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船的意思便是浮在水面上了。田之峰也是喝多了,要不然这种话是绝对不会随便乱讲的。汾城这潭水到底深在哪里谁心里都非常清楚,只不过大家平时避之唯恐不及,便不愿意提起。
陶如轩也知道一些,但终归知之太浅,便撩拨他道:“水再深也是在党的领导下,在丰源市委的领导下嘛。我就不相信某些人还能一手遮天?”
田之峰就嘿嘿冷笑了两声道:“当然是在党的领导下,是在丰源市委的领导下,不过……”
田之峰说了半截,似乎一下子清醒了,便摆摆手不说了。
陶如轩知道他再说下去便要把刘腾和方华民都牵扯出来了。这种话是不好乱说的,田之峰不说也在情理之中。
随即田之峰又接着道:“作为老哥,我要劝你一句,有些事情最好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过去就算了。不要把自己搭进去了。你老丈人顾平在汾城多少年也都是这么过来的。宁树彬同志以为自己靠山硬,便要耍手段使能耐,把你老丈人赶走了不算,还想一杆子把汾城的势力铲平,结果怎么样?偷鸡不成蚀把米,他自己先卷铺盖滚蛋了。所以我给你说,汾城这潭水深的很,并不是谁想趟过去就能趟过去的。”
说到这里,田之峰停顿了一下,接着笑笑道:“其实我来之前,就知道你叫我过来说什么。你想说王显镇金属煤厂的事情。这件事情,尽管方县还没有在县长办公会上说,但也是基本要定的。光凭你老弟的义气,肯定阻止不了。”
田之峰算是把话挑明了,陶如轩就试着说道:“难道大家都宁愿眼睁睁看着这样的重污染企业落户汾城,为祸一方吗?”
田之峰就淡然笑笑道:“这就是我刚才给你说的话了,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不是凭一时的义气就能办成的。我再给你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心里清楚,你这是在为老百姓着想,可老百姓恐怕不会真领你的情。”
陶如轩不由问道:“这话怎么讲?”
田之峰道:“并不是我要说老百姓坏话,实事上大多数老百姓的目光都短浅的很,只顾眼前不顾将来,也是常有的事情。金属煤厂一旦落户王显镇,便能解决一大批劳动力的就业问题,也就是给大家提供的挣钱的门路,你想想,有这样的好事,谁会不愿意。还有,不管这个金属镁厂落户到哪个村,必然会给这个村带来一定的经济收益,村里支部书记、村长等一批村干部便会拿到一些好处。镇政府当然也能跟着沾光。而对于县政府来说也完成了一个招商指标。可以说对每个人来说,都有好处,你想想在这种情况下,谁还会管你环保不环保的事情。”
陶如轩便有些狠狠地道:“可污染是明白的事情,氟化物超标排放,就会把铅等有害物质直接排到地底下,还有冶炼过程中产生的有害物质对人体也会造成巨大的伤害呀。另外,这些人也不能代表全体老百姓的利益嘛。”
田之峰叹了一口气道:“要钱不要命便是这个道理了。历史演绎的从来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故事,谁又会真正把老百姓的利益放在心上。你在乡镇干过,我也在乡镇干过,农村的两委换届选举便是个很好的例子,那些竞选村干部的谁不是在搞团团伙伙的阴谋诡计,那些选上来从来不是好人,说的更难听一些,甚至那些参加竞选的都少有好人。你们王显镇的余怀彪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他在村里当了十几年的村干部,几乎每次选举都能高票当选,为什么?如果他不搞团团伙伙,不搞贿选,我就不相信他能选上来。可这话又说回来了,老百姓就是这么傻,这么没记性,挨了打便忘了疼,明明知道是坏人,人家给点甜头,给点好处,便一窝蜂地选人家。正应了鲁迅先生的话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不管怎么说,田之峰这话是有一定道理的,陶如轩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有必要努力下去。如果自己将金属镁厂的事情搅黄了,得罪恐怕就不止是县上的头头脑脑了,连乡镇、农村的干部,甚至王显镇的老百姓也要一块得罪。这便是明白的费力不讨好,几头不是人了。
“田兄,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陶如轩不由感慨道。
田之峰摆手苦笑道:“其实这是我们这些人的悲哀。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叫站着茅坑不拉屎。”说完又哈哈大笑一阵。
陶如轩便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些正义感,只是正如他所言,也是无可奈何。
时间不早了,陶如轩说结束了吧。田之峰也说结束吧,又看看表责备陶如轩道:“这个点了,又是这幅德行,回去恐怕还要挨你嫂子的训。”陶如轩不知道他所言真假,也只能当真了,打趣两句,便跟他握握手,又好像知音一样对视着笑笑。
田之峰真有些多了,走路歪歪斜斜的,陶如轩便安排洪兴业送他回去。洪兴业问陶如轩怎么办。陶如轩还算能走路,尽量把持着,让自己的脚步稳当一些,不要洪兴业管。洪兴业就不好说什么了。
从洪福楼出来,本来想去刁青吟那里的,而且刁青吟下午也是电话约过的。可这会,陶如轩偏偏不想去,忽然想起了闫曌,便拿出手机扶着墙拨了过去,问闫曌在哪儿。
闫曌是多聪明的人,一听便知道陶如轩喝醉了,问了陶如轩的具体位置,马上驱车赶了过来。
“跟谁喝酒了?喝成这个样子。”闫曌多少有些责备的意思。陶如轩听着却心里暖暖的,便伸手在闫曌的腿上摸索了起来。
“你放尊重些,你现在可已经是结过婚的人了。”闫曌虽然并没有拿开陶如轩的手,还是给了一句不冷不热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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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亦正亦邪
第二百一十八章亦正亦邪
陶如轩便觉得脸上讪讪的,但终究喝多了,也不管不顾了,偏要那样放着,又涎着脸道:“你既然知道我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还要着急忙活地来接我?”
闫曌一脚油门,便将车停在了路旁,冷着脸道:“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下去吧。”
“这算什么,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把我扔在路上算怎么回事?”陶如轩就是不下车,连县长的架子也不要了,靠在座椅上耍起了无赖。
闫曌见他歪着脑袋一副流*氓架势,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真没见过你这种人!”说着又发动汽车,往前行驶。
“送你去哪儿?”闫曌问道。
“随便!”陶如轩道。
“那就送你回家吧。”闫曌一边转弯一边说道。
“你也不想想,我这个样子能让我爸妈看见吗?”陶如轩道。
闫曌只好又将车停在路边问道:“那你说送你去哪儿?要不送你去大酒店吧。”
“不行!”陶如轩倔强道。
“为什么?”闫曌瞪着眼睛问道。
“别问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陶如轩又耍赖皮。
闫曌便明白陶如轩的意思了,沉默了一会,又叹了一口气,再次发动汽车,往自己的公司而去。
一进门,陶如轩便搂了闫曌的脖子要亲吻。闫曌一把推开了,道:“你一身酒气,也不怕熏着人家,先去洗洗再说。”
陶如轩却满嘴的酒话道:“怕熏着谁也不怕熏着你。”说着还是往卫生间走去。
闫曌心里便觉得暖暖的,心想,这个男人的心里终究还是有自己的,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吗。罢了,罢了,既然这一切都是命,那就让命来主宰这一切吧。
终归怕陶如轩一个人在里面洗澡摔着,闫曌便搬了一把塑料凳子进去,让陶如轩坐在上面,又帮着将他的衣服脱了,慢慢洗了起来。陶如轩却手脚不安分的厉害,不一时便俩闫曌身上的衣服也都弄湿了。闫曌也只好脱了冲冲,两个人便拥在了一起,胡乱擦拭了一下,便亲吻着出来,滚到了床上。
这一夜,陶如轩如疯了一般,一次一次的,闫曌几乎无法支撑下去了,可见他疯狂的样子,知道他心里肯定藏了事情,这是难受的要命,便尽量忍受着,让他满足。
半夜陶如轩的酒劲终于过去了,起来找水喝,却发现闫曌并没有合眼,一直盯着自己看。
“你怎么还没睡?”陶如轩起身接了一杯水问道。
闫曌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昨天晚上到底跟谁喝酒去了,怎么喝成那个样子?”
陶如轩便实话实说了,脑子里又回忆起田之峰所说的话,便忍不住摇头,又将田之峰昨天晚上的一席倾心之言说了一遍,便感慨道:“其实正如田县所言,我们这些人说白了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其实还不是不拉屎,而是不敢拉屎。因为你敢拉出来,就会有人把这屎扣在你头上。”
闫曌听陶如轩说的恶心,便制止道:“你这嘴也够损的,还是别说了,再说我就要吐了。”
在汾城这些年,闫曌岂能不知道汾城的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又做着生意,便如履薄冰地尽量处理好方方面面的关系,不该得罪的一个也不得罪。
“当初我劝你放弃,你就是不听,现在总算体会到了吧。其实田之峰说的一点不错,你现在不过是划着船,当哪一天真正下水了,你也会怕的。”闫曌道。
陶如轩心里不服气,可也知道说出来无意,便叹息道:“说实在话,田之峰给我说了之后,我就有些怕了。过去常听人说,终归离自己远,便不当回事。现在才感到真真是风声鹤唳四面楚歌,稍不留神,便可能踩个雷。”
闫曌道:“崔自信这个人,你应该比较熟悉吧。他之所以能在公安局长的位置上待这么长时间,便是这个原因。这一套一套的,都是上下串联着相互关照。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从我了解到的,这种黑白勾结的事情已经有些年了。你也不必介怀,左右国家总会有整治的一天,要不然老是这样,跟旧社会的国民政府又有什么区别,那还了得。”
陶如轩思虑片刻忽然道:“要是我有心打掉他们呢?”
闫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瞪的天大,看着陶如轩道:“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又劝阻道:“国家自有法度,而且上面也不是不知道,你这样蛮来,弄不好是要把自己搭进去,你知不知道?”
陶如轩点了一支烟,抽了半天才道:“你说的这些,我岂能不知道。但是你也知道,我不愿意让老百姓戳着我的脊梁骨说我陶如轩无能,说我陶如轩只知道明哲保身,说我陶如轩占着茅坑不拉屎。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觉得还真不如回家卖红薯了。”
闫曌见陶如轩一脸郑重的样子,就要逗他笑一笑道:“行了,我知道你有正义感,有责任心,有担当,有勇气。不过呀,就算你辞职不干了,回到家里也没有红薯可买,你本身就是市民嘛,地无一垄,田无半分,手无缚鸡之力,使不动锄,也拿不动锨,就算辞了职也顶多跟我卖卖房子,那还要看本董事长乐不乐意要你这个销售员呢。”
在刚强的女人,也不愿意看到自己心爱的男人去冒险。
陶如轩却笑不出来,坐在床上,脑子里却是乱七八糟的,不时想起田之峰的话。闫曌便偎了过来,将脑袋伏在陶如轩的胸前,又轻轻地抚摸着,像是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
不几日,陶如轩便将芊芊安置在了洪福楼当服务员。洪兴业是聪明又懂事的,没过多长时间,听说芊芊家里是开招待的,便以此为借口,提拔芊芊当了领班,又是百般的照顾,几乎快成洪福楼半个老板了。老板娘也知道其中缘由,自是不会多嘴。好在芊芊也争气,很快熟悉了,又帮着老板把服务搞的井井有条。十几个服务员都是十八*九岁的女孩子,混熟了便好的跟亲姐妹似得,不分彼此,只是不免对芊芊能这么快得到提拔而疑神疑鬼。不过芊芊却是漂亮的出类拔萃,这就跟男人有本事一样,其她的小姐妹倒也服气,可又有那妒恨中烧的偏要在背后嚼舌根子,骂几句小妖精、骚狐狸之类的话,芊芊倒也不在乎。
天气渐渐热的不行了,这一日,陶如轩闲来无事,便约了付美玲、朱立安、屈泽良、了然真人和农委主任李明山几个人在洪福楼吃饭闲聊。当然也并非完全是闲聊,一是增进感情,陶如轩分管农业工作,经常跟农委主任贾孟奇坐坐也是非常有必要的。而城建这一块也归陶如轩分管,叫上屈泽良当然情理之中。交通虽然跟陶如轩没关系,但是贯通汾城到驿马的一级路工程马上就要动工了,虽说是闫曌投资,但交通局这块还是要全程监督的,算是帮闫曌拉拉关系。
付美玲看上去是个无关紧要的,却是最要紧的。陶如轩听说这位汾城的不倒翁最近又跟二位正副班长拉上了关系,至于有没有发生其它的事情,就不可而知了。不过,由此也足以说明,这个女人的神通是不可想象的。至于她这一次又使了什么手段,恐怕只有日后才能见分晓了。总之,绝不能小觑了她。
都说女人心如海底针,不可捉摸,其实男人又何曾不是,特别是官场上的男人,也许是权力欲的膨胀,便生出了许多怪癖来。陶如轩记得前些年查办了一个地税局的副局长,就是个神一样的人物。此君被查之时大概四十岁出头,玩弄过的女人却是五花八门,几乎占全各式女人,美的丑的,老的少的,胖的瘦的,更离奇的是从十多岁的女孩到五十多岁的老妇,几乎全在他的涉猎范围,据说还跟其姨妈,一个年逾七旬的老妇有一腿。而且此君还有个癖好,就是收藏女人的内衣,每跟一个女人搞一次,便要将女人当时穿的内衣留下来做纪念,在检察院对其办公室搜查的时候,竟从他办公室查获了内衣上百件。荒唐程度简直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
还有原组织部副部长,现任组织部部长连晓明同志,传言也有个怪癖,专爱吃女人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的排泄物,说是最好的滋阴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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