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行。”
“喂！你怎么能回去啊，我都出来了。”
“所以我才要回去啊。你也赶紧回去吧。”
趁叹还没有抓住自己，恩尚先一步走向了琦爱的车。
“哎哟，这孩子果然聪明。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我的人质了。所以你也赶紧上车吧。”
“我不上车。不过妈，你就没把我的手机带出来吗？我的衣服呢？妈，我一直这样游荡来着。”
“活该你冻死。”
“就会说些违心的话。我女朋友就拜托给你了，妈。我走了。”
叹果真把琦爱和恩尚推上了车，自己朝反方向走了起来。
“这浑小子真是，把手机拿走啊，还有衣服。”
琦爱最终没有拗过叹，从车里拿出了手机和衣服。叹好像早就料到了一样，很自然地走回来，接过了手机和衣服。
“你俩在一起，看起来还挺和谐的。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恩尚担心着叹，坐在车里一直盯着他离去的背影。
起初，并不是这样打算的；但这种结局，也不算坏。说不定，还是个很好的机会。叹千辛万苦才进到哥哥的房间里，现在正一脸傻笑地吃着哥哥给点的客房服务餐。元一直看着带回来的公司材料，看都没看一眼叹。过了好一阵，他起身躺到了床上。叹也跟着他躺到了沙发上。即使是这种情况，只要能和哥哥在一起，叹就已经很幸福了。
“……哥，睡了吗？”
元闭着眼睛，没有回答。
“真的睡了吗？我有好多事情想问哥呢，也有好多想说的话……哥你睡得太早了……”
元笔直地躺在床上，叹看了一会儿，慢慢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元却始终辗转难眠。
元的车停在了学校门前。
“下车。”
元面无表情地说着，叹却笑得异常开心。
“嗯。哥……那个……你下班的时候方不方便来接……路上小心，哥。”
看着元不耐烦的表情，叹咽下没说完的话，急忙打开了车门。走进校门的叹，回头冲元挥了挥手。元一脸不快地盯着叹。叹重新转过身走向了学校，表情却不如刚才那么开心，反倒渐渐变得悲伤起来。
元知不知道，叹所做的这一切，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努力。他的冷漠，让叹很心痛。但叹很庆幸，自己身边至少还有恩尚。
恩尚穿好工作服，来到收银台前。收银台上摆着暂停营业的牌子。怎么回事？就在这时，社长把恩尚叫了过去。
“五分钟后，有个两小时的包场。不要接其他客人了。”
社长像要出门一样，拿起了外套。
“是做什么，生日派对吗？”
“应该是个什么特别活动吧。我出去了。真羡慕恩尚啊。”
“什么？”
看着走出门的社长，恩尚歪了歪头。唉，不管了。恩尚走回收银台，结果听到了门铃声。是英道。
“有事就请两小时之后再来。这里被包场了。”
“我知道。”
“没法接其他客人。因为是包场，所以要清场的。”
“是我包的。”
“包下这里的人，是你？”
“嗯。”
英道把门口写着“OPEN”的牌子换成“CLOSED”，然后坐到了桌子前。
“究竟为什么？”
“因为你不肯接我电话，也不肯陪我去吃阳春面，一看见我就躲。为了见你一面，我只好再一次花钱了。”
“所以你就包了这里吗？整整两个小时？”
“不问我点什么吗？”
“你们这种大少爷，没在这种地方点过餐吗？跟我来。”
听到了恩尚的话，英道却依旧没有起身，而是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机。
“就点两杯最容易做的。”
这家伙真是。恩尚气得转过了头，结果英道邪恶地笑了笑。
“别吐口水就行。”
不管了。不要在意他，只管做事就好。恩尚做好饮料，放到英道面前，开始做起了其他事。英道歪歪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盯着恩尚。爱看不看。恩尚拿着拖布，从收银台走了出来。英道一直在摸自己的手指头。他找不准时机，和正在干活的恩尚搭话。不知为何，在恩尚身边，无论做什么事，都如此艰难。
“你看起来，像是没事做却故意找事在做啊？坐下来休息会儿吧。你这样干下去，说不定真就成暴发户了。”
恩尚没有回答，继续拖地。
“听话。”
恩尚依旧无视英道说的话。英道静静地看着，突然拿起饮料，洒到了地上。
“喂！”
“再不坐下，剩下的半杯我也全都倒啦。”
恩尚强忍着怒火，坐到了英道的对面。
“一开始就坐下该多好。非得逼我这样做，你才肯听话……”
“你到底想让我怎样啊？”
英道的眼神暗了下去，貌似还有些颤抖。
“……希望给你打电话，你自己来接；希望跟你说话，你可以回答我；希望我俩眼神相遇的时候，可以互相打个招呼。”
英道的希望竟是这些小事，这让恩尚有些心酸。英道看出恩尚的眼神变得温柔了些，充满期待地望着她。
“……我现在明白了。明白了你是喜欢我的。明白了因此你才会在知道我所有的秘密之后，还帮我隐瞒。对不起，我一直都在逃避。现在，我所能做的，就只剩下一件事了。”
英道紧张地等待着恩尚的下一句话。恩尚艰难地开口说道：
“你的心意，我拒绝。对不起。”
“……真的被甩了。那我可以报仇吗……？”
“虽然我希望你不会报仇，但如果那么做才能让你心里舒服，那就随你好了。这是拒绝你的代价，我理应承担。”
对英道来说，报仇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说的话，为了让受伤的自己看起来并没有受伤。恩尚其实全都明白。
“今后，我没法儿再欺负你了，因为会心痛。所以，我会欺负除你之外的所有人。”
“崔英道。”
“剩下的二十分钟，你一定要休息哦。”
恩尚能感受到英道受伤的心。无法接受英道让恩尚感到歉疚，对未来即将发生的那些事让恩尚感到恐惧。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恩尚很是混乱。
英道来到图书馆，趴在恩尚经常坐的位置，连姿势都和恩尚一样。脑海中，总是响起恩尚昨天的声音，拒绝自己时那温柔的声音。因为无法得到而更加渴望的那份温柔，一直在折磨着英道。用呆滞的眼神望着前方的英道，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站起了身。
广播室里空无一人。英道坐在麦克风前面，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感情。他打开麦克风，开口说道：
“啊，啊，试麦，试麦，一二三。亲爱的各位帝国高中的同学们，我是崔英道。”
走在路上的同学们，听到喇叭里传来英道的声音，全都停下了脚步。站在储物箱前面的叹，也僵在原地看向了喇叭。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觉得同学们的学习生活太枯燥了，所以想讲个有趣的故事给大家听。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就是伟大的帝国集团二公子，金叹同学。终于要讲出这个故事了，真是感慨万千啊。”
叹慢慢走向了广播室。坐在教室的恩尚，也疯了一样跑向了广播室。恩尚觉得，英道的这些行为，全都是因为自己。
“为了讲出这个故事，中间还真是波折重重啊，所以我现在特别紧张。各位所认识的金叹，事实上，真的是很荒谬……真相就是……六十秒之后即将公开。啊……突然想到这样一句话。你的敌人，并不是举着刀站在你面前的人，而是将匕首藏在身后，站在你身边的人。哇。简直就是我对金叹同学的真实写照啊。啊，大家不明白原因，所以没办法跟我产生共鸣是吧？”
恩尚急忙打开广播室的门，冲了进来。
“刚要讲出来，她就来了。”
恩尚急忙调低了音量，关掉了麦克风。
“我等的那个人。”
“崔英道！广播室是你能随便玩耍的地方吗？你这样是会被处分的。”
“我无所谓！一提金叹的事，你这么容易就上钩了。你俩谈恋爱的目的，就是要成为彼此的弱点吗？”
“废话少说，出去。”
恩尚抓起英道的衣服，拉着他走向了门口。就在恩尚刚要握住门把手开门的时候，英道突然抓起恩尚的手，一把把她拉到了自己怀里。恩尚使劲想要摆脱英道。
“放手。你所谓的报仇就是这个吗？放手！”
“不放。反正等一下肯定得放开，所以现在我不放。”
恩尚的心很痛。她觉得，都是自己让英道变得这么坏。她在想，自己果然毁了他，伤害了他，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一团糟。英道用深邃的眼神望着恩尚。他希望，恩尚能明白自己那受伤的真心。
“我闹这一出，为的就只是这一刻。所以，你就忍一下吧。”
“停下来吧，英道。”
这还是第一次，恩尚这么叫英道的名字。明明无法拥有，可你为什么对我如此温柔？英道实在忍不下去，用力推了一把恩尚的肩膀。
“别这么喊我。”
恩尚和英道的视线交汇在一起，看起来都很悲伤，但原因却各不相同。叹透过广播室门上的小玻璃，看见英道和恩尚在一起，气势汹汹地抓住了门把手。就在他刚要开门进来时，英道一脚顶在门上，从里面锁上了门。
“开门！不然我要你的命！开门！”
叹疯狂地用脚踢着门。
“开门吧，崔英道。”
“开门！等我自己开门进去，你就死定了。开门！”
无论是恩尚安静的劝说，还是叹疯狂的发怒，都丝毫没有动摇英道。
“我说过吧，要欺负除你之外的所有人，其中包括金叹。当然，也包括我自己。”
这一刻，恩尚终于明白了。英道要折磨的人，不是恩尚，也不是金叹，而是他自己。英道和叹，就这样站在门两边。他们之间的纠葛，沉重得让恩尚喘不过气来。
第12章 对不起，我骗了你们
这一刻，叹的眼里只有恩尚。他不停地踢着广播室的门把手。门最终还是抵不过连续的踢打，就这样被叹踢坏了。门刚一被踢开，英道就把恩尚藏到了自己身后。叹一闯进广播室，就照着英道的脸重击了一拳。
“车恩尚，你出去。”
叹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了。他左右看了看，走到墙根处拿起了一把椅子。就在叹要把椅子砸向英道的那一刻，恩尚跑过来抱住了叹的腰。
“不要。”
恩尚抱着叹，恳切地求着他。英道的视线则始终没有离开恩尚。对英道来说，脸上的伤根本不算什么；恩尚抱着叹的样子，才让他更加难过。叹犹豫了一下，气愤地把椅子扔到了另一边，然后拉着恩尚，把她轰出了广播室。
“别进来。”
叹关上门，一把抓起了英道的衣领。
“你居然敢动她，你这疯子！你究竟想走到哪一步！究竟还要我忍多久！我告诉过你，不许招惹车恩尚！”
英道甩开了叹的手。
“只有你先放开车恩尚，我才能放过她。我警告过你的，不要试图保护车恩尚。你怎么就是听不懂人话呢！”
“我真是受够了。你的意思，是要和我斗到底吗？”
“当然了，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为了跟你斗，我都没跟我妈妈吃上最后一顿饭。所以每次看到你，我都想杀了我自己，你说我要怎么停手！”
“别再像小孩子一样抱怨了！我到底还要给你多少次机会才行！”
“少在那里装大人，会让我想吐。”
“在你伤害我的时候，在你侮辱我妈妈的时候，在你妈妈离开的时候，我都已经尽全力了。”
“正是你的全力才让我更恼火，你还不懂吗？”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为了让某一个人不幸，你总是竭尽全力地把自己也搞得更不幸。你怎么就一点都不肯改变呢！”
“那你呢，你一个人变了，所以很开心吗？”
英道的声音在颤抖，就像叹的眼神在颤抖一样。
“更大的战争？少在那胡扯了。你的婚约解除了吗？到头来，还不是要去向你爸下跪认错？要不然，这次也让车恩尚替你去跪吗？你要打的不是更大的仗，而是鲁莽的战争。”
“哪怕是鲁莽的战争，你有没有去试过？该跪就跪，只要能重新站起来就行。一次又一次站起来，总有一天就不会再倒下了。”
叹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成熟的。英道既气愤，又害怕。
恩尚站在广播室门外，心痛地听着两个人的对话。这时，瑞秋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站到了恩尚身边。
“今天这架的主题，是你吗？”
这时，叹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都没看一眼瑞秋，径直走过来，拉起了恩尚的手。叹和恩尚就像瑞秋不存在一样，与她擦肩而过离开了那里，这让瑞秋心情很是不爽。她发脾气般用力推开了广播室的门。
“既然要这样，为什么还让我保密？你不是说，死也不会说出口吗，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没改变主意。”
“那为什么要广播，让全校同学全都听见。”
“只是为了见某人一面而已。”
英道的表情是从来没有过的恳切。
叹和恩尚走出教学楼，坐到了长凳上。恩尚心疼地看着叹的脸。
“打架是我不对，但这件事不是我的错。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你们俩究竟为什么天天打架啊？”
“还不是因为你。我们现在是三角恋，你不知道吗？”
“也不全是因为我吧。”
“……居然没上当。我现在仍然在后悔，而英道……仍然在埋怨自己。”
两个人之间的那堵墙，太高太厚，以至于他们既没办法跨越那堵墙，也没办法推垮那堵墙，只能是站在墙的两边，互相嘶吼着。
英道靠着墙，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瑞秋依旧站得笔直，俯视着英道。
“我总不能跟自己对着干吧。那你呢？”
“我怎么了？”
“你明明都知道，金叹并不欠你什么。据我所知，金叹从不曾给过你一丝希望。打破商业联姻规矩的人，是你。在商业联姻里，执着和纠缠，可都算犯规。”
英道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