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羽想了想,说:“曾经有位户部尚书我记得是叫文正的。难道文君墨与他有什么关系?”
“他,正是家父。”父亲的名字也勾起了他最痛苦的那一段回忆。
“文家应该是在父皇还在位的时候,被满门抄斩。不过我不太知道原因。”那时候赫连羽还是与自己的母妃住在宫中的小角落,对朝廷上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很了解。他知道文家的事情还是在宫中的仆从们偶尔谈起的时候听到的。
“原因?!”文君墨冷哼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们父亲一生清正廉明,问心无愧。却没想到只是再一次查案中查到了太子暗中结党营私之事,却被太子先一步扣了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最终我家一家老小全部命丧黄泉。可笑的是一个户部侍郎有多少机会能去勾结外邦呢?若不是当时我我在外访友,恐怕也难逃一劫。”
“当年太子被罢黜,当年所有的事情被查了出来,但是我文家的事情却没有被平反。当时在先帝大肆搜集太子的罪证的时候,我把那些年我找到太子诬陷我文家的证据都送了上去,但是没想到皇帝为了保护自己儿子,却把这件事隐瞒下来了。而现在,我文家沉冤未雪,而太子赫连翰却重返了朝堂,这让我真么能不恨。最近,我已经查到他还是在做着自己皇帝梦。我也知道他可能最近会有所行动,我必须在他行动之前才有机会亲手杀了他。”
“以他的实力根本斗不过赫连羿的,你的大仇很快就报了。”江云烈还是希望他放弃亲手报仇的想法。
“我一定要亲眼看着他在我面前死去。否则我会怕他还会有机会卷土再来。而且要是他真的谋逆成功了怎么办?他当了皇帝的话,我就更没有机会杀他了。”
听了文君墨的话,赫连羽也不知道怎么去回应他。虽说赫连翰确实是自己的血亲,自己并不想他死。但是文君墨想要报仇也无可厚非。他不知道自己能站在什么立场说些什么,所以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两个人劝说无果,最终文君墨还是独自离开了,只是他也答应了他们会等到京中真的有变的时候再行动。
江云烈看着自从知道了事实便愁眉不展的赫连羽,将他抱在了怀中。“你别想太多,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只要想着你现在是要与我相伴一生,至于京城中如何也不是你要介意的了。”
“若是文君墨出事了的话,你会不会去帮他?”
江云烈沉默了,其实他心中已经有答案了,只是他不知道怎样去回答他。
“我明白的,你会去帮他对啊吧。其实我也不会反对的,毕竟他是你的朋友。只是希望你能带我去。我知道我我没有武功,可能会连累你。不过我不希望你应付不来的时候我却在很远的地方。你答应我好吗?”赫连羽挣开江云烈的怀抱,正面看着他说道。
江云烈本来是想反对的,但是看着他坚定的神色,却说不出拒绝的话。他明白赫连羽的心情,每个男人都有希望能够时刻站在自己恋人身边,保护对方。如果是赫连羽去做危险的事,自己也会义无反顾地更过去,这跟一个人的武功能力是否请打关系并不大。
“我答应你。不过这件事不是还没有发生吗,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杞人忧天?”江云烈把话题岔开,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也是他们之后要想的事情。现在,他们至少还是可以陪在对方身边,过些悠闲日子,不能现在就开始让自己陷入有忧愁之中。
不过其实并不多久之后,两人便一语成谶。
两个月之后,京城便传来的赫连翰被刺杀的事情。而刺杀赫连翰的人当场便被抓住了,这个人正是文君墨。文君墨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隐瞒身份,以男宠的身份进到了宏王府,最终找到了机会下手。
文君墨被抓之后,他的身份被人查了出来,文家当年的案子也被翻了出来。有人说他不自量力,但也有人唏嘘文家的血脉就此断绝了。
江云烈和赫连羽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就是文君墨将被处决的皇榜贴到临滓的时候。他们也知道对于文君墨要被处决这件事他们已经没有能力挽回了,而且这也是他选择的结果,至少他这次行动,终于还是还了文家一个清白,想必能得到这个结果他应该也是很欣慰的吧。
但是对于一个生死之交来说,虽然危险但是江云烈还是没有办法不去看他最后一眼。
江云烈还是反悔了,并不想带赫连羽去,而且虽然这么长时间,赫连羿没有行动,但是不代表他不想再将赫连羽抓回去了。赫连羿是知道文君墨这个人与自己的关系的,难保这次公开处决不是赫连羿想要引他们出来的方式。
江云烈在离开前还是被赫连羽察觉了,当他去找林九娘要马的时候,牵马给他的居然就是赫连羽。
“我这次并不是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你其实不用跟我去的,我很快就会回来。”江云烈还是想做最后的努力,让他放弃跟过去的想法。
“既然你都说没危险了,那为什么不让我跟过去。走吧,文君墨也是我的朋友不是吗?”赫连羽冲江云烈笑笑让他放心,“两个人无论如何也多些照应不是吗?”
看着赫连羽的笑脸,江云烈的心中也轻松了不少。本来沉重的心情也轻松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刑场
两人易容成两个样貌寻常的江湖人士,拿上林九娘帮他们准备好的文引便向着京城走去。一路上两个人多是沉默。对他们来说,一个朋友即将逝去肯定是一家很痛心的事情。
他们两个最后在距离京城最近的一个小镇子住下。他们所在的那个客栈的老板是个年轻的秀才,一直坐在账台后面,一直在看书,客人去结账,他。他们觉得若不是有个机灵的小二,这家店可能早就倒了。
“我第一次见到文君墨的时候,他也是在账台后面看书,当时我以为他也是酸秀才,后来才知道他‘视财如命’的本性。”江云烈想到他们最初相识的时候笑了,“我当时真的没有想到他出身于官宦之家。”
当他说完的时候,两个人却又陷入了沉默。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即使两个人一直想要回避文君墨的话题,但是即使刻意去回避,但是两人提到他的次数却是有增无减。最终赫连羽还是直接问出了这句话。
“是在一个食肆中认识的,他那时候是食肆的掌柜。”想起当年的事情,他心中有不少感慨,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了,现在发生的一切与他们之前设想的完全不同,甚至现在他只能去送他最后一程,“虽然他的父亲在朝为官,不过他母亲却是一个商户家的大小姐。他更像他母亲,更喜欢经商,也是个洒脱仗义的性子。后来熟了以后,他就直接告诉我他喜欢男人,不过他还说他完全不会考虑我这样的江湖人。”
“他到一直是个坦率的性子。”
“是啊,他确实个仗义的人,朋友的忙一般不会拒绝,虽然每次向他打听消息他的银子都不会少收。”
“文老板倒是一如既往地爱财啊。”他这时候也想起了文君墨每一次提到钱眼笑弯的样子,“不过只要是自己挣来的,爱财又如何,比那些表面上装得清廉的人强。”
“所以我也跟他很谈得来。他经常在外面游历,武功又不行,却还喜欢行侠仗义。所以经常在挑了事之后来找我帮他善后。不过当年文家灭门的时候,他却不知道来找我了。要不是我也得到消息提前到都城查探情况,恐怕他那时候已经冲动地去找人报仇去了。”
“因为当时我和元家还有些渊源,所以在他帮助下,打通了一些关系,虽然他父亲我们是不能见到的,不过还是见到了他姐姐最后一面。当年她姐姐逼他立誓,今生决不去报仇。这些年看他过得很平静,没想到他最终还是去报仇了。等我百年之后,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他姐姐交代了。”江云烈苦笑道。
赫连羽也没有什么办法安慰他,只好紧紧握住他的手。
京城在平静了几个月后,再起波澜。宏王之死,文家沉案翻出曾经的秘密。渐渐民间谈论的话题又延伸到这些年皇城中发生的其他事情。两三年之中朝廷内连连出事,有些百姓已经开始腹诽这几年天命不顺,有妖作怪了。
官员们自然不会像百姓们那样嚼舌根,但也知道皇城中不太平,不是有妖魔,而是人在做怪。宏王被刺杀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文家遗孤伪装成送入宏王府的男宠,安然待了两个月之后竟然刺杀成功。众所周知,宏王一直是一个疑心重的人,居然能瞒住他,让他毫无防备,恐怕这件事一定有人在背后操纵。
而且在宏王死后,朝中竟然有人立刻帮助文家平反,完全不顾及皇家的颜面。圣上竟然同意彻查,甚至顺势处理了宏王心腹。是否有人授意,百官已然心知肚明,这时候他们更应该明哲保身,谨言慎行。
“你这次的动作太快了,而且这件事做得有些不留余地,恐怕会给百官留下话柄。”边华显然不赞成他这么快就动手除掉赫连翰。
“那又如何?朕帮忠良之后报了仇提供了便利而已,最终整件事情都不是朕做的。”赫连羿对于边华对自己指手画脚明显不耐烦。
“这件事有那么简单?只要稍微有心的人便能够查出文君墨的身份。他能顺利进入宏王府,还不是你帮他隐瞒的。只要被人查到这中间与你的关系,都会对将来留下隐患。”
“有机会能够除掉自己的心腹大患,我问什么不利用?安南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仁慈了?”赫连羿轻蔑地看向边华。
“这件事确实利大于弊,不过我好奇的是,这赫连翰也是你皇兄,为什么你对待他和赫连羽的态度截然不同?你这次帮文君墨,是不是也因为你知道他与江云烈的关系?想要借机引出赫连羽?”边华对他的态度也没有不耐,他上前搂住赫连羿的腰。
赫连羿听到“皇兄”这个词的时候一愣,很快便甩开边华禁锢着自己的手。“朕想怎样与你无关。你我本就是一个合作的关系,不要逾越了。”
赫连羿完全把自己排除在外,让边华感到有些恼怒。但是他又找不到自己恼怒的理由,他们确实只是交易的关系。为了让自己从这种陌生的感觉里走出来,边华走上前将赫连羿重新拉到怀里。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咱们已经有好久没有实行交易条件了吧。不知道皇上可有想念在下?我可是对你的身体想念得紧啊。”他说着轻佻的话语,手还放肆地在赫连羿身上揉捏。
赫连羿咬紧牙,最终还是吐出了四个字:“如你所愿。”
文君墨行刑的那天,很多好事的百姓都凑过去围观。江云烈和赫连羽这时候也已经到达了行刑的菜市口,等着囚车的到来。
有些人看着他不由地唏嘘,自此之后文家就绝后了。也有人用不屑的语气说文君墨完全是不自量力。甚至有人说着没想到文家的后人居然做了供男人玩弄的男宠,要是早知道应该去他所在的男风馆先玩一玩。
这时候听着自己的朋友被这些人说着这样下流的话,心中自是不忿,但是在这时候却也不得不忍下。
巳时三刻,文君墨的囚车终于到达了。
被束住手脚的文君墨形容颓废地站在囚车里,被放下来的时候,他整个人一个趔趄,摇晃着差点跌倒,却被随行的官差拉住手上的链子向前扯去。
若不是同一张脸,赫连羽很难想象曾经那个倚在廊柱上,肆意与人调笑的人会变成这个样子。
但是看到这个人的江云烈却皱起了眉头,靠近赫连羽耳旁小声对他说道:“这个人可能不是他。我们最好快点离开这,很可能是陷阱。”他知道,以文君墨的个性,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会允许自己有这样狼狈的样子。
赫连羽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他相信江云烈,毕竟他们这么多年的朋友肯定是最互相了解的。“那我们现在就走吗?”
“先等一等,现在退出去更可能引人注意,我们还是跟着大部分人行动。”
“好的,我知道了。”赫连羽拉紧江云烈的手,随时准备跟他离开。
正午时分,日头高照。这时候监斩官站起了身,宣读了文君墨的罪行,并且下达了行刑的命令。只不过在他还没有把行刑令扔下去,却有人冲了上来。
“有人截囚。”事发突然,整个人群也慌乱了。这时候江云烈心中一动,一定可以肯定自己中了圈套,他拉紧赫连羽准备趁乱马上离开。却没想到整个法场周围已经快速聚集好了成群的士兵,将所有在场的百姓都控制住不能离开了。
而来截囚的人也很快便被这些有备而来的士兵们抓住了。执行官当场便下达命令说,以为怕有余党,所以在场的百姓,除了小孩之外,全部被带走审讯。
江云烈已经发现了在场有很厉害的高手在,他们这次可能真的逃无可逃了。只能寄希望于两人的易容能够骗过对方检查的官员。只是当他们看到来提审他们的人的时候,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当两人和另外几个人一起带到公堂的时候,赫连羽注意到了除了刑审官员以外,在他们身边坐着一个明显让这些官员很敬畏的人。普通百姓因为没有机会见到他所以肯能不认识,但是赫连羽对他再熟悉不过了,只是他没想到,赫连羿会亲自过来。
赫连羿也看向那个正望着自己的年轻男人,他再看到他那双熟悉的眼睛的时候,便认出了他,嘴角也带上了笑意。他并没有当中把他指认出来,只是上前跟主审官说了几句话。主审官让其他人离开了,随后自己便也带着几个下属官员一起退了出去。整个屋子中只剩下他们三人以及赫连羿带来的近卫。
作者有话要说: 攻受在一起好日子的时间总是很短。
我先去睡觉啦,醒了以后会再更一章。应该会在晚上八点之前。
☆、再次回宫
赫连羿走到两人面前,微笑着盯着赫连羽的眼睛,但是笑意并没有到达心底。“哥哥,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又重新见面了,而且还能再次见到江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