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
如果放在平时,赵芃心肯定会生气的,只是现在紧张都来不及,哪还有生气的功夫。她脑子里还在思索该怎么介绍自己,该和长辈说些什么的时候,车就在大门口停了下来。西门安平抓住她的手,安慰道:“别怕,还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
☆、相反的路
赵芃心踏进那个大门仿佛踏进了爷爷家,一样的庄严肃穆,一样的深不可测。她停住脚步,不再往前走。西门安平拉着她的手,怎么拉她都不动。
“怎么了?”
刚说完,老太太就出来了,西门安平远远地叫了一声“奶奶”。赵芃心跟在他后面,慢慢地走过去,走到已经见过面的老太太面前,乖乖地叫:“奶奶。”
“既然都进来了,躲什么呀。”老太太一脸严肃,“进来吧。”
头一次进别人家门,竟然是两手空空的,再加上老太太面色不善,她更加无地自容了。家里只有老太太一个人,但是准备了一桌子菜,赵芃心不知道这些菜是从哪冒出来的,但三个人吃也未免太多了。她有些紧张地坐在那里,要么只吃白米发,要么只夹自己面前的菜。西门安平则一脸坦然,吃得异常开心,并时不时地在老太太面前秀两把恩爱。
“这姑娘脸是怎么回事?”老太太放下筷子,带上老花镜,直勾勾地盯着赵芃心的脸看。
西门安平忙说:“前几天不小心被我划的,过两天就好了。”老太太最在意的就是长相,是严重的外貌协会。
“你这划的可够厉害啊。”
没过几分钟,老太太又问:“你是哪的人?家里还有什么人?”
赵芃心如实回答,没有半点纰漏。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西门安平一听有戏,就赶紧奉承道:“奶奶,这还得看您,您给我们定个日子呗。”
赵芃心的手伸到下面,狠狠掐了他一下。西门安平还是笑着。
“我当然是希望越快越好,我还等着抱重孙呢。”
一顿饭吃的心惊肉跳,赵芃心时刻保持着警惕,老太太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问问题。关于结婚的事情,她确实没有考虑好,但是想法却改变了,她有考虑过。那是在西门安平做早饭的时候,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透过门帘看着她的背影,思考着到底要不要尝试着过另外一种生活。
从家里出来,西门安平才觉得是上了刑场,任凭他怎么逗,赵芃心一句话都不说。绷着脸坐在一旁。
“芃心,你说我们定在什么时候好呢?下个月可以吗?奶奶说有两天是好日子。”西门安平有点急了,一直在跟赵芃心灌输“你要跟我结婚”的思想。
“我不结婚。”赵芃心一脸坚定地说。
西门安平猛地将车拐到路边,熄火。
“为什么?你明明都答应了。”
“我从来没说过我要跟你结婚,即便刚才在奶奶面前,我也一句话都没说。原来你带我来,就是这个目的。”
西门安平的阴谋被戳穿。刚要反驳,赵芃心的电话就响了。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去。”
挂上电话,面对的是西门安平一脸的怒气。
“怎么,你不想跟我结婚,难道要跟谢新图结婚吗?他现在已经是人家的未婚夫,马上就是爸爸了,芃心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你说,你是不是心里放不下他?”他明明看到,那是谢新图的电话号码。
赵芃心不说话,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往相反的方向走。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她更绝情的人,脾气硬,心也硬。西门安平这下更生气了,不是为别的,而是为自己不值。他每天辛辛苦苦、精心设计,无非是想要同她在一起,而她,心里只有谢新图。他到现在才明白,无论自己多么努力,都不及那个从小陪她一起长大的人。更准确地说,她更爱的人。
他放弃了。
赵芃心一路小跑着来到谢新图所说的地方,他在电话里说出了些事情,想要当面跟她说,最好不要带西门安平。所以她才会态度强硬得不让他跟来,这种先斩后奏的方法她已经用了一两次了,效果还不错,等到回去之后给西门安平道歉就行了。赵芃心走进去,看到坐在窗边的谢新图,她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芃心你来了。”谢新图抬起头,模样吓住了赵芃心。胡子拉碴,眼窝深陷,面色发黑,或许谢新图要跟她说的事情,比她想象中的要严重。
“我对不起你,芃心。”他没头没尾地说了这样一句话,让赵芃心觉得莫名其妙。
“当初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跟欣心在一起,抛弃了你,让你吃了那么多苦。还有你的脸……都是我不好……”
赵芃心赶紧打住他:“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别再说了。”
谢新图一脸沮丧,也没说什么。过了一会他又说:“欣心骗了我,他根本就没有怀孕。”
赵芃心早料到其中有诈,但那时候谢新图一口咬定赵欣心怀孕了,且腹中的孩子是自己的,她能说什么,只能放手。
“所以我现在很痛苦,不知道是该继续装傻,还是回头……”他拉住赵芃心放在桌子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赵芃心一惊,抽手的时候碰倒了茶杯,忙不迭地拿纸巾来擦。她忽然间明白谢新图是什么意思了。
“小时候我刚刚到你家的时候,感到很害怕,常常坐在门口等着爷爷来接我,那是你说‘死了这条心吧,他是不会来的’,我真的死心了,因为我觉得你的判断不会错。你总是能够及时地点醒我,让我看清前方的路。而且我一直很佩服你,是那么清醒的人。”赵芃心说完这几句话便停了下来。
谢新图低着头不说话,仿佛在思考什么事情。
“我走了,安平还在等我。”赵芃心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刚走出去她就给西门安平打电话,一是关于结婚的事,二是关于刚才的争吵。哪知一直开机的他此刻却关掉了电话,里面重复着“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声音。她有些失望地回到家中,却发现西门安平堂堂正正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你怎么进来的?”
西门安平没有说他趁着赵芃心睡觉的时候偷偷配了钥匙,他静静地看着她弯腰换鞋,看着她走到自己面前,看着她坐在自己对面。
“对不起,我……”
“分手吧。”
赵芃心的下半句话被噎了回去,心上挨了一击闷锤,痛的她透不过气来。这时她才注意到西门安平脚边搁置的袋子,里面是他的衣服。西门安平拿着袋子站起来,走到门面换鞋,打开门的时候他说:“我走了,你要照顾好你自己。”接着就是关门的声音。赵芃心坐在那里愣了好长时间,几次都差点喘不过气。等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她“呜呜”地哭了起来。是梦吗?她可以不醒吗?天空忽然黑了下来,她躲在角落里,无处安放。那种痛,比脸上的疤还刻骨铭心,比失眠还要折磨人。有些事情还没开始,就已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念
“Helene,这个是这样做的吗?”赵芃心拿着一件小衣服,扛着肚子走进厨房,问那个正在忙活的人。
“不对,这里错了。”Helena接过她手中的针线,缝了几下。
她呵呵地笑了起来:“原来怀孕是这个感觉啊,弯腰都弯不下去,走的时候还要扶着腰,真难受。”她拿出手机,拍了一张自己的大肚照,然后发给了赵欣心。
“姐姐,你这个肚子看着比我的还真。”赵欣心回过来这样一条消息。
赵芃心吐了口气,将绑在腰间的枕头拿掉,还是小肚子最好,想坐就坐,想站就站。想想现在马上也快要到冬天了,她来德国也快半年了,时间还真是快。那时候的自己哭得像个泪人,现在想起来也真是够傻的,谁没失恋过,何必哭成那个样子,何况自己已经三十多了。离开的那天,她专程回了趟家,向老爷子告别。老爷子只是一直叹气,嘴里念叨着“管不住”,就放任她了。她去了自己的房间,将塞在枕头里面的遗嘱拿了出来,交给了赵欣心。
“姐姐,对不起。”赵欣心低着头,无法去看她的脸,因为那是她留下的。
“我走了,你好好照顾爷爷。”她转身,却被赵欣心拉住。
“姐姐,真的对不起,希望你原谅我。”
“嗯,好。“赵芃心撒开她的手,钻进车里,看着赵欣心消失在拐角处。她一直相信,无论上天怎么安排,怎么只手遮天,她都有办法去改变,但是到了现在,她才心生忌惮,那些她无法改变的,或许就是命。比如她脸上的疤,比如西门安平。
“peng,你为什么不答应我?”那个高个子的男孩尾随在她身后,一直追问着这个问题。赵芃心一个月前到一家学校应聘了中文老师,本来一切都挺好的,直到那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开始纠缠。
“因为还太小。”赵芃心踩在积雪上,一走一颠。
“不小了,至少我具备生育能力了。”男孩追上她,与她并肩。
赵芃心停了下来,看着他发蓝的眼睛说:“因为我不喜欢你。”
男孩一副伤心的表情,几欲落泪。
“为什么?难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对。”
“他比我好吗?”
“对。他比你好。”
“那好吧,我祝福你。”男孩很干脆地说,转身离开。
赵芃心一个人在雪地里,望着他的背影发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对她死缠烂打,像狗皮膏药一样甩也甩不掉。只是那块膏药贴的时间太长了,对她没有效果,便自动掉到了某处,再也找不到了。她回过神来,忽然想起《情书》里的画面,女孩对着空无的山谷喊“你好吗”,浪漫非凡。只是现在看来,并不浪漫,那是道别。
“你好吗?”她轻轻地说了一句,迷失在白雪皑皑的世界里。
她回到家的时候helene正在煮汤圆,那是她从中国城买的。赵芃心拿起筛子咬了一口,黑芝麻便流了出来,异常香甜。
“helene,你知道汤圆有什么寓意吗?”
“当然知道,老板都告诉我了,是团圆的意思。”
赵芃心笑了起来。
“你们中国人吃东西就是麻烦,非要说出个一二三来,吃的就是吃的,哪有那么多寓意。”
“嗯……这是文化。”赵芃心回答。
“那让我算算,我到底吃了多少文化。”
Helene认真的模样再次逗笑了赵芃心。
原来,一个人也可以很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不愿舍弃的不甘心
“来来来,大家喝起来。”西门安平举着酒杯,似醉非醉,摇摇晃晃地站不稳。谢新图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躺在某个女孩的腿上。他走过去,一把捞起他,将他拽了出来。他已经记不清了,这是这个月的第几次。自从赵芃心走后,西门安平就过着这样的生活。起初谢新图来将他捡回家的时候,他还会反抗两下,到了后来,直接就不管不问了,反正他打不过他,他也管不着他。
西门安平按时醒来,到客厅一看,早饭已经都摆在桌子上了。他无比自然地坐下来,完全不理会那两人。喝完一碗粥,他轻车熟路地走进厨房,又盛了一碗。谢新图不是喜欢当烂好人嘛,那就让他当到底。
“新图哥哥,你看姐姐给我发的图片,原来德国这么美,我也想去了。”赵欣心拿出手机,一张一张地翻着两人的消息记录图片。
西门安平坐在她对面,自然是看不到的,他早就听说赵芃心又去了德国,但是那又怎样,他也管不着,反正这是她早就计划好的,早去晚去也没有区别。况且,他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
“哎呦,这张自拍照真美,你说会不会是姐姐新交的男朋友照的?”赵欣心拿着手机乐的嘴巴咧到了耳后。
西门安平不说话,脸上是无所谓的表情,每天上演这种戏码不会累吗?他喝完之后又跑到厨房盛了一碗,坐下来慢慢喝,无非是想看那两个人演戏。
“新图哥哥,我肚子不舒服,你来帮我看一下。”说完,赵欣心将手机放到桌子上,抓着谢新图的手回了卧室。
手机一直处于常亮状态,西门安平喝一口粥,抬眼看一下,心痒的很。他伸出手臂,拿起手机翻了起来。他绝对不是还惦记着赵芃心,而是想要看看德国的风景。第一张照片就是赵芃心,头发长了些,身体瘦了些。接下来就是什么风景、美食,他兴趣缺缺,直到看见那张大肚照,时间显示是前两天。他猛烈地咳嗽起来,赶紧将手机放回原处。等那两人出来的时候,一切都还是原样。
赵欣心拿起手机,知道他已经看过了,自己也就放心了。这人呐,一定要受刺激,不受刺激哪能为爱痴狂。
西门安平的心一天都没有安宁,一颗心忽上忽下跳的厉害,赵芃心怀孕了吗?那张照片明明就是她大着肚子照的。关键是,孩子他爸是谁?几个月的肚子会那样大?她离开也不过半年的时间,怎么就成这样,难道她到德国之后立刻嫁人了吗?但是这未免也太快了吧。或许孩子是他的也说不定。西门安平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仔细观察公司里面那几个怀孕的人,试图从中找出与赵芃心差不多的肚子。
“小付,你这是几个月了?”他站在桌边,问正在嗑瓜子的女职员。
叫小付的女职员看到老板过来,赶紧收起瓜子。
“没……没几个月?怎么了?”
“没什么,想着你是不是该回家休息了?”
女职员吓得一哆嗦,马上从座位上站起来,眼中含泪:“老板啊,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不能在这个时候赶我走啊,我还没干够啊。你别看我现在还带着一个小的,但是我身强力壮,一个顶俩啊……”
西门安平揉揉有些发痛的头。“几个月?”
“五……五个月了。”
“嗯,工作吧。”
他重新回到办公室,打开手机,翻出相册,那仅存的一张,是赵芃心睡着的时候他偷拍的。她不太喜欢照相,每每西门安平举起相机的时候,她总是留给他一个背影。是情侣总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