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理性的男人最有魅力。”
在宝娜和灿荣的一唱一和下,恩尚斩钉截铁地说道。
“就当我们两个是嫉妒心爆棚的男生,行了吧?”
被逼无奈的叹,可爱地发着牢骚。
一直到走回恩尚家的胡同,叹还在喋喋不休:
“我就喜欢这样,怎样!我就喜欢互相束缚,偏执,就喜欢那样的。看到别的家伙瞧你一下,我都想杀人。一想到他们会想你,我都快烦死了。”
“哪有那么多可烦的!”
“是你不了解男人。男人都是一样的,除了我!”
“为什么除了你,要是在这儿把你剔除了,这话还有可信度吗?”
“我就是很纯洁地喜欢你,把你当生命一样宝贵!”
“纯洁?”
“喂,我的心灵……可是洁白无瑕的!”
“你怎么证明,能掏出来给我看看吗?”
“算了,太让我失望了,车恩尚。”
叹转过身,朝着反方向走起来。恩尚静静地看着突然转身而去的叹,小心翼翼地问道:
“……喂,金叹,你真的走啊?”
叹没有回答,一直走着。
“我的钱包,什么时候给我?”
好像是真的生气了。叹又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
“现在。”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购物袋,扔给了恩尚。恩尚莫名其妙地接过购物袋。
“这是什么?”
“钱包。不是因为特别情况,而是单纯地因为我们俩的问题而吵架,我真是幸福死了。以后每天都这么吵架吧。我走了!”
恩尚看了看远去的叹,低头从购物袋里拿出了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着一个漂亮的钱包。切,搞什么啊。叹把所有东西从原来的钱包里拿出来,放到了新的钱包里,还加了一张自己的相片。叹如此可爱的举动,让恩尚不由得笑了出来。
大学毕业以后,就一直没有再来过这个地方。对自己来说,这里有着太多的回忆。他并不想刻意把回忆勾起来,再一次确认自己的伤口。可不知为何,今天却很想来这个地方。
载镐打开通往贺林咖啡店的门,慢慢走了上去。在深藏的记忆中,自己的身旁一直都有艾斯特陪伴着。而当他打开咖啡店门的时候,和记忆中的一样,艾斯特正独自坐在桌子的一旁,就像正在等待自己一样。艾斯特拿起包,打算起身离去,结果也发现了站在门前的载镐。载镐和艾斯特都看到了对方,就如从前一样。
就像约好了似的,两人面对面坐了下来。艾斯特一直默默地把玩着咖啡杯,突然开口说道:
“听说你要做副社长了。”
“听说你和崔代表取消婚约了。”
“因为宙斯酒店要被检察厅调查。”
“真是聪明啊!二十年前这样,现在也这样。”
载镐话里带刺,这让艾斯特很心痛。不,或许艾斯特自己才是那根刺。她好像偷窥到了载镐的伤口。
“瑞秋呢,她还好吗?”
“解除婚约的事情?瑞秋哭了。本来并不是爱哭的孩子。看样子,她是真的很喜欢叹呢。但是,她好像不知道该如何喜欢一个人。我没能教会她这些东西,因为我也不懂。”
艾斯特的眼神看起来很空虚。载镐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瑞秋,我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我为什么要这样活着。”
“你是怎么活的?”
“钱挣得这么多,过得这么富有,却没有尹载镐。”
艾斯特苦涩地笑了笑。载镐想起了当年那个毫无掩饰地在自己面前开怀大笑的艾斯特。那时的我们,是不是也像那些孩子们一样,爱得如此光芒四射?我们究竟为何失去了那些光芒?载镐看着艾斯特孤独的脸庞。
金会长晕倒了。在没有元、叹和琦爱的那个房子里,自己孤独地倒下了。接到通知的元和叹,还有琦爱,都一脸担忧地来到了医院。金会长的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像个雕像一样躺在病床上。琦爱带着哭腔,紧紧地抓住了金会长的手。
“是蛛网膜下脑出血。现在不能做手术。”
金会长的主治医生姜医生,给元和叹说明了金会长的病情。
“现在不做手术,难道要一直这样昏迷下去吗?”
元像今天这样失态,还是第一次。
“正因为是昏迷状态,所以现在做手术更危险。破裂的血管,位置也非常不好。因为脑水肿,现在根本无从下手,只能等到恢复意识后再做手术……”
“那如果醒不过来呢!”
“……只能祈祷他醒来了。”
对于叹的问题,姜医生也没能给出满意的答复。因为现在的状况,实在是太差了。琦爱紧紧地抓住金会长的手,祈祷着闭上了双眼。
载镐晚来一步,面色凝重地对元说了些什么。元像是早有预料一样,看起来很冷静。
“在这种状况下说这些,真的很抱歉……”
“说吧。这可是父亲不惜操纵儿子们的人生,也要守住的公司。”
“如果会长的状态一直这么持续下去,会长的表决权将会全权委任给理事长。”
“得到父亲的表决权委任之后,她就会以此召开股东大会,来罢免我父亲。合法配偶的位子,就是可以做那种事情的位置。看来,我们没办法阻止她召开股东大会了。”
“她不会是因为这个才没有来医院吧?”
叹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突然开口问道。
“你守在父亲身边。我得去趟公司,晚上再来。”
叹默默地点了点头。
“首先,要召开会议。”
叹很害怕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他埋怨着自己,竟一点忙也帮不上。叹只能默默地做着他能做的事情。他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病房。
“妈,父亲醒来的话,我给你打电话。你先去酒店休息吧。”
“不用担心我。如果你爸醒过来,找我怎么办?”
“我不是在担心妈妈你,是在担心公司,也是在担心父亲。”
这句话,叹实在是不忍心说出口。但也只有叹说出这话,才不会伤到琦爱。至少叹是这么认为的。
“理事长那边的苗头好像不太对。我不希望她跟妈妈在这里碰上。哥哥和我,还有父亲,可能会变得很不利。”
琦爱听懂了叹的意思,马上收拾起行李和衣服。看着琦爱的样子,叹很是心痛。
“啊……我没想那么多。记得给我打电话。”
“妈。”
“妈全明白。没关系。好好照顾你父亲。”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叹心疼地看着打开病房门走出去的琦爱,又看了看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金会长。他总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英道盯着放在桌子上的名片,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妈妈的出现,让他有些怨恨,有些想念,还有些害怕。英道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他一直看着名片,突然站起身,拿起围裙走了出去。
英道想心无杂念地刷碗,结果突然听到职员们在看着门口,还小声议论着什么。什么事情?英道一边刷碗,一边瞥了一眼门口。当看到门外的情景,他感觉大事不妙,急忙脱下胶皮手套和围裙,跑了出去。
办公室里站满了搜查官,他们往盒子里装着笔记本电脑、文件、硬盘等。只要是他们觉得能成为证据的东西,全都装了起来。东旭和他的职员们,除了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就在这时,英道急忙跑进了办公室。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被吓到的英道,不由自主地喊了起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英道挡在拿着箱子的搜查官面前。搜查官们却丝毫不为所动。他们推开英道,把箱子抬了出去。
“起来,小心受伤。”
东旭淡定地拦住了英道。但英道根本没有听东旭的话,他一把抓住了搜查官的胳膊。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爸,你怎么了?到底为什么?”
“崔英道!出去。”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爸!”
“让你出去呢!快点走!”
东旭的表情很坚决。英道还是第一次看到东旭这样。他停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东旭。
“你不能进来。”
搜查官把英道轰了出去。英道就这样无力地被搜查官推了出去。东旭则一直站在原地,看着英道。
叹替妈妈一直守候在父亲身边。父亲那满是皱纹的手,露在被子外面,看起来那么孤独。叹犹豫了一会儿,抓住了父亲的手。他想起了之前自己对父亲说的那些狠毒的话,做的那些狠心的事,眼眶里顿时充满了泪水。这时,病房的门打开,迟淑走了进来。叹一脸戒备地看着迟淑。
“你妈去哪儿了?听说家属以外禁止探视,所以她才不在吗?”
“您身为父亲的家属,倒是来得够晚的。”
“要处理的事情比较多。因为会长已经不可能醒过来了。”
“……他会醒来的。”
迟淑走到会长身边。
“我来了。真羡慕你啊,还有儿子可以守在身边照顾你。我一直坚持忍到这一天,看来真是做对了。你这样一倒下,叹的法定代理人就变成了我。看来,这就是户籍的作用。”
战争打响了。
“您别想动用父亲给我的那些股份。我会把股份的法定代理人改成哥哥。”
迟淑嘲笑着看向了叹。
“行,那你就那么做吧。让你和你妈变成身无分文的乞丐,也算一解我心头之恨了。对等贸易,还记得吧?既然要学,那通过残酷的现实去学习,也算是个不错的方法。欢迎你来到这个充满抢夺与被抢夺、践踏与被践踏的欲望世界,儿子。”
迟淑和叹,互不相让地看着对方。就在这时,元走了进来。他一眼就搞清楚了病房里的状况,开口跟迟淑打了个招呼。
“您应该很忙吧,竟然还会过来。”
“既然见到会长了,那我也该走了。想对会长说的话,我已经转告给叹了。今天这么一看,你俩长得还真挺像的。”
迟淑走出了病房。迟淑刚走,元马上对叹说道:
“不管你听到什么,都别在意。你还没到要操心那些的年纪。今天,我在这儿守着,你回去休息一会儿。等明天放学后,带好换洗的东西再过来。”
“……好。”
叹无力地转过身,走出了病房。被卷入这场战争,对他来说,还是有些早,有些艰难。当初,元对叹过于苛刻了。元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父亲那张慈祥的脸。父亲,仔细想想,每次最先转身的,竟都是我们这些孩子,每次都是您在看我们的背影。那时,您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呢?是不是就像现在的我一样,不,应该比我现在的心情更难受吧。这是个得不到回答的问题。元不知不觉地紧紧抓起父亲苍老的手。
叹担心独自一人守在酒店的琦爱,走出医院,来到了琦爱留宿的酒店。他按下琦爱所在的十二层。但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最终按下了最顶层的按钮。卧病在床的父亲、利欲熏心的后妈、独自承受压力的哥哥,还有再一次被困进牢笼的妈妈,叹顿时感觉自己的存在竟如此无力。
他来到天台,走向栏杆处。首尔的夜景,尽收眼底。可是,对叹来说,如此美好的夜景,也不过是一潭死水。叹安静地看着夜景,突然感觉到身旁有人。他刚转过头,就看到英道正背对着自己,无精打采地坐在栏杆的另一边。英道也感觉到了叹的视线,转头看了过来。两人的眼神交织在一起。他们的眼神,都显得那么的荒凉无助。两人又重新转过头来,无声地看向了相反的方向。在那冰冷的寂静中,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耷拉着肩膀。
“……天气……好冷。”
“……很冷,还很黑。”
英道先开口说道,叹也跟着回了话,既像是跟对方说的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两个人简短地对话过后,又默默地看向了这黑暗无比的城市。
第17章 没有爱的人,家就是流放地
现在最紧迫的事,是把叹的法定代理人由迟淑改成元。叹找到明秀的母亲,邀请她做自己的辩护人。她是代表着胜利的律师,也是大韩民国最好的律师事务所代表。但与帝国集团律师团纠缠在一起,总归有些不合适,即便如此,她还是答应了叹的请求。叹觉得,这可能更多是看在明秀的面子上。
早上,叹突然被元叫到了公司。他让叹带着护照和足够换洗两周的衣服去公司,看来叹终于也能为公司做点什么了。叹急忙收拾好东西,来到了公司。
会议室里空无一人。约定的时间到了,但是竟没有一个人出现在会议室。这分明是迟淑那边先动了手脚。载镐、元,还有叹,都苦丧着脸守着会议室。
“不是说都是父亲的亲信吗?怎么到现在,一个人都没有来。”
叹无奈地问道。载镐频频看着手表,为难地说道:
“……看来他们在义气和利益间,选择了利益吧。”
正当他们准备放弃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开了。是朴专务和金理事。
“……感谢二位能来。”
元站起身,郑重地鞠了一躬。
“我们跟了会长二十年,当然要来了。”
“其他人好像并不是这么想的。”
那么多人中,来到这里的只有两个人。真太让人绝望了。
叹没有上学,打电话也不接。灿荣知道恩尚在担心叹,他把恩尚叫了出来。恩尚坐在长凳上,听到了她万万没想到的事情。
“会长……病倒了?”
“嗯。昨天白天……好像还在昏迷。”
“怪不得他没联络我……住在哪个医院?”
“叹不在医院。他跟我爸爸一起出差了。”
“出差?”
“大概十天左右。要去拜访所有的海外股东,得到他们的委任书。”
“公司出了什么事吗?”
恩尚的表情很严肃,灿荣也一样。
“……看起来好像是。依我爸的说法,他们不是去出差,而是去打仗。现在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
恩尚满面愁容地看着天空。想着叹要独自面对这一切,她不由得有些担心。
叹看着飞机窗外。黑黑的夜,什么也看不到。他轻轻叹了口气。坐在旁边的载镐,安慰他说道:
“紧张吗?”
“有点。”
“你应该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