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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依……”好像禁咒被打开一样的无措，欧楚落万万没想到，凌嫁依突然敞开心扉，让他不知该如何回应。
“我知道，现在你已经心有所属，与你相伴多年的我，以前走不进你的心里，现在也更无可能，纵是如此，我留在这里，也只是徒增伤悲，欧家收留我这么久，也许也该到了，我独自开始生活的时候。”那笼罩在凌嫁依周身的哀伤，像坠入尘间的一颗繁星，原本有卑微的期待可以重回天空的怀抱，现在却疲惫不堪。
她，是真的爱惨了欧楚落……
“非走不可吗？”无法回应如此浓烈的爱意，欧楚落也心似针扎。
“你可有那么一点点，因为我对你的爱，而心生快乐？”凌嫁依转身定定的注视着欧楚落，眼神里充满期待与害怕，那神色里纠结缠绕着欲爱不能的苦楚与酸涩。
“我从第一次看到粉嫩如瓷娃娃的你开始，就对你心生喜欢，很开心，爹能带你来到欧家，很开心，这之后的日子里有你的陪伴，但是，我着实的把你当妹妹看待，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懂，而是如果无法回应你的心意，我再多的言语也是折煞了你，我只想保护，那单纯的兄妹之情，嫁依，今生我已心有所属，但依旧开心，你对我的厚爱。”欧楚落一脸真诚，但心也被即将要离别的愁绪撕扯。
“一切我都知晓，只是还没办法彻底放开，所以我离开，给你们空间，给自己时间，就此拜别，望保重。”凌嫁依话音刚落，便一瞬失了踪影。
“嫁依……你也，保重。”欧楚落定定的站在庭院中间，望着凌嫁依离去的方向。
有些得到，必须以失去作为代价。
……
黄昏时分。
莫千翩轻轻推开房门，看到背对着房门呆坐的欧楚落，微弱的光线，投射在他宽厚的背上，有种蔓延的失落和惆怅。她的心底也升起一种淡淡的愁绪。
从武清淮那里得知了凌嫁依的离开，也知道欧楚落连晚膳都没用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她知道他心里很难过。
轻轻从身后搂住欧楚落，就好像每次欧楚落予她那轻轻的拥抱一样，她希望，自己也能给予他温暖心怀的热度。
“落哥哥，顾妈说，你连晚膳都没用，不吃饭，身体会坏的。”低喃声在欧楚落的耳边轻轻响起。
“我，吃不下……”欧楚落将手覆上环在他腰间的小手上。
“是为了凌姐姐对不对。”
“……”
“翩翩知道你心里很难过，可是，凌姐姐，也需要找到属于她的幸福。如果你不能给予，就不能挽留，挽留过后剩下的就只有仇恨。你说，对吗？”翩翩轻柔的声音仿佛一道暖风，与欧楚落相伴的这些日子，也开始让稚嫩的她，慢慢的成熟。
“我知道，这一生，我的心都落在你身上，无法在给予其他的女子，但是嫁依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突然面对这样的分离，我还是会心生很多繁杂的感受，你可理解我？”将莫千翩轻轻拉坐在自己的腿上，望着莫千翩温柔的小脸。
“当然理解，换做是我，面对这样的分离，也没办法处之泰然，毕竟她怀着心伤离去，毕竟她是你的家人。”听闻欧楚落的一番话，莫千翩心里百味陈杂，她又何尝不理解，伤害至亲的人是种怎样的痛楚，就好像那个远在神都让她倍感愧疚的爹爹。
“你知道吗，我五岁那年，如果不是嫁依，我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记得那次我们两个跟着大人去山涧游玩，一时贪玩的我不知道怎么，就脱离了人群，就在玩得兴起之时一不小心就跌进了山涧的溶洞里，如果那个时候，不是偷偷跟着我的嫁依跌跌撞撞的跑去求救，可能我早在那个不易察觉的溶洞里变成一堆尸骨，后来看到跑去求救的嫁依浑身是伤，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保护这个妹妹，可是现在，没想到，伤她最深的那个人，反倒是我……”
将头深深埋进莫千翩的怀抱里，欧楚落如此贪恋专属于莫千翩的气息，他并不后悔拒绝对他一往情深的凌嫁依，他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想要的是谁，他无法承受失去莫千翩，哪怕是这样想想都不能。
仍由他窝在自己的怀里，听着他娓娓道来的往事，莫千翩轻柔的抚摸他的青丝，充满了母性的温暖，那温柔的举动，渐渐抚平欧楚落焦躁的心，一丝丝暖意从心底蔓延开来。
谁也不知道这个拥抱，到底持续了多久，直到……
“欧兄……”推门而入的段笠竹看到眼前的一幕，怔在了门口。
……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世事无常
“欧兄……”推门而入的段笠竹看到眼前的一幕，怔在了门口。他万万没想到，冒失的举动让他看到了当下的一幕，而那个曾经予过他的温暖怀抱，现在却已经被另一个人占为己有。
人世的莫测也不过如此……
“段兄……”
“段大哥……”还沉浸在彼此感情流转的两个人，也被突来的打扰惊了一下。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定定的望着段笠竹。
“段大哥，你怎么会突然过来。”还是莫千翩第一时间觉察到目前的窘态，害羞的想从欧楚落身上离开，却被欧楚落一瞬又拉回到腿上。
“落哥哥，你……”莫千翩望着欧楚落，一脸的不明所以。
“欧兄，这么急着找我，所谓何事？”欧楚落忽略掉怀里人儿的质疑，眼底蕴藏着波澜，他可不是看不出来，段笠竹看着翩翩时的眼神，有疑惑、有欣喜更有佳人立于他人身侧的不甘与淡淡的愁绪。
“在下唐突了，打扰了欧兄。”微微的颔首，算是表达歉意，可是转瞬，眼神却盯着欧楚落怀里的莫千翩。
“段兄，找我所谓何事？”欧楚落想用言语挡掉段笠竹胶着在莫千翩身上的注视。
“我从故人那里得到一坛陈年老酒，原本打算邀欧兄煮酒言欢。”段笠竹淡淡的回应。
“段兄真是好兴致，在下定不能让段兄扫了兴。”
“翩翩，你在房里休息一下，我与段兄好好叙叙旧。”将莫千翩轻轻的抱起放在软榻上，欧楚落转身就要离去。
“何不邀姑娘一起。”段笠竹被莫千翩在欧楚落怀里那温顺的模样，突然搅得心湖澎湃。
“翩翩不胜酒力，还是我陪段兄畅快痛饮吧。”
“欧兄真是小气，如此美娇娘，就只想金屋藏娇，都舍不得旁人一丝觊觎。”段笠竹微笑的打趣，但笑容却不曾传达到眼底。
“就让翩翩陪陪你们，无妨。”还没等欧楚落出声，莫千翩已经率先表了态，她对于段笠竹还是心有愧疚，毕竟她曾经伤害过，他对她这个陌生人的信任。
看到莫千翩一脸的不可质啄，欧楚落也只能遂了她的意，默默的走过去，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牵入自己的大掌中，似是一种宣告，她只属于他。
而段笠竹的眼神里，充斥着淡淡的火焰，似要燃烧那交缠相握的双手。
在爱情的世界里，他们谁也不是，不是江湖浪子、不是山庄少爷，他们只是两个争风吃醋的男人而已……
鸢桥湖边，静思亭。
清风拂面，天已漆黑如墨，只剩微微烛火。三人围桌而坐。一副世人皆已远，唯有三人伴的光景。
轻轻倒入坛中酒，浓郁的酒香乘着夜风刺激着他们的一切感官。
“果真是好酒，如此醇馥幽郁，回味悠长。”欧楚落率先饮下一杯酒，微闭着眼睛，感受酒在舌尖冲撞，顿觉口齿弥香。
“酒好不好，就要看品酒的人，百转千回，个中滋味。”段笠竹也随即饮了一杯。
“咳咳咳，好辣……”莫千翩看欧楚落一副很陶醉的样子，以为这酒很好喝，可是一如喉的辛辣，着实让她呛咳了一番。
“翩翩，你怎么了？”轻轻捋着她的背，欧楚落语含焦急的询问。
“落哥哥，咳咳，骗人……”莫千翩皱着嫣红的小脸，委屈的控诉。
“骗人？”欧楚落不明所以。
“你表现的那么好喝，我还以为真的很好喝，可是并没有那么好喝，你说，你是不是骗人？”终于缓过气的莫千翩，埋怨的看着欧楚落。
“哈哈……”欧楚落爽朗的大笑，随即把翩翩拉入自己的怀中，他的翩翩太可爱了，嘟着粉嫩的小嘴，水眸圆瞪，一副娇嗔的模样。
“你们真是要羡煞旁人呀？”段笠竹冷冷的开口，他怎么会读不懂欧楚落脸上占有的表情，又怎能不被那一抹娇憨扰乱了心神。
“落哥哥，你放开我啦，会叫段大哥笑话的。”莫千翩听闻，遂要挣脱出欧楚落的怀抱。
“没人笑话你，段兄只是羡慕我们恩爱而已。”欧楚落还是将翩翩钳在怀中，虽然他不曾问翩翩与段笠竹的过往，但并不代表他会放松警惕。
“不知欧兄是来陪在下喝酒还是来讽刺在下孤身一人？”段笠竹有那么一瞬无法按捺心火。
“段兄此言诧异，在下只是想给你一些寻求幸福的动力而已。”欧楚落笑着附和。一副甜蜜如我的表情。
“看来，在下没有领会欧兄的用心良苦。”两人你一眼我一语，眼底有暗潮涌动。
“你们两个，怎么都不理翩翩？”莫千翩不是没注意到有点奇妙的气氛，忙出言转移二人的注意力。
“翩翩姑娘，段某带你到高处看看，可好？”还没等莫千翩应允，段笠竹一个箭步就把莫千翩揽进怀里，一展轻功就带着莫千翩往高处飞去。
“你……把翩翩放下来！”欧楚落也被突来的状况搞的无措，可是他身无绝技，只能奔着段笠竹消失的方向追去。
“段大哥，你吓到翩翩了。”不得已窝在段笠竹怀里的莫千翩，用手轻轻的撑起一个让两人不那么贴合的空间。这一举动，也着实伤了段笠竹的心，让他负气的又把揽在莫千翩腰间的手紧了一紧。
“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吗？”一个提气，段笠竹又飞到更高的地方。
“啊……”突然的升高，让莫千翩不由自主的紧紧搂住段笠竹的脖子，风在她耳边呼啸而过。
“我……”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中间种种，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明白，更何况有些事情，是她目前无法道出的。
“难道对我，连个解释都是奢求？”段笠竹心下一沉，为什么只要见到她，他就会如此的沉不住气，就会如此的被牵引。
分开的时日里，他总是反复温习，那个偷吃他的鸡却振振有词一脸狡黠的她、那个在他危难的时候为他宽衣的她、那个借故肚子痛偷偷溜走的她，可是今日相见，在他还没有理清自己思绪的时候，她却变成了别人的她，这要他如何能冷静自持，淡漠洒脱。
“我在等你……”仿似一语双关。
“我，我现在什么也不能说。”莫千翩的声音因为段笠竹的咄咄逼人，而充满着不耐烦。
“是不能说，不愿说，还是只是不想对我说？”段笠竹因为莫千翩的态度，有些血气上涌，身形不由一晃。
“段大哥，你没事吧？”莫千翩也明显感觉异样，忙出声询问。
段笠竹急忙落到平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原本焱冰之毒没解不便施展武功，在情绪激动之下又动了真气，顿感气血上涌，气息紊乱，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自己伤了她。
“如果换做现在，我身如冷冰，你还会为我取暖吗？”段笠竹稍显虚弱的问道。
“会的……”莫千翩立刻回答。
段笠竹却仰天闭目，莫名的哀恸在心里如野兽般四处乱窜，仿佛想硬生生逃出他的体内，让他倍感疼痛。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莫千翩的坦白，心间喜忧参半，喜的是，他在她心里，也不是全然的没有位置，悲的是，这位置却与爱情无关，只为她坦然的连一点暧昧都不曾有……
……
就在段笠竹调整生息的时候，四处却有莫名的响动，惊扰了练武之人敏锐的洞察。
“翩翩，到我身后来。”他将莫千翩护在身后，警觉的观察四周。漆黑夜色，只能靠双耳辨别周遭。
“段大哥，发生什么事了？”莫千翩惊讶于段笠竹突然的警觉。
不多时，连翩翩都能感觉到，她的四周有无形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们，并且透漏着冰冷，小手也牵紧了段笠竹的大掌。这一举动，让段笠竹心生一丝温热。在漆黑的夜幕中，微微扬起了嘴角。
“把另一半护身灵符交出来。”充斥着冰冷的声音在四周响起，有种血腥的感觉仿佛一触即发。
“灵符已经被人抢走了。”段笠竹沉着的回应，他不敢贸然出手，一方面自己体内有未解之毒，另一方面，他更担心莫千翩的安危。
“只抢走了一半，我现在要另一半。”嗜血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全部被抢走了。”
“你在骗我……”
“你何出此言？”
“因为，抢走那一半的人，就是我……”
话音刚落，一阵厮打声响起。莫千翩置身黑暗之中，那种不安和恐惧充斥胸腔，她只能紧紧牵着段笠竹的手。
而这一边，段笠竹也应付的稍显吃力，一边要想办法击退敌人，另一边又要避免莫千翩受到伤害。他取出匿于腰间的软剑，立刻刺出游龙剑，他想一招制敌，毕竟目前的他不适合久战，可是敌人仿似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招便又挡了回去。
而剑走偏锋，那呼啸的剑气，对于羸弱的莫千翩，也着实是不小的伤害，她突然感到血气上涌，一口鲜血当即喷涌而出。
“翩翩，你怎么了？”也顾不得敌在身侧，段笠竹立刻面对莫千翩，这也使他暴露了弱点，后背硬生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