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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蒂莲花何处开
羞红心事春风外
素笺轻沾相思泪
铁马也藏玉人怀
欲哭欲笑欲牵手
亦爱亦恨亦疯癫
甜橙味道真知棒
来读此书笑开怀
☆、第一百四五章 林暗草惊风
月色朦胧,夜色清寂,一轮皓月缓缓升上天际,散发出柔和洁白的光芒,薄雾似纱,美如幻境,空中星光点点。仿若从苍穹洒下无数的璀璨珠宝,明亮而耀眼。
一辆马车在几匹骏马的围护下急急向前行驶,莫言坐在车内,车身摇晃带来的不适感令她腹内翻江倒海般难受,平日里殷红明艳的小嘴此刻泛着白,脸上早已没了血色,一双总是明亮晶莹的大眼睛里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却多了一分坚毅。
她紧紧抿着嘴,头无力地靠在车板壁上,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这个时候,她不想休息,她知道,快一点能到允之和熙祥身边,允之和熙祥便多了一分生的希望。她的这一点点不适,又算得了什么。
一旁的温儿看到莫言那难受的样子,心中也是心疼,但是这几日以来马不停蹄地赶路,她知道这个时候要劝小姐停下来休息一下是断断不可能的,现在小姐的一颗心都挂在那病床上躺着的人身上,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即刻飞到军营里,哪里还等得。
她叹了一口气,将马车的帘子撩开一些,好让清冷的空气灌入车厢内,莫言吸收了一些新鲜空气,被冷风吹了一阵,心中的压抑才稍稍舒缓了一些。
一旁骑着马护卫的黑衣人看到那被撩开了一丝缝隙的马车,眉头微微一皱,便急急打马来到马车旁,低声道:“小姐,前面的路便不太好走了,大晚上的若是进入密林怕是会有危险,此处开阔,不如就子啊此处休息一阵,等天亮了再赶路吧。”
莫言才想拒绝,但思及黑衣人日夜护送也着实辛苦。何况他说得也有理,便不再反对,便轻轻地应了一声。
那黑衣人得到莫言的同意,沉沉地道了一句:“就地休息。”马车和护卫的骏马便都停了下来。
温儿才起身想要扶莫言下车透透气,便被黑衣人一个眼神制止了,僵在那里,心中也开始慌乱了起来。
空气中是沁人的寒气,冬日的夜里总是让人冷得恨不得缩成一团,但四周渐渐明晰的杀气让人更加背脊发凉。
草丛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虽小。但在暗夜的草地里,四周死一般的寂静,那声音便被无限放大。
莫言也敏锐地感知到了危险气息的袭来。她迅速地拉着温儿退回到马车的角落里坐好,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这是第几次了?从离开瑞王府的那个夜晚开始,危险便不断袭来,一拨又一拨的杀手像闻到猎物的猎豹一般蜂拥而来,紧追不舍。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有慌乱。那现在在这不断的刀光剑影中,她更练就了一番淡然,因为她知道,外面护送的人定会拼尽全力护她和温儿周全。
刚开始的时候,还是会被那呐喊和刀剑刺破皮肉的声音吓到瑟瑟发抖,还会被那血肉成河的场面吓到食不下咽。可是现在,她知道这是有人向取她性命,也想要了允之的命。
她偏不让他们如愿!
一阵压抑得让人忘记了呼吸的安静之后。外面霍地响起了呐喊声和刀剑声,莫言清楚地听到刀剑碰撞的声音,还有皮肤被刺破的声音和有人丢掉了性命,身体重重砸向地面沉重的声音。
莫言倾听着,眉心便颦了起来。一张脸愈发地苍白,一颗心却被崩到了最紧——今日来的人似乎特别的多。虽然护送她们的人也不仅仅只是马车边上的那几个,但敌人出其不意不分昼夜的袭击还是让护卫们疲于奔命。
莫言清楚地记得他们身上的每一道伤口,那是每一次战斗之后她亲手为他们包扎的,那一个个伤口,都是为着她而伤的,他们却始终未发一言,只是兢兢业业地执行着自己的护送任务,便是失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也不是没有内疚,只是她现在早已没有心思去想这些,每一次的战斗过后,她都颤抖着指尖为他们包扎,却不知道她的内疚早已落入他们没有一丝波澜的眼中,化作丝丝温暖,融化他们那长久以来冰冷的心。
外面战况渐渐激烈了起来,莫言的心也越来越紧张,虽然几日以来从未得过安宁,但她知道黑衣人身手了得,往往是她还未来得及害怕,战事已经结束。
一般这个时候,便会有人拉沉声嘱咐她们不要出来,直到将马车驾驶离开那血腥味冲天的现场,才停下来整理身上的伤。
可是今日,情况却似乎有所不同。莫言还未来得及多想,“噗”地一声,一大滩血便溅到了马车的帘子上,帘子被溅出来的血印出了一个暗色的图案,美丽又诡异。
莫言心头一沉,她知道,出了这样多的血,便说明又有一个人殒命了。但下一秒,危机便袭来,只听到什么东西破空而来的声音,然后便有箭雨落下,有的飞在半空中,便被人用剑截了下来,发出“当”的一声,箭越来越多,外面打斗的声音也渐渐静了下来,忽然,马车动了一下,帘子被人用力掀开,她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庞——是那群黑衣人的首领,就是方才让他们停下来休息的那个人。
“小姐,今晚的这批人似乎不是和昨晚的那批一伙的,今晚的这批人来势汹汹,竟然不管不顾地用了弓箭,咱们怕是抵挡不了多久,我先送小姐走吧!”那黑衣人匆匆地说,脸上有显而易见的狼狈和慌乱。
莫言对于他并不陌生,当初从神医谷来时,便是他护送的,这几日的相处,更是让她发现眼前的男人虽然总是一声黑衣,脸上也鲜少有表情,却是武功相当厉害的,做事也细心,虽然什么都不说,却是事事都替她们安排得妥妥帖帖的,从未见过他这样的慌乱,一时心中也害怕起来。
那黑衣人等不及莫言答应,径自坐上马车,用力抽了一鞭子,那马吃痛,便开始狂奔起来。
马车速度太快,颠簸让莫言和温儿感觉头晕目眩,但她们相互搀扶着,咬着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们知道,现在若是出了事,病床上躺着的人儿便没了希望。
马车却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那骤然的停车让莫言和温儿坐不稳,一个猛冲差点掉到车外。车外却是一片诡异的安静,温儿觉得有些奇怪,她下意识地伸手想撩起帘子,却被莫言眼明手快地拉住了手,无声地摇摇头制止了她的行为。
虽然她们方才脱离了危险,但马车脚程慢,或许会有敌人追了上来,或是有人预计了她们逃跑的方向,早早设下了埋伏也未可知。还是小心些为好。
只听见外面沉沉响起黑衣人的声音:“你们又是哪里来的?车上不过是两个弱女子,为何要穷追不舍?”
莫言一瞬间便明白了黑衣人的用意,以他惯常的脾气,断不会多说废话,想来是现在敌人众多,他无法以一敌百,所以才出言拖延时间。
心中一确定,她便转身到车后的板壁,在角落处摸索着什么,然后咬着牙双手向两边用力一推,那板壁便像门板一般被从里面打开了。
原来,这马车是特别制作了,因着知道了一路上的艰险,便多设了一个机括在马车后的板壁上,以备不时之需,不料今日竟用上了。
莫言跳下马车,双腿的酸软让她差点跌坐在地,但是她迅速地稳住了自己,拉着温儿便往马车旁的树林里狂奔而去。
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磕得生疼,脸上想来也被树枝刮了无数的伤口,火辣辣地疼着,但这时却什么都顾不上了。紧紧拉着温儿的手一言不发地向前奔跑着,身后忽然响起了打斗的声音。
她去顾不上回头看一眼,她知道,那黑衣人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拖住那帮人,好让她们逃得更远一些,她们离得远一分,便安全了一分,这便是对那些为着她们流血甚至失去生命的人最大的报答。
眼泪顺着脸庞滑下,沾湿了衣襟却不自知,只是咬紧下唇一言不发,只是麻木的向前奔跑,漆黑的夜里在这茂密的丛林里连星星的光亮都看不到,脚下却一时一刻也不停歇。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近了,莫言知道定是被发现她们逃跑了,所以追了上来。
温儿渐渐有些累了,脚步也愈发凌乱,她松开莫言的手,气喘吁吁地抚着胸口喘着气:“小姐,我们分开跑吧,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会被抓的,你先跑,我去将他们引开。”
莫言何曾不知道若是有人将那些追来的人引开,她便多了一分逃脱的可能,但是思及熙祥那张憨厚的脸,那将她当做自家妹妹一样疼惜的眼神,心中便愈发不舍,温儿不是其他人啊,是从小到大都陪着她,亲如姐妹的人啊,是熙祥疼在心尖的人啊!
她想要见到允之,或许病床上的熙祥每分每秒也在思念这温儿啊!她怎么能这样自私。
于是她坚定地摇了摇头,拉起温儿的手:“要走一起走,我是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可是才跑了几步前面的温儿便忽然停了下来,莫言才想开口问,便发现一群持刀人的栏住了她们的去路,他们都用布蒙住了脸,但身上散发的腾腾杀气却让人背脊发凉。
☆、第一百四六章 香消玉陨谁人怜
从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挣扎着出来,莫言艰难地想要动一动身体,却觉得身上疼的厉害,每一处的酸痛都让她觉得无比难受。
是死了么?难道九泉之下便是如此的黑暗,可为什么还会觉得痛?为什么没有传说中的孟婆端着能让人忘记一切的孟婆汤等在奈何桥头?最终还是因着无力而放弃了移动身躯的想法,她挣扎着用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明黄的一片,耳边传来欣喜的声音:“言儿,你终于醒了。”
那声音里有惊喜、有颤抖、有似乎是因着长时间的沉默而略显的沙哑,但是那声音却如此陌生,像是在哪里听过,却又不是很记得了。脑中闪现的,是晕厥前最后的画面。
那一夜,一大群人在密林中将她和温儿团团围住,那些手持刀剑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他们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将包围圈缩小,被包围的人儿相拥着瑟瑟发抖,她甚至能感受到温儿拿急速跳动的心脏,纵然如此,在最后的一刹那,温儿猛地扑向其中一个人,大声叫着“小姐快跑”将他们的步调打乱。
莫言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动吓得惊在了原地,却因着温儿那哀切的语气和恳求的眼神而咬咬牙转身跑开,身后响起了男子的咒骂声和温儿的哭声,她不敢回头看一眼,那是温儿用自己来为她换取的机会,她必须紧紧抓住,才不负了她的一片苦心。
身后响起了女子的哭喊和男子佞笑,她的脖子却如此僵硬,她不敢回头看哪怕一眼,她知道就算只看一眼,她一定会放弃逃跑的勇气来护温儿周全。只是,她知道那不过是一个人的悲剧和两个人的悲剧之间的差别。
风在耳边呼呼而过。一张脸早已被树枝刮得生疼,泪水朦胧了双眼,双脚已经没了知觉,却还在不停奔跑,莫言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只是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近了,她不敢停下。过去的她不怕死,甚至渴望死亡,但是爱已将她一颗冰冷的心捂得暖暖的,总要自己过得好,才对得起这些人的爱。所以,她不能停下!
深夜的密林里一片漆黑,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还未等她重新站起来,便看到一双男人的脚已经走到她面前,她还没反应过来,脖子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这里是哪里?温儿怎么样了?看着那晚上的情景,怕是……
莫言不敢再往下想,她艰难地动了动身子,便看到一个身着明黄的身影欺身上来,拉住她的手激动地说:“言儿,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好一些?你已经睡了两日了。可把我吓坏了,你要吃些什么呢?我让他们立即去准备,你才醒来。怕是要吃些软软糯糯的东西才好。”
眼前的人显然太过激动了,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莫言觉得闹腾得头有些生疼,思想也未恢复清明,秀气的眉便微微皱了起来。想挣扎着坐起来,却觉得身上软得很。眼前的男子看了。忙上前扶她,还体贴地在她背后塞了一个软枕,让她能靠得更舒服些。
眼前糊了纱一般的模糊渐渐散去,双目渐渐清明起来,思想从那无边的黑暗中回归,莫言这才仔细打量眼前的男子,只见他着了一身明黄色的长袍,上面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处处都显示着眼前人的尊贵。
他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俊美的脸庞辉映着晨曦,闪现出惊喜而温柔的神情。莫言看着眼前男人那与允之眉眼间有些微相似的男子,敛眉低低叫了声:“民女给皇上请安”。
声音疏离而沙哑,心,却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看到莫言醒来,皇帝欣喜若狂,他忙忙吩咐人将早已准备好的燕窝粥送过来,亲自端了坐在莫言床边,舀了一小勺放在唇边细细地吹凉了些才送到莫言嘴边,莫言却没有张嘴,而是冷冷道:“为什么?”
三个字仿若一把锐利的尖刀直刺皇帝心窝,他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如此用心,他处心积虑地将她接到宫里;他衣不解带地照顾昏迷的她,就连误了朝政也在所不惜;他第一次如此小心翼翼地服侍一个人吃东西,就连太后和皇后都未曾得过这样的对待,而言儿,却如此不屑一顾,一句“为什么”,便将所有的情都抛开。
虽然如此,但到底是爱了多年,时时珍藏在心中的人,皇帝还是压下了心中的不快,和风细雨道:“你生病了,就得好好养着,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莫言不语,只是一双大大的眼睛直直望向皇帝,那眼里没有了往日的娇羞,没有了往日的含蓄,只是这样瞧着皇帝,皇帝从未受过这样的冷遇,一时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发现,言儿不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在她那漆黑的瞳孔中,他看到了深邃如夜的寒冷,看到了如同猎人发现猎物时的精光,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