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和冯导两个人在一旁吹响了尖利的口哨。牧寒放开我,回头对他们俩轻松地笑了,我也对他们挥手说:“我走了,以后吃饭的时候别忘了叫上我。”然后低头钻进了的士。
直到再也不能从后视镜里看到那栋金光闪闪的大楼,我的眼泪才掉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一五章 暗箭伤人
的士把我载到路口。下了车之后,我却不知道一个人怎么把那四个箱子搬回去。看着那条长长的巷道,我发了好一会呆,最后只好咬咬牙,把箱子两两摞在一起,然后用猪拱地的姿势把它们推回去。
我一边推,心里一边想着:幸好牧寒不在,要不看到我这个*的姿势,我在他心目中那仅存的一点形象也要全毁了;又转念一想,如果他在的话,我就不用一个人搬四个箱子了。
一个老大爷推着自行车路过,看到我把屁股撅得老高在那推箱子,充满同情地问:“姑娘,你是做淘宝的?”
我直了直酸痛的腰,气喘吁吁地说说:“淘宝这么有前途的事业哪里轮得上我做。”
老大爷突然恍然大悟似的,更心疼地说:“哦,你是送快递的。”
我看着这位慈祥的老大爷欲哭无泪。大爷把自行车靠住,说:“你们公司怎么还招女的快递员啊,连个车也不配。来,姑娘,我帮你搬。”
老大爷的形象在我心目中瞬间膨胀,比超跑俱乐部的公子哥更光辉伟岸一万倍。我把两个重箱子搬到他的后座上,自己搬了两个轻的,然后在大爷的协助下把它们全都运到了楼下。
临走的时候,大爷还朝我挥挥手说:“姑娘,劳动不分高低贵贱,行行出状元,低头做事,抬头做人啊!”
我快泪奔了。
我呼哧呼哧地分三次把东西搬回了家,然后累瘫在沙发上。看着这件熟悉的屋子,突然满心茫然。
虽然辞职是早就做好的决定,可是这种突然失去方向的感觉,真的让人无所适从。我突然理解了为什么老妈提前退休之后。老是在家里折腾着要换这换那。
我没钱换任何东西,只好细致地把东西归置了一遍,又里里外外地打扫干净。平时工作忙的时候,总觉得收拾屋子是一件无比艰巨的工程,但如今慢慢做来,竟然也只花了两个小时。
我一边吃泡面,一边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竟然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手机恰好响了,拿起来一看,原来是牧寒发过来的短信:“天爱下午四点半放学。能帮我去学校接她回家吗?”
平时都是保姆梁阿姨接送天爱,他一定是担心我失业在家无聊,所以给我派了这么个活。我回过去说:“好啊。我待会就出门。”
他又发了一条过来:“等我回去。”
我暖暖地笑了,乖乖地回应说:“好。”
下了课之后。我到幼儿园门口去等天爱。天爱看到我很惊喜地扑过来,笑眯眯地问:“梅朵姐姐。今天怎么是你来接我?”
我笑着说:“因为姐姐想你了啊!还有我们的猫咪交响曲只写了第一乐章的第一段,今天我们一起商量怎么写好不好?”
天爱开心地蹦来蹦去,叫道:“哇!太好了!太好了!”
我拉着她的手把她送回家。梁阿姨正在做饭,牧寒跟她说过我要来。她热情地拉着我聊了几句,天爱吵着要我教她写交响曲,又强行把我拉去她的房间。
我们并排坐在琴凳上四手联弹。天爱把她写的第一乐章第一主题弹了出来,我则在一旁伴奏。在大人看来。这或许只是一个六岁孩子的游戏之作,可是天爱非常非常认真,从那些稚嫩的旋律中,也能窥见她极高的天分。
我们在房里一边比划小猫抓老鼠,一边写下不成章的乐句,玩得不亦乐乎。不知什么时候,牧寒静静地站在门口,正微笑看着我们。天爱飞奔过去大嚷道:“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
我和天爱都玩得满头大汗,头发也乱蓬蓬的,尴尬地站起来边梳头发边说:“你今天下班真早。”
牧寒笑着说:“想早点回来看看你和天爱。”
我愣了一下,他把我和天爱相提并论,是否意味着他把我当成家庭成员了呢?我正尴尬着不知怎么接话,梁阿姨喊了一声:“吃饭了!”天爱赶紧从牧寒怀里爬下来朝饭厅飞奔而去。
牧寒看天爱跑了,走过来轻轻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问我:“今天过得怎么样?”
我笑着说:“挺充实的啊。”
他淡淡一笑,说:“你好像挺喜欢和天爱玩?”
我说:“当然啦!陪小孩玩是最开心的,尤其是天爱这么可爱的孩子。”
“那这段时间如果没事,可以帮我照顾一下天爱吗?”他温柔地问。
我知道他是担心我空虚寂寞冷,于是点头说:“可以啊,我白天关注求职信息,下午可以去接天爱放学。”
他笑了笑说:“找工作可以慢慢来,说不定不用找。”
我愣了一下,问:“你是什么意思?”
他却卖了个关子,笑着说:“先去吃饭吧。”然后拉着我的手往饭厅走去。
我们四个人正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地吃着晚饭,我的手机又响了。接起来一听,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是梅朵小姐吗?”
我有些诧异,轻声说:“是。”
对方公事公办地说:“我是江海市广告协会理事会秘书处的,我叫张霞。”
我吓了一跳,诚惶诚恐地说:“请问有什么事吗?”
张霞说:“我们接到一封举报信,说你参加全国公益广告大赛的作品是别人代笔的,理事会明天9点请您来协会来参加一下质询会。”
“什么?质询?”我的心漏跳了一拍,脑中霎时一片空白,牧寒也放下碗走过来,关切地看着我。
张霞没有理会我的惊讶,继续说:“请准备一篇您创意过程的情况说明,并附上你创意过程中的所有材料,包括草稿、草图等等,材料越翔实越好。我们会根据质询会的结果,决定是否继续选送您的作品参加全国决赛。”说完,她便挂掉了电话。
牧寒拉着我的手,关切地问:“怎么了?”话音刚落,他的手机也响了。他看了看那个号码,蹙了蹙眉说:“也是广告协会的号码。”然后便走到外间去接。
接完电话后,他一脸凝重地走回来说:“广告协会接到一封举报信,说你的创意是我帮你做的,叫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参加质询会。看来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整我们,先是偷拍我们的照片贴出来,又向协会寄了举报信诬告。”
我心里一团乱麻,茫然地说:“我又没有得罪人,谁会这么无聊?”
“不是无聊,而是恶意。”牧寒淡淡地说,“这件事情我会想办法查一查。先想想怎么应付明天的质询会吧。”
我紧张地问:“这种质询会会问些什么呢?”
牧寒说:“无非是问你创意的过程。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如实回答就好。就是要注意一些诱导性的提问,晚上我去你那帮你准备材料,再慢慢跟你说。先把饭吃完吧。”
我沉重地点了点头,心里却从未有过的忐忑。(未完待续)
☆、第一一六章 冤家路窄
吃过了晚饭,牧寒开车陪我回家。我办公室的东西已经全部搬回了家里,创意过程中所有的资料我也都保存着。
我一样一样地翻出来给牧寒看,他慎重地评估着每一件草稿的说服力。
“最初产生灵感的记录,有没有?”他问。
我想了想,说:“有,我有灵感的时候都是随手记在那个红本子上。”然后又翻出本子给他看。
牧寒笑了笑,说:“幸好你保存资料的习惯还不错,这些东西应该足以说明了。”
我无奈地说:“难道以后每一个创意都要把资料全部保存下来,就为了预防别人背后捅一刀?”
牧寒安慰似的抚了抚我脑后的长发,笑着说:“反正养成一个好习惯,总不是个坏事吧?”
他经常会做这个动作,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他养的小狗。
我在牧寒的指导下写完了情况说明,他又详细地指导我如何回答那些引导性的提问,做完这些,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我一边把材料都收进文件袋,一边问:“你现在回去已经很晚了,明天不用来接我,我自己从家里去就好。”
牧寒担心地问:“可以吗?你不会迟到吧?”
“不会的。”我苦笑着说,“就怕今晚根本睡不着。”
“失眠才容易迟到。”牧寒温柔地抱着我,在我脸颊上轻轻一吻,问:“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
这个人怎么老是不安好心。我脸一红,说:“不用了,我上好闹钟,不会迟到的。”
“我什么也不做。”他微笑着保证。可黑黑的眼睛背后总让人觉得隐藏着什么用意。
“不用了不用了,你赶紧走吧!”我挣开他的手,把他推向门口。
他只好投降说:“真是过河拆桥。行了,我自己会走。”
我嬉笑着说:“没有拆啊,只是暂时关闭,明天还要用呢。”
他苦笑说:“我就这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我笑着说:“男朋友可不就是这么用的吗?”
他无奈地摇摇头,说:“好吧。那我走了。”
我笑着点点头。说:“嗯。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直到听不到他的脚步声了,我才把门关上。回头面对只有我一个人的房间。忽然又感到无比的孤独。
第二天早上,我在闹钟的响铃声中醒来,脑子还没清醒,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就涌上心头。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动物本能。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的东西在一步步靠近。
我想起了牧寒,只想躲在他身后。这也是本能。在动物界中,当面临外界危险时,总是雄性动物挺身而出。
我突然切身体会到了牧寒说的“抵挡生活”的真正含义。原来就是山雨欲来的时候躲在他身后的这种安全感。
我8点45分就到了广告协会的楼下,正在低头给牧寒发短信告诉他我到了。突然听到有人叫我。
抬头一看,穿着一身笔挺休闲西服的张遥正急匆匆地朝我走来。
他焦急地问:“朵朵,我昨天给你打了一整天的电话。你的电话怎么一直在占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怔怔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这么能装。明明早就决裂了,他却能始终装作我们关系如常。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我愣了半天,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张遥抓着我的肩头,沉声说:“朵朵,昨天理事会和中国广告协会同时收到举报信。北京那边还专门打电话过来问这件事,要求我们必须查清事实。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性质很严重?如果处理得不好,不仅你的参赛资格会被取消,今后江海市广告界更是没有一家公司敢录用你!”
我被他的危言耸听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挣开他的手冷冷地说:“这个创意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的原创,我不怕你们查。”
“朵朵,你太天真了!”张遥语重心长地说,“广告协会也是一个江湖!红点在协会地位不高,这次你的作品能选送去参加决赛,都是因为我的鼎力推荐。现在出了问题,其他广告公司的理事都等着看笑话,待会质询会上,他们不知道会怎么为难你!”
我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考验,心咚咚狂跳,但还是竭力冷静地说:“我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张遥苦笑着摇摇头,叹道:“你昨天要是给我打个电话就好了,没准可以斡旋一下,取消今天质询会的环节,改成去你们公司座谈调查。朵朵,你太倔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他又安慰道:“朵朵,你别担心,待会质询会上我会保护你的。”
“我的女朋友凭什么你来保护?”牧寒不知什么时候到了,站在五米外冷冷地看着张遥。
我尴尬地说:“牧寒,你来了。”
牧寒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对张遥说:“张主管真是日‘贱’精神了。”他在那个“贱”字上特别加了重音。
张遥淡淡地看着牧寒,嘴唇紧紧地抿着,牙关似乎咬了一下。牧寒没有理会他,低头对我说:“时间快到了,上去吧。”我乖乖地点了点头。
经过张遥身边的时候,他冷笑道:“理事会就是因为你们俩之间的关系才怀疑你们,李总真是不知避嫌,这就是你保护朵朵的方式吗?”
牧寒回头看了他一眼,冷道:“你有什么资格说保护?你保护过谁,刘梅吗?”
我愣了一下,牧寒不由分说地拉着我进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张遥站在门外平静地看着我。
我觉得他的眼神变了,他似乎已经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把自己强烈的愤恨和恶意藏在手术刀一般的平静背后。现在的张遥让我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梅朵。”牧寒叫了我一声,我回过神来,强打精神微笑看着他。
他温柔地理了理我耳边的乱发,沉声说:“你要记住两件事。第一,你问心无愧;第二,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是你的退路。所以,你要勇敢、淡定,忘掉张遥跟你说的话,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的话给了我很大的力量。我用力回握了一下他的手,笑着说:“我知道,你不是我的退路,是我的去路。”
他淡淡一笑,然后放开了我的手。
电梯门打开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步跨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一一七章 质询风波
高高的白色墙壁上,一面白色的钟正木着一张脸瞪着我。在那面呆板的钟下面,五位广告协会理事在桌子后面一字排开。他们的面前摆着文件夹,里面是我的参赛创意,以及我提交的创意过程说明文件。我带来的创意草稿和草图散落了一桌。理事们时而窃窃私语,时而沉默地传看着那些草稿。
坐在正中间的是江海市广告协会的理事长,她是一位30来岁的女性,穿着私人订制套装,我微微低着头,目光很自然地落在她的鞋子上——看不出来品牌,但从鞋子的设计和做工来看,一定也是顶级品牌。她的脚踝很白很细,一个优雅的女人应该有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