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达:“……”
“你说要是把你记忆力降低两倍……”卿沂凑近了些儿说的。
“那不是连狗都不如了?”
这时候一个人影闪至,勾起唇,说道。
“没错……”卿沂很默契地给来人一个赞赏的眼神。
玄达朝那人瞪了一眼。
来人偏头勾唇挑衅:“所以我说当初玄达在剑士阁里头学的剑法都是用鼻子学的……”
“死太监!”玄达冷声嘀咕了一句,他容易吗?被主子欺负就算了,这奴才也要欺负他。
说着他转身就要退下。
“达达,不准走。”卿沂冷声道。
玄达转身,这时瞧见那太监小德子已经退下了。
卿沂同玄达说了他明日的计划,玄达突然有种冲动,想拔刀杀人……
主子又在让奴才们同他玩命啊……
好好的皇宫不呆着要出宫?
·
卿沂寅时起床,寅时末的时候就换上小公公的衣服随着玄达出宫。
“授命出宫给三皇子办置一点东西。”玄达拿出自己的腰牌说道。
若是没有主子这拖油瓶他还用得着出示腰牌吗?他向来都是直来直往的……
可是考虑到天黑要将主子带回去啊!
顺利的出宫后,卿沂就在寻找於思贤的身影。
於思贤就料到三皇子莫不是扮成太监就是会藏匿在出宫的马车中……
所以他一直十分注意宫门口的动静。
等瞧见了三皇子的小身影,他朝着那处低声吼了几句:“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
原来密语是《过秦论》,玄达眉头一挑,给主子指了指。
卿沂顺利的上了於思贤的马车。
於思贤驾着马车远离了皇宫,到了闹市区才问道:“三、三爷,你要小的带你去哪里?”
车帘内沉默了片刻,才答道:“带我去见靳南衣!”
“……”
不是吧……
於思贤表示他自己一个人惹上麻烦就算了,昨夜提心吊胆的过了一夜,今日还要将这小祖宗带去“祸害”南衣兄弟?
这真出了什么事连着靳南衣也要获罪了!
那他於思贤真是不忠不义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本爷去?!”
於思贤挣扎了许久后,才一挥马鞭朝着东城而去。
·
东城府宅,因知晓寡月今日有休息,顾九昨夜就回来了。
她一身素裙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寡月依旧再进行他那无聊的锻炼,马步扎得稳稳当当……
二人享受着有彼此的世界,压根不觉得有小麻烦找上门。
於思贤的马车在寡月的东城府宅前停下。
他擦了一把汗正要上前敲门,却见门已经打开了。
宁远是听到动静了就上来开门了。
“於公子……”小易柔声唤,朝於思贤礼貌作揖。
这时候一个穿着小太监衣服的少年,从车上跳下来,道:“这就是靳先生的府宅吗?”
宁远听这人唤自家主子为先生,不禁疑惑了一下,又见於思贤对这人恭敬有加,下意识地觉得此人身份不一般。
他不敢贸然前去,只好眼神求助於思贤。
於思贤凑上前道:“去唤南衣来。”
宁远一骇,赶紧往院子里走。
这时候似乎是听到动静的笑小易和萧肃他们有都到了。
宁远将寡月叫来,顾九也跟了去。
小易已将於思贤的马车牵到马厩去了,三皇子、玄达也进了院子。
远远的寡月的目光就落在那常服小太监身上。
“三皇子……”在看清来人后,寡月一撩衣袍跪地。这一跪,院子里头的人都跟着跪下。
“起来。”卿沂有些不悦的说道。
众人起身,寡月知道卿沂不高兴什么,忙说道:“三皇子放心三皇子出宫一事他们不会说的,只是……三皇子如何会出宫?”
卿沂脸色稍缓,走进道:“我想见靳先生自然便来了。”
顾九是第一次与三皇子卿沂这么近相处,只觉得初时她只当他是一个孩子……一个被璃王卿泓保护的很好的孩子,他初时的话语多年以后依旧回荡在她的耳畔……
那时,明明是一个温婉天真的少年郎啊……
感受到有一道目光注视着自己,卿沂偏过头去,就对上顾九清明睿智的双眸。
从未被女子这般注视的他小脸一红……
顾九疑了一下,上前去,嘀咕了一句:“怎么和你靳先生一样爱脸红?”
顾九是笑着说的,她这样一说四周的氛围松懈了不少。
卿沂低下头,温温濡濡地说了句:“姐姐你好美……”
顾九一讶,众人却笑出声来。
皇宫内院,全大雍的美人都在,今日她为着粉黛,他说她是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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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俺该怎么说你呢?
郑问是郑回的弟弟,不是同一个人。一个是郑子衿的贴身,一个是翰林庶吉士。谢谢花花钻钻票票。
☆、第七十七章 被九儿阴了
这小子,是吃惯了山珍海味,今日看到了酸菜萝卜,觉得新鲜了吗?
顾九有些好笑的扬起秀眉。
“姐姐不请三儿进屋喝杯茶吗?”卿沂故意冷着脸说道,他故作老成却忘了自己竟然在旁人面前自称“三儿”,以往他只在他温润的兄长面前才如此自称的。
这时候众人脸上都是神情各异。
玄达眉头抖了抖,他有没有听错?他飞扬跋扈的小主子竟然对一个女人这么客气?
玄达握着怀里的宝刀咬牙切齿……丝毫不觉得自己用怨恨的眼神盯着一个女子有失礼仪……
就连於思贤同阴寡月都不解地皱眉……
三皇子这么来一句,倒是把顾九弄得尴尬不已。
“怎么会……三皇子请进吧。”顾九浅淡又轻柔地说道,没有刻意的讨好之意,她脸上带着浅淡的笑容,领着三皇子等人朝正堂走去。
卫箕和宁远相视一望,忙朝厨房走去。
寡月走在后头,顿时生出一股媳妇被小毛孩拐走的错觉来……
於思贤上前一揽寡月,很是同情愧疚地凝视一眼寡月后,同他朝正堂走去。
宁远提着热茶壶从厨房里出来,却没想到那三皇子不要喝沏得茶,非要尝尝煮茶的味道……
寻常人家粗糙的煮茶,用得茶叶都比较味大,也不知这皇子爷喝不喝得习惯。
顾九摇头,听卿沂的,煮茶就煮茶呗。
卿沂盘腿坐在正堂偏殿的茶榻上,看着顾九伸出白皙的小手抄一把茶叶末,扔进火炉上煮着的沸水之中……
他的目光哪里落在那茶叶上,全盯着顾九白皙的手腕,还有那微露出来的血玉手镯……
原来姐姐的手这么好看啊……
比那些宫女的手好看多了……
她要是我亲姐多好,或者是我亲嫂子就好了……
三儿鼻头一酸,眼睛眨巴了数下,有个娘亲姐姐疼爱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吧……那靳先生可真是幸福了,天天有人给他煮茶。
顾九将煮好的茶用竹瓢舀起,这时候於思贤和寡月也坐到了茶榻上。
女子手中的竹瓢很熟稔的划过一个个瓷杯。
顾九放下手中的竹瓢,给他们将新茶奉上。
热茶的清香袭来,卿沂心里暖暖的,双目微红,似是想起了哥哥还住在皇宫里的时候,那天他久在冷宫的母妃也来看他了……
他虽然面上厌恶他的母妃,可是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喜欢和酸涩……
这姐姐让他想到同长姐母亲般的温暖……
顾九给他们几人奉上茶后,又去一旁的柜子里,取来一个捧盒。
打开捧盒,是各式各样的糕点果子……
“这茶粗,配着这些粗果子正好。”顾九笑道还将那糕点果子夹了一些到卿沂手边的茶点盘子里头。
卿沂一瞬间低垂下头,捧起热烫的茶兀自的就要喝。
顾九拦下他,笑道:“这还烫着呢,怎地同你靳先生一样,拿着茶不冷会儿便大喝起来……”
这一说两人都红了脸……
连红小脸的样子都是如出一辙,这走出去还以为这两人是一个娘养的。
顾九暗笑,等茶凉了,才让卿沂喝,先让他吃了点果子。
“你来找你靳先生宫里有人知道吗?”等卿沂用了茶,顾九才柔声询问这一屋子人的疑惑。
卿沂咬着喜饼,停下来,冷声道:“我自己出来的,没人知道。”
如此众人一讶,顾九同寡月相视一望,於思贤更是“无地自容”的低下头去。
对于此刻的氛围卿沂眉头一皱,将手中未吃完的喜饼大咬了一口道:“我想靳先生了,宫里头太无聊了。”
再到宫里头待下去他就快要疯掉了!成天不是这个宫女想要爬上他的床,就是皇后那头又要送什么女官来!他除了繁重的学业还要成提防着这个,或者防备着那个……
“……”三皇子这么一说,让寡月不置可否,而且人家三皇子可是一进门就说他想他了……
顾九走上前,在茶榻前微躬着身子,笑着同卿沂道:“三皇子天潢贵胄,若想你靳先生了,只消要於大人来传话,让靳南衣进宫去见你啊……”
卿沂一皱眉头道:“靳学士如今是朝中三品了,要我一个皇子随便接见三品以上重臣?……”
顾九骇了一下,听出这三皇子不高兴了,有些手足无措的直起身子,微微后退了一小步。
寡月抬起眉眼,用眼神安抚了一下顾九,凝着卿沂柔声道:“三皇子若是想见臣,臣日后可以进宫去见三皇子的……”
“只是,我贸然出宫太过危险了对吗?”卿沂眉头一挑,将寡月的话说完,“本皇子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了?况且还有达达在!”
站在一旁的玄达摸了摸鼻子,不是在宫里头成天嘲笑他吗?怎么到了宫外这么褒奖他了?如何听着有种若是真遇到贼人他玄达以一当百都可以的错觉呢……
卿沂这么一说众人都沉默了,没办法他爹是皇上,他们惹不起啊!
一室安静了许久,气氛有些压抑,一个蓝色的身影动了动上前来道:“爷,我和宁远去做饭了。”
卫箕擦了把冷汗鼓起勇气才说道,宁远也连连点头。
站在一旁的小易也长吁一口气道:“爷,我去给您熬药……”
小易这么一说倒是让卿沂脸上的神情变了些儿,出于礼仪不禁问道:“先生好些没?”
称呼由方才生硬的“学士”变成了“先生”,众人明显得感受到气氛缓和了不少。
“谢三皇子挂念,南衣的身体好很多了。”寡月柔声答道。
小易、卫箕和宁远,擦了一把汗后退下了,这是府上来得第一位贵客。也倒是希望这贵客能给他们主子带来好运,而不是什么麻烦……
三人退下去做饭,厨房里头忙得火烧火燎的,正堂里头却是气氛诡异……
顾九着实是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了,不就是个小屁孩与两个大男孩吗?有必要弄得这么“阴森森”的吗?
三皇子既然想出来找寡月玩,就要他好好玩一场了,再把他送回去就是了!
“咳咳……南衣,要不陪三皇子玩竹牌吧……”顾九微红着脸提议。
闻此寡月眉头一挑,随即长眉抖了两下,连於思贤一口茶水入腹也没给喷出来。
顾九瞅着阴寡月和於思贤两人的表情,心里冒起小火……
她有教坏小孩子吗?他们为何用这种眼神望着她?她说的是竹牌不是骨牌!
“竹牌?是什么好玩的吗?”
卿沂却是饶有兴致的问道。
“就是大雍,一些文人的玩法,在很多有客栈里头都有玩的……”顾九故意卖关子的说道。
“咦,有这种游戏,本皇子竟然不知道?好姐姐,你快教教我……”三皇子的目光全被顾九吸引了去,压根不知道自己一句“好姐姐”让在场的人,脸上的神情起了多大的变化。
玄达只差没有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寡月的脸色也变得阴沉难看,倒是於思贤张大了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
顾九眸光一闪,上前沉声道:“三皇子,要玩可以,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卿沂不喜别人同他讲条件,听得顾九这么一说神色顿改,虽然心里头觉得顾九不该是那样的人,可到底是年轻气盛,直言道:“你是要赏赐吗?”
顾九暗自抚额,摇摇头笑道:“不是,民女只要三皇子玩得开开心心的,然后……听话乖巧的回去……”
卿沂脸上的神情起了变化,没有料到顾九说的要求是这个。
他心知自己这样贸然出宫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困扰……
“嗯……”他轻声应了一声,算是给顾九一个答复。他不会让他们为难的……
“那一会儿,吃了饭就同三皇子玩那竹牌……”
卫箕将家里备得菜全做了,鸡也宰了,顾九也去帮忙。
寡月和於思贤在正堂里同三皇子聊着一些学业上的事情。
等萧大哥将大木桌摆上,椅子都摆放好,卫箕先将小火炉摆在桌子正中,一大锅鸡汤端上来后,就是数十盘子将做出来的菜。
等众人都就坐了,玄达上前去正拿出怀里的一根银针来,却被三皇子猛踹了一脚,冷声道:“坐下,吃!”
这么多人若想害他,都不想活了?还用得上达达来验菜?
玄达跛着腿坐到主子一旁的座位上。
应三皇子的要求,顾九坐到他手边上给他夹菜。
鸡腿什么的都给他夹了过去,卿沂同只小馋猫似的吃的津津有味……
顾九就纳闷了,这菜真比御膳房的厨子做得还好吃吗?顾九想起了一段隔得较远的记忆,御膳房厨子的手艺她不是没尝过的,在太子大婚的时候,那些宫中的菜式也是尝过的,后来在前些日子冬日祭的时候也尝过御膳房的厨子烤的肉……
想着顾九又给三皇子找鸡脯肉……
这一来,坐在顾九左边的那只心里不是滋味了……
这三皇子一来,九儿都不管他了,给那小毛孩夹菜,倒把他晾在一边了。
寡月低头默默扒饭,只盼着这三皇子能早些离开……
顾九哪里会真忘了他啊,给三皇子夹了菜回头就将一大块鸡肉夹到寡月碗里头……
顾九累得满头大汗,其实她不喜欢给别人夹菜,以前她也从未做过这种伺候人的事,可是谁叫她到了这里身边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