了力,哪怕他知道她的心中没有他。
对着这样的青龙,她如何能点头跟朱雀走?
「凤曦,我嫁了人了……」
萱草艰难地扯扯嘴角,想故作平静露出一个笑容,却发现无法做到。她这样愧对他还有何脸面要他来闹天宫带她走?
在他因她被威胁束手就擒後,被困在七星阵中煎熬时,她带着他的孩子嫁了别人,今日,又眼睁睁地看着他被自己的女儿所伤,若不是她不曾言明孩子的身世,如何会有这一幕发生?
这样的她,已不配占有他的宠爱。
何况,他的身边已有了金凤凰,那个让他与青龙不合的凤族尊贵血统,那个为她勇闯妖魔界而受伤沦为妖体的妻子。
凤与凰,本就是一对,她这株小小的萱草又如何敢觊觎不属於自己的东西?
朱雀闻言,不可置信之馀是怒不可遏。
他紧紧拽着萱草的手,颤声问道,「为何是他?」
阿萱,你明知道我有多厌恶他,为何偏偏是他?这句话,朱雀没能问出口。
他没有被嫉妒冲昏头,他知道萱草的心在他这里,否则独闯妖魔界,趁着双修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