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这么说,大哥,你想想,我们得到的关于姜容华的信息,不管真假,那一个能让人小憩,况且听说她不仅极具谋略,武功还深不可测,少遇敌手,虽没亲眼见识过,难辨真假,但传言必非空穴来风,能一手遮天,逼宫进行姜文王政变,把容城推上王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铲除异己,就那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和暗中不动声色筹谋好一切的城府,况且还有武功,说不定——”。
凤君晨转过头,看到凤君洛已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心里一惊:“你的意思是说,她可能早就知道了我们派人监视她,而利用那些派去监视的人,反过来迷惑我们,让我们认为她还没发现,还在我们的监视之中,好让我们放松警惕”。
凤君洛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反过来也可以想一想,若姜容华真如传言中那样厉害,必然想到,凭自己的身份,我们就一定会派人暗中监视她,故此,她什么也不做,我们查不到什么,辨不清真假,难辨虚实,到时若像阿远那样沉不住性子的,必然自乱阵脚”。
凤君晨倒吸了一口气:“好个厉害的女子,我以前见着人长得挺美,没想到不仅人长得好看,谋略算计竟也是这般了得,不在你我之下,皇上把她赐婚于你,嫁入我凤府,定也是想到这姜容华一个棘手的人物,一般暗卫侍卫均拿她没办法,故才入我凤府,好让我们就近看着她,一来凤府没皇宫那么多的机密,二来凤府有你有我,三弟回来,多了个‘北凰’,定能制住她,只是,实在是没想到会这般棘手”。
凤君洛冷着脸:“这样说来,我到是想到一桩事,大哥,你说会不会嫁入凤府一早也就在她的算计之中?”。
凤君晨端着茶杯的手微不可查的抖了抖,如他所说,齐王知道姜容华是一个不可小觑的棘手人物,定不会让她留在机密众多的皇宫,但为了看住她,以防她窃取机密,一定需要些厉害的人,在齐国,集将军府与相府为一体的凤府无论是权势还是守卫,况且还有个武林高手,都是最适合不过,也是能看住姜容华的唯一所在,无人能出其左右,若真是这样,她一早就知道齐王会将她赐婚给凤府,那么这样看来,她一早就是冲着凤府来的,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凤君晨抬起头,看到凤君洛望着他的目光,那双鹰一样的眼睛里有着和他一样的心惊。
“去把欧阳室叫来”凤君洛对着似乎只有两人的书房吼了一声,暗处的人领命而去。
凤君晨放下手中早已凉透了的茶水:“欧阳室是整个凤府里最好的暗卫,让他去暗中保护平阳果真是大材小用了,如今派他去监视容华,果真是在好不过了,但愿他能看住容华”。
凤君洛点了点头,如今走到这步,他也没办法,原以为容华厉害,派几个厉害的暗卫即可监视住,事到如今,不得不出动欧阳室。
不一会儿,书房的地上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属下欧阳室,见过将军和丞相”。
凤君洛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冷峻的容颜不曾有任何改变,这也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你去与他们一起暗中监视容华公主,平阳郡主那边,我会另外派人去保护”。
“诺”,欧阳室领命而去,地上瞬间就不见了他的踪影,凤相点了点头,不愧为凤府排名第一的暗卫。
“明天我亲自去会会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凤君洛又转过身去,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窗棱。
“这样也好,有机会,还得试试她的武功,看看究竟是否如传言所说的那样”,凤相的脸色又恢复了刚才的从容,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凤落梧桐碧水谣
身边伺候的丫鬟就剩笑一,几天前平阳借各种理由把丫鬟都调走了,这样,到是方便了容华,江湖的打杀让她骨子里喜欢宁静,她并不觉得这样是对一个公主的侮辱,她喜欢宁静,然进了凤府,生活中被上帝用手加入了平阳、凤家兄弟等调味品,便容不得她翩然世外。
“夫人,平阳郡主请你过去”,温柔的女声在旁响起,容华从书本中抬起头,微怔了一下,方才放下手中的书,翻身下榻,凤府有一个好处,就是书多,并且对她不加限制,她可以尽情阅读,古人曾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是有一定道理的。
理了理衣袖,她方才随着笑一往外走,得体的笑容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无从捉摸,她以为平阳邀她便只有平阳一人,却没有想到凤氏三兄弟都在,她到的时候,他们正在荷塘边的小亭子里纳凉,四个人有说有笑好不欢愉,但看到她时,便都同时停了声音,没人叫她入席,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有道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来,坐这里”,她微抬起头,凤君洛那犹如刀削斧凿般的面颊便映入了眼脸,目光犀利,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容华只得走过去,而这时,问题又出现了,席中只有四个位子,容华见此,自个儿站到了凤君洛的身后,低眉顺眼,温顺至极,凤君洛什么也没说,只是站起身来用眼神示意她座下,而他独自走到亭子边的栏杆处,屁股一搁,双腿一抬,便稳稳的座到了栏杆上,见此,容华方才入座,低头敛眉,便是如此温顺的模样。
“哎呦,凤二哥,你怎么可以坐那里呢?掉下去怎么办?”,温柔却略带焦急的声音传来。
“没事,平儿,你座那里就是”,另一道温柔的男声道,声音自然而然,丝毫不见生硬别涩,容华低垂的头颅难得挑了一下眉,这是凤君洛的声音?
“都怪我了,考虑不周,忘了多摆一张凳子,忘了凤二哥娶了媳妇”,这话应该是满含自责,但语音里却丝毫听不到半死自责的味道。
“没事儿,平儿,不需要担心这些”,温柔带磁性的男音继续道。
“那好吧”话锋一转,容华看见平阳的手抓住了凤君晨的手:“凤大哥,如今正是夏季,我看这池中的莲花开得颇好,我想要几朵放在屋子里”。
凤相面上一派温润和煦,偏过头,温柔的看看平阳,还未答话,便听得旁边的两道男声同时答道:“我去摘”,话音未落,容华才抬头,便见繁盛的莲池上方盘旋着两条人影,活脱脱像极了两条伺机而动的鱼鹰,容华低垂着的眸子不见丝毫波动,转过头,正对上凤君晨意味深长的目光,与平阳的得意相比,带着探究和审视,容华当作没看见,低眉敛目,长长的睫毛遮住剪水双瞳里的观景。
先后有物体落地的声音传来,头都不用抬,容华便知道是凤君洛他们摘莲花回来了,“给,郡主,我这里有六支,咦?二哥怎么摘了九支”;一道处在变声期的犹如公鸭子般的粗噶男声传来,‘九支,九九归一’,真是个好寓意,容华心底明了,面上却眉毛都没动一下。
女子欢愉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么多,真的好漂亮,喏,容华公主,凤二哥这九支莲花给你”;说着,一大把莲花便伸到了容华面前,容华眼皮低垂,接过那莲花,然后默默的退到了一旁。
平阳嘟起嘴,笑了笑:“这花很美嘛,是不是,公主”。
容华抬头,神色温顺:“妾身谢郡主割爱!”。
话音才落,凤君晨便又抬头不动声色的扫了她一眼。
容华继续低着头,只当没看到,平阳邀她过来却又故意不设她的位子让她难堪,凤君洛帮她解了围,而如今,平阳一句话,凤君洛就去帮她摘花,并且那花还全部送给了平阳,平阳又把那花全转送给了容华,这算什么?这又是要干什么?
容华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凤君晨在一旁暗中观察着容华,也不见她有丝毫的情绪外露,只在心里惊叹这人果然不简单。
一路慢慢走着,踱步回到洛苑,便看到凤君洛座在桌前正冷冷的看着她,容华脸上带着得体的笑跨了进去,站在一旁。
“花呢?”,他冷冷开口,全没了刚才在平阳面前自然而然的温柔。
容华让到一旁,笑一便把花全部捧了出来,他看了一眼,便冷冷的吩咐道:“丢了”。
容华静静的看着,凤君洛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看了她许久,开口说道:“你我都知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在凤府你可以不必压抑自己的性子,刚才那花?若你喜欢,你可以跟我说,我去帮你摘,你这样做,侮辱的不只有你,还有我对舞阳的心意,说到底,你也只是一个和亲公主,倘若当初你不杀光姜国皇室的人的话,恐怕今天和亲的也不会是你,但以后在凤府,做事只要不是太过分,你就是自由的”,说完便背着手出了屋子,独留容华一个人在房间,留下一片清冷。
‘舞阳’?那是谁?
容华抬起头,看着凤君洛远去的背影笑了笑。。
是夜,书房里,凤君晨看了凤君洛一眼,两人同时摇了摇头,收效甚微,甚至什么都没有。
凤君洛看着自己面前桌上的案纸,看来是要改变一下方法了,女人忌讳的事她好像都不怎么忌讳,心中暗叹,这姜容华果然不负传闻,当真不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且共从容
凤君洛跨进洛苑的时候,正巧看到容华搬了一把椅子独自座在绿树下捧着一卷书正看得津津有味,那样子悠闲自得,宜家宜室,风儿俏皮的吹起她的一缕黑发,多情的拂过华丽的紫衣,恬静安然,凤君洛信步走上前去,眼角余光瞟过站在容华身后的笑一,笑一微不可查的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低头提醒容华:“夫人,将军来了”。
容华这才从书本中抬起头,忙把书本放到一旁,起身福了一福,算是给凤君洛见礼,凤君洛忙走过去,将容华扶了起来:“公主不必多礼,公主忘了,我们是夫妻,夫妻同体,以后没必要这么见外行礼”。
容华这才站好,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抬起头看着凤君洛,由于长期在外征战,皮肤已经晒得黝黑,饱经风霜的脸刀削虎凿,魁梧英俊的身躯看起来孔武有力,一双犹如鹰般犀利的眼睛炯炯的盯着容华,眉毛浓密犹如墨染,那唇到如他几个兄弟一般薄而性感,双手有力的扶着容华的双臂,只是,那表情,如往常一般依旧很冷,容华开口说道:“将军今日怎么有空来看臣妾,事情都忙完了么?”。
凤君洛认真的看着容华的脸,尤其是她的眼睛,不放过她任何细微的表情:“是本将军怠慢公主了,一时太忙,还望公主莫怪才好”。
容华脸上温柔的笑容不变:“将军贵为三军统帅,得圣上信任,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当然得以国事为重,妾身有幸得嫁将军贵为夫人,心怀感激,更是不敢以己身而耽搁将军去为圣上分忧,将军既然身为齐国的大将军,更该以国事为重,万不能因为臣妾而把国事搁置一旁,如若那样,妾身的罪过可就大了”。
凤君洛一愣,实在是没想到传说中在姜国任何人都不需跪的公主,应该是飞扬跋扈的,怎么还能说出这么一番贤德的话出来,但一想到说这话的是精以谋略的姜容华,凤君洛便立刻恢复了神色,顺着他的话说道:“难得公主如此深明大义,我心甚慰”。
容华脸上的神色更加恳切了些,带着善解人意的笑,往前一步,搂住凤君洛的腰,顺势伏在他的怀里:“将军万勿这样说,这是妾身的本分”。
凤君洛也顺势揽住容华的肩膀:“多谢公主”。
凤君洛的副将杨林和笑一低着头站在一旁。
凤君洛搂着容华,只觉得容华身上那种没有脂粉自然而然的味道很是好闻怡人,顿时心生一计,眸光一沉,打横抱起容华,便往屋里走去,杨林不解风情便要跟上,笑一忙一把拉住他:“杨副将在这里歇歇吧!”
杨林看了看那被凤君洛用脚踢关上的房门,顿悟,霎时整张黝黑的脸白躁的通红,抬手挡在额前看了看正当空的太阳,嘀咕了一句:“这还大白天呢!”,隐藏在大树上的两名暗卫见此,悄然撤退。
一片绿色的树叶轻轻飘落,从笑一的眼前过,笑一忙伸出手,把它接进手掌心里,倾城十里桃花灼灼其华,可换躁动浮华一世长安,还是就如掌心这树叶,叶落无根,从此,浮生凋零。
负责其他地方的暗卫见此,也相继撤出,笑一看了看四周,偌大的院落现下四处静悄悄的一片,仿佛就真的只有杨林和她两个人,她想了想,还是她也走远些吧,正待开口提醒杨林,到见他开口欲言,也正有此意,于是两人相视一笑,前后走出院落。
在说容华,被凤君洛抱进了屋子,一个翻身,就从他的怀抱中利落的翻了下去,退到三步之外,低下头道:“古人言,我们岂可白日宣淫,凭白的让将军被人笑话,这便是我的不是了,还请将军趁着白日时光正好,尽心竭力报效国家才是”。
凤君洛看着她,也不说话,这嘴上说的好听,一番话大义凛然,不过,就是她不愿意罢了,然这种事,未必就见得他也愿意。
卧室里静悄悄的,凤君洛冷哼一声,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见人都走远了,容华方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座到床上。
她想,还好,他只是想试探她,没有真的起那个心思。
挪到床边,她爬了上去,摸出枕下的长剑,紧紧的抱在胸前,仿似这样,就可以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醒来的时候,已是烛光初照,笑一就座在她的床边,嘴角眉梢全是笑意:“如今公主成了名副其实的将军夫人,我看谁还敢嘴碎”。
容华唇角也带着笑,不见得有笑一那样欢喜,反倒是多了几分无力,今日人都退的远远的,大概在他们的眼里,好事是成了吧。
她抬起头,似笑非笑的打量着面前的人:“笑一,你没发现么?你眼睛里有东西”。
笑一一怔,嘴角带着笑,嗫嚅着唇,想要说些什么来反驳她的话,在容华似笑非笑的目光注视下,却仿佛是有人捏着她的嗓子,让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容华看着她的样子:“笑一,你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
☆、时光漫漫
笑一脸一僵,那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