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颜墨重又看向手机,那里面居然有上百条的垃圾短信。
发短信的人,名字叫柳清叶。
这厮还被关在看守所,所幸有通话自由,故而把所有时间都打发来给他发短信咒骂。瑜颜墨一条条的翻着,删着,居然还觉得应该感谢柳清叶让他这会儿有事可干。
他当然知道瑜柳珍莲那些话里是什么意思,他会顺着她的话去答吗?她想听的答案,不想听的答案,他统统不会说。就让她自己暗自纠结去好了。
“我上去一下,过会儿我和阿姨兰欣坐同一辆车吧,狄夜让他开自己的车,让管家安排一下开路和押尾的车。”他抛下这一句,往有他私人电梯的旁厅走去。
悦菱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顶层的书房里……画画。
瑜颜墨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她居然一心埋头挥笔,浑然不知。
瑜颜墨看向她唰唰作画的纸,一看就囧在原地。这姑娘居然……在画猪?再一看,每只猪的头上都写着同一个名字。
瑜言莫?
“你把我名字写错了。”冷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悦菱抬头,条件反射地把手中的纸一揉。
瑜颜墨的脸色更黑了:“你在我的文件背面画画?”
“啊?”悦菱听言,又把纸铺开,翻了个转,歪着脑袋,一字一顿地念着,“……城北两百亩商业地购买协议。”
“什么?”瑜颜墨一步上前,从她的手里抢过那团废纸,当看清这确属购地合同的时候,杀死她的眼神都有了。
他一把拉开旁边书柜的一个抽屉,几乎用吼的:“这里全都是没用过的白纸,为什么要拿重要合同画!”
悦菱要吓哭了,呜咽着往一旁躲着:“人家……想节约用纸。”
“我还想节约用你呢!”瑜颜墨一掌把满桌背面画得鬼一样的合同页掀得漫天飞舞。
安静,整个顶层出奇的安静。
悦菱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瑜颜墨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平静了一些:“说吧,你要怎么赎罪?”
悦菱不说话,把头埋得低低的,低低呜了一声。
半晌,一页纸从头顶飘落,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句同样轻飘飘地命令:“把这个签了。”
悦菱拿起来一看:“欠——条——?欠债人:悦菱,债权所有人:瑜颜墨……咦,你是这个颜墨啊?”
瑜颜墨额头上青筋暴起:“你以为呢?”
“喂,”悦菱把纸条一扔,“这不公平啊。为什么我要欠你的债啊?而且我就画猪而已,它们只是和你的名字同音,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画的是你?你很想当猪吗?”
哼,瑜颜墨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和他玩文字游戏,她还太嫩了一点。
他走过来,也不管悦菱躲无可躲,就对着她蹲下,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那么悦菱小姐,我们来算一笔账呢?你每天吃我这里,住我这里,这笔钱我还没算呢。”
悦菱瞪了瞪眼:“那我马上走,再不吃你一粒米,行了吧?”说着就作势想溜。
瑜颜墨早按住了她,眼神从她的脖子一路下滑,似乎要探入她的领口,见悦菱忙着拉衣领,不由得坏坏一笑:“你穿的睡衣,也是我的。不想欠债的话,就一起脱了吧。”
说着,双手已经撘在了悦菱的肩上,拉住光滑的衣料就往下垮去……
☆、084 你欠的债,睡一次还一次
“啪!”出于条件反射,悦菱抬手就是一耳光。
打完之后,她立刻把手藏了起来,好像这种小动作就能掩盖她的罪行……
瑜颜墨不为所动,只寒冰一样看着她:“这一耳光,也算欠债一次。”
“那你想要怎么样啊?”悦菱拉着衣服嚷起来,“我拿什么还你?”
“睡一次,还一次。”
“滚!”
“又算一次。”
“……”悦菱提起一口气,最后又生生忍了下去。
见她又气又恼但又不敢言的样子,瑜颜墨也忍不住一笑,他原本扯着她衣服的手放了下去,转而抬起她的下颌,够过头去,吻了一下她的嘴唇。
“如果甜蜜的吻一次的话,也可以抵债一次。”他轻声道,伸舌舔着她红润欲滴的唇。
悦菱傻傻地:“那这算还了一次了吗?”
“当然不算,”他的脸又冷下来,“这种程度,你觉得算是甜蜜吗?”
“那要怎么才算甜蜜呢。”悦菱紧张而又可怜地握着拳。
“这样……”他说完,吸咬住她的唇,舌头撬开她的贝齿,慢慢而痴缠地吻着她。良久,才放开。
“很甜蜜了吧?算一次么?”悦菱星星眼。
“嗯,我觉得还不算,再试试……”
这次是一场昏天黑地的拥吻,他几乎将她吻得几乎要断气。
悦菱喘着:“这次算了吧?”
“算。”还没等她雀跃,他又冷冷地补充,“只算练习。”
“不玩了!”悦菱爆炸,他分明就是乘机占她的便宜吧,欠债就欠着吧,她就是还不起,他有本事就把她赶出去啊。
瑜颜墨黑压压的气场从上方而来:“你觉得我是乘机占你便宜吗?”
喂,不要这么冷静又酷帅的样子好不好!你以为你又很有气场就能掩盖你占我便宜这个真相了吗?悦菱要掀桌。
“签字。”他重新把欠条递给她。
“这种表格是怎么一回事?”悦菱指着上面空白的待填格子。
“当然是每次填的欠债事由了。”他冷眼看她。
“那我签字以后,你岂不是可以随便填了?”她可不傻。
“那倒是,谢谢提醒。”
还真是这么坦诚的就承认了啊。
“1、2、3、4……”她笨笨的,一个一个的数着空格子。
“你数学老师死得早吗?”他居然还讥讽她,“横排三个,竖排三十六个,一共108个。”
悦菱悲愤地抬头,没上过学很可耻吗?
“你全家都死得早!”她愤而反击。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瑜颜墨瞬间一愣……
“恭喜你,猜对了。”没有预想的暴行,也没有威胁和咒骂,这一次,他竟然还算平静地回答道。只是,寒霜从脸上一路冻到了心里。
“额……”反倒是悦菱的手脚不自在了起来。
她本来是随口说的一句,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回答她。恭喜你,猜对了……他的家人真的全都死了吗?难怪这么大一层楼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难怪他会独自在阁楼里流泪。
“你过来。”他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带着她走到小型影院里。
“这里有世上所有获奖电影的拷贝盘,你可以选你喜欢的来放。”他细细地教她怎么放电影。虽说他有过消失两天没见她。可其实一直都在监控室里看着她的一言一行。
今天,是真的要离开一晚上,说不定要应酬到凌晨才会回来。
让佣人们来伺候他,他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顶层,他更不放心。
他给她一部手机:“这里面只有我的手机号,也只能拨打我的手机号。”他的话让她刚刚高兴的心又跌了下去,“有任何事,给我打电话,可以视频通话。”
“那个……瑜……大公子。”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她怯怯地叫住了他,尽管知道这样做危险重重。
他顿住脚,却并没有回头。
“对、对不起啦,”她瞅着地面,斗着手指,“我是说,我不是真的要骂你的家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随口的……”谁让他讽刺她没上过学来的。
突如其来的风暴将她卷入了他的怀中。
他抱住了她,紧紧抱住,几乎要将她全塞到他的身体里去。
“你会陪着我的对吗?”他低沉的嗓音响在她的耳畔,伴着一个重重的湿吻,“你会做我的家人对吗?你会永远在我身边的对吗?”
他一连串的、急促地问她,像要得到印证和誓言一般。
“我……”悦菱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为什么,突然就会说到这么沉重的话题上面去呢?为什么他这样问她的时候,她会觉得没有由来的心痛呢?好像她不能完成他的期望,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一样。
他已经放开了她,就好像根本就没有期待过她会怎么回答一样。
“再见,小东西,”他指尖轻拨了一下她的唇,“我会很快回来。”
听着关门的声音从远远的走廊传来,她突然觉得手脚一软,不知不觉地瘫坐在了一旁的座椅上。
差一点,就要说出你不要走或者你不要回来这种话了。
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心理呢……又不想再见到他了,又不想他走。小堂,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突然心就跳得好厉害。
完了小堂,我是不是爱上瑜颜墨了啊?
不是的不是的,她拼命摇着头,我不要爱上他,不要,绝对不要。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坚定的不要爱上呢,这个缘由也好难以知晓啊。哎呀算了,这么痛苦的问题,还是看部电影来忘记吧……
另一边,水木家。
“这些都算什么礼服啊!”李姗姗把一堆衣服扔在了地上,“你们这些设计师就是这么糊弄人的吗?”
站在她面前的年轻设计师有些难堪地看着她:“对不起姗姗小姐,这些都是当季最新的限量版了,您放心,晚宴上不会有人和你的服装重样的。我们已经……”
“不是说了要专门为我设计的吗?你是干什么吃的?”她把桌上的咖啡杯啪的一下摔在了地上,满满的咖啡汁溅脏了地上的衣服。
设计师的脸色难看了:“姗姗小姐,您有什么不满,可以对我说,但是请不好弄脏我的设计。”
“哈,”李姗姗狂妄地笑了一声,“不就是衣服吗?还不是用来卖的,明明就是爱钱,装得这么清高干什么?你是怕我买不起吗?我水木家有的就是钱。”
“是,”设计师沉着脸,“你水木家是有钱,不过钱是买不到尊严的。所以水木姗姗,请你自尊自爱。”
“什么?”李姗姗的脸扭曲了,一个小小的设计师居然敢跟她叫板,他是不想活了吗?
“你一个小设计师,敢这样对我说话?”她叉着腰,“我看你是不想在时尚界混了吧?”
设计师冷笑了一声:“没错啊,我蓝启瞳还真就是不想活了啊,今天竟敢和水木家的千金小姐不敬。”
“你什么意思?”李姗姗已经勃然大怒,“来人啊,给我把这个小设计轰出去!他的设计费,一分钱也不要给!”
确实立刻就来人了。
来的人,是水木华堂。
“怎么了蓝二少。”他对着小设计师礼貌微笑,“我怎么听到你在发脾气?”
被称作蓝二少的设计师冷冷哼了一声:“水木华堂,你这个妹妹也太难伺候了。本来瑜家的二小姐也想要我的设计,我看着你的面子才推了他们家。结果她居然把咖啡泼我衣服上。”
在C市,就是王少那样的富家子弟,见了水木华堂都要尊称一句堂少。敢直呼他名字的,除了他的死敌瑜颜墨。也就只有……可以称之为“朋友”的重要盟友了。
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年轻小设计师,是厘金少董蓝逆鳞的亲弟弟。
水木华堂的嘴角立刻弯得有些夸张,他轻步上前,一只手扶住了蓝启瞳的肩膀,悄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蓝启瞳瞪了眼:“这是你说的。”
“没错,我说的。”水木华堂对他比了一个OK的姿势。
“好吧,既然水木家的小姐要我滚,我就只有滚了。”他态度转变180度,拉起行李箱,一地衣服也不要了,就往外走去。
这一出戏剧化,让李姗姗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
“姗姗啊,你闯祸了哦。”送走了蓝二少,水木华堂坐到沙发上,闭目,举了举手指。
“表哥……”一听到水木华堂的话,再配以他那以温和伪装的杀气,李姗姗顿时没由来的慌起来,“我、我不知道他是你的朋友。”
“他不是我的朋友,我没有朋友。”水木华堂打断了她,“他是我的盟队。你知道在C市,蓝家是做什么的吗?”
李姗姗摇头。
“算了,你知道也没什么用。你只记住,在C市,你可以去挑衅瑜家,但是姓蓝的人,一个也不要去招惹。”
李姗姗点头。
“好了。”见她几乎要吓尿的样子,水木华堂又笑起来,“你应该还有其他的礼服可以穿吧?去打扮打扮,今晚上的慈善晚会,瑜家的二小姐应该会出场的哦。你可千万不要输给了她。”
“华堂,”水木罡由佣人推着进入待客室,“你今晚上就不要带其他女伴了,一心一意照顾姗姗吧。”
“好的外公。”水木华堂低头。
他又转向了李姗姗:“姗姗,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蓝家的人,是喂不饱的狗,你对他们好,他们也未必感激你。你不要他家二少的衣服,也得罪不了他们,就这样吧,你快去打扮。”
“谢谢外公。”李姗姗感激地看了水木罡一样,关键时刻,还是外公好啊,肯给她撑腰。被水木华堂一吓,她还以为那个蓝家真有什么了不起的,听外公的口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等她离开了一会儿,确定不会听到待客室里的谈话了,水木罡这才转向了水木华堂:“你答应蓝启瞳做那笔生意了?”
水木华堂坐得毕恭毕敬:“什么事都瞒不过外公。”
水木罡叹口气:“蓝家的生意,最好都不要接。不要忘了,上次瑜颜墨就是接了他家的货,才被你算了一道。”
KEN集团海上货轮的出事,瑜狄夜自告奋勇地独闯边境,瑜颜墨为救弟弟最后单刀赴会……所有的因果背后,有水木华堂精密的算计与诸多盟友的严密配合。
他联合那么多他的敌人,给出那么大的利益*——杀死大象最终众人可以分食之……可最终还是被他逃了出去。
这里面,也有水木家继承人水木悦菱的一份功劳呢。
想想真是讽刺到极点。
“蓝家暂时是我们这边的。”水木华堂答,“在C市,总得有人去做他家的生意。谁去做,都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水木罡哼了一声:“罢了,今天要不是姗姗处事不周,也不会搞得我们这样被动。你有空还是多教教你妹妹,多把心思放她身上一点,别让她还跟个乡下姑娘似的,到处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