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爷,”花园里,程管家低头,对着静眺前方的湖泊水木罡,“雅小姐今天很奇怪。”
“哦?”水木罡回头看她。
“雅小姐她,今天主动下楼了。还去了大客厅。”
“什么?”水木罡双目一亮,“是姗姗陪她的吗?”
“不,”程管家摇头,“是她一个人,依然抱着布娃娃,可是坐到电话机旁边,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话。”
发生什么事了?许多年都不敢独自下楼的雅,突然下了楼,还去盯着电话。
“你有问她为什么吗?”这件事太蹊跷了。
“问了,雅小姐说,她是在等电话。”
电话……水木罡沉思了。雅是记起了什么事吗?难道,会是当年那个让她意外怀孕的神秘男人?
“看着她一点,”他吩咐,“一旦有她的电话,立刻通知我。”
“妈妈,”大客厅里,李姗姗发现了坐在电话旁的水木雅,她有些惊讶,“你今天怎么下楼了?”
水木雅抬头,呆呆地看了李姗姗好长一段时间,目光聚焦在她的脖子上,这才笑起来,回答:“妈妈在等电话哦。”
“等谁的电话啊?”李姗姗走过来,坐在了她身边。
水木雅妈妈,虽然不能随时随地立即认她,可是每次认出了她,她对她是非常温柔疼爱的。这种超越极限的母爱,让李姗姗非常的留恋。
所以,不做指甲SPA也不去逛街的时候,她还是很喜欢来找水木雅,让她疼一会儿自己的。
“嘘,”水木雅嘘声着,好像怕李姗姗吵到了电话似的,“我在等悦菱宝宝的电话呢。”
说完,她又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话机了。
李姗姗如遭雷劈!
她听到水木雅说什么?悦菱?
悦菱宝宝?
不对,她一定听错了,悦菱已经死了,妈妈已经把她烧死了,这么长时间,她早已经死得渣都不剩了。不可能再来到C市的。
一定只是重音的名字而已,一定是其他人。
她一定听错了,一定听错了。
她像一只落水的鸡,狼狈且慌乱地往楼上跑着。
“小小姐,啊!”她把一个女佣撞倒在地上。
“你想死吗?”恐惧让她无处发泄,只能狠狠地踢了女佣一脚,再疯子似的连续乱踢着她,“你是不是想死啊!敢撞我!不要脸的小蹄子!”
叮铃铃——
正在这时,电话铃声在水木家的宅子里响起。
李姗姗霎时震住了,一身冷汗,动也不能动了。
“你好,请问是水木家吗?”电话那头的悦菱小心地问着。
“你好,这里是水木家,请问您找谁?”一个中年女人威严冷静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悦菱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我、我找小堂的姨妈,雅姐姐。”
“请稍等几秒。”
程管家捂住总机,对后面的水木罡点头:“一个女孩子,找雅小姐的。”
“给她接通雅旁边的电话。”水木罡命令,顺手从程管家手里接过听筒。
几秒钟之后,雅旁边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喂,是小堂的宝宝吗?”她拿起了就是这么直接的一句话。
对水木雅而言,除了少有的几个亲人,她已经不认识任何人。可是听过一次小堂宝宝的声音,她就记下了她。小堂宝宝会给她打电话,这个认知一旦生根,世上所有的铃声都是小堂的宝宝打过来的。
“雅姐姐。”听到她的声音,竟然激动得无以言表,想要扑到这个女人怀里大哭一场, “雅姐姐,小堂他……”
她问不下去了。
“小堂还在睡觉呀。”雅温软地声音传过来,“我才去看过他呢,他睡得好熟,宝宝要跟我的宝宝一样乖,不哭也不闹,一起等小堂醒过来哦。”
悦菱往后一靠,突然觉得全身都轻松了起来。
太好了……小堂果然没事。
常姐果然是吓她的。
“小堂的伤怎么样了?有没有很严重?”她问电话那边的女人。
“嘘,不要乱讲话哦,”雅佯装生气的样子,“小堂是不会受伤的。他只是有点不好了,一丁点不好了。可是他现在已经又好起来了。”
“是吗?”悦菱忍不住又抹了一下眼泪,她这样安慰她,让她觉得好温暖,水木家的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像亲人一般的温暖呢?
“雅姐姐,我好想见到小堂,好想跟他说一声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害他的。”
“那就过来啊,”雅开心地邀请,“你为什么不过来呢?雅好想见到小堂的宝宝呢,我的宝宝也很想见你,快点过来啊。”
“真的,真的可以过来吗?”悦菱突然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状的欣喜,水木雅的邀请,就像漆黑屋子里的一缕阳光,让她的生命霎时又充满了活力。
“快过来,到雅姐姐这里来。”她银铃般的笑声传过来,“小堂和我的宝宝都好想见到你。”
“可是……”想到瑜颜墨,悦菱又犹豫了,“他不会准我去见小堂和你的。”
“他是谁?”雅真的生气了,“这个人真讨厌!小堂的宝宝快过来,不要理会其他人。雅姐姐给你准备好吃的东西,雅姐姐还有漂亮的衣服和首饰哦,小堂的宝宝过来,我全都送给你。”
“好!”悦菱握拳,挂断手机,她对一旁一直抄着手表情凝重的柳清叶说道,“我要去水木家探望小堂!”
……
“老爷,如果这个女孩子过来……”一同听了电话的内容,程管家有些难以判断。
“她要来,就去迎接她,让她见雅,也让她见华堂。”水木罡下令,“对了,也带她来见一下我。”
佣人推着水木罡往电话总机室外行去。
这就是那个让水木华堂连命都差点丢了的女孩,同时,也是瑜颜墨的女人……
可是,有什么办法,雅居然知道她,还像老朋友似的和她聊天。这或许,就是雅可以完全恢复的前兆。
姗姗已经回来这么长时间了,她也应该会有好转的迹象了。
这个女孩,有利于她的病,也是水木华堂喜欢的人。
如果可以的话,她进了这个家门……他就不准备还给瑜颜墨了。听声音,也是符合徐管家最初的调查的。
单纯干净的感觉,和雅倒有几分相似。
或许,这就是她们投缘的原因。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去见小堂?我只是去见一下,见了就会回来。医生舅舅,你告诉我为什么?”
柳清叶闭着眼,任由她摇着他的手臂。
“不行就不行了,”他到现在还没暴躁,也是个奇迹了。
“医生舅舅说原因啊。”她还是不依不饶。
“哎,”柳清叶终于烦躁了,“你是傻的吧?瑜家和水木家是死敌。你又是颜墨最重要的人,要是他们把你软禁了,用以要挟颜墨,你让他怎么办?你是要害死他吗?”
“水木家的人一点也不坏,小堂很好,雅姐姐也很好,不会害我了。”她哀求道,“医生舅舅,你就送我去吧。”
柳清叶翻白眼,他是活腻了才敢干这种事。
早知道,就不给她买什么手机了。瑜颜墨的做法,果然还是有一定道理了。
悦菱还在絮絮叨叨:“可是,人家答应了雅姐姐要去的,要是又说不去,雅姐姐一定会生气的,以后都再也不听我的电话了。”
雅姐姐雅姐姐,柳清叶要揪头发。
悦菱是怎么和这个女神经病人搭上关系的?
诶?不过……他突然愣在原地,说起来,悦菱……长得好像和水木雅有点相似呢?他努力在脑海里搜索两个月以前见到的雅的模样。
确实是,悦菱长得很像雅,只是比雅年轻而已。
他又再一次仔细打量着一旁的悦菱,只见她顾着腮帮子,不满地瞪着他。
真是的,越看越像……水木家的人性情古怪是C市人所皆知的,但是悦菱却能和他们一个二个处的风生水起。该不会,悦菱本来,是他家的什么亲戚吧?所以,才和他们家的人都那么契合?
一阵凌乱的风刮过,柳清叶晃了晃脑袋,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扔到一边去了。
是的,这些想法太不靠谱了。
只是柳医生怎么也没想到,面前这个红唇皓齿明肌雪的水灵美人儿,竟然会是当初躺在县城小医院门口的那个奄奄一息的脑外伤女病员。
他做过的手术太多,做过的脑外伤手术更多,做过年轻女孩的脑外伤手术更更多……所以,悦菱,那个当时枯瘦得像一颗快要干死的小树一样的女孩,根本不足以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任何的印象。
至于水木雅当初在他车上哭着对悦菱叫宝宝这件事,更是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总而言之,你绝对不能去。颜墨要知道,会把整个C市都血洗了的。”他摊手,还会连累他无辜的医院。
“哼,”悦菱起身,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医生舅舅也是瑜颜墨的帮凶,不理你了!”
说完就昂着头出去了。
柳清叶……海带泪。
瑜颜墨,我恨你,你让我被美人讨厌了!
水木家的花园里。
“外公。”李姗姗穿着一身高级定制,戴着前几天水木雅送她的珠宝,走了过去,“家里,是要来什么客人吗?”
“嗯,”水木罡点了点头,示意李姗姗坐下,“是你表哥的女朋友。”
“表哥有女朋友了?”李姗姗听到这句话,心里顿时升起妒忌之意。水木华堂跟水木家没有血缘她是知道的,这些日子以来,李姗姗早把他划到自己的私人菜地里去了。根本就没想到他还会跟其它女人有关系。
“哼,”她轻蔑地,“是谁啊。叫什么名字?”
问这句话,主要,还是想知道,来的人是不是悦菱。
“来了你就知道了。”水木罡回答,目前连他都不知道这个女孩的名字。
正在这时,徐管家前来:“老爷,蓝二少来探望大少爷了。”
水木罡点点头。
“蓝家的人,真是催得紧啊。”他皱着眉,抬头看天,“外面有些凉了,回书房吧。”
……
水木华堂的房间里,蓝家的二少爷,蓝启瞳看着刚刚苏醒的男人:“听姐姐说,你昨晚上很危险。”
“是啊,”他看着天花板,“其实就是失血过多而已。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蓝二少,坐啊。”
“不了,”蓝启瞳拒绝,“我来只是告诉你,瑜颜墨拒绝做这笔生意。”
“猜到了。”
蓝启瞳不说话了。
当初,他来给李姗姗做宴会的礼服,却被羞辱,还被泼了咖啡。那个时候,水木华堂答应过他,会帮他想办法解决这批货的问题。可是,最终,瑜颜墨那边拒绝接货,而水木华堂也没给出任何的具体解决方案。
水木华堂的眼眸,慢慢地转向了他:“蓝二少,这批货非常重要吗?”
蓝启瞳顺手拉过一根椅子坐下,有些焦急地:“上次出事,货源本身就已经短缺了。黑市上现在货价被炒得很高,再这样下去,会压不住的。我们也考虑过找别家。可是你知道外面那片海,说得不好听,都是他们瑜家的。如果他瑜颜墨要报上次的仇,我们蓝家真是还手之力也没有。”
水木华堂轻轻一笑:“二少说得太严重了。蓝家是什么势力?不是还有常姐在吗?”
蓝启瞳颇纠结地揉着自己的眉头:“姐姐这几年已经完全不管我们了。她和常家那边,也很少再联系。你知道,常家和瑜家也是有渊源的,真要我们争斗,会站在哪一边,真不好说。说不定,常家也巴不得我们窝里斗,最后回来收复失地呢。”
水木华堂闭了一会儿眼:“你再让我好好想想。”
蓝启瞳似乎犹豫了片刻。
“我听到一个传闻……”他仿佛考量着自己的字句,“我听说,瑜颜墨迷上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跟你很熟?”
看到水木华堂的眼神射过来,他忙解释:“不是姐姐告诉我们的。是王少,你知道,他那个败家子,什么都会在圈子里说。”
“是很熟,”水木华堂收回了目光,“不过,蓝二少不要打她的主意。否则,”他的目光再一次投过来,比刚才更加刺眼,“我会翻脸。”
悦菱,这世上,只有他水木华堂可以利用和指使……其它任何人想要打她主意,就是,死路一条!
吱——蓝启瞳起身,把椅子猛地往后一退,二话不说,开门走人。
哼,水木华堂,你真当我们蓝家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么?说过的话,居然可以不予兑现!
“老爷,蓝二少走了,脸色貌似不太好。”徐管家向水木罡汇报着。
“呵呵,”老爷子笑了小声,“华堂给他吃了闭门羹吧……他家的货,瑜家都不接,我们水木家凭什么去当这个冤大头?”
蓝家的货……老爷子摸着下巴。如果是什么普通的物品还好,可是谁都知道,表面货单上简单的货物,里面都藏着些什么灰色肮脏的东西!
那一个个集装箱上了C市的海岸,如果能顺利进入库房,慢慢流散出去了倒好。万一是给海关截下来了……呵呵,谁家摊上,谁家就要灭亡!
哐当当,推车的声音再次在病房的客厅里响起。
悦菱臭着脸,昂着头走进了房间。
瑜颜墨原本眸子一亮,但转瞬又把头别到了一边。
“吃饭了。”她哭过,声音还有点哑。
瑜颜墨闭着眼,就跟没听到似的。没一会儿,勺子边缘碰到了他的嘴。他却再一次转到了一边。
“喂,”悦菱生气地,“怎么会比我还要不听话呢?喂你也不吃的话,就自己动手吧。”
瑜颜墨回过头来,睨着她:“你也知道自己不听话?”
“我是说喝药,和我喝药的事情对比。”她气鼓鼓的。
瑜颜墨目光深沉地看着她,声音低沉;“好,那你不喝药的时候,我是怎么喂你的。你现在也那样喂我。”
悦菱差点把一勺粥泼在了他领口里。
瑜颜墨,你也太得寸进尺了。
“快点,喂我。”他命令道。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感受她的舌尖在自己的口中旋转。
悦菱哭丧着脸:“我错了……”
“对,你错了。所以我给你机会弥补。”他步步紧逼。
“就这样吃啦。”
“那我绝食。”他居然拿自己逼她,像小孩子一样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