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月推辞说不去,却左也推脱不了,右也推脱不掉。无奈之下只好同宁王,带着高邺、萧肃等人去了。
席间那些高官们要敬酒,他再三推脱。
那高官之中有胆大的,只道他小家子气,说一点也不像北地男儿……
高邺听着火大,回了句:“主子体弱不得多饮。”
“不得多饮总归是能饮的吧?这可是我们蜀地的名酒,来尝尝!这天下的酒就我们这方酿造的最地道,相爷来了一趟,滴酒不沾可惜了!”又有大人道。
寡月怎一个无可奈何了得,只好拿起杯盏灌了一杯,可那些儿人还嫌不够,又给斟了一杯。
寡月哑口无言,两杯下肚还好,当半柱香一过,后劲儿上来了。
这蜀地的酒不是小觑的!
这里人不光辣椒辣,酒也辣!
都言蜀犬吠日,这里阳光不多,雨水多,湿气也重,故蜀人爱吃辣……
“不喝了,真不喝了……”寡月有些儿头痛,同那些人道。
可那些人像是玩疯了一般,拉着他还要喝……
寡月无语,想着回头参这些官员一本,花天酒地,吃喝玩乐惯了,这时候他和宁王都在,也不顾场合了!
寡月都忘了将来的新君也跟着来了,他还以为是夜阑执政的时候呢……
宁王只道了一句:“后日清晨就要起程了,诸位大人热情好客是好,不过这酒肴少饮得好,宴会就此散了吧,本王告辞了!”
卿沂率先站起,朝外头走去。
这一来官员们都一哄而散了……
萧肃扶着自家主子出门,高邺跟在后头同那些大人们答话。
这一路出来上了大街,那些大人们同阴寡月作揖了才告退,驿馆就在前头不远,走一会儿便到了,所以不必骑马。
萧肃半扶着寡月,这大街上时候却见一乞丐跑来,冲撞了萧肃也撞到了寡月。
萧肃眉头一皱正想回她一句,却听见那小乞丐连连求饶:“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我不是故意的……”
萧肃闻声望过去,讶了一小下,这小乞丐倒是有五六分像他家夫人,这眉眼生得很像。
他不禁想问是女的还是男的了?若是女孩怎么苦命的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小乞丐正诧异这人既没有责备他,还这么盯着他瞧着,他脸一红低头想开溜……
“怎么不回去了……”寡月见萧肃不走了,抬起头来想瞧他,一偏头却瞥见了这小乞丐。
一时眼花,心头一动,迷迷糊糊地唤了声:“九儿……九儿怎么在这里?九儿为夫想你了……”
萧肃眉头一皱偏头道:“爷,她不是夫人。”
寡月震了一下,没再说什么醉酒话,却只是笑……
萧肃无可奈何,凝着那小乞丐道:“你是女孩?还是男孩?”
那乞丐听他这么一问又想起方才,那醉酒的爷嘴里喊着“夫人”,眼珠子一转便是想到了该是怎么回事了……
“是的,是女孩,我是女孩。”那小乞丐慌忙道,百般急切的希望这大官人能带他脱离苦海啊,他再也不想回去伺候那疯婆娘了,每次见了他就是给他一顿暴打,还以打他为乐趣,他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逃了出来。
萧肃叹了口气,取下钱袋递给那乞丐,浅淡道:“你好生买块地安置了别再做乞丐了……”
萧肃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小乞丐却在后头“官人,官人……”的喊着。他似乎不想错过这机会,他想他可以得到的更多些。
萧肃自觉那钱够她买一块地了,若是她肯劳作也不至于饿死,除非她是个懒人,懒人即便唤他他也不会回头的,勤劳的人到哪里都有饭吃。
这时候有一个酒宴后,没有走远的高官却是瞧到了这一幕,上前去同那小乞丐说道:“将才那两大人同你说了些儿什么啊?”
那小乞丐看他穿着打扮是有官阶的,认真道:“回爷,那人给我钱要我去办置田产。”
“那醉酒的呢,我见他瞧着你,没说什么吗?”那大人摸着下巴道。
小乞丐明眸一动,道:“他迷迷糊糊的唤我‘夫人’。”
那高官一骇,都言这相爷爱极了他的悍妻,那糟糠时期的妻子可是当宝一样的疼着呢!关于这相爷和他那糟糠妻子在他们这儿都流传着好些个佳话呢!
今日个他走运竟然逢上个长得像他妻子的姑娘,他怎生会错过了这机会,当即就想了主意。
“看你生得好,是怎么沦落到这一步了?身子可是清白的?”那高官问道。
小乞丐岂能不懂他的意思,只道:“我,我还没及笄呢,怎么可能做那龌龊事情……”他说着羞得低下头去。
那高官心道甚好甚好,他也不在乎她干不干净了,只要是个女的就成。
“那我带你回去,给你好吃好住好衣服穿,你去伺候那大人如何?”
小乞丐双眼一亮,末了眉头一皱却道:“好的!”
“那你随我仆从去。”高官指着一个小厮领着那小乞丐去了。
等回了驿馆,寡月躺下服了醒酒汤还没半个时辰,就见一个小厮领着一个穿得艳丽的女孩走来。
那小乞丐心里想着,盘算着……
他有两个想法,一是那大人醉了酒,自己可以装女孩子将“清白”给他。
二是如果这大人酒醒了,他就直接实行后头的。
他起初就觉得那大人生的温和,定是个脾气好的君子,就说不从愿意为婢子,到时候再找那大人讨一笔银钱……
他是一切都盘算好了的,到时候他带着足够的钱,才能离开这里,再也不来了。
刚才那人给的钱袋,根本不够他去长安的路费……“就那一间,你快去吧,外头没人,我家大人都安排好了的……”那小厮同他低声说道,“你可别出错了,日后发达了,记得是我家大人带你发达的,你可要为我家大人所用。”
那小乞丐点点头,他心里头清楚这些儿人就是利用他,反正他也利用了他们,倒是心安理得的狠。
“奴家晓得了。”他以往伺候的就是女主子,见了那些婢女的习性,装起来得心应手。
他一提衣裙,学着娘们扭腰朝着那屋内走去。
这走路的姿势他自己都觉得恶心,可是没办法,他要银子,有银子了才能去长安,为了银子他得忍……
别的什么人就算了,这爷……当时在路上瞧的时候也是个俊美的,便是要他做兔儿哥……他骇了一下,咽下一口唾沫星子,虽然有些骇人,但是也没有反感……便只做这一次……
他伸手推开门边瞧见屋子里头床榻上躺着的那人,似乎还不是醒的……
他有些窃喜,如果是这样他便只消把他们的衣物都褪下,在榻上躺好,等着第二天早上被人发现就好……
那样到次日他再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些官员最重视的就是名声,那样他就可以得了银子拍屁股走人了!
想着他朝那床榻走去,凝着那人清俊的眉目,他心头微讶。
只是道:不怨我,只怨命,谁叫我撞了你,又恰巧长得像你夫人,而你下头的想巴结你,没办法……
他想着坐在榻旁,伸手去剥寡月的衣衫。
末了,他陡然想起那个要他来的高官说的:他很爱他的妻子……
若是他以女子的身份骗了他的钱财,毁掉了他的名声,他的妻子会如何对他?他又会如何面对他的发妻呢?
他到底是不想害了一个人的。
怎么办,他踌躇着,低着头皱着眉,咬着唇天人纠结了好久。
可最终眸光一狠,竟是一竿子打死一帮人——
“你是权贵,权贵都不是好人!我何必怜悯你?!你们害我的时候想过怜悯没有?害你便害你吧!谁叫你是权贵!”他指着寡月大吼一声,红了眼,似是想到什么不好的往事。
权贵都没一个干净的,即便你清俊温润、珍惜糟糠妻子又如何?当街还不是错认了一个乞丐!便是个花心的!东莞的都爱好名声,便是明里这般或许背地里安置外室,贪污受贿,夺人钱财,占人土地呢!
漠之将寡月的中衣褪下时寡月眉头动了一下,那少年一骇,收回手,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去解自己身上复杂的衣物。
正当他准备上榻的时候,却发现榻上的男子顿时睁开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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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来一更,晚上二更。
白天忙着卤菜揉面捏饺子包子……咳咳……明天除夕了大家快乐!
☆、第十一章 寡月的外出日常(3)(二更)
寡月只觉得头痛欲裂,他的酒量不算小,怎么才两杯下肚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少年伸出手揉自己的额头顿然发现身边站着一个人,他讶了一下,一抬头就瞧见那穿得艳丽的女孩儿……
他有一瞬的迷眼,第一眼的时候确实以为眼前站的是顾九,等他再仔细瞧来也会意过来长得五六分像,尤其是这眉眼,至于其他的倒是不像……
也许是因为这少女生得像顾九,他才没有发怒,而是沉声道:“谁允许你进来的?出去……”
漠之见他醒来了本是唬了一大跳,如今又听他这么清醒的说话,腿已吓得有些发软。
他到底是个半大的人儿,先前寡月睡着的时候的趾高气昂早已烟消云散了,这会儿腿一软完全跪在地上了。
“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奴家是被一个大人带来的,奴家什么都不知道啊,奴家什么都不知道……”
漠之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让寡月心一紧,似乎是触动一些儿记忆。
地上人儿低垂着头,以寡月的视角也正好只能瞧到漠之的眉眼,这样一低垂下头,竟是让寡月分不清这人儿是九儿还是别人了……
终究是醉酒没有完全的清醒吧。“你,你起来……”寡月鬼使神差的对地上的人儿说道,末了竟是红了脸。
他环视一周这里是驿馆,他的九儿远在长安,而这个哭泣的少女不过是一个长的像九儿的人……
他自是明白那些官员的伎俩,他们想这样讨好他,给他塞女人来巴结他,或者利用这些儿女人获取什么吗?
寡月从床头摸过自己的衣袍,眨眼的速度就穿在了身上。
还好他醒得早,否则就要酿成大错了,到时候他该如何面对九儿?
在外出途中碰了一个不知名姓的女子?那女孩还长得同九儿一样?
他绝对不会做偷鸡摸狗的事情,背着自己的妻子偷腥?想想他都觉得恶寒。
他从床榻上站起,凝着那跪在地上五六分像自己妻子的容颜,倒吸一口凉气。
他略显仓皇的朝屏风那头走去,边走边说道:“你把衣服穿好……”
屏风那头寡月已将自己的衣袍穿好了,心里百般自责,果然在外头的酒是喝不得的,还好他醒得早,那少女正在宽衣,若是他再醒得晚些儿?……
寡月在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后粗喘着,心里来了火气,高邺、萧肃他们都是死物吗?就这么放了进来?
若是他做了对不起九儿的事,到最后也只能以死谢罪了,可他若死了,九儿如何活?
越想越气,寡月从屏风后朝大门走去。
将要拉开大门的时候他才想起屋内的女孩,这般出去,也必定会被别人胡言乱语。
那大人有心派她来,定是支开了他的人,这会儿在外头守着他出来呢!
“你来了多久?”寡月低沉着眉目说道,他不敢去看那女孩的脸,一张似顾九的脸,瞧着他就不忍责罚……
他心里窝火,想责罚她,也只能不去看她的脸。
漠之脸上泪痕已干,听着寡月这般语气相问,便知这人不是如他外表般温润的,只是道:“回官爷,一盏茶的功夫了……”
寡月倒吸一口凉气,这一炷香的功夫,能做的,该做的,在外人看来也都该是成了……
寡月心里难受的紧,凝着漠之道:“你出去,同你家大人说我酒醒了,无需人伺候。”
漠之一听便知道这事是不成了,可他不想就这么算了,他还要去长安的啊!
“爷,爷您不能这么对我,漠之今日若是出去了,就是落得个被众人嫌弃的下场,爷若是不要我,我死了倒是干净!”漠之松开抓着寡月衣袍的手,就要往哪一旁的墙上撞。
一个白色的身影挡在他面前,那人红了双目,“你这是要做什么?威胁我吗?”
连说生气的话声音也是低沉温和,没有怒气一般,漠之凝着他不知不觉的红了眼眶,没一瞬,便是泪眼婆娑了……
他咬着牙,凝着眼前这男子俊雅中带着丝丝憔悴的脸,心里竟是有些发酸……发酸的……
“哇……”的一声,他嚎嚎大哭起来,那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他想哭个痛快!
他想他的哥哥了,三岁的时候,他记得他还有个大哥的,父母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还有个大哥……
他仅剩的能识别身份的东西是脖子上的一块玉佩,刻着漠之二字,他拿这二字做名字,却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了……这些年他同货物一般被转手,一次一次的换主子……
他逃出那庄子的时候,曾得一个老得走不动路的人救济,那老人能算命,倒是还能得一口饭吃,他感激的唤他:阿爹。只是前些日子他阿爹死了,他也沦落街头了。
阿爹看过他的玉,他还记得阿爹当时的神情,是惊讶的,阿爹说那玉恐怕只有长安的人才带得起,说他一定是好人家的孩子,临死前叮嘱他有生之年一定要去一趟长安……
那夜他也是像现在这样大哭,什么好人家,人么权贵,阿爹就是被权贵害到家破人亡流落街头的,他小时候就是被那些权贵卖来卖去,当狗一般使唤的!
寡月凝着嗷嗷大哭的漠之一时间有些束手无策,漠之脸上的妆容都哭花了,连着衣裙也垮了下来。
漠之胸前起伏着,哭得那般惨烈,臂纱垮了下来……
漠之胸前起伏的同时衣服里头的塞进去的两个馒头竟是“哐”的一声滚了出来……
两个大白面馒头一落地,看得寡月目瞪口呆……
那馒头打在漠之的脚上他都毫无察觉,只是哭:“我要去长安,我要去长安……”
在看清那是两个白面馒头后,寡月的脸色顿时阴沉无比,也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男子手抵着唇咳嗽了两声,那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