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蒂莲花何处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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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蒂莲花何处开-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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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慌乱之中,却被允之捉住了忙碌的小手,心中正是不解,一抬头看到允之那戏谑的表情,便明白过来自己是被她骗了。
    一时间倒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又急又气的,却又是嗖呼地放下了方才的紧张,眼泪便滚落了下来,再也顾不得其他,只是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允之没料到自己一个小小的玩笑竟然将女人吓成那样,看着她发白的脸,和哭得像兔子般的眼睛,忍不住紧紧拥她入怀:“不要哭,是我错了,不该逗你,我错了,下次再不敢了。”
    统领千万将士的人,曾经在沙场浴血奋战的人。就这样在小女人面前低三下四的认错,那宠溺的语调和轻抚女人后背的大手,都叫人动容。
    女人却是没那么容易原谅他,依旧抽抽噎噎地哭了好大一阵子,才断断续续地开口说话:“我那样日日夜夜担、担心你,你却还要、要吓我,你知道不知道,听到你受、受伤了。我的魂几乎都要吓掉了!”
    女人哭得厉害了,一句话说了半天才说清楚,饶是如此,允之心中还是掀起了波澜万丈,有一个这样深爱的女人,夫复何求!
    一瞬间允之心中五味杂陈,莫言对他的一往情深叫他动容。但同时他也为着自己没有好好保护好自己最珍惜的人而感到自责。
    半晌,莫言在允之耐心的安慰下,才渐渐平静了下来。因着方才哭得厉害了,还时不时地抽噎一下,睁着一双红红似兔子般的大眼睛,就那样静静瞧着他。
    待看清他的打扮时,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怎么穿成这样子就来了。这不伦不类的样子,亏你想得出来。”
    允之被她形容成“不伦不类”,直觉得有好气又好笑,自己想尽办法来见她,一时一刻也不愿意耽搁,这小女人倒好,竟敢这样说他!
    心里想着,手指便勾了起来,在莫言小巧的鼻头刮了一下:“我穿成这样,还不是因为某人在宫里乱来。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我担心得很,就急急地来了,却没承想她竟是个白眼狼,一点没有感动呢!”
    允之看到她这个样子,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一颗心柔软得像是要捏出水来。他多么希望能就在这样静静地陪着她,岁月静好。
    但从远处渐近的打更声音将二人之间的甜蜜瞬间打破 ,天就快亮了,允之得趁天亮。宫女太监们起身之前溜出去,毕竟大事未定,现在还不是他出面的时候。
    纵使心中有千万般的不舍,但允之清楚地知道,此刻短暂的分离是为了今后长久的相拥。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其在朝朝暮暮!
    人生总是这样,有舍才能有得。
    只见他轻轻将压在胸前的头挪开一些,温柔地对上莫言那含情脉脉的美目:“言儿,我要走了,等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莫言万万没有料到分离竟来得这样快,她甚至还没有从久别重逢的喜悦中清醒过来,允之的话便如一盆冷水般倾盆而下,叫她从头到脚都瞬间凉透了。
    “你又要走?这一次又要多久才能回来?”楚楚可怜的眼神里透出不安和无助,叫人心也禁不住柔软了起来。
    看着莫言白得没有血色的一双小手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浓浓的不安透过冰凉的指尖,直击他的心房,叫他透彻心扉。
    ——若不是自己此番遇险,没有能按照预定计划回来,害她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不然她也不会像今日一样,如同一只失去庇护的小兽般哀伤。
    “今日来得匆忙,前前后后都还没有打点好,等我明日打点好了,三更之后便来哄你睡觉好不好?”
    虽然知道这样答应她很是勉强,也为自己徒增了许多的危险,但一看到她那无助的样子,疼惜便不自觉点地涌上心头,哪里还舍得让她有一丝丝的失望,便是千难万险,只要她想要的,他便会做到!
    许是打更的声音吵醒了外间上夜的宫女,只听到一阵细小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起身披衣。
    莫言夜里睡得不甚安稳,须要点着蜡烛才能入睡,想来那宫女是进来剪烛花的吧。
    心中一阵心中,被允之紧紧握在手里的掌心都几乎要急出汗来,一抬头,便看到允之将她紧紧一抱,在她额上印下温柔的一吻。
    莫言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觉得额前温热,他便早已放开了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棂,纵身一跃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
    瞧着他来了又走,只留下烛光被敞开的窗户中吹入的风摇得颤颤巍巍。想起方才的温情,他终究是安全回来了,莫言的脸上扬起一个幸福的微笑,走过去将窗户关了起来,然后快步回到床上。
    才在床上躺好,果然看到有宫女进来剪了烛花,莫言望着那袅袅婷婷的烛火,不知何时又陷入了深眠之中。
    许久未有的心安让她一番好眠,直睡到日上三竿才幽幽转醒。
    待看到外面日头已高,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正如她今日的心情一般,阳光普照。
    匆匆梳洗用了膳,便一径往眉儿处去了。

  ☆、第一百七十章 寒闺昼密罗幌垂

来到眉儿处,宫女们才收拾了碗碟出去,看到莫言来了,都喜不自胜地说:“姑娘怎么才来,咱们娘娘都念叨了好几次,说姑娘近日是不是多嫌咱们这儿药味重,懒怠来了。”
    莫言平日里也很是平易近人的,宫女们才敢这样说,她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也知道眉儿定然是无聊得很了,不过随口叨叨而已。
    才要答话,便听到眉儿的声音在里间响起:“是不是哪个没良心的来了?你们敢自没事做呢,还得空闲和她闲聊,依我看啊,倒不如将她早点打发回去算了,咱们这庙小,可容不下她这尊大佛!”
    话虽刁钻,却透出十足的笑意,莫言知道,眉儿从上次的事情,身体受了大的损伤,每日里卧床休养怕是早已将她拘得火星乱蹦了呢。
    更兼皇帝对她心疼得紧,也知道后宫里哪个不是惯会见风使舵的主,都卯足了劲要讨眉儿的好呢,皇帝便早早下了令,后宫众嫔妃没有他的准许,不可前来打扰。
    当然,莫言是个例外。
    移步里间,果然看到眉儿半倚在床头,一双翦瞳正含笑看着她:“我只当你这会子用不到我了,再不来了呢。”
    半开玩笑半撒娇的语气倒叫莫言心情益发地好了起来——眉儿看上去和过去没什么不同,依然是一笑百媚生的娇艳。
    但她知道,眉儿眼底那些灭门之仇所形成的阴郁已然烟消雨散,现在的眉儿,才是真正的快乐,那些快乐,从弯弯的眉梢直达眼底。
    忍不住伸出纤细的手指在眉儿的额头一顶,笑道:“这会子倒是能喊能叫的了,怕是身上也好得差不离了吧。这舌尖嘴利的,谁能受的住呢!”
    说着便顺势在床沿坐下,拉过眉儿的皓腕为她细细地诊起脉来。
    眉儿知道莫言还在担心她的身体。也没有说话,由着莫言替她诊脉。只是一双美目径自往莫言脸上瞧。
    莫言诊了脉,发现眉儿的身体已经渐渐恢复了,这些日子皇上对眉儿十分上心,一应衣食都亲自过问,宫里谁不是一颗玲珑心,两只势利眼的,服侍起眉儿来更是用心。所以眉儿倒是恢复得十分理想。
    “看样子皇上的关心使你十分受用啊,恢复得很好,你也再耐烦些,再过些日子你就能下地了。”说着轻轻将眉儿的手放回温暖的被褥里。
    看到眉儿一脸谐戏地盯着自己。一瞬不瞬的样子,莫言倒有点摸不着头脑:“莫非我脸上有什么?还是你不认得我了?”
    眉儿摇了摇头:“倒不是不认得,只是你这脸上都要开出桃花来了,我看着倒十分新鲜。”
    莫言一愣,不知道眉儿说的是什么意思。再细细一想,便想起昨儿夜里与允之的一言一行,眉儿是允之的人,允之悄悄入宫了来了,想来眉儿是知道的。甚至有可能是得了眉儿的帮助允之才进得来的呢!
    所以眉儿才会打趣她啊!想着想着,一时间便羞涩起来,脸上便燃起了火烧云
    “瞧你,这有什么可害羞的呢,郎情妾意地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呢!”看到莫言害羞得恨不得钻到地底下的样子,眉儿才收起了逗趣她的心思,牵住莫言的手:“你们这样,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莫言的手被眉儿握着,感受着从指尖传来的温暖,在对上眉儿真挚的眼,一颗心便柔软得不可思议:“眉儿,我们都曾痛过,但老天终究会怜悯我们,我们都要幸福!”
    一句真心实意的话,却无意中戳中了眉儿心底最沉重的痛:“我大仇已报,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何谈幸福不幸福的呢!”
    看到眉儿落寞的样子,莫言觉得十分心痛,这样一个谪仙般的女子,有多少人爱慕的容颜,却为着染血的恨而荒废了最美丽的青春,错过了人世间多少美好。
    这样,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她那样好,她那样善良,她值得更好的对待:“你不要这样想,眼下最要紧的是将身体养好,你这样羸弱,我们瞧着都十分心痛。”
    眉儿凄凄然地摇了摇头,眼中水雾氤氲:“你也不用这样安慰我,你有主子疼着爱着,自然是幸福的,而我,不过是个局外人罢了。”
    莫言被她的一句话噎住,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作为女人,眉儿对允之的感情她不会不知道,她也知道可惜的是神女有情,襄王无意,但人总是自私的,爱情不能与人分享这个道理,她自从在莫语那里摔了个大跟头之后,便实实在在地领悟到了。
    正是不知所措的时候,皇帝的贴身太监来了,打破了尴尬而凄凉的气氛:“皇上差奴才来告诉娘娘一句话,皇上说了,娘娘方才早膳没什么胃口,才吃了两口便撂下了,所以特特叫御膳房准备了些小食,预备娘娘一会子饿了吃,但娘娘不能吃太多,否则晌午又懒怠吃饭了,皇上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会过来陪娘娘用午膳的。”
    那太监絮絮叨叨地说着,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眉儿倒不耐烦了,胡乱答了一句知道了便将那太监打发了出去。
    莫言在旁边听着,都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皇上这个样子倒是新鲜的很,从来都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上赶着巴结皇上,便是得了一点点恩惠,已是祖坟上冒青烟了,何曾有过皇上对一个嫔妃事无巨细地如此关怀呢,想来,是有些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眉儿受不住莫言的调笑,倾身过来便要饶莫言的痒,莫言堪堪躲过,早已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眉儿道:“你方才还跟我拿乔呢,现在宫里谁不知道,皇上怒发冲冠为红颜,丞相和秋贵妃得罪了你,都被满门抄斩了呢。”
    说到这个,眉儿倒是深深叹了一口气,似乎是要将抑郁在胸口多年的沉重呼了出来:“丞相和秋贵妃被处死,悬尸西门外,他一家满门抄斩,也算是将我家多年的仇报了,单只这一点,我就应该对皇上感恩戴德。”
    “感恩戴德这话可就说得生分了,皇上事后不是跟我们解释过了呢,丞相意图谋反,他其实早已想将丞相及其党羽除掉,这一次不过是个契机罢了,就算不是你的事情,皇上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顿了一顿,瞧见眉儿脸上表情没收买变化,莫言才笑了笑说:“照我想来,你才真真是皇上的福星呢,给皇上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除掉丞相,还得了一个柔情又赏罚分明的贤君之称。”
    莫言正色道,想到那一日皇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太后送回慈宁宫,便治了丞相和素秋的罪,又拿出当年父亲冒死收集的证据,根据上面所记载的证据,将丞相苦心经营多年的党羽一并铲除。
    此行一出,天下哗然。

  ☆、第一百七一章 长相思兮长相忆

作为一国之君,真命天子,过去皇帝常常感受觉得自己胸无韬略,碌碌无为,但他丝毫不以为意,每日沉迷于酒池肉林,于他,那仿佛就是神仙般的生活。
    但今时不同往日,在经历了眉儿小产一事之后,他才真正感受到自己所肩负的责任,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些道理父皇在他们小时候便教过他,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上位者总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听不完的吹捧。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一颗心渐渐被世俗的享乐所蒙蔽,忘记了父皇的谆谆教诲,忘记了父皇曾经说过,他们握在手里的是权力,扛坐在肩上的却是天下臣子的命。
    而今才醒悟过来,却发现为时已晚。
    先不说其他,丞相虽已被处死,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丞相权倾朝野多年,党羽众多,单是要剪除这些盘根错节便是不易,且近日皇弟允之打了胜仗,在老百姓心中威望甚高,前阵子允之昏迷着时,便有老百姓感念在这朝廷*,中原烽火四起,家国岌岌可危的时候能有个王爷不顾自己的危难,亲自披挂上阵而身受重伤。人人对允之交口称赞,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便渐渐有了议论。说这皇帝的文韬武略还不如王爷呢,这皇位,该是由王爷坐的。
    皇帝虽近日有所改变,但人啊,特别是男人,天生对权利有一种向往,他如何能忍受自己握在手中的权利被他人觊觎?就算这人不是主动要抢他的皇位,就算这人还昏迷不醒,就算这人是他的亲弟弟。
    卧榻之侧,其容他人。
    是夜。大雪初霁,莫言盘腿坐在暖炕上,专注于手上的绣活,思绪却渐渐飘向远方。
    离上次允之忽然出现已有些时日,这些日子宫里风平浪静,但她知道,在这平静的表象下有暗潮涌动。允之已有好几日未来看她了。这在莫言看来。却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这样的日子里,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莫言实在是怕了,现在危机四伏。允之在民间的声望越来越高,这对允之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呼声越高,在皇帝眼中便越是要铲除掉的大威胁。
    不知不觉放下手里的绣活。看着那摇曳的烛光,轻轻叹了一口气——想他。却不能见他;日夜为他担惊受怕,却害怕得到他的消息,这样的日子,实在让人觉着难熬。
    心中感慨万千。便轻叹一声:“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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