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醉:三国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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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醉:三国遗梦-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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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晌午过后,曹睿在凤藻宫小坐片刻,便抽身离开。
  月娥依旧佯病,半躺在锦榻上,双目微闭。绿珠捧来一盒点心,垂眸轻声问道,“皇上脸色沉郁,心事重重,娘娘为何不问其中缘由?”
  月娥陡然一笑,懒懒伸了伸臂膀,鄙夷的扫了一眼绿珠,“他们到底是夫妻一场,如今突然反目,想必会有些伤感,眼下又何必多嘴去问?等过些时日,皇上淡忘了,也就好了,昔日陈美人一去,皇上不是也如现在这般模样,你应该比我清楚才是,如今怎么眼巴巴问起我来了?”
  绿珠猛然一惊,倒退几步,讪讪点头,转面退下。
  待走至御花园,却望见花翎一路小跑,朝这里奔来。绿珠刚要开口唤他,却被他匆忙拉到荷花池畔。他环视周遭,瞧着无人,便垂眸笑道,“好姐姐,毛后这一倒,其中的功劳属姐姐最大,日后郭夫人必定重赏与你。”
  绿珠苦苦一笑,扶着阑干,望着一池残荷败叶,不由得叹道,“赏赐又有何用,也换不回我的紫嫣姐姐,恐怕在这世上唯有她懂我,疼惜我,花翎,不知道我何时才能离开这个皇宫,我真得倦了,也厌了。”
  花翎轻轻拍着她的肩头,宽慰道,“你我都身不由己,连皇上亦如此,纵然拥有万里江山,也得不到一知心人相伴,如今连半个子嗣都没有,不知皇上是何滋味?”
  话音刚落,不知从何处飘来的桂花滑过他白皙的面颊,他陡然一笑,拂了拂广袖。绿珠不禁暗叹,“这么俊美的少年,偏偏入宫作了太监,真是可惜了。”
  或许绿珠看得出了神,花翎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侧身望向静谧的池水。
  “是不是张公公这两日没数落你,这才得空过来瞧我,花翎,我看你又得意起来了?”绿珠缓过神来,浅浅一笑。
  徐徐秋风拂面而来,倒无昨日的寒意。
  花翎转过身来,满眼深情的望着她,低声道,“若我不是宦官,你会喜欢我吗?”
  绿珠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花翎便抬腿跑开了。
  落了一地的桂花,绿珠半蹲身子,慢慢捡起,捧在手心,可一阵风吹过,桂花瓣已飘进池中。
  她双颊绯红,紧抿朱唇,蹙眉沉吟半晌,暗想自己怎么也糊涂起来,他明明是个宦官,这根本不可能的,更何况自己心系浩鹰,哪里还能装得下其他人呢?
  夜,娇嗔着,羞涩的撩起浓浓雾水。
  整个洛阳宫阙很是沉寂,连殿门外值班的小太监都蜷在一角,昏昏欲睡。
  而曹睿异常清醒,目光灼灼,与阿斌速速钻进夜幕中。
  须臾,他们二人行至苏竹园,据传犯了事的宫人们皆会被扔进苏竹园,而此园里的一口枯井,更是堆满尸骨,四周阴森森,一片萧条,全无宫人足迹。
  这时,一老奴恭敬地上前施礼,“皇上,娘娘已经等候多时了。”
  曹睿微微点头,阿斌提着纱灯,在前引路。却见前面一座陈旧的寝宫,屋内很是明亮,一应摆设倒也讲究,全不像废弃之所,室内装潢与后宫嫔妃并无差别。
  老奴掀开珠帘,只见一贵妇侧身倚在榻边,怀里揣着一个睡的正酣的男婴,那贵妇正是槿夫人,她一脸幸福,室内充满恬静与安逸。
  曹睿轻咳一声,槿夫人抬眸一惊,慌忙放下襁褓中的婴儿,欲上前施礼。曹睿含笑扶起,温和道,“槿儿,何须行礼,又无旁人,礼数就免了吧。”说着俯身抱起婴儿,轻轻抚摸他的小脸,满面兴奋。
  昔日槿夫人因得罪了毛皇后,便被赐死,曹睿怜惜她,才免她一死,藏于苏竹园之中。若闲暇时便会过来看她。也许是苍天见怜,她不久前刚刚诞下龙嗣。
  她悲喜交加,全然忘记自己已是弃妃,或许多年不见天日的困境,终将被打破,而这恰恰是她所期盼的。
  槿夫人娇声回道,“皇上,他已经睡熟了,还是放下他吧,免得被惊醒了,又是一场哭闹。”
  曹睿微微点头,将他交给乳母,转面揽槿夫人入怀,柔声笑道,“叫他芳儿如何,白日里朕想了良久,觉得这个名字极好,不知槿儿可否喜欢?”
  “只要是皇上赐名,臣妾都喜欢。”说着深深埋进他的怀中,曹睿轻抚她如水的粉颊,虽未上妆,但依旧美艳动人,曹睿不禁低头吻上她的朱唇。
  一帘旖旎,一室温情,装满了他深深地谢意,也载满了她对未来的憧憬。
  淡淡木槿花香,随风飘散,曹睿定了定神,低声道,“槿儿,这些年委屈你了,朕若现在恢复你的身份,恐有人伺机谋害芳儿,你知道,后宫一直不安宁,朕已经失去了陈美人和她腹中的孩儿,几个幼子也相继夭折,这种不幸,朕不想让它再次重演,槿儿,你明白吗?”
  槿夫人紧紧抱住他的脖颈,贴耳细语,“槿儿明白,只要皇上心里有我和芳儿,即便他日我死了,也是心甘情愿的。”
  曹睿摇头,满眼宠溺,轻捂她的红唇,笃定说道,“没有朕的允许,你不会死,朕又怎么舍得让你去白白送死?明日我会命阿斌送来冬衣,快要入冬了,如今又多了芳儿,是该置备些新衾被了。”
  听了这话,槿夫人偎依在他的怀里,渐渐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三十一节

  晚秋的天空依旧发出柔和的光辉,澄清又缥缈,宫苑内的白菊渐渐开放,只是不见嫔妃去赏玩,也许因毛后被废,她们心有余悸,自然少了兴致。
  这日,张公公在勤政殿外踱步,垂首不语,忽然一阵寒风拂面而来,张公公打了个寒噤,定了定神,招手唤来一内侍官,微嗔道,“你们都上点心,近日天色骤冷,殿内寒气太重,皇上龙体恐怕吃不消啊,别忘了添些龙涎香,炭炉也要早些备好。”说着,跨步走进大殿。
  花翎朝他递了个眼色,低头退下。张公公垂首侧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安静的注视着曹睿伏案阅卷。
  绿珠从花翎那里得知曹睿夜探苏竹园一事,倍感震惊,里面到底藏有什么玄机,只有等花翎今夜打探一番,才能知晓,但花翎此去甚是凶险,倘若被擒又当如何?
  心事颇重的她躬身倒茶,茶水溢出,沾湿月娥的衣袖,她竟一脸茫然,浑然不知。月娥轻笑道,“这倒奇了,好端端的你竟走了神,这可不像你啊?”
  绿珠深知此事瞒她不住,便直言相告。
  月娥乍一听‘苏竹园’,只觉得陌生,待绿珠一番解释,她才大致了解,沉吟半晌,冷笑道,“皇上有事瞒着我,看来这宫里的秘密也不少,真是一出接一出啊,刚除掉了毛后,今儿个又冒出来什么阿猫阿狗的事了。”
  秋夜,天高露浓,几阵阴冷的北风刮过,豆大的雨珠倾洒大地。
  花翎一袭黑衣,飞身来至苏竹园,陡然跃到屋檐下,轻轻捅破窗子一小洞,向屋里探头望去,却见曹睿与槿夫人偎依在一起,花翎登时一惊,倒退数步。
  忽然一股寒气逼来,花翎纵身闪过,拔出佩剑,只见阿斌手举大刀,一个箭步向他砍去。
  雨水潮湿了他的眼睛,刀光剑影,愈发模糊起来,怎奈阿斌咄咄逼人的刀锋,毫不留情,划伤了他的左臂。
  阿斌高声一喝,四下里的侍卫纷纷围上来,花翎见势不妙,从腰间取出数把飞刀,直刺向阿斌的后背。
  待阿斌横刀一一挡出,花翎早已钻进雨幕中。
  曹睿听到声响,速速打开屋门,阿斌一个箭步跑上前去,躬身回禀道,“皇上,恐怕此地不宜久留,娘娘与小皇子还是及早离开罢。”
  曹睿脸色沉郁,转过身去,蹙眉凝望着灯下的槿夫人,一阵叹息。
  槿夫人心里明白,曹睿在为她们母子担忧,她轻轻把芳儿放回榻上,淡淡一笑,徐徐走近,如秋水般的明眸,环顾四周,低声道,“皇上,臣妾已是废妃之身,在宫内本无任何挂念,幸蒙皇上不弃,赐我皇儿,如今皇上又为妾身费心,臣妾实在羞愧难当,听闻毛后已被囚禁在华景宫,任何人不得探视,想来皇后孤身一人,难免寂寞,不如让臣妾去陪她,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话音刚落,曹睿断然斥道,“皇后昔日是怎样毒害于你,难道你都忘了吗?她一向骄奢,若对你们母子再施毒手,后悔岂不晚矣?”
  曹睿的不舍与不忍,槿夫人看得真真切切,可惜她心里也有个算盘,佯作拭泪,沉吟片刻,泪眼涟涟,哽咽道,“有皇上这句话,臣妾虽死无悔。”
  她的话戳中了曹睿的心事,往日陈美人离去时也说过同样的话,可惜香消玉损,再难相见。
  一番感慨,曹睿拥她入怀,贴耳道,“又要让你受苦了,不过你放心,待日后芳儿长大成人,定立他为太子,朕绝不负你。”
  听了这话,槿夫人嘴角泛起了涟漪,冷眼瞥向窗外,雨声变小,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她刻骨铭心的记得,往日在宫内饱受欺凌,数年心酸,只为了这句承诺,她等的太久太久了,当如愿以偿,她的心绪竟越发纷乱。
  再说花翎受伤回到寝屋,简单包扎了伤口,换下衣裳,欲要吹灭灯火,谁知从窗口跃进一人,花翎陡然一惊,拔剑刺去,却见那人扯下黑纱,竟是绿珠。
  花翎一脸惊愕,微嗔道,“绿珠,你怎么会冒然前来,若被他人撞见,可是要掉脑袋的。”
  绿珠也顾不得许多,靠近他,低头看见他左臂一寸多长的伤口,鼻尖一酸,泪水潮湿了眼睛,埋怨道,“怎么会受伤,当初非要执意孤身去打探,现今又弄得满身是伤,还口口声声叫我不要担心?”
  花翎浅浅一笑,捂住伤口,“只是擦伤,不打紧的,绿珠,你可知晓槿夫人并没有死,皇上就是去苏竹园看她,难怪宫里无一人知晓,谁会想到废园里还藏着人呢?”
  绿珠听闻,心下不安,敛容沉声道,“槿夫人没死,难道皇上这些年都与她有来往,本以为除掉毛后,让月娥掌管后宫之事,公子的计划即将实现,如今看来,我们太过大意了,今夜你露出了马脚,皇上岂会让槿夫人坐以待毙,估计她已离开了苏竹园,皇上也应该察觉出什么了。”
  花翎恍然大悟,顿足悔道,“我们已经打草惊蛇,往后又该如何?”
  绿珠沉吟片刻,扶窗慢声道,“即便槿夫人不死,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左不过是个宫女出身,没什么靠山,像毛后那般显赫家世,仍旧落个囚禁的下场,如今我们有郭夫人,她可不是受得了气的主儿,自会替我们铲除祸害。”
  停顿一下,又继续嘱咐道,“花翎,你受了伤,明日当值时可要多留意,莫要让曹睿起了疑心。”
  花翎连连点头,素来绿珠足智多谋,又长他一岁,故而在他心里,甚是钦佩。
  阿斌替槿夫人收拾停当,一行人径自来至华景宫,待阿斌遣散众侍卫,槿夫人才抱着芳儿进了屋。
  却望见毛后坐于席间,一脸苍白,双目无神,耸拉着脑袋,凤冠早已被人摘下,凌乱的鬓发,满是寥落。
  槿夫人缓步上前,轻声唤道,“皇后娘娘,槿妹妹来看你了。”
  毛后陡然一怔,仿佛见了鬼一样,蜷缩起身子,别过脸去,颤声道,“不要过来,不要害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三十二节

  华景宫有些昏暗,毛后浑身颤抖着,猛然间听到槿夫人的声音,她怎能不惶恐?以为是旧时阴魂不散,双手捂住耳朵,摇头不语。
  阿斌上前点燃烛台,室内豁然亮堂起来,曹睿垂眸望见毛后满面惊愕,心生不忍,大步上前,俯身搀她起来,温和劝道,“槿夫人并没死,现今权且与你同住在华景宫,往后你也收敛起骄奢的性情,莫要再惹事端。”说着转面抱起芳儿,亲昵的摸摸他的小脸。
  毛后一阵心凉,槿夫人非但没死,而且还诞下龙嗣,她黯然背过身去,独自落泪。想来这一切好似在戏弄她,到头来一无所有的只有她自己。
  须臾,待曹睿离开后,室内一片沉寂。槿夫人不屑理会毛后,毛后也不愿多瞧她一眼,彼此心生嫌隙,哪里容得下对方?
  歌舞笙箫,琴声悠扬,欢声笑语,渐渐传来,毛后凝眉暗叹,“郭夫人若知晓这个狐媚存活在世,岂能咽下这口气?”说着扫了一眼槿夫人,冷冷一笑。
  曹睿从凤藻宫出来,又回到大殿,张公公望见花翎正端着茶点,迈入殿门,便轻咳一声,花翎微微点头,提起精神,缓步走上前去,将茶点搁在案边。
  一旁的小太监正躬身替曹睿研磨,怎奈曹睿拈笔蘸墨,剑眉挑起,微怒道,“蠢材,这般笨拙,还不滚下去。”
  那太监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速速退下。花翎快步走近,一面垂首屏息小心研磨,一面侧身轻声道,“皇上,他初来乍到,难免出错,还是让花翎为皇上研磨吧。”
  曹睿呵呵一笑,“宫里属你最会说话,还是张公公调教有方啊。”
  待搁下笔,曹睿陡然抓住他的左臂,沉声道,“朕今日甚为愉悦,你去传召司马昭入宫,朕欲与他比试棋艺。”
  花翎颔首领命,虽左臂隐隐作痛,但不改颜色,仍旧含笑退下。
  曹睿凝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司马昭闻知曹睿传他入宫,心下虽有疑虑,但也不好推辞,只得换上朝服,随花翎进宫。
  途中,司马昭瞥向花翎,笑问,“皇上近日来可还安枕?”
  “皇上有郭夫人相陪,夜夜笙歌,甚是欢悦,司马大人不必多虑。”花翎垂眸浅笑,手握长鞭,与司马昭并肩前行。
  大殿中,张公公早已备好了棋盘,垂首侧立。司马昭堆笑走来,躬身施礼。曹睿命人赐席,笑道,“好久不与你下棋,今日朕有兴致,特召你进宫,不知谁输谁赢,你可莫要故意相让,否则朕绝不轻饶。”
  “微臣遵命。”司马昭与他对坐。
  半盏茶的功夫,棋局已经愈发明朗起来,司马昭稍胜一筹。曹睿手拈一白子,敛容问道,“可曾有她的下落?”
  司马昭摇头不语,聚精会神的直盯着棋盘。
  曹睿手中白子一落,随之叹息,“此局朕输了,爱卿的棋艺确实高深,朕不及也。”
  司马昭一脸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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