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暗自摇头,拱手再道:“顾某讲述完毕,大人们可以让顾某走了?”
回过神来的安抚使赵勰,忙道:“靳大人便随着顾九爷去吧,下次本官再行设宴。”
顾九这才回眸瞧了眼站在身后一动不动的阴寡月,感受道顾九的目光,寡月好不容易“凉”下来的脸,又是一热,他拱手朝赵勰作揖,又朝那方几个高官作揖:“下官告退,诸位大人尽兴。”
他说完话又小心翼翼地瞧顾九,顾九余光瞥了他一眼,又瞧了那处被某个年轻高官小心安抚着的兰清幽。
兰清幽本是盯着寡月看的,这公子要走了,虽说是只是一面的缘分,想多看一眼的心理还是有的,但感受到顾九的目光,心中震颤一下,迎上去一眼,又怯生生的退了下来……
顾九转身朝门口走了数步,馆主妇人忙上前去送,顾九懂这女人的意思,为了银子。
她顿下步子,又凝了寡月一眼,好像是在说:“还不走还傻愣着干嘛?”
寡月红着脸,亦步亦趋地跟上,又偏头瞧了眼小易,小易很是同情的回了主子一眼。
主子,就等着跪九爷的搓衣板吧……九爷这在外头算是给足了主子“面子”?……。到了家里……就让他小易见识一下主子的“里子”。
寡月低垂着眉目,温顺的同一只羊羔一般,跟着顾九出去,不敢吭一声。
顾九感觉她是在领着“出入不良场所”的小孩子回家,莫名的抽了抽唇角。到了外头,顾九递了一锭银子给那妇人,便算是打发了,转身快步离开。
那妇人掂量了一下那银子,不见特别高兴也不见失落,只道是将将称了心,再回头她哪里还记得将将送走的是何人?倚门卖笑,便是迎一个送一个。
楼里,依旧欢声笑语,纸醉迷金。
楼外,依旧下着雨,走出楼,紫砂想去给主子递伞,却被一双温润苍白修长的手接了过去。
紫砂凝了寡月一眼,退回去,同小易供着一把。
顾九转身就对上一双麋鹿般温柔的眸子。
哼,做错了事情,就装温柔,装可怜!嗯哼?
顾九没好气的偏过头,朝着前头走去,面上的神情依旧冷淡沉静。
紫砂手脚快将将去取酒的时候就将马车给牵了出来。
凝着面色平静的主子,紫砂觉得心里更为靳公子捏了一把汗!
寡月的马车还停在江南司衙门那里,便是四人一起去司衙门,再连夜回花溪县去。
寡月见顾九上了车,才收了伞上车。
小易再度同情的凝视主子一眼,唇动了动,未出声:“保重。”
寡月心里小骇了一下,脸一沉,似乎是更后怕了些。
再想九儿又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九儿会原谅的……
寡月调整好心情挑帘上了车,车内燃着一盏小灯,光芒微弱,却能让他瞧清女子冷淡的脸,眉眼平静,朱唇微嘟,满腔心思不在眉眼,却停留在了朱唇处,心田间。
寡月正想着要不要挨近顾九坐下的时候,外头小易唤了一声:
“主子们坐稳了!”
寡月这才鼓起勇气,坐到顾九身边去。
感受到身旁一紧,顾九身形一滞。
马车驶动了,不知是马车拐弯,惯性什么的,还是其他原因,顾九总觉得,那厮往她这边在靠。
这厮也没有长胖吧?这么大的车她睡觉都可以,这家伙怎么就偏要挤她了?
顾九偏头凝了那人一眼,本没想着说什么,却见那人麋鹿般的目顿转哀怨,唤了一声:“九儿……”
顾九怔了一瞬,凝着他哀怨的目,眉头一皱。
许久才勾唇道:“靳大人,这名声不是你的你便不担心了?被人领着从花楼里头出来,很光荣吗?”
“九儿……”
哼!
顾九偏过头。
“九儿,是赵大人要我去的……还有那不是花楼……”少年动了动唇柔声说道。
“嗯?那抱女人也是那赵大人要你抱的?”
“不是花楼?还真当是歌舞坊了?”
“怎么?想抱女人了?”
寡月顿时紧抿起唇,不再多说一句,他这一句就可以换顾九三句……
可是……
“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顾九眉头越皱越深,看着这笨木桩子,就脚痒想踹他下车……
顾九偏过头去,凝着车壁。
寡月又是一愣,他说话不是,不说话也不是了,要他如何做?
“我没有抱女人。”
许久,少年沉声道,似是无奈辩解,又是无比肯定的陈述。眉目低垂,温润的眸子沉郁哀伤,他确实是想推开那个女人的。
一阵凉风吹过车窗的帘子,风夹杂着雨水,正巧落在顾九的脸上,她伸手抹了抹,指尖有些湿漉漉的凉。
“罢了,料你也不会抱女人。”
顾九淡淡道,她低头瞧着自己的指尖,没有注意到身旁少年沉郁的凤眸闪过一瞬欣然之色。
“不过……”
顾九方启唇,语锋一转,那少年又殃了下去……
“不过这种歌楼舞馆到底是去不得的!”
寡月愣了许久,又想说是赵大人要带他去的,再说以后也少不了这种应酬,可是怎么开口?
顾九面向他,再补充道:
“酒楼茶肆可去,歌楼舞馆少去!”
不为别的那地方女人多!不是她让他不接触女人,只是那里的女人难保对这他生了那种心思!
遇上个清高的还好,遇上些死缠烂打的,便是徒生些破事来。而这呆瓜笨木桩子却又不知他自己多大的“魅力”,姐儿爱俏,还专爱他这种面上温雅谦和的。
“不是我狠心偏执不想让你接触女子,你瞧瞧如今这破事滋生,缠上你的女人哪个不是死缠烂打像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九儿不是……”
“噗!——”
车帘外传来一声嗤笑,接着又听到“啊”一声惨叫。
小易揉着自己的脑袋,将将是被什么东西打了?好像是一只鞋,再往一旁一偏头紫砂已从车板上拾起那只布鞋。
九爷好准!小易心里想着,九爷如何知道是他,不是紫砂,而且砸的这么准?小易后怕的一惊!以后再不竖起耳朵偷听了。
顾九表示她的肺都要气炸了!
寡月很是哀怨地想,本来就顾九不是嘛,她要是能像狗皮膏药一样贴着他,甩都甩不掉就好了。
顾九一甩衣袖,身子往一旁偏去,不再看他。
寡月见此心中紧张忙道:“九儿……我都记住了,酒楼茶肆可去,歌楼舞馆不去。”
他知晓顾九的用心,确实是这样的,被人缠上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一个萧槿已是够他头疼的了。
不过,今日这一出闹了下来,靳南衣不怜香惜玉而且还好男风的传言估计会愈演愈烈了。
不料他这么乖,听懂了她说的中心思想,顾九微讶了一下。
末了,她点头“嗯”了一声后,再偏过头去。
——
马车先在江南司衙门处停了一会儿,等小易将马车牵了出来以后,再上了回花溪县的官道,小易驾着车走在最前头,紫砂驾着车跟在后头。
“九爷、靳公子,到了!”约莫是过了一个时辰以后,听得停下车的紫砂朝着车帘唤了一声。在年三十以前啊,紫砂心里也迷糊着,九爷和这靳公子是不是好的不正常了一些儿?后来得知九爷是女子,紫砂那叫个讶异,不适应了许久,后来又像没事的人一样了,便也不提了,反正他当小厮使当丫鬟使,都是九爷的人。
进了花溪县尹住的房子,寡月又是端茶又是递水。
“九儿饿了吗?”见顾九方用完茶寡月又问道。
“还好。”顾九道,她现在只是困、累、乏!
“要沐浴吗?水马上就烧好了我去取!”
顾九还没有回答寡月就闪开了。
小易与紫砂提着热水走在长廊里。
小易无奈叹道:“这一到家里主子是面子里子全被犬吃了,这谁这么对媳妇儿?……”
紫砂柔声轻声再小声的道:“我家主子说了,男人在没娶着媳妇儿的时候都这样,娶着了,就是媳妇儿伺候大老爷子似的伺候他了……”
寡月走在前头隔着十几米,却是听了个明明白白,他知道紫砂这孩子从不说谎,眉头一皱,顾九真这么说了的?
不禁回头一想,以前在长安的时候,他还是阴寡月的时候……
这一想,霞红慢慢地爬上双颊……
还真是这样的……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她养成“小白猪”,虽然是只小病猪……
——
寡月提着热水进房里的时候,顾九清楚的看到他绯红的小脸,不禁又想,他这一天都在想什么?从她见到他起就没有露出过正常的神色……
沐浴的水打理好了,紫砂和小易相继出去,带上了门。
顾九走了过去,见那白衣少年还杵在那处,迷茫着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下。
顾九也不赶他走,径直的走过去,放下帘幔,红纱落地,那人就站在外面,先是一怔,接着……
热血一腾。
红纱里头的顾九开始解开自己的腰带,末了,进了木桶。
帘外的少年,睁大了双眸,身子完全的僵在那处,一动不动,虽说是如此僵硬,却又全身热血倾注于头面,胸前起伏,甚至微微喘息……
少年还僵着的时候,帘子里头已传来哗哗的洗刷声……。
“哗哗哗……”撩拨着少年濒临崩溃的神经……
顾九却同没事的人一样,说来也巧,不知这前县尹是不是个色鬼,这红帘从里头看外头只看得到约莫的人影,外头看里头看的几乎无差……
以至于等寡月再进京城的时候,直接命人卸了这帘幔,啥都没再带上……
顾九沐浴完,穿上一身中衣又随便披了一件短褙子,便自行卷起红纱帘子,朝外头走去。
出去后她才发现,那笨木桩子还杵在原地,她眉头一皱,暗想她该用粉笔将他的脚比着画下记号来着,看他动了几厘几毫……
正无奈摇头,目光却落在少年的脸上,滞了一下。
她走近他,踮起脚,伸手往他鼻唇沟处一抹……
“流鼻血了?”说完她置于鼻尖一嗅,腥腥的……
“还真流鼻血了。”顾九方下完结论,那少年的脸爆红无比,本来只是一滴鼻血,接着没把持住汩汩流出……
这下将顾九都骇了一跳,忙伸手去给他止血。
寡月只觉得自己无地自容了。
顾九更是在想,听她“哗哗哗”的声音也可以听到流鼻血?这……
太不可思议了。
没多想顾九赶紧扶他坐下,又给他找来棉布。
鼻子是堵住了,顾九却郁闷了,她将将洗的澡啊!
“九,九儿……对不起……”
顾九打断了他,只是淡淡道:“没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会儿,她再洗下手便是。
寡月凝着顾九,见她发丝微湿漉,将将沐浴,穿的又少,香味正浓,不禁又想起方才顾九沐浴的场景,接着……
顾九洗了手,擦了手过来再一瞧,眉头越皱越深:“怎么血越来越多了?你……没事吧?要不要找大夫?”
寡月一听,心一紧,忙道:“我没事……可能吃了些辣的……上了火……”再说他自己就是大夫好吧……
寡月只觉得脸更加似火烧,本就不擅长说谎,如今又这么扯谎,脸更烧了。
顾九凝了他一会儿,也没说什么了。
这再折腾一会儿天都该亮了,罢了。
便对寡月道:“你也回房去睡吧。”
“嗯……”寡月应了声,有些失落。
柳下惠吗?他不觉得自己会定位在柳下惠上,九儿若是敢脱,他绝对敢……
绝对敢……
不是敢,是好想……好想什么……
顾九将将上榻,转头就见那少年已闪身到她榻前,她小吃一惊:“嗯?”
“还有什么事吗?”她问道。
少年不置可否,那脸红的已不知怎么形容了,支支吾吾道:“九儿……”
“嗯?”
“九儿……我能在你榻前坐会儿吗?”少年眨巴着清澈的灵眸问道,他不会傻到问九儿:我可以亲你一口吗?若是如此一问,便是直接被轰出门外了。
顾九漫不经心的点头,坐就坐吧。
寡月坐到床榻边,还不等顾九躺下,便一手握上顾九的腰肢,将顾九往怀中一送。
唇,就这么覆了上去。
顾九一瞬睁大双眸,什么状况?
强,强,强,吻?
他的唇温热舒适,还带着淡淡的茶香与草药香,厮磨啃咬……
好吧……
什么时候……这么会亲人了?
顾九搬起指头数了数,不过是三、四次的事情,怎么可以……
这么舒服……
想着,顾九开始闭目享受起来,罢了,就这样吧,不过,仅仅限于一个吻,她实在是太累了……
一声鸡鸣打断了他们,不知不觉,这么晚了。
寡月松开了顾九,心里像摸了蜜似的,吃到了糖,满足的舔了舔唇。
顾九也没多说什么,心想,这下可以让她休息了吧。
寡月善解人意,便是将顾九的被子掖好,离开了。
——
次日去见主子的时候,小易很是奇怪,昨夜离开的时候也没见主子受伤啊,怎么一衣服上沾了血?
害得小易拉着自家主子把了脉,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没什么问题才安心,心想,莫非是九爷的?
顾九一觉睡到下午,与寡月吃了一顿饭后,便将车上仅剩下的一坛子“醉花阴”留给了寡月,便要驱车回轩城了。
“九儿……不多住几天吗?”眼瞧着顾九正要上车,少年柔声问道。他本来不想强留顾九,只是心中不舍,便是忍不住开口挽留。
顾九上车前凝了寡月一眼,不忍道:
“我过几天再来。”
寡月沉郁的眸子转而浮上欣喜,有这具话,便足够了。
“九儿保重。”
“你也是。还有,你既然回来了还是要去见一见二夫人的。”
寡月怔了一瞬,颔首,眸深似海。
顾九将走,花溪县县尹府又来了一个人。
◆
顾九回到轩城,一是着手操办再在扬州开分店一事,二是推出四月新酒。
回九酒坊的第三天,便来了一人。
十分普通的坐骑,十分普通的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