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她想知道的。
宿舍里有一个真正的学霸,对学术很痴迷,但是是为了将来更好地生活而努力着。两人结伴自习,泡图书馆,话却不多,两人分享着信息,共同不经意地优秀着。
陈是不无故逃课,即使是无聊至极的课,她会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不让时间浪费。她不是很关心班里的事情,也不热衷集体活动,到现在为止,班里人的姓名都叫不全。别人当她孤僻,陈是也不想否认,她有自己的世界,强大的空无一物,无欲则刚。
这是堂大课,6个班一起上。快上课了 ,MP3没电了,陈是拉下来,任课老师正在点名,答过“到”后,陈是埋头看书。一圈点名后,陈是突然听见老教授喊:“陈达。”陈是一惊,猛地转过头看见一个人举起了手,那张脸和记忆里的没有一丝重合之处,陈是确信只是同名同姓的人而已,她太熟悉陈达了,即使是好多年前的陈达。
不是也好,陈是暗想。
下午的两节大课结束之后,陈是去图书馆还书,顺便再去借几本。找书的时候,一个男生围着书架走了好几圈,最后估计实在等不了了,靠着书架压低声音打电话。陈是刚好站在书架旁边,不是有意偷听,男生刻意压低的声音还是一丝不落的传进了陈是耳里。
“陈达,你在哪儿呢?我找你半天了。”
又听见陈达的名字,陈是心里一疙瘩,转念想想觉得好笑,突然间这么多重名的人,也没觉得多普遍的一名字。心下里想想,听得打电话的又说:“你就在附近啊,我咋没看见呢?”东张西望间,视线停在陈是前排的书架上,说:“我看见你了。”说着挂了电话,向前面走去。
陈是看过去,书挡住了绝大部分,看见了半个后脑勺。奇怪自己的视线偏离了书本,陈是集中注意力回来,前排的两个男生又待了好一会儿后貌似要离开,路过陈是旁边的时候,陈是只听见很小的声音说,没找到合适的书,先回去了。声音压得太低,连音质都听不太清。陈是好笑,难道是自己的实际年龄作祟,难免对异性多加关注,无法做到心无旁骛?
走到前排书架,是有关法律的专栏,已经是非经济类的了,陈是想想,觉得可以看看经济法类别的东西,就找找看了。一路走过去,没发现什么适合她看的,法律的书籍都是厚厚一本,翻开来只觉得沉重而单调,想要放弃,突然发现有一本格外大的图册排在那儿格外显眼,陈是动了好奇心,走过去。
图册拿下来,陈是看见旁边的空地儿上摆的东西,手机还有饭卡。饭卡上有“陈达”二字,陈是以为又碰见一个同名同姓的,细想之下明白这是刚刚那男生遗落下来的。陈是把东西收起来打算出去的时候交给失物招领处。书找好后,陈是出去,刚要把东西放到柜台那儿,电话响了。
“同学,你是不是捡到了一个手机?”陈是很想笑,这是什么问题,她没捡到,现在谁接的电话。“嗯。”
“那你能还给我们吗?很感谢你。”陈是这回是真的笑了,却还是简单的“嗯。”对方还没玩没了了,“那你有捡到一张饭卡吗?”还真是诚惶诚恐,陈是不想和他继续啰嗦了,“是的,我捡到了一部手机和一张饭卡,饭卡是陈达的,我在图书馆正门,你们来拿吧!”对方一连串的谢谢后就挂电话了。
陈是等了好一会儿,没见人来,暗自懊恼刚刚怎么不直接让他们去柜台拿。正琢磨着,忽见两个男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这个点儿站在图书馆东张西望的只有陈是一人,她很快就被认出来了,手机一阵振动。
“Hi,你好,我是刚刚给你打过电话的,这个是陈达。”说话的男孩还带着点喘,一手指着陈达很热情的介绍,那意思其实表达得更像“这是失主,你把东西给他吧!”陈是把目光移向丢失东西的人,一时间极度错愕,这世界这么大,没有刻意去安排,还是如此戏剧化。
其实有想过的,如果陈达就留在本地,陈是相信他就能进这所大学,不要问为什么,陈是觉得他优秀,而且会一直优秀下去,而这所大学是本地唯一一所一本。可是,他在这儿,还是很奇妙,而且挑动陈是很讽刺的那根神经,探寻恍然间像是找到了出口。
和记忆的陈达有了一点变化,还是瘦,但是不是孱弱。思绪回转,陈是将手机和饭卡递给陈达,陈达总算开口,说了声:“谢谢!”看那神情是意欲离开了,好在陈达同伴觉得不妥,这样回报人家姑娘,实在有失他君子风度,于是问陈是:“你住哪儿?”陈是答南区。“那我们送送你吧,也算感谢你了!”说完却一拍后脑勺,“啊,我给忘了,我们半路车坏了。”陈是笑,说“怪不得我等了那么久。”
抬起手看看表,也到了吃饭的时间,陈是对两位道:“算了,也不用你们送了。”陈达同伴脱口正欲答:“那怎么好意思呢?”又听见陈是继续说:“你们如此诚意,我也盛情难却,正是吃饭时间,你们请我一顿吧!”叫她放弃撞上门来的钥匙,不去进门瞧瞧,说不过去。
陈达和陈达同学都是一愣,转而一行三人浩浩荡荡朝最近的食堂奔去。路不远,但是足够三人都摸清情况了,除了陈达、陈是,另一人名叫王远帆,两男生是法学院的,陈是是商学院的,都是有点偏文的专业,可三人的老本行却是理科。王远帆很健谈,也有点小幽默,刚认识的三个人并不显得尴尬。
三个人就在学校吃的,本来是打算去餐厅的,陈是拒绝了,一起吃饭可以拉近感情,一起在学校食堂吃饭可以增进革命友情。好在食堂也有自炒的菜,三人点好菜后,陈是对厨房阿姨加了句“别放糖”。
坐定之后,陈达问陈是:“不吃甜的,你老家在哪儿?”陈是实话实说:“A省。”又问对面两个人:“你们都是本地的吧?”陈达点头,王远帆摆手:“我是山东大汉。”还把袖子捞起来秀秀肌肉。陈晓扑哧一乐,不留意竟然有了遮嘴的动作。
王远帆“啧啧”几声,对陈达道:“看,都是被表象给骗的,看起来文文静静,没想到讹了咱一顿饭,你们南方人就是这德行。”一句话让陈达、陈是结为同盟,轰了王远帆一阵,战局结束之时,陈是想起来,“A省是南方吗?”三个老理科生面面相觑,而笑,正巧菜都好了,各自端上来。
边吃饭,陈达边含糊不清地问:“你是A省哪所学校啊?”陈是一愣,停下了筷子,陈达旁边的王远帆敲一下他的头,“人家说了你也不知道啊!”三人又埋头吃饭,陈是心里想想,说了也没大碍,咽着一口饭,含糊不清地答:“A中学。”对面坐的陈达猛然放下筷子,看着陈是问:“那你听过一个叫陈晓的人没?”
陈是心里咯噔一下,又觉得好笑,什么叫做“纵是相逢应不识”就该是这样了,她认得他,他却不认得她了,这样最好,陈是并不想上演久别重逢的青梅竹马的戏码。陈是摇头,陈达不死心,“她成绩应该很好的。”陈是笑:“我们学校最不缺的就是好成绩的人,随便抓一个都能上一本。”看陈达一脸遗憾,陈是打趣说:“也说不定碰见过,她有什么特征没,比如脸上有块胎记,或者腿瘸?”陈达想想:“那倒没有,我也记不太清了。”王远帆拍一下陈达胳膊,笑着说:“这么急,老相好?”陈达一把打掉他的手,也笑着说:“瞎说什么呢?一认识的人。”
如此轻描淡写,大家都好。
狼吞虎咽的青春,即使有异性在场,也放缓不了咽东西的速度,一顿饭如风卷残云般的结束,走时王远帆还拍着陈是的肩膀,说这姑娘有山东气魄,不矫情,值得交,一顿饭,革命友情果然结下了。三人互换了一下手机号码和QQ,说是以后常聚聚,别断了刚建立的友谊。
陈达和王远帆想要展示一下绅士风度,送陈是回去,无奈陈是一下跳到校车上就挥手作别了。
陈是的思路很混乱,她印象里的他们单纯而又美好,那么多年过去,一切都变了,她在那儿,他在那儿,她不想去看曾经,他看不到曾经。心里住的太多了,放不下来,就那么背着,假装自己不记得,然后去靠近,得到想要知道,却害怕了解的答案,不经意,或者早有所感的去伤害。
现在的年龄,超越心智的成熟,也不足以去看开一切,放下一切,现在的年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到了为自己负责的时候。陈是想,自己只是要找到答案而已,那个答案也许没有伤害,这样自我催眠后,她表面心安理得的去要求,去计划。
我不想承认我记得;我才能肆无忌惮地靠近;我已想不明白,牵动我的究竟是过去的秘密,还是你。原谅我,我并不想碰见你,在我最黑暗的时候,带着杂念的心重走单纯的日子。
————————————陈是
作者有话要说:
☆、死别
是周一,还是二三四五六,还是星期天,潜意识里想要忘掉。没有征兆,陈晓像往常一样,搜着电影,外面下着暴雨,哗啦啦的好不痛快。一阵急促的门铃,开门看见二伯,神情严肃而憔悴,吩咐陈晓收拾收拾,和他去趟B市,只说陈晓父亲身体不适,在医院。
陈晓的父亲虽然动过手术,但只是阑尾炎的小手术,一直以来保健做的不错,身体素质也还行,陈晓想不出会犯什么大的毛病,需要自己赶去,一颗心七上八下,观察二伯的神情却又不敢多问。一路上诸多担忧,各种困扰的问题在心头,陈晓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明显,几个小时的动车愣是让她坐立难安。
陈晓猜到了所有的预想,独独这一种,最让人难以忍受。大伯,大伯母,二伯母,舅舅舅妈,爸爸妈妈以前的同事,好多人,在医院。
这一年陈晓18岁。她看见了她的父亲,静静地躺着,一如往日般慈祥。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浓郁,外面热气腾腾,护士医生的脚步很轻很急,伯伯伯母的眼眶都是红的,周围人的脸上写满了惋惜与可怜,没有人过来告诉她,父亲得了什么病。
陈晓很明白,生活不是电视,她昏死不过去,她想不承认不行,她低低叫一声:“爸爸。”直愣愣地看着他,泪滴在父亲的脸上,可是那散了热度的躯体再也浮现不了往日的笑容,帮她拭干脸庞。哭了有多久,久到泪已流干,没等到父亲的手抬起,那一刻,陈晓终是任命,父亲已走。
天气炎热,遗体不易久放,运回去也不是办法,几个伯伯们商量着就在B市把陈晓父亲的后事料理了,陈晓母亲和陈晓都处在事之外,根本无法考虑任何问题。
出殡那天,B市飘了一会儿雨,再回到这个地方,竟然是这样的画面,叫陈晓永生难忘。遗体火化了,骨灰在一个小小的盒子里,陈晓跪在灵堂前,脑子想要忆起父亲的模样,那影像却在烟雾里看不真切。泪是留不下来了,隐约听见外面的人起了冲突,有人要进来,伯伯们不让,就过去了。
仪式很快就结束了,一个人的一生就这样终止了。陈晓抱着父亲的骨灰上路,好轻,都快没有份量了,短短几天,物是人非。回到家,母亲不堪重负,病倒了,被外祖父母和舅舅接回娘家修养,可没人能说得动陈晓,她固执想要留在这个家,哪儿都不去。伯伯们想要按照家里的风俗,还是将弟弟安葬,也拗不过陈晓,家里的事儿也一大堆,还有一个老人等着他们去料理,他们也有他们的生活,顾不得陈晓了,走之前交给陈晓一部新手机。
舅舅舅妈住得不远,舅妈每天会过来帮陈晓烧一顿饭。陈晓每天对着那骨灰盒子发呆,像是要把它望穿。那部新手机就静静躺在那,陈晓努力地去想,父亲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倒数第二句,倒数第三句,第四句……然后记在那个日记本里,好多好多,能记得都记上去了。陈晓还有点委屈,有点恨,她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怕失去,到头来还是失去了。
几天后,陈晓母亲回来了。母女两都瘦了好大一圈,陈晓已经从最初的状态恢复了一点,她是成人了,她希望看见父亲的笑容,即使已见不到真实的,她还有母亲,还有爱,父亲的爱温度也并没有退去,都留在心底,告诉她,既然被爱着,就没有理由失去希望。陈晓母亲人生已过了大半,更加明白生活还要继续的道理,就这样,陈晓接受了单亲生活,陈晓母亲接受的寡妇安排。
平静下来的陈晓有很多的疑问,理不清头绪,算是她第二家乡的B市有太多的谜,解不开,放不下。她不动声色地改了志愿,那儿是她父亲灵魂散去的最后地方,那儿有很多答案,她必须要去。
去重办户口,注销父亲的记录,陈晓心如刀绞,可新生活开始了。她换了名字,叫陈是,是是非非,对对错错,都结束吧。陈晓母亲理解陈晓,成长中刻骨铭心的痛,她也经历了太多。
现在起,没有陈晓了,只有陈是,一个有着过去,探寻着秘密的陈是。
陈是母亲过得却并不安稳,早年埋下的抑郁症现在越发严重,每晚噩梦连连,这些都是不敢说的,相依为命的生活,倒下了任何一方,另一方就会土崩瓦解。如果说心理上的问题,忍忍还将就得过去,物质上就不行了。陈是不会清楚母亲的苦楚,也只有陈是母亲自己心里明白,外表光鲜的小康之家只是个空壳子。
陈是父母的钱是分开算的,早年调动工作过来,买房买车,从头开始,积蓄就丢了大半。这些年,虽然平静,花销也并不小,夫妻各有其事,平时没遇到什么大事也就安然过了,突然家遇如此大变故,再看看账户,联想一下工作,和家里的情况,陈是母亲只感无助。
无奈之下,陈是母亲决定卖房,这个房里不好的回忆太多,这个家里她每天也休息不好,卖掉算是最好的选择了,可是要等陈是去了学校再说,现在商量卖房的事儿,她死活都不会同意的,到时候时间久了说不定陈是就能接受了。
收到通知书后,陈是就打算去学校,顺便出去走走,陈是母亲说不动她,又没办法送她去学校,自己工作的事儿要进修,这个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