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红颜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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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红颜误-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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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会知道的。”顾谚昭说,顿了顿,又道,“我不会让她受半分的伤害。”
  嵇璜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呢?须知执念太深,伤人伤己。”
  顾谚昭的目光久久望着那杯茶,却仿佛穿透了那茶盏望向了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却听嵇璜又道:“我去你的听雨楼见兰花满室以为是你自己喜欢,却原来是爱屋及乌,怎知天意弄人……自此以后,你与她再无瓜葛,切不可再对她流露出半分眷恋之意,若让旁人知晓了你们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怕日后她在宫中就更是举步维艰了。”
  顾谚昭的心中微窒,痛楚夹杂着懊悔便尽数浮上心头,他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一个弱女子,回宫后还不知会面对怎样的刀山火海,他万万不能成为伤害她的利器。既然无缘,又何须多言?此生夙愿,唯愿她一切安好……

  ☆、第五十二章 回宫前夕

  这日,天气晴朗,和风拂人,弘历一行人终于开始了回宫的路程。
  虽说弘历胸口那一刀刺的极深,可好在他是习武之人又体魄精健,加上太医的悉心照料,伤口恢复的倒是不错,不过吴书来还是极为不安,只行了半日便歇在了一个名曰“洪池”的小镇,镇子规模较小,却也是五脏俱全,往来商旅络绎不绝。
  待众人整顿好一切时,已然是傍晚时分。因着一天的忙碌众人皆已疲倦,便早早的歇着了。
  第二日,清晨弘历刚用了早膳,弘昼便匆匆地过来了,彼时素依正在沏茶,弘昼看到素依,饶是面上再如何镇定,却还是有些不自然,弘历不经意瞟见弘昼的目光不由得眸子一暗,素依见弘昼清晨过来便知他必是有急事,因此便说去外面逛逛,弘历也并未阻拦。
  素依已然走出了屋子,可弘昼的神色却有些飘忽,弘历心中不悦微微干咳了一声,凝声道:“什么事?”
  弘昼方回过神来,将手上的几封奏折递到弘历面前,弘历接过大约翻看了一下,脸色越来越沉,猛然一掌拍在黄花梨木的桌子上,道:“这些蛮子还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当真以为我大清朝无人吗?”
  弘昼说:“因为川滇地区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当地苗疆民众反抗激烈,一时难以压制。”
  “现在是谁在那里?”
  “张照将军。”
  弘历思索了一下,略微沉吟道,“若要你去平定叛乱,可有把握?”
  弘昼身子一僵,拱手说道:“定剿灭叛乱,安定苗疆。”
  弘历颔了颔首,唤道:“吴书来!”
  吴书来一直在门外候着,此时听到皇帝叫他忙不迭地便奔了进来,只听皇帝说道:“吩咐下去,尽快回宫,路上不可耽搁。”
  “是,奴才这就去办。”吴书来应道。
  随着回宫的步伐加快,素依心中的不安也开始加剧,每一日都觉得惶惶不安,紫禁城,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弘历显然是发觉了素依的不安,因为担心苗疆叛乱之事他只想着尽快回宫却没想过素依的心情,眼看已经到了北京城,这日他特意吩咐休整一日,只想让她放松一下。
  这日的阳光极好,到了下午却突然阴沉了起来,大片的乌云积聚在头顶上,黑沉沉的仿佛要压下来似的。
  彼时,弘历几人正乘了一艘精致的画舫在江中游弋,画舫雕栏玉砌倒是颇为气派,外面瞧起来并无特别,里面空间却极大。
  弘历与弘昼正各执一子在对弈,吴书来则立在一旁听候吩咐,顾谚昭与嵇璜立在桌子一侧观棋,杏儿立在弘昼身后目光却并未落在棋盘上,不住地拿眼神去瞧素依,素依本是一门心思的在看两人的对弈却无意间瞧见杏儿的眼神,不由得心中一滞,这一晃神间再没了观棋的心思。随即便掀开了竹帘朝外面走去,幽幽地站在甲板上,望着烟波浩渺的江面,不觉有些晕眩,但见天地昏暗一片,不由得叹了口气,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要下雨了。”
  素依也未回头去瞧是谁,只应了句:“是啊,要下雨了。”
  直到那人走到自己身边才发觉竟是杏儿。素依望着她,嘴唇噏动却不知要说些什么,杏儿却先开了口,“素依……”
  素依静静地望着她,等着她说话,杏儿却露出一抹无比落寞的笑容:“对不起……”
  素依有些疑惑,待要发问,杏儿已然走入了画舫中,素依只得也走了进去,进了画舫才发现弘历与弘昼的围棋对弈已经结束,雪焉正在收着棋盘,其余人等则围坐在桌前品茶闲谈,秋若迎了上来,笑吟吟地说道:“你猜是谁赢了?”
  素依抿唇摇了摇头,弘历则一脸浅笑地望着她,雪焉瞧见皇帝心情大好,便笑着接道:“主子与五爷本是棋逢对手,旗鼓相当,可最后关头五爷却是棋错一着输给了主子。”
  弘昼附声说:“我本就才疏学浅怎能跟皇兄相比。”
  “你竟懂围棋?”弘历说道,这话却是对雪焉说的。
  雪焉见他如此说,禁不住面上一红,说道:“奴才幼年曾跟着一位师傅学过一些,略懂皮毛而已。”弘历摇头失笑,正欲说话却见素依坐在了秋若身旁,而自己身边明明替她了留了位置,不由得眉峰一蹙,却并未说什么。
  顾谚昭静静地坐在那儿,他与素依之间不过隔了一个秋若,一个嵇璜,却觉得好像隔了一条银河似的,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要想她,不要看她,饶是面上佯装的风平浪静,心中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雪焉说了句什么,引得众人大笑,素依却只是微微勾了勾唇,恍然间忽然听得一阵婉转清幽地琴声响起,那琴声悠扬动听,禁不住凝神听了起来,曲子轻快灵逸,弹奏的却是竹枝词。因着几人正在说笑,所以听得不是很真切,吴书来从外面走了进来,低声道:“主子,瞧着外面变天了,怕是过会儿子要下雨了。”
  弘历轻轻嗯了声,本想说那便回去吧,可瞧见素依屏息凝神一脸忘神的样子才隐约听到有琴声传来,急声说:“慢着!”
  众人也都安静下来,那琴声这才清晰地传入耳中,别样地动听,秋若喃喃自语:“什么曲子?如此好听……”
  素依笑了笑,“是竹枝词。”
  果然不过须臾间,听见一个欢快悦耳的女子声音响起:“山下有湖湖有湾,山上有山郎未还。记得解侬金络索,系郎腰下玉连环。郎别心绪乱如麻,孤山山角有梅花。折得梅花赠郎别,梅子熟时郎到家。”
  嵇璜忍不住拍手赞叹道:“姑娘果然聪慧,只是如此琴声若配上箫声那才真叫一绝!”
  素依闻言心头一跳,顾谚昭则是面无表情的饮着茶,嵇璜又道:“景寒,你何不吹箫来合上一曲?”
  顾谚昭正欲拒绝却听弘历说:“既是如此,景寒你便来吹上一曲。”
  顾谚昭愣了愣,缓缓地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柄精致的紫竹箫,弘历眼中的笑意在望到那只箫的时候彻底冷却,渐渐地浮上一抹森冷的寒意,眼神向素依望去,却见她也同样望着紫竹箫出神,而顾谚昭却毫不可知的取出紫竹箫吹奏起来,箫声低沉附和着琴声的婉约丝丝缕缕,撩人心扉,弹琴的人显然是听到了箫声的附和,琴声更加的欢快灵动,而箫声也是更加的悠雅畅快,一曲竹枝词被琴箫合奏成的如行云流水,酣畅淋漓,余音袅袅,回味非常。
  曲子已终,众人皆是拍手叫好,素依这才从曲子中回过神来,心中却是五味繁杂,千般滋味难言,她不是他的良人,而他终究会寻到一个伴他终老的女子,一如这曲子,失去了一把琴,还有另一把琴可以附和,这世上不是只有她一把琴。
  一曲已终,一曲又起,众人侧耳聆听却是一曲《良宵引》,顾谚昭却没有再附和,只是静静地同众人一起聆听,更将紫竹箫小心翼翼地放入袖中。
  那弹琴之人没有得到箫声的附和显然是有些吃惊,其间停顿了几次显然是在提醒,可顾谚昭却是纹丝不动,琴声得不到箫声的附和戛然而止,转而换上了一曲《梅花引》,众人皆惊,琴声幽呜,渐渐逼近,如泣如诉,凄婉哀怨,似乎因为没有箫声的相和而失望至极,一如守在山上盼君归来的女子那般落寞惹怜。那琴声哀怨,传入耳中却是叫人几欲掉下眼泪来,见秋若拿手帕去拭泪,素依才发觉她已经泪流满面,素依凝了凝神,伸手去端了茶盏想喝水,却发觉那茶水早已冰冷,冰凉的触感透过手上的肌肤传入血液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外面守船的侍卫突然走了进来,对弘历行了个礼,道:“对面船上的姑娘传了话说是让吹箫的人前去有缘一叙。”
  顾谚昭闻言一惊,弘历抬眸望了望素依,顿了顿只面无表情的说道:“佳人美意,不可辜负。”
  顾谚昭缓缓地站了起来,望了眼素依却见她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心中微微一痛,只面无表情的随侍卫走了出去。
  素依却紧紧地揪着手上的绢帕,微微颤抖的睫毛难掩内心的慌乱。
  这场雨始终没有下来。
  到了夜里,天空依然黑的吓人,一点星光也没有,素依躺在床上只听见外面呼啸而过的风声,以及身后那人传来的平稳的呼吸声。他温热地呼吸喷在她颈间,他的胸膛紧紧地贴着她的脊背,可她依然觉得浑身冰冷,她忍不住的想要发抖,他便紧紧地环住了她,耳畔传来他睡梦之际的轻唤,“素依……”她一声不吭,只由眼角的泪水埋入鬓间。
  她几乎是一夜未眠,过往种种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浮现,到了清晨却沉沉地睡去了,醒来的时候已然到了巳时,刚起来就见弘历拿了手巾递到她面前,她惶恐不安伸手便要去接,可他却说:“别动。”
  她无奈只得坐着,弘历拿着手巾缓缓地擦拭着她的面颊,动作温柔地像是对待一样极为珍爱的宝贝。待擦拭完毕,他又细细端详了好一会儿,笑了笑:“很好。”他将她按在梳妆台前坐下,拿起了桌上的犀牛角梳缓缓地梳起她的头发来,她有一瞬间的怔忡,以为自己在梦中,可是那镜子里的不就是自己,睡眼惺忪,甚至眼睛微红。
  只听他说,“你吃点东西,我们马上就要进宫了。”明显感觉到她的紧张,弘历将她拥入怀中,抚摸着她乌黑柔软的秀发,温声说道:“不要怕,一切有我。”她呆呆地由他抱着,思绪万千。

  ☆、第五十三章 心字香烧

  紫禁城,咸福宫。
  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子正端坐在梳妆台前,身后是身着碧色宫服的宫女,一手执一支簪子在她发间比划,女子着了件浅粉色镶金边的长袍,外罩一件翡翠锦文夹衣,朱唇轻启:“戴这支碧玺的吧。”
  那宫女应道,“是。”说完便将那支碧玺梅花簪插入女子发髻,女子对着镜子端照了几下,满意地笑了笑,镜子中映出一张精致绝伦的脸,却是嘉贵人。
  此时一个匆匆忙忙的嫩黄身影闯了进来,嘉贵人见到那人方问道:“岚烟,可是万岁爷回来了?”眉宇间尽是焦急之色。
  那名叫岚烟的宫女略微福了福身,答道:“是,万岁爷回来了。”
  嘉贵人闻言喜不自胜,忙站了起来说:“那我去瞧瞧。”
  岚烟却拦住了她,吞吞吐吐道:“主子,您还是别去了。”
  “为何?”
  岚烟说:“万岁爷才刚回来,方才奴才去养心殿打听了一下,据说前去养心殿的各个宫的小主都吃了闭门羹,前面发了话说万岁爷一路颠簸劳累需要休息,今儿不见人。”
  嘉贵人这才坐了下来,喃喃自语道:“也是,这一去竟去了两个月,如何不累……”
  而此时素依她们几人居住的小屋里则是热闹非凡,欢声笑语。
  云柔兴高采烈的拾掇着素依回宫带给她的小玩意,又喜又忧地说道:“你们可真好,就苦了我了,你们都不知道自从你们走了我有多闷,有多想你们。”
  秋若狡黠地一笑:“只不知是想咱们,还是想咱们带的东西。”
  云柔经不起秋若这样直白的说,面上一红,笑道:“当然都想啊。”
  素依见到云柔欢畅的模样也禁不住笑了起来:“你只管挑你喜欢的留下来,其余的分给其他姐妹一些吧,翠莲姑姑那儿我给她留了一份,晚会儿子秋若你去送给她,也算是咱们的一份心意。”
  云柔听到素依如此说,不由得一阵失望,嘀咕道:“我还以为都是给我的呢……”
  素依捏了捏她的小脸,笑道:“你还真是贪心啊!都说让你先挑了,还不够吗?”
  云柔的脸被她揉成一团,含糊不清地说:“人本就是贪心的嘛。”
  秋若伸手向她腰身上挠了挠,云柔被挠的大笑了起来,一面笑一面用手去推秋若,素依夹在她们中间也被她们推倒在床上,三个姑娘缠在了一起,打成一团,欢声笑语,久久不散。
  次日清晨,还未睁眼素依便听到了清脆的雨声,推开了窗子便见到雨水纷纷扬扬的自天际洒落,窗外的两株兰花早已被风雨交加拍打的凋零残败不成样子,昨天兰花开的正盛,阵阵幽香扑鼻而来,而此刻却香消玉殒,无论它如何坚强的想要活着,终究抵不过这阴风晦雨的蹂躏。不过出宫两个月,待再回来却是恍如隔世。心中一片酸涩,口中喃喃道:“风又飘飘,雨又萧萧,流光容易把人抛……”
  待推开房门却见外面的长廊上早已站满了奴才,为首的正是小六子,小六子见到素依忙俯身行了个礼:“奴才给姑娘请安。”
  素依怔怔地望着他,云柔刚穿好衣裳听到外面的声音忙走了出来却见众人正跪在素依面前,大吃一惊,秋若却是异常地镇定,仿佛这一切早在预料之中。
  小六子见素依许久都不应答,便站了起来,笑着问:“姑娘夜里睡的可好?”
  素依呆呆地望着小六子,云柔轻轻推了她一下,素依这才回过神来,说:“小六子……”
  小六子应道:“是。”
  “你是小六子吗?”素依问道。
  小六子却是一头雾水,说道:“奴才是小六子啊!”
  素依想笑却笑不出来,胸口闷闷的,声音有些生硬:“什么事?”
  “姑娘您瞧,这些个人是内务府的,这个是给姑娘您来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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