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赶出去?还是直接把她杀了弃之荒野?
父亲不是说过吗?藤原家是百年前日本最大的黑道家族……老爷子看起来虽然慈祥可亲,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呵,童希晚越想越不安。
钤……
从台湾带来的手机此时突然响了起来。
童希晚被吓了一跳,这才缓缓地接起……
“希晚,我是妈。”
“妈……”
听到熟悉的声音,童希晚轻轻唤了一声,突然忍不住哭了出来。
“希晚,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受委屈了吗?快告诉妈,求求你告诉妈好吗?就算我们童家对家大业大的藤原家来说什么也不是,可是你是我们唯一的女儿,拚了命妈也会保护你的!你说,快说,是谁欺负你了?嗯?”童妈焦急的声音不住地从手机另一头传了过来。
童希晚摇摇头,哭着又笑着。“没事啦,妈,我只是听到你的声音,突然好想你和爸……真的没事啦……”
“真的没事?”
“没啊……大家都对我很好。”
“真的?”
“嗯,真的。”
“你吓死我了……这个傻丫头,想妈不会打电话给妈吗?一天打十次,妈也不会嫌你啊。”
“就是怕打了电话就想哭才不打的……”
童母叹了一口气。“也是,听到声音就更想家了,你爸也叫我不要老想打电话给你,就是怕干扰你的心思,让你更待不住、更想家……”
“妈……为什么当初跟我订亲的不是藤原家的大少爷,而是二少爷呢?”童希晚突然把疑惑问出口。
“这……”童母也被问倒了。“那个……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想可能是你和二少爷悠太年龄比较相近吧,大少爷英司当时好像已经八岁,若跟你订婚,恐怕他适婚年龄时,你还未成年呢。”
“原来是这样……”
“怎么了希晚?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童母的眼皮跳了跳,一股不安隐隐地在心中升起。
“没什么,只是好奇罢了……因为大少爷到现在还没结婚……”童希晚连忙解释,突然觉得冷汗从后背淌下。天,她在问什么?她究竟想做什么?她为自己曾经闪过脑海的想法感害怕不已。
而知女莫若母,童母似乎也感应到一些什么,忙不叠地道:“希晚啊,你该不会是……大少爷可是万万不行的!先不论他是你大伯这件事,听说他还克妻呢!你真的不愿意跟悠太结婚的话,我和你爸还可以去人家家里跪着求情,可你千万不能爱上藤原英司……”
“妈!你在说什么?别胡思乱想了,我只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童希晚笑了笑,佯装轻快地道:“我不在,你和爸要好好过日子,不要太想我了,知道吗?”
“你这丫头真是……我怎么可能不想你?”听到女儿的温言软语,童母又鼻酸了起来。“你才要好好的,既然决定要遵守这个婚约,就一定要幸福。”
“我知道,妈。”童希晚笑着,泪却暗自落下。“我会幸福的,一定会。”
未来一定要幸福的首要条件是……她不能爱上藤原英司。
又半个月过去了,这半个月里的前七天,她因膝伤每天待在房里吃三餐,没机会见到英司;后八天,据说藤原英司前往中国上海考察海外市场,她一样没再看见他。
转眼,已来到新的一年的一月。
心,是惦念着的,没看见他的日子,竟觉度日如年。
她不断告诉自己不能想他、不该想他、不需要想他,可脑海里全都是他的影像,层层叠叠地,竟想到有点疯。
除去他是她未来大伯的身分,他也不是她爱得起的男人,他有女人,她只不过是他生活中的一剂调味品,在她不是他弟媳时他不会爱她,在她是他未来弟媳之后,他更不可能爱她,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是,她想他,好想他,想到胸口的闷气都快爆开……
这一天,她再次到了后山,她在山里大叫,她跑到温泉池畔大哭,她真的觉得自己快疯了,因为这样磨人的思念,从不曾有过。
她想见他!好想好想见他!就算只是偷偷看着他也好,一眼都好。
这一天,她还是没看见藤原英司,可是却遇见了藤原悠太……
他正走上山,而她正要下山,她认得他的长相,马上就认出他就是她未来的丈夫,可他呢?识得她吗?或许识得,因为他应该也看过她的照片,也或许不识得,以他绯闻在外常常上报的状况来看,他的女人多不胜数,可能无法记住她的长相甚至在一眼之内就认出她来。
可不管是哪一个,她好像都不会太高兴。
童希晚屏息看着不断朝自己走过来的男人,和照片中一样,这人有一张比女人还妖艳逼人的漂亮脸孔,但身材高大,身形也极为好看,虽然很美,却是百分之百的男人身材,宽肩窄臀、美丽十足的衣架子,白色的风衣穿在他身上很迷人,像走在时尚尖端的男子。
藤原悠太也在同时打量着出现在眼前的这个女人。
皮肤雪白剔透又带着粉嫩的红,唇形很美、色泽粉嫩,明眸大眼,却不是酥媚蛊惑人心的那种,而是澄净让人心动又心软的那种,鬈鬈的长发下是一件白色及膝针织大毛衣和一件刷白的合身牛仔裤,简单却迷人。
终于,藤原悠太站定在她面前……
“你是谁?不知道后山是禁地吗?竟敢出现在这里,见了我也不躲不闪,藤原家的下人何时长出这狗胆了?”
“我不是……”她想跟他说她不是藤原家的下人,所以后山对她而言就如他一样,不算是禁地,可是她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不是什么?你不知道我是谁吧?”
悠太一个欺身上前便伸手扣住她下颚,甚至把她逼到下山步道靠土墙的那一面,让她不得不将背抵在上墙上,而他则利用自己的高大身形困住她。
“擅闯后山者,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先打二十大板,再赶出家门。”
童希晚被他迫近的距离吓得脸色苍白,不自主地伸出双手抵住他。“我说了我不是藤原家的下人……”
“不要再狡辩了!难不成你还是个主子?藤原家的主子哪一个我不认得?”藤原悠太笑得很邪气,头一低,唇已近在她的唇边,热热的气息轻轻地送进她鼻尖,让她一阵惊颤。
“你……要干什么?”她瞪着他,不敢喘息,连说话都小心翼翼,因为他的唇真的太靠近了,近到她太用力呼吸就会触碰到他。
“你说呢?”悠太魅笑。“只要你乖乖的,我会保护你,绝不让你被打板子,可好?”
他的头更低了,她吓得别开脸,却被他给转正。
“你先放开我!”她颤抖不已。
“不要!除非你先让我亲一口……”说着,悠太也没等她思考或反应,热热温温的唇便触上她唇边的惊喘……
“我是你妻子!”童希晚蓦地闭眼,大叫出声。“我是你即将过门的妻子童希晚,不是什么下人!你孜开我!”
“我的妻子童希晚?”悠太停住动作,微笑地念着她的名字,看她紧闭着的双眼、在他怀里抖动的模样,觉得真是有趣极了。“童希晚啊,名字真好听,原来你就是我的未婚妻……比我想象中的美好又可口呵。”
什么?可口?
童希晚愣愣地睁开眼,抬眸,瞬也不瞬的望住他。
悠太的美丽脸庞近在咫尺,正勾着唇对她不怀好意的笑着。“既然你是我的妻子,那更好了,你不必挣扎或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了,既然你迟早是我的,那我现在想要你,也没关系吧?”
“什么?”闻言,童希晚吓得全身发软,也气到全身颤抖,这男人才第一次见面就对她说出这般无礼的话,当真是很看轻她,完全不把她放在眼底!或许,他跟她一样,其实并不想履行这个婚约?
悠太似乎没啥耐性,没等她说好或是不好,俯下身便攫住她软软嫩嫩的红唇……
“唔……”她的唇被一股火热的柔软给堵住了,强硬的手臂就把她困在他的胸膛与土墙之间,带着股轻佻的吻戏弄着她,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
她急了。张口去咬他,他像是火了,吻得更用力。
终于……她不顾一切死命推他,甚至用脚去踹他……丝毫未留情的。
可能悠太并不是真的那么非要她不可,只是想逗逗她而没有真的使出蛮力;也可能是童希晚实在受不了这男人碰她,怕极了这男人接下来可能还会做的事……
她拚了命,他却漫不经心……
因此,两人想也没想过的事竟然发生了……
藤原悠太突然之间被童希晚死命一推,往后退了好几步,沿着这段刚好没设护栏的步道边摔了下去……
救护车来了又去,藤原家里外忙乱成一团。
家里本来负责照顾老爷子的一欢被派去医院照顾受伤住院观察的悠太,藤原爱子则在差点昏过去之后先行让司机载回藤原家,走到大厅,看见迎面一脸担忧朝她走来的童希晚,手一扬,一巴掌便狠狠地挥到她睑上……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震动了在场的所有下人,全部的人都瞪大了眼,惊得说不出话来,纷纷不约而同望住童希晚……这位未来的二少夫人。
童希晚的脸感热辣的刺痛感,藤原爱子手上的大钻戒在她脸上划出一道细细血痕,在她雪白的肤色衬托下更显惊心。
“说!我儿子为什么会掉下山去?你对他做了什么?”藤原爱子失去平日的优雅冷静,近乎是激动的颤抖着。“悠太是我打小便捧在手心里疼的孩子,连蚊子都很少让他叮到,你才一来就害他掉下山,要不是刚好那山坡并不高,否则他就被你害死了!”
童希晚只能低头猛道歉。“对不起,夫人,我不是故意的,是因为他……所以我才……总之,对不起,他……没事吧?”
“他怎么可能没事?只差一点腿就要断了!”藤原爱子气呼呼的瞪着她。“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他究竟是怎么掉下去的,从头到尾给我说清楚!”
童希晚咬住唇。“夫人……还是去问二少爷吧。”
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告诉爱子,她是因为悠太想要强吻她,才意外把他推下山的……要她当众说出这件事的始末,把二少爷归为登徒子之流,这样的结果可能不会比她什么都不说来得好。
而且说起来她也理亏,悠太是她的未婚夫,他要吻她、想要她,她好像都不该这样猛烈拒绝,但她当时真的被吓坏了。
“你什么意思?你没有嘴巴吗?我问你话,你敢不答?”藤原爱子真的快被眼前这女人气疯了。要不是悠太不打算告诉她事情的经过,她有必要回来跟这小妮子大小声吗?
悠太是她的儿子,她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平日虽然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可心思比谁都细、比谁都心软,他若想护着谁,就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说实话。
悠太只跟她说是他自己不小心掉下山的,可她不是被骗大的,当时希晚慌慌张张的冲下山求救,吓得要命、哭成那样,她都看在眼里,那明明是做亏心事的模样,岂会有假?
“你不说是吗?”
“对不起,夫人……”
“算了,我不想听了,也不想再看见你!你出去,直到你想到要怎么跟我说之后才准你进门!”藤原爱子转头大叫:“管家嬷嬷,把她给我轰出去!”
管家嬷嬷为难的走上前,看着童希晚。“小姐……”
童希晚对她微微一笑,也不为难她,自己径自走出大门,静静的站在屋外。
一月的镰仓,即使是没下雪的日子,气温依旧寒冷,位于半山腰的藤原大宅迎着冷冽的海风,就算只是站一会儿也会让人直发抖。
她却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任寒风吹动她的长发,打得脸颊生疼,连外套都来不及穿就被赶出门,单薄的身子只能不住地打颤。
藤原爱子看都不看一眼,径自转身回屋,管家嬷嬷看着院子里的童希晚,眉眼之间溢着一抹担忧。
优花一脸焦急,拉着管家嬷嬷的手。“嬷嬷,怎么办才好?都下雨了!小姐若这样一直站下去会病倒的!”
“你说能怎么办?这家里现在最大的主子就是夫人了,老爷子很少过来,大少爷人还在国外,能说上话的还有谁?除非有人敢去密告老爷子,或是大少爷现在即刻飞回日本,否则,小姐铁定是要站到昏过去才能抬进屋里。”管家嬷嬷语气淡淡地道。
“求夫人不成吗?”
“求夫人还不如去求小姐,把事情真相给夫人说明白来得快些。”
优花听了直跳脚。“小姐若愿意说,还需要站在那里吹冷风淋雨吗?真是的!怎么二少爷一回来,就什么都乱了套呢?”
管家嬷嬷扬手便打上优花的头。“少胡说八道!找死吗?”
在与中国高层的会晤进行中,随着英司前来中国参与海外考察行程的幕僚兼好友齐路,已是第二次不着痕迹的望向他。
一次是两个小时前,一次是现在,齐路一向沉默寡言,但该说的话一句也不会少,只是眼前这场会议很重要,他们没有私下交谈的机会……英司只是挑眉,依然将心思放在这场会议上。
会议终于在傍晚五点三十分结束,中国几位高层相约用餐,英司也不好拒绝,在步出大楼要进停车场前,齐路才朝他靠过来。
“什么事?”英司冷冷地看他一眼。
“是关于童小姐,派去盯着的人刚刚回报了关于她的消息。”齐路看着英司,英司也看着他,英司的眼神告诉他,他正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因此他接着道:“童小姐不小心把悠太少爷推下山坡,悠太少爷入院观察,童小姐被夫人赶出去了,一个人在院子里站了好几个钟头。”
英司挑挑眉。“悠太回到日本了?”
“是的,今天刚到。”齐路说着看了英司一眼。“现在镰仓那边正在下雨,据说童小姐身上没有穿外套,全身都湿透了。”
英司不动声色,绷着脸继续往前走。“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