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着走啊,我花钱买了这么多酒,你还一杯都没喝呢。”
男人突然拽住了她的手腕,想要灌酒。
滕慧茹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她从小都是在父亲的呵护下长大,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粗鲁的人。
“你放开。”
“喝了这杯酒,我就放开你。”
酒里是下了药的,只要这傻妞喝了,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我过敏,不能喝。”
男人哪里管她过不过敏,他强行动了手。
酒红色的连衣裙上渗着湿意,滕慧茹很是狼狈地哭着,但并没有人发现这里发生的一切。她很难过,她期待的友情还没开始就连同桌边的酒杯一同碎成了渣。
“救命!”
唐焕倚在包厢外的走廊里,在听到女人的呼救声后,终于熄灭了手里的烟,冲了进去。
接着便是男人之间的拳脚相向。滕慧茹的视线已经模糊,知道自己被救,她终于抵不住醉意,晕倒在沙发上。
“滚!”
“钱,钱还会给吗?”男人小声问着,拉紧自己的裤腰带不敢松手。
唐焕不屑道:“要是你剁了你的命根子,我还可以考虑。”
“不要啊,老板,我还没动手,真的,真的,我就是一时看着了迷……”他以为外面一直没动静是搞错了人,被欺负的女人姿色又不赖,他不上白不上。
“那你是等着我动手吗,还不快滚。”
……
唐焕就这样结识了滕氏的千金。他清醒地知道自己是个外人,在唐氏的地位早晚有一天会被那个还没长大的弟弟夺去,所以他需要其他的依靠,比如一场政治联姻。
唐焕搂着昏昏沉沉的滕慧茹去了客房,动作并不温柔。骗一个傻乎乎的女孩,他都懒得做戏。
滕慧茹没喝过酒,酒量出奇得差,喝了一杯就上劲了。
“你为什么欺负我?”她看到这个救她的人在脱她的衣服。
“你醉了。”他没有兴致和一个醉鬼上床,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那你也不能欺负我啊。”她想要拒绝他面不改色的流氓行为,却使不上劲。酒里有会让人失力的药。
“因为你傻。”傻才容易操控。他敢笃定这个零社交的傻白甜千金很容易就会投入自己的怀抱。
“呸,那是善良。”
“人善被人欺。现在知道了吗?”他替她收拾好,就不再管她。
“不知道……”
***
滕慧茹就这样傻傻地着了道,唐焕善于伪装,在她的面前总是表现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很容易就赢得了她的芳心。
两个人很快就确定了恋爱关系。
滕慧茹有轻微的社交恐惧症,一直都没有固定的工作,和唐焕在一起后,也从不和他出去参加宴会。她觉得他纵容了她,便想要真心诚意地对他好。
一个千金大小姐,为了做他爱吃的菜,学了一身好厨艺。每天等待着他忙碌后回家看她一眼。她对他的好到了殷勤的地步。
但唐焕只是将这个单纯的女人当做逗弄的宠物,他养着她,不在意她的畏缩,不关心她和父亲日渐僵持的关系,偶尔他还会对着宠物发情。
她有一副好姿容,尽管唐焕不重欲,也会被她娇憨的姿态打动,时常向她需索。他并不把这种冲动归结为情之所至,因为他不需要这种会让人沉沦的感情。
不客气的侵犯过后,他终于餍足。自动忽略她的哭泣,不理会她的自尊心,强硬地为她清理身体。
她抽抽搭搭的:“你……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去找别人?”
滕慧茹是讨厌这种事的。唐焕在床上是粗鲁的,从不会顾及她的感受,更不懂怜惜她的少女情怀。他的前戏往往是仓促的,急迫的,正餐却如狂风押境,一点儿都不含糊。
他将自己对她的欲望归结为:希望她尽快怀上孩子,这样他才可以利用这个孩子获得自己想要的身份。
“你希望我去找别人吗?”
尽管这个女人嘴上时常说着爱他,但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还是不舒服。一个爱他的女人怎么会要求他去找别的女人做丨爱。
“我……我怕疼。”她也怕床上的他。
“你不爱我吗?如果你够爱我的话,不会觉得难受,反而会想方设法地满足我。”
唐焕没有想过自己有一日会计较这颗棋子的真心。
如果爱他要以自己的疼痛为代价的话,那她宁愿不要这个男人。
“爱的。那你呢,你也是真心爱我的吗?”
她的生命里除了父亲,他是唯一一个对自己好的人,而且他还救了她。她想她是爱他的吧。可他却从没说过爱她。
他终于放心。
单纯的人是不会说谎的。不像他。
“当然了。”她在她的颈项留下一个吻痕,然后满意地去了浴室,徒留下滕慧茹一个人待在床上发呆。
…………
尽管中间有许多挫折,唐焕还是和滕慧茹结婚了。然而没有让人想到的是,也是这个本该充满祝福的日子里,滕父跳了楼。
“你不要我了吗?爸爸。”滕慧茹穿着白色的礼服看着血泊中的父亲,精神恍惚,“我错了,我不该让你生气的。”前一天他们还在为唐焕吵架。父亲不喜欢唐焕,可她很喜欢。甚至瞒着父亲和他成了拥有法律效益的夫妻。
“慧茹,别难过了。以后我会保护你的。”在他看来滕父选择跳楼完全是因为懦弱。他根本没想过是他抢走了他唯一的依靠,他的宝贝女儿。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怎么你不救救他呢,我只有这一个亲人,你也要叫他爸爸的啊。”
唐焕并不回答,他向来自私透顶,怎么会为了一个看不起他的人花心思。更何况这个人还要拆散他和滕慧茹。
“你的亲人是我。”唐焕无情地将滕慧茹拉离人群,“你看着我,我是你的丈夫,你不是最爱我的吗?”
滕慧茹不愿意看他。
“不,我错了。唐焕,我后悔了,是我害死了爸爸。如果我没有让他寒心,我没有嫁给你,他一定不会这么孤苦伶仃地走。”滕慧茹的婚纱上早已沾染了血迹,她痛苦地掩面,“我忘记了,我怎么能忘记这些年他的辛苦呢。明明我最爱的人是他啊。”
人总是很奇怪的,在的时候,你惦记的最多的是他的不好,死了以后,却开始忏悔起对逝者的亏待。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事到如今,你后悔也没有用了。”唐焕语气平静,将自己的新娘抱起,脸上只有隐隐的怒气,“岳父的丧事,我会处理。你好好呆在家里养胎。”
滕慧茹到底还是没留住自己的孩子,她整日在羞愧和痛苦中挣扎,没有留意到路边的车辆,小产了。而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以后她都没有机会再有孩子。
唐焕没料想过自己会栽在这个单纯的女人手里,他希望她回到以前傻里傻气的时候,可这一切都太难了,她现在恨极了他。他很怕她有一日会就此不恋世事,离开他。
“慧茹?”
“宝宝没有了……”
滕慧茹沉浸在悲伤中,接连失去两个亲人,她的精神终于崩溃,唐焕想带她去看病,但每每到了医院,她又表现得和正常人无异。
“没关系,我们还可以有宝宝的。”
看着面色憔悴的妻子,他的心再也恢复不了往日的坚硬。
“真的吗?”
滕慧茹的眼里终于有了神采。
唐焕没遗漏掉这一线希望,他找到了一个年轻的代孕妈妈,陈穗。
孩子很快就出生了,唐焕草草敷衍了那个怯弱的代孕妈妈,将她送去了美国。
☆、番外
滕慧茹半夜醒来的时候,婴儿床里的宝宝恰好发出一声啼哭,那声音蔫蔫的,就像是没吃饱一样。她呆愣了片刻,还是循着窗外的月光,走到了婴儿床前。
小宝宝见妈妈来了,不再哭闹,反而露出了稚嫩的牙床,笑了。
滕慧茹不理会可爱的宝宝,转身盯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发呆。这个女人毫无生气,孱弱地仿佛下一刻就要瘫倒。她不知道小宝宝对着这样可怖的自己为什么还能笑出来,转而想起这孩子的父亲,觉得她大概是遗传了唐焕,和她们这些正常人的脑回路不太一样,才会觉得她现在这幅凄凉的样子好笑。
滕慧茹就这么呆呆地凝视着眼前傻笑着的宝宝,越发觉得她和她的父亲长得不像。以往,她一直觉得女孩子的长相多是和父亲相像的,可是眼前的这个小孩子脸上丝毫捕捉不到唐焕的痕迹,她都要怀疑是唐焕那个情人背着他偷了别的男人的种了。想到这里,她竟觉得有丝畅快。
滕慧茹起身的时候,唐焕就醒了。自从滕慧茹精神异常之后,他就经常整夜整夜地失眠,只有滕慧茹睡着的时候,他才能勉强休息片刻。
唐焕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边,从背后轻轻地环住了滕慧茹纤细的腰肢:“慧茹,你要抱抱她吗?”
安静夏夜里的呢喃絮语,本该让恋人脸红心跳。滕慧茹却只觉得他此刻温柔低沉的声线虚伪透顶,亦如他侵犯她时那声“爱她”的谎言。他为了留住她这个傀儡,连这种谎话都可以说得如此绘声绘色。
“我不喜欢她,更不想抱她。”就算她不再爱他,不值得为一个小孩子吃醋,也不至于宽宏大量到包容他的私生女。
她的抵触,她的颤抖,唐焕都感受得分明,然而他也只能当做不知情。
“慧茹,别这样,好不好?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对生病了的滕慧茹,他总是愿意付出最大的耐心,谁让他欠了她那么多。
滕慧茹很想反驳,这又不是她的孩子,她凭什么要喜欢。可一想起以往那些话说出口后唐焕教她“记得”时的恐怖情景,她还是决定暂时认怂。
“我刚出院,没有力气抱不动。”
唐焕不想知道滕慧茹的真实想法,只要他们能好好地走下去,他什么都可以让步,有些事总要慢慢来的。
“你没力气,我抱你上床。”说着,他都没有给滕慧茹反应的机会,就拦腰抱起了她。她轻得要命,唐焕有些心疼,想要关心的话还未溢出口,看到滕慧茹隐忍的神情,一颗心蓦然就沉到了谷底。
两人躺在床上,背靠着背,等待他们的又是一个漫长而无眠的夜晚。
唐焕因为担心滕慧茹而失眠,滕慧茹为自己悲苦的遭遇而失眠。
第二天早早醒来,孩子已经被家里的下人带去喂食了,唐焕和佣人窃窃私语时,滕慧茹一直都在装睡,尽管不排斥那个小豆丁和自己待在一个房间里,但她决计也是说不出口的,索性当做不知情。她的生活已经被唐焕搅得够乱的了,她早就没有心力在和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孩子计较。
“慧茹,我们起床吃饭了。”
滕慧茹佯装着嘟囔了一声,最后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尽量忽视被男人接触的不舒适,不发一言地洗漱,装束,而她做这一切的时候,唐焕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偶尔上手帮她系个扣子。
“你就不能出去吗?”她想疏离他。
滕慧茹的面色不善,但唐焕就像是没有察觉到似的。
“慧茹,我们是夫妻,你不用这样防着我。”
滕慧茹特别不喜欢唐焕用这样的口气和自己说话,就好像她是一个需要手把手教导的小孩子一样,他有这时间还不如好好教育一下自己的那个小豆丁呢。
滕慧茹难得还了嘴:“我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唐焕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之间好像早就变了,那个喜欢暗暗躲在角落里,时刻用她的方式表达对自己恋慕心思的那个女孩早就不见了。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不免压抑:“那你尽快,我在楼下等你。”
他离去时发出闷闷的响动,一如他此时的心情,唐焕想,他一定要早点让他的慧茹变回从前的样子。不仅是救她,也是救自己。
滕慧茹的任务就是和唐焕安排的各种心理医生见面,这次约见的对象是在国外定居多年是华裔陈诺德教授,能把他请来,唐焕也是费了很大的周折,家族里各个成员虎视眈眈,就等着他出事,还有一批多事的元老们甚至开始调查起当初滕氏贪污的案子,想要找唐焕的把柄。
“教授,我妻子最近情绪不佳,我希望你能想办法缓解她的精神压力。”
原地待命的教授助理一愣,他早就听说唐氏的当家人在能力上一点不输人,年纪轻轻就接手了老董事长的位置,原本以为会是一个“凶残”的掌舵人,没想到对妻子却这么体贴照顾。照顾到不远万里,把教授逼回了国……
陈诺德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他习惯于把所有的好脾气都留给自己的病人,所以对眼前这个冒失的年轻人很不满意:“业内大名鼎鼎的唐董事长,却来诓骗我这么个老头子,唐总难道不需要做些解释吗?”
陈诺德年轻时被遣送回国,当时和一个中国女人秘密结婚生下了一个女儿,可后来辗转流离,刚出生的女孩子却被人贩子拐走,他的妻子刚刚生产完,身子虚弱,又听闻这个噩耗,不久就生了一场大病,离世了。这么多年来,他除了忙于研究,还在寻找自己的女儿。而唐焕偏偏就利用了他寻女心切,将他骗回了这个伤心地。
“孩子是在中国丢的,教授却一直躲在M国,您有没有想过,或许您专程来这一趟会有不一样的发现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陈诺德被唐焕的话弄得云里雾里。
“教授,我太太还在等着您呢。”
陈诺德在国外多年,很少见过像唐焕这样的年轻人,明明满身的锐气让人无所适从,可你偏偏就说不出他具体哪里失礼。
唐焕暂时离开了房间,顺便贴心地为屋内的两人关上门。
滕慧茹已经记不清自己做过多少次这种形式的心理诊疗了,这次她也没打算好好配合。
空荡的房间,一片寂静。
陈诺德按照往例,有礼地脱下了身上的白大褂,露出整洁的黑色西装:“这位太太,你的丈夫看上去对您过于担心了。”
出于职业习惯,陈诺德习惯观察身边的小细节,刚刚他和唐焕争执时,就在意到一旁这个妻子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对比唐焕对她的紧张态度,这完全不像是一对恩爱的新婚夫妻会有的状态。
滕慧茹仍旧不愿意说话,尽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