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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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谋-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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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没有怀疑过,怎么会得到幸福呢?果然,不幸马上就来了,在幸福到达之前,就来了。
  “在知道七弟死了的消息时,父亲曾去过卉京。顾家需要一个交代。王上告诉了一切,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在卉京,为什么会有那场婚礼,还有是谁杀了七弟……十三,如果你嫁给了他,知道真相以后,我怕你会受不住……”
  长痛不如短痛。
  是啊,如果为了自己的幸福,那么自私的自己如何对得起七哥?他说对不起,真正对不起哥的人是她啊……
  滚烫的热泪浸湿了枕边,顾晓语狠狠闭眼,无语哽咽。
  篱笆前,白先生静静站着。她说:“你不该来。”
  顾长歌:“她是我的妹妹,我知道什么才是对她好。弑弟之仇,不共戴天。”
  “这与乌鬼无关,与小语无关。”
  “他是那个人的儿子,这便不行。”
  许久。
  白先生望着顾长歌的背影,叹气:“冤冤相报何时了……”
  “笃笃。”
  鬼雾子打开门。
  “能和您谈谈吗?”顾晓语站在门外。
  “进来吧。”鬼雾子把她让进屋内,自己蹲在椅子上,招呼道:“坐着吧,我看你有很多的疑问。”
  顾晓语斟酌着用词,然后坐下,双手交叉,“乌鬼他……会变回来吗?”
  “当然。”
  “那需要多久?我的意思是我很希望他能恢复,越快越好。”
  鬼雾子耸肩:“也许一个时辰,也许一年,但在贺兰笙回来之前不行。”
  “贺兰笙”三个字让顾晓语越发握紧双手,她颤着牙:“我不能嫁给……乌鬼,现在我不能……倘若如此,对乌鬼有什么影响……”
  鬼雾子不解:“顾小姑娘,你若不嫁给他,对乌鬼是没有什么影响了,只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呆在一个单身男子身边是会惹闲话的,当然,我是不介意啦!”
  顾晓语说话更加艰难起来:“您来找我,是因为我的血对吧?我的血液对乌鬼有镇定的作用。可为何只有我的血可行?别人,别人不行吗?”
  鬼雾子奇怪的看着顾晓语,摸摸下巴:“你这难道是婚前恐惧吗?既然你知道你对乌鬼的意义,也喜欢那个小子,难道希望再找一个人,唔……倒是可行,只是如今没有时间了。所以现在可以控制他的只剩下你了。”
  “是是吗?”顾晓语低下头,“鬼雾子先生,我现在因为一些原因,暂时不能够成亲,这件事能否……”
  “等等!嘿嘿——”
  鬼雾子突然笑了起来,“看来臭小子是迫不及待了。”
  他一跃从椅子上跳下,抓住顾晓语,“咻”的就消失在房间里。
  月色融融,给整个庭院披上一层纱,四处静悄悄,月光下的红色羊蹄甲和花烟草笼着淡光,睡的正香。
  花旁的黑影高大且削瘦,面庞上的红纹诡异闪光。他的瞳孔黑暗,没有光亮,从前那一片深蓝早已消失。
  站在他面前的是鬼雾子,还有顾晓语。
  鬼雾子瞄准时机,迅速出手,他抻直顾晓语的手腕,指尖一滑,丝丝鲜红的血滴淌而下,顾晓语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这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她眼睛瞪的很大,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比她的意识先觉醒的是生理,彼时那针扎般的疼痛才袭来,而她已经被扣在一个冰凉的怀抱里,几近窒息。
  雪白的手腕被安置在一张薄唇里,还在往外溢出的血被舌头勾的干净,那舌头顺着伤口勾画,时不时的舔舐一番,直到那血不再流出,一截黑袖将那只雪腕包住,深深扣住。
  顾晓语颤着嗓子,那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几不可闻,她叫他:“乌鬼……”
  乌鬼还舔着嘴边的血渍,脸庞白净,只剩下左边眼角处的一点红斑,犹如血滴,他的眼中闪着幽幽蓝光,怀里的人柔弱无骨,柔弱到只要他轻轻一掐便会死去,这样让他兴奋不已。乌鬼收紧双手,埋首在那雪颈中,深吸一口气,幽幽呢喃:“我回来了……”
  那震耳欲聋的心脏跳动声让顾晓语绝望的知道她根本不能离开他,不管他的父亲做了什么,那也无法阻止她想他想的快要发疯了。
  她只能不停的叫他:“乌鬼,乌鬼,乌鬼……”
  声声泣泪。
  乌鬼抬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细细研磨,轻轻撕咬。
  至于鬼雾子,在乌鬼清醒的那一刻,他就离开了。
  淮胤谷,禁地。
  贺兰笙靠着石壁站着,这里是他当初被关住的地方。也是在这里,他和她的最后一次相聚。
  【贺兰大哥,我来救你。】
  【你走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空荡荡的洞窟内回响着她绝望的声音,然后破碎。可那时候的他却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她的绝望。
  贺兰笙挡住眼睛,喉咙里发出低响,类似猛兽痛苦的嘶鸣。
  “小七……”
  【贺兰笙!贺兰笙!贺兰笙!我喜欢你!】
  少林寺,藏经阁。
  现任主持着急的攒动这佛珠,脸上一片悲色。
  一个小沙弥踉跄的走了进来,高声喊道:“方丈,了因师叔来了。”
  了因捧着前襟,唱了一个佛号,双手合十道:“方丈,我已给武当、峨眉发了信函,想必他们会尽快赶到。”
  主持深深叹气:“能杀死聊空的人,这世上也只剩一个人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欲与君相知

  顾晓语顺从的坐在乌鬼腿上,把玩着乌鬼的手指。乌鬼下巴抵着顾晓语的头,没有说话。
  许久,顾晓语才说了一句:“现在身体没事了吗?”
  “嗯。”
  手被包住,顾晓语又问:“你到卉京的时候,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乌鬼顿了顿:“我去了卉京做了什么?”
  顾晓语有些吃惊:“你忘记了吗?”
  “嗯。”
  顾晓语想转过头去看他,被乌鬼一把按住,她气馁:“你那天很恐怖的,而且还伤了七鸦……”
  “我还伤了他么……”
  总感觉醒来后的乌鬼有些怪异,顾晓语咬唇:“那你知道贺兰笙——”
  “谁?”
  “你,”顾晓语窒了窒,垂下头:“你爹啊——”
  乌鬼愣住,神色冷淡。
  顾晓语终于能转过头去,她看到乌鬼的表情也是怔怔,“这个,你也不知道吗?你不知道贺兰笙是,是你爹吗?”
  “虽然不知道谁告诉你的,但是我没有爹,这种东西……”乌鬼冷冷一笑,蓝色的眸子冷雾凝结,“我不需要。”
  “我”,想说的话终究说不口,顾晓语心里压了很多东西,她想发泄,却不知如何是好,“那个,你师父刚才也在这里的。”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终究没有说出口。
  乌鬼静静地看着顾晓语,然后突然紧紧把她抱住,如同失而复得,他沉着声,一点也不像平时的声音,“顾晓语,你是我的。所以,不论我之前做了什么,你都不能恨我。你要待在我身边,哪里都不准去。”
  哪里都不准去的顾晓语被乌鬼禁锢在身边,一起去见了鬼雾子。
  鬼雾子狐疑的盯着两人,啧啧道:“真真是世风日下,还没成亲的人就这样搂搂抱抱,啧啧。”
  顾晓语是红了脸,可乌鬼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冷冷盯着鬼雾子,阴郁道:“谁是贺兰笙?”
  鬼雾子毫不迟疑道:“世界上比你还没有人性的人,也是你的亲生父亲,哦,在他还不知道你是他的孩子前,应该还打算杀你的吧,那个人对淮胤谷的人完全没好感。”
  “亲生父亲?”乌鬼勾唇,“我不感兴趣。”他低头对顾晓语说:“闭上眼睛。”
  “为什么?”顾晓语边问边闭上眼睛,还没等到回答,她便眼前又一片黑暗了。
  乌鬼抱住软倒的顾晓语,“我为什么能够清醒。”
  见到乌鬼的行为,鬼雾子只是摇摇脑袋,“你居然也会有女人。”
  “为什么。”
  “嘿嘿,那是因为你女人的血啊。不是知道吗,她是你的解药。不过,你想要真正摆脱婆娑印,必须要废弃武功。”
  怀里的人脸色雪白,睫毛浓密,静静地十分美丽。这个人要留在自己身边,有多少危险呢?乌鬼阴气森森问:“这个不行,没有别的办法吗?”
  “为什么不行?贺兰笙说不行,你也说不行,臭小子,你不是连自己都不在乎吗?还在乎这身武功?”鬼雾子问。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一切我都不在乎,都不喜欢。杀人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一件无聊的事。他让我做,我便做。可是现在不行了,我有了想要的。”乌鬼静静的看着顾晓语,那眼神如同温柔的水,从未出现过他的眼眸里。“我想要留住她,必须保护她。这个世界想杀我的人太多,没有武功的话,要怎么挡住那些人,怎么让她呆在我身边……”
  鬼雾子愣了愣,“臭小子……”
  “老头子,我现在就想要一个顾晓语,也不行吗?”
  聊空死了。这个消息一传出,整个武林都沸腾了。对于在江湖上武功数一数二的聊空和尚,有谁能够杀了他呢?答案不言而喻。
  当时卉京一战,各个门派伤亡惨重,但这些伤亡惨重的门派也不过只是中流砥柱,真正的大门派那天并没有去。而如今聊空一死,才让所有的大门派震怒。不仅因为聊空是盛名的前辈、大师,更因为一个杀了聊空的疯子,有什么是不敢干的,那下一个受害的又会是谁?一时间,人人自危。几个门派关起门来开了一个会议,主要讨论的就是该怎么处理贺兰笙,怎么抓住他,然后灭掉。
  他们调查了几天,然后锁定了九里镇。
  鬼雾子蹲在屋顶,很是寥落,“哎,就知道是个疯子,想死想疯了。”
  “你也该死了。”
  身后贺兰笙翩然而至,语气含刀。
  鬼雾子嘿嘿两声,“你倒是回来了,还拉来一群尾巴。你要杀聊空,提前给个信不行啊。还有先处理乌鬼的事情再去杀也不迟啊。”
  贺兰笙没什么表情,“不行。”
  “你真的神智不清吗?”
  “所以给我闭嘴。”
  鬼雾子嘴一歪,气急败坏:“你你你以为我想跟你说话啊!是你那个一点儿也不把你当回事的被你抛弃了二十二年的儿子昨天提早醒了,现在完全控制不了。”话音刚落,贺兰笙就飞身下落,看都不看鬼雾子一眼。
  鬼雾子连翻白眼,“哼,有你受的。”
  屋子里现在气氛怪异。
  白先生自顾自的给自己把脉(?),顾晓语站在一旁,身前跟着个乌鬼,蓝眸黑衣,一动不动。贺兰笙站在离他们三步以外,也是一动不动。
  鬼雾子走进来的时候,搓搓手臂,大声叫喊:“臭小子,看见没,这就是你爹!”
  手都握成拳的乌鬼置若罔闻,“原来你就是贺兰笙,把我变成这样的人。两年前,在淮胤谷,那些杀手也是你派的吧。终于耐不住要亲自出手了吗?”
  贺兰笙脸色发白。
  鬼雾子心里暗爽。
  “你……”,贺兰笙正想说话,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这么多年才见到,闻所未闻的儿子,对于他这个已经几乎丧失了人类情感的人来说,真的不知该如何对待。
  但他是七娘的儿子,是七娘和贺兰笙的儿子——
  “你……”,手刚伸出去,一阵气劲袭来。
  “不好!”鬼雾子低呼。
  刚才还好好的乌鬼转瞬之间就双眼通红,那红色“藤蔓”又慢慢浮上面容。离乌鬼最近的是——顾晓语。
  就在乌鬼的手握上顾晓语的,几粒石子就袭击而来,乌鬼吃痛,稍稍松手。一旁的白先生看情况不对,就在乌鬼松手的瞬间,将顾晓语拉到自己身后。手指翻转,几根银针熠熠闪光,连连射向哑门、风池二穴,贺兰笙亦是上前帮忙,终于一阵忙乱后,乌鬼陷入昏迷,倒在顾晓语的怀里。
  白先生依旧心惊不已,低问:“他究竟怎么了?”
  在场的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其他两个是懒的解释,而愿意解释的顾晓语却不知该如何解释。顾晓语看着怀里的乌鬼,手不自觉的收紧。她仰头望着鬼雾子,无措的问:“我的血,为什么没用?是量不够吗?我……”
  “时间不多了。”贺兰笙打断了顾晓语的话,弯腰扶起乌鬼,转身走进里屋。
  顾晓语愣住,马上要跟上去,鬼雾子拦住她,语焉不详道:“等等吧。这种情况我也是意外,毕竟没有先例。如果,这世上还有人能救他的话,那就只剩贺兰笙了。”
  “小丫头,乌鬼他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了,你要怎么办?”突兀的,鬼雾子又问了一句。
  顾晓语睁大眼睛,连串的泪从眼角落下。
  锦城,顾家——
  顾老爷子肃着脸问:“怎么没有带回来?”
  顾长歌垂首:“爷爷,您曾说过,顾家欠十三的,所以不会逼她不是吗?她现在不愿回来,她不会一直呆在那里的。”
  【我跟他在一起,对不起三哥,我不跟他在一起,对不起他。三哥已经不在了,我愿意用一辈子去赎罪。但是他还活着,他没有错,所以我只能对不起三哥。】
  【若他好了,那我就会离开。再没有什么理由,可以留在他的身边,这不是为了他,只是为了我自己。因为如果我还留在他身边,会让我想起三哥,他死了,可我却活着。这样本就不该,如果我还跟乌鬼在一起,这会让我觉得羞耻,痛苦不堪。所以,所以七哥你别让我走。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离开的,总有一天……】
  顾长歌无奈苦笑:“十三她总是很懂事,因为很懂事,所以一直都很辛苦。我们,至少不能让她更为难才是。”
  顾老爷子捏着手里的拐杖,咚咚敲了好几下,轻飘飘的,没有什么力气。
  贺兰笙一个人走出来,脸色有些苍白,可那本来夹着雪白的头发却变得乌黑,脸也变得光滑起来,双眼炯炯有神,桃花潭水一般。
  鬼雾子嘟喃了一句:“这小子怎么变成当年那副鬼样了……”
  贺兰笙摸出骨扇,清浅地一笑,惊天动地,他寥寥道:“时间差不多了。”
  今日天色极好,适合出行,适合讲故事。贺兰笙的异样并没有让鬼雾子有多大意外,凭他的功力来说,也听的出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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