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得泪水汹涌,发生什么事了,那种巨大的声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电话挂了,为什么他不说话了?
山崖下,翻滚的奥迪车最终在一块巨石的阻挡下停止了下来。然后,不到一秒,哄的一声,爆炸性的轰燃了起来。
烈火,把整个海岸的山壁映成了地狱。
……
喂,悦菱,说一句你想我吧……
只要一句,或者一个字就好。
只要你说你想我,哪怕死神挥舞着镰刀要带走我,我也会,用尽一切代价奔赴到你身边的……
☆、085 你肉不多,我就喜欢啃骨头
“车子滚下山崖,燃起来了么?”
房间里,昏黄的灯光下,水木华堂端着一杯清酒,慵懒地斜靠在背枕上。
“有没有下去检查过?他死了吗?”他喝了一口酒,问电话那边,一面麻木地看着半透明的浴室里,女人曼|妙的胴|体若隐若现。
常姐关掉了花洒,借着涂抹沐浴露的机会偷听着外面水木华堂的声音。
“噢……”他的声音里透着失望,“没事,钱已经打给你了,其余也会按照约定的。嗯,不要道歉,我没说一定要他死。”
挂断电话,他翻着身,趴着,怔怔地看着浴室里一动不动地女人身影。片刻,水声又响了起来。
他的思路也稍微回来了一点。
车祸发生的时候,还不太晚,那条路上还有不少车在陆续行驶着,因而奥迪车被撞下去之后,已经有好几辆车在其后停了下来。
驾驶越野车的杀手立即掉头离开。而路过的车辆里下来的人,打电话的打电话,拍照的拍照,很快,警察来了,救护车也来了。
不过,最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是,瑜颜墨居然能在那种千钧一发之际,打开车门跳出来。
当然,那时候车子已经跃出了公路,他也跌下了山崖。他已经被救援队救了上来,送往了医院。
命真大啊,他蛮不爽地把酒杯放下,悦菱宝宝,是你不肯让他的死吗?
“诡计又落空了么?”常姐裹着浴巾,擦拭着头发出来。
见水木华堂不语,她睡到了他的身旁,暗暗低语:“杀人这种事,做多了,是会得到孽报的。就算你命格硬,不会受损,难免会伤及身边重要的人。”
水木华堂眉眼一弯,早已经倾身而下:“我怕什么,也就常姐对我而言最重要了。不过你的命格,应该比我还要硬呢。”
常姐眉头拧成川字:“那你的宝宝呢?”
水木华堂大笑:“两场火都烧不死她,也只有常姐的命格比她更硬了。”
“水木雅呢?”
“她对我来说不重要。”
“是么?”
“你说呢……”
房间的灯光暗了下去,谈话声也越来越低,最后只余两人的喘息。
这世上,哪有什么是真话,又哪有什么是假话。说话的人,当时心意再坚定,想法再纯粹,也敌不过世事变化。
怀抱着婴孩无限亲昵的年轻母亲;
相拥互许生死诺言要为对方守候的甜蜜恋人;
他们在表明爱的心志的时候,哪会想得到,分离、背叛、错过,多舛的人生命运会让誓言分割成碎片。
瑜家顶层的灯光,亮了一整晚。
但是,没有一个主人回来。
悦菱一整晚,都站在书房的窗户边,眺望着远方。高大的院门之外,那条只属于瑜家的道路,一晚上,都没有一辆车辆进入。
她疲惫地裹着厚重的窗帘坐在地上,柔软的天鹅绒令她觉得稍微温暖。
她还是不应该奢望的对不对,心里所期望的,还是不应该说出来,不应该去追求的对不对?如果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念想,至少失望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可是一旦说出来,得到的只有没有回应的沉默。
他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出事了,还是故意逗她玩,或者就是不想再理她了……不能知道答案的时候,又偏偏寂寞的一个人,胡思乱想到要疯掉。
她觉得饿了,去了厨房,拿了速冻的食物来煮,胡乱吃了两口,吐了个昏天黑地。心慌慌的时候,睡不着觉,孕吐变严重了。
楼外终于有汽车的声音,她急忙又奔到窗边,眼也不眨地看着车队开到了车库那边。下来人了,一个、两个、三个……但是没有瑜颜墨,没有那个总是对她冷眼相看却又时不时给她热烈拥抱的男人。
她拿起手机,电话里冰冷的女声告诉她,她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她躺在书房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觉得脸上湿湿的,原来是莫名其妙,睡着睡着就哭了。
拉斐尔医院的手术室内,也是一整夜的灯光未熄。
柳清叶终于可以从看守所里出来了,原因居然是需要他来给瑜颜墨做手术。擦,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他这是要摔成人渣了吗?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他看着裹成了木乃伊的瑜某人,突然又觉得很开心。
哇哈哈,看你整我整我,得到报应了吧,柳医生得意地在手术室里仰天狂笑。一众医生助手抹了抹汗,默默地遁走。
“舅舅,哥哥怎么样了?”
“清叶,颜墨他怎么样了?”
一出手术室,瑜家三口立即围了上来。每个人脸上都是焦急万分的神色。
柳清叶握了握瑜兰欣的手:“好消息,他小丁丁还在。”
额,瑜兰欣石化,她不是在关心这个,舅舅你这个不正经的。
紧接着,他抱了抱他的姐姐瑜柳珍莲,悄声在她耳边:“坏消息,他死不了。”
瑜柳珍莲也一脸黑线。这个死弟弟,就算知道她心里在期望什么,能不能不要这样明目张胆的揭穿她?
最后,他看了看一脸呆相的瑜狄夜,突然举起双手。
“也!”
两个人居然相互击掌欢呼。
“瑜颜墨又倒下了!”
在场所有人栽倒。
瑜狄夜,把柳家所有不靠谱的基因全部遗传,但却没有遗传到一点他舅舅所具有的聪敏和天赋。
“喂,”没良心的庆祝结束后,柳清叶环着瑜狄夜的脖子,把他拉到了一边,“你见过悦菱没有?”
瑜狄夜点头。
“漂亮吗?”
瑜狄夜再点头。
“想不想再见一次?”
瑜狄夜再再点头。
“那我们现在走怎么样?”
瑜狄夜头都要点断了。
乌拉——柳清叶在心里狂欢,哼哼,瑜颜墨,你起码躺一个月去了,这段时间,你的宝贝我就接手了。我让你狂,我让你不准我去吃她豆腐,我让你关我去警局……我要,报复!
好冷,悦菱打个颤,醒来了,刚才哭着哭着,居然又在书房的地毯上睡着了。外面的天好阴,仿佛马上就要暴雨来袭。
她打开灯,环视着瑜颜墨的书房。连通天花板的红木书柜,包裹着除了落地窗以外的墙面。外间是一张可以睡两人的大书桌,旁边的柜子里,大多数是一些文件和商业方面的书籍。她画猪的纸就是从那里找的,书籍大多数都是外文,她一个字也看不懂。
里面的套间还要更大一些,这里有一张长长的舒适的沙发,书柜的颜色要更深一些,里面的书籍,有外文也有中文的。
悦菱随意抽了一本书出来,好像是一本讲故事的书籍。她坐到沙发上,把一张软毯裹到腿上,默默地阅读起来。
她读得那么专心,连瑜狄夜的布加迪开进了瑜家也不知道。
柳清叶和瑜狄夜走到了侧厅。
“来啊,”他抬了抬手,对瑜狄夜,“打开电梯啊。”
瑜狄夜愣了半晌:“呵呵,我不知道密码。”
“什么?”柳清叶原本兴奋地表情凝固了,“那谁知道。”
“没人,除了我哥。”
“你是怎么当弟弟的!”柳清叶抓狂。
悦菱拉开了一旁的台灯,光线越来越暗了。
她的目光深深烙在字里行间——
【于是,国王把戒指套在了女孩的手上。一个月之后,我会来接你,让你做我的王后。他对她发誓,不要忘记彼此。】
……
“对了!”瑜狄夜突然灵光一闪,“虽然直接到顶层只有电梯,但是还有一条楼梯,可以到最顶上的花园。我们可以从上面的花园进到第五楼啊。”
“你怎么不早说啊?”柳清叶又开心了,“楼梯在哪边?”
悦菱还在静静地读着书。
【……戒指顺着河水流走了,但是她浑然不知。很快,一个月的时间到了,可是国王没有出现。】
“喂,舅舅,你居然还会这招啊?”瑜狄夜看着柳清叶用曲别针开着通往顶楼花园的铁锁,由衷地感叹道。
柳清叶咔嚓打开了锁:“跟瑜颜墨斗,三十六行行行都得是状元。快走!”
【……国王看着盛装打扮的少女,茫然却坚决地说道,这位少女是如此的美丽,可是我绝对没有认识过她。她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会是我的。少女震惊了,他已经忘记了她,这是由于她得罪了大仙,诅咒灵验,丢失了戒指。但是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悦菱抬起头,泪水一直滑落。
是吗,她是丢失了什么宝贵的东西吗?所以瑜颜墨再也不会回来了。
突然间,她听到了一阵惊恐地大叫,从顶层的花园里传来。
“救命啊……”这是瑜狄夜的喊声。
“兔崽子,你没告诉过瑜颜墨在花园里养了一头猎豹。”柳清叶边跑边骂。
瑜狄夜裤子都吓湿了:“我、我忘了!”
两个人迸发出了生命有史以来最狂热的奔跑,居然甩开了世上奔跑速度最快的动物,冲出铁门,一把把门扣上。
嗷嗷~饥饿的猎豹隔着铁门对着外面咆哮,挥舞着锋利的爪子。
“哈哈,你抓不到我抓不到我。”瑜狄夜对着猎豹扭着屁屁。
噗嗤——他的裤子被猎豹的爪子勾到,撕成了碎片,大红色的内内立马曝光。
看着柳清叶憋着笑要喷发的样子,他愤慨地:“怎么了,本命年不可以吗?”
悦菱上来的时候,两个白痴已经溜下去了。
花园里静悄悄的,只有被撞翻的阳伞,压平的花卉,木板上深深地抓痕,似乎在提醒着她这里发生过一场暴动,危机重重。
悦菱还是第一次上来。以往,每每走到这座楼梯面前,她就会止步,不知道上面是什么,只知道旁边有一个危险的警示牌,上面写着请勿上前。
悦菱从来是个乖宝宝,她在孤儿院被驯化过的大脑,就算受到了重创,也会提醒她不要去逾越权威和雷池。
但是刚才,这上面发生了好大的动静。她听到什么东西在咆哮,还有什么人在叫救命。
有人,她就必须要上去。
她现在太想要见一个人,随便什么人。她要抓住他,问问瑜颜墨在哪里,他还会不会回来。
她小心地走在这陌生的地界。瑜家的第五楼,都是瑜颜墨的房间,他于是顺带把整个屋顶也据为己有,在那里开辟了一个繁茂的花园。这里有热带植物组成的围墙,比楼下的钢筋水泥更容易令人迷路。
悦菱走了好一阵子,不仅不知道自己要走向哪里,连来路也忘记了。
她在一处偌大的池子边坐下,里面的水幽幽的蓝,鱼群正从身旁游过。天似乎马上要下雨了,她头晕眼花地看着四周的丛林,忍无可忍地大喊:“瑜——颜——墨——”
哗啦啦,林中有鸟群飞去。
然后是让人觉得有些恐惧的安静。
悦菱看到前方的大片树叶动了动,一个金黄色的身影顺着树干跳了下来。
黄金瞳子对上乌黑瞳子。
悦菱这时候知道为什么楼下的电视里永远只有动物频道了,那是瑜颜墨要让她了解,屋顶的大花园里,都有哪些不可思议的动物。
艳丽的孔雀,歌喉嘹亮的金刚鹦鹉……她往后退了一点,看到了池面有刀一样耸立的鱼鳍滑过,是虎鲨。动物世界里说这玩意儿不会吃人,是真的么。
还有面前这只……有着优美线条,金色皮毛和黑斑的草原猎手。
“嗨,”她举起手,脸上的笑一点也不勉强,她友善地打了个招呼,“我叫悦菱,没多少肉。”
嗷~面前的野兽爪子撑地,姑且算是回应,我叫猎豹,最喜欢啃骨头。
……
“喂,舅舅,你行不行啊?”四楼的窗台外,瑜狄夜伸着脑袋,看着挂在墙外立面的柳清叶。
从顶楼下去找悦菱的计划失败,瑜狄夜又想到可以从四楼翻到五楼去。
他那笨手笨脚地肯定是不行的,于是,又是柳清叶上阵。
“舅舅,小心!”看着柳清叶挂在上面,风雨欲坠的样子,瑜狄夜迟钝的大脑也略略感到不祥。
“放……心。”柳清叶一边吃力地抓住一块凸出的浮雕,一边蹬着下面的窗台顶,“你舅舅我……在剑桥的……时候,拿过一年一度的……皮划艇……冠军!”
“哦。”瑜狄夜闻言,稍稍放心了一点。
诶?不对,皮划艇?怎么不是攀岩?
刚刚想到这点,天上突然一阵雷鸣。
“啊,要下雨了,你还是回窝里去好一点。”悦菱还在和猎豹努力沟通。
嗷~猎豹又往前走了一步,舔了舔舌头,我不怕淋雨,我要啃骨头。
“可是,已经打雷了,马上就要来闪电了。你……怕不怕闪电?”
她话音刚落,一个重雷伴随着一个闪电来袭,啪的一阵巨响,整个花园都被点亮。
“哇啊——”
“救命!”
“嗷——”
“舅舅!”
四个声音同时响在瑜家。
闪电过去。
瑜狄夜目瞪口呆的看着柳清叶从五楼窗口掉落,挂着一颗大树,一路火花电光地滑了下去。
“舅舅——”他对着已经趴在草地上,呈一个大字、被烧得全身焦透的柳清叶大声喊着,“剑桥有没有教过你,下雨天,金属和树都是导电的呢?”
咝~柳清叶冒了一缕青烟,算作回答。
顶楼花园里,悦菱和猎豹紧紧抱在一起。
“吓死我了,说闪就闪啊。”她松了一口气。
“嗷~~~~”
“喂,”她睨了睨勾着她脖子,瑟瑟发抖的野兽,“胆子小就明说啊,没人会嘲笑你的。”
暴雨过去,阳光又洒满了整个世界。
瑜颜墨睁开了眼。
这里……又是医院。糟糕,全身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