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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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身最爱-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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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的伤,硬是从头到尾都没出声。
  
  将近三个半小时,手术终于进行完。
  裴欢先被送回病房,华绍亭等着医生过来说具体情况,“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恢复问题,肌腱断裂和撕裂伤比较严重,幸好没有感染,手术比较成功。但之后手部功能肯定受限,还需要外科修复……能够恢复到什么地步……不好说。”
  华绍亭一直坐在沙发上,那些人站着弯腰慢慢地和他说,他咳了两声抬眼,“什么叫不好说?”
  两个医生彼此对看不敢说话,磨蹭着又试图解释:“嗯……应该……只要尽力,日常的话慢慢来没什么问题,但负重和运动肯定受限。”
  隋远过来解围,“三小姐醒着,你先去看看她吧,我来和他们说。”
  华绍亭点头起身,又和顾琳吩咐:“你也去盯着,她不留在医院,过两天我就带她回去。你们交涉好,需要的一切都在家里安排,包括后期的康复……把这两个人请回去。”
  “是。”
  
  他一个人去裴欢病房,里边安安静静,夕阳西下的时候本来就暗,一拉上窗帘,彻底没有光。
  裴欢的手放着不动,局部麻醉的药效还没过去,她感觉不到疼,平和很多,总算松了一口气,听见门口有人进来,她回身看。
  华绍亭坐在她床边,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谁都没开口说话。最后,他起身按开了床头的灯,总算能看清彼此,他盯着她叹气。裴欢动了动没受伤的左手,向着他伸过来。
  裴欢嘴都被自己咬烂了,脸上被打肿,敷过一会儿,现在看起来还好。
  她伸着手,轻轻地说:“你抱抱我。”
  华绍亭拉着她另一只手,一根一根手指抚平握紧,却没动,他只是静静看着她,看得裴欢再也忍不住,颤抖着用力捏紧他的手,哽咽地说:“我害怕……你抱抱我。”
  他顺着手的动作把她拉起来,抱着她压在胸口。她把脸贴在他颈侧,他身上熟悉的沉香味道让她整个人都克制不住,她控制不住倒抽气,拼命抱紧他,死也不松手。
  他还是叹气,拍她的后背,好半天才说出一句,“我在呢,没事。”
  她点头,然后不出一声。她的脸埋在他怀里,他肩膀的衣服渐渐湿润,最后蔓延一片。
  裴欢哭得很痛快。
  他知道她是真害怕,没见到他,她一声都不能吭,这就是他养大的倔丫头。
  
  裴欢揪着他的衣服,微微发抖,“除了手,他们……我晕过去之后怎么了?”
  他还是那么淡淡的口气,但说得肯定而强硬,丝毫不容置疑,“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她终于抬头,泪流满面地捂住嘴,他看她还想咬自己,拉开她左手,“哭吧……别逼自己。”他慢慢地重复,“我在这里,就什么事都没有,听见了吗?”
  裴欢点头,安静地坐在病床上,没有脾气也没有棱角,脆弱到他什么都不能再问,他看着她无声无息地哭,最后吻她的额头,“裴裴,你也为我想一想。”
  
  她哭得更凶,终于全盘崩溃。
  他心疼她,看她这样,他简直要发疯,可他没这个权利,他还得好好地替她撑下去,她害怕,他就不能疯。
  华绍亭俯下身,他的脸就贴在她脸侧,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你要还想任性,直接拿刀来捅我,别再让我看这种场面。”
  她闭上眼睛,小声叫他:“哥哥。”
  他终于笑了,“我是作孽太多,这辈子才栽在你手上。”
  这二十年,没人敢直呼华先生的名字,只有裴欢,她小时候没大没小,大了更被宠上天,外人在,她还能叫他一声大哥,如果只在海棠阁,她一直连名带姓地四处喊。
  只要犯了错,一委屈,一害怕,她才老老实实地叫哥哥。
  这就是她服软。
  
  裴欢精神受了刺激,一放松下来累得很快又困了,华绍亭守着她休息,她躺了好一会,忽然又抓着他惊醒,“我不想留在医院。”
  他点头,“过两天就回去,现在还不行,还有两个小手术……别怕,我陪着你。”说着替她把灯关上。
  病房里很暗,裴欢长出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睛,床边的人连件衣服都来不及换,在黑暗里看不见表情,就只有一团淡淡的影子。
  裴欢低声说:“我一直怕医院。老是想起……那天晚上。”
  “裴裴,你今天太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别胡思乱想。”他伸手抚过她的脸颊,她却不肯听。
  “我已经不想和你争,只是想不通。”她看着他的轮廓,“有多冷血才能下手不要自己的孩子?我一直都想问,那天晚上你是怎么下的命令?是说让他们带我去处理掉,还是……”
  华绍亭侧过脸,咳了两声摇头,“我不要孩子,要是别的女人,大人孩子我都不留。但是……”
  裴欢很疲惫地笑了,“但是那次是我不懂事,你才格外开恩,留着我了是不是?”
  他不说话,这个问题她问过。
  今天也一样,裴欢实在不想再想了,她现在累得只想放下一切。她并不生气,六年过去,她也这么大了,早不是单纯的小姑娘。
  只是不甘心。
  她其实心里不信他做得出来,就算他是人人都知道的冷血动物。
  但只要还是个人,总有本能。
  华绍亭伸手环住她,慢慢地拍,“睡吧。”
  她心里翻江倒海,哪怕他就肯解释一句,她都能为他找到其他借口,但他从来不否认。
  裴欢松开他的手,翻过身再也不说话了。
  
  华绍亭守着她,直到她确实睡着了之后才起身。
  他压低声音咳嗽,一开门出去,医院走廊里白晃晃的灯让他眼睛看不清东西,他靠墙站了好一会儿,伸手擦了嘴角,嘴里带出来的腥气弄得他很不舒服,出去倒水漱口,终于痛快了。
  他盯着洗手池里暗淡的血丝面无表情,打开水冲得干干净净。
  


  第四天一早,华绍亭过来带裴欢准备出院,她的手不能动。他就亲自给她穿外衣,为她系围巾,最后裴欢坐在病床边上等着,他又弯下身拿了她的靴子,要给她穿鞋。
  顾琳在门边上守着,终于忍不住了,过来拦他,“华先生,我来吧。”
  他看了一眼顾琳,松开手站起来,把一切都交给她,他自己出门,找人去看车到没到。顾琳弯着腰给裴欢穿鞋,她表情公事公办,直到帮裴欢都穿戴好,她才站起来盯着她。
  裴欢知道她有话说。
  顾琳盯着她很久才开口:“你是不是看华先生为你低头特别有成就感?”
  裴欢嘴角还有伤口,人很憔悴,但她笑了,低声说:“没有,你没来的那些年,他一直都是这样,是你把他想得太高,他只是个普通人。”
  “你不用提醒我,我知道我来得晚。”顾琳也不客气,“要不是为了他的病,我不想让他动气,你以为你有几条命让人砍?”
  裴欢没有什么表情,她试着站起来往外走,顾琳像一个尽职尽责的陪护,伸出手扶着她,态度却很硬。
  裴欢慢慢地说:“我不想和你敌对,可是我希望你能明白,除了你也能给的那些爱情之外,他还是我哥哥,我们是彼此的家人……无可替代。”
  嫉妒一个假想敌,最终只能惩罚自己,爱情没有如影相随的不幸,只有死不放手的执着。
  只是顾琳身不由己。
  
  兰坊的车已经停在医院的后门了,那里安静不招摇。华绍亭和裴欢坐进去,她看着窗外,忽然回身和他说:“我想先去个地方。”
  华绍亭一点也不意外,“蒋维成住在市里的医院。”
  裴欢知道瞒不过他,“我还有话想和他说。”
  “这件事都是他造成的,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让他活着。”
  “我知道。”裴欢转过身继续看窗外,她把头靠在玻璃上,轻轻地说:“但是我想见他,还有几句话。”
  华绍亭不再多问,吩咐司机先去蒋维成所在的医院。
  
  华先生有心留人,自然下手非常准,那三刀避开了重要脏器,让蒋维成失血不少,幸而并没有大事。
  蒋维成住在VIP病房,封锁了一切消息,也不让告诉家里和他母亲,只说去国外谈生意。他妈妈因为他自己做主结婚的事对他十分不满,平时也懒得管他,这一场风波就此硬被压下来。
  华绍亭带人过去,他并不下车,只看了看裴欢,把她头发理好,又告诉她千万不要碰到受伤的手,然后才说:“你自己去吧。”
  仅此而已,他不说早点出来,也不说等她回家,他看着裴欢下车,慢慢地补了一句:“你大了,路要自己选。”
  
  已经过了中午,裴欢低着头用围巾把自己的脸挡住。她一路上楼,问到蒋维成所在的病房,出了电梯就被人拦下了,她摘下围巾说:“我来看看他。”
  保镖一看是裴欢,话也不敢多说,赶紧让开,“少夫人……少爷今天刚醒。”
  她敲门,里边的人没动静,看着没锁。她直接推门,病房里设施非常完备,整个房间都是温暖的原木颜色,显得心情都好很多,但床上的人却一直对着窗外看,连进了人也不回头。
  “我刚才说的都是废话?出去。”他有点不耐烦,皱眉捂着腹部低声赶人,裴欢径自走过去,拉了椅子坐在床边,“是我。”
  蒋维成突然回头,他看着她一句话都没说出来,最后就只剩下一句,“你的手……”
  裴欢的手为防感染被包得严丝合缝,动也动不了,她不多解释,态度很平静,坐在那里摇头,“那天的事,我不能再想,就别再问我了。”
  “对不起。”他知道说这个也没用,但这么多年,最终谁也没能幸免,非要不死不休,闹出这一场,两个人都心灰意冷。
  蒋维成欲言又止,裴欢只静静地坐在那里看他,仿佛她忍着手伤到这里,就只为了看看他。
  
  他最终先开口说:“是我赌气才带你去那个饭局,没想到让他们敢动你。”他深深地看着她,“我从来不想你难堪,如果你肯给我一点点希望,我都不会被逼到这个地步。”
  “我知道。”
  “你知道的那些……远远不够。”蒋维成缝了针,仍旧不能起身,他只能靠在枕头上,看着她说:“你不知道这六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以为……你嫁给我,哪怕不爱我,只要我有真心就够了。我甚至想过,这辈子你要真忘不了华绍亭,我也认了。毕竟是他把你带大的,没关系。”
  蒋维成笑得有点嘲讽,他本来是人人口中的浪荡子,这辈子都该和痴情无关。
  可惜世上没有风流事,只有伤情人。
  裴欢没有打断他,他也就慢慢地继续说:“可是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我不是为了要你报答才和你结婚……当年那句话,我说过就做到,我想娶你做老婆,我没开玩笑。”
  她心里一阵一阵难过,她也不是铁石心肠,明知道有些事听到就动容,她还是来了。
  “可你一直这样,我做什么你都不需要,除了我能帮你救笙笙,我还不如一个医生有价值。”他一直看着她,看到她仰着头在忍,停了一下,“好了,别哭,既然都来了,今天这些话,我就都告诉你。”
  裴欢点头,她很努力让自己维持平静。
  “你想没想过我的心情,在你又回去找华绍亭之后,几天不回家……我急得四处找你,以为你出了事,最后看到你喝醉倒在大街上,我那时候应该说点什么?我找人气你,这些是我的错……你被人劫走,他给我三刀,确实是我活该。”
  他说完平复了好一会儿,最终伸出手,裴欢用左手轻轻握着他,似乎很久都没有这么平静的相处。
  蒋维成问她,“道歉也晚了,我只想问你……能不能信我一次。”
  裴欢再也忍不住,她擦了眼泪说:“我一直信你。”
  她知道他从未真心想要伤害她,只是事已至此。
  他明知会失望,却还是要问:“别和华绍亭走,好不好?”
  
  裴欢看了他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摇头。
  蒋维成长长出了一口气,像是得到答案终于可以解脱了,他并无意外地叹息:“我早就知道。”
  死亡很容易,没什么可怕,而活着却很难。伤害一个人很容易,一件事一句话,而获得原谅却很难。
  
  她低着头,慢慢抽回手说:“阿成,我们没有缘。”
  他转过脸,很久都不看她,胸腔起伏,却不知道最后忍下了什么。
  
  “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说,我一直感激你当年救了我,时至今日,我依旧感激你照顾我和笙笙。”裴欢帮他盖好毯子,蒋维成却执意要起来,她拦着他,他就去按了铃叫人进来。
  “去把桌上的文件和那个盒子拿过来。”
  护工进来帮他拿东西,蒋维成接过那两份协议,递给裴欢,“我签好字了,如你所愿,我们离婚。”
  到这一步,他唯一能为她做的,就只有这件事。
  裴欢突然说不出话,那些经年被压抑下去的情绪全都翻涌上来,人非草木,这六年时光不是眨眼而过,每一个日日夜夜,她总都经历。
  蒋维成并没怎么变,一如昔日,多情的少年。
  变的人是她。
  裴欢接过协议书,她知道他们今生至此,终究没有缘。
  
  蒋维成微微皱眉,他碰到伤口有点疼,躺着喘了两口气,又把那个小小的盒子给她,盒子只有手掌大,暗蓝色的天鹅绒。
  裴欢打开,里边是枚戒指,简洁的素圈,钻石璀璨,样式简单,却是名家之作。
  蒋维成说:“婚戒,我当时没准备,觉得给了你,你不一定想要。现在……总算到最后了,我还是想给你。”随即他就看出裴欢摇头不想收,他又补了一句:“我在协议上只有一个要求,你收下这枚戒指,我就同意离婚。”
  她握紧了那个盒子,最终还是说了一句,“何苦。”
  他这样的人,今生何苦。
  蒋维成却如释重负,他一脸轻松地说:“高兴而已,离婚才买戒指,我是第一人。”
  裴欢还要说什么,他堵住她的话,“我愿意送东西,你只管收就行了,这也不代表什么……放心,我和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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