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醉:三国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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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醉:三国遗梦-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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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几位乡绅缓步上楼,相继坐在浩鹰右面的桌案。只听其中一位蓝衣公子笑道,“太守家的千金长得美若天仙,连城西布庄的贾掌柜都赞叹不已,只可惜得了怪疾,整日呆呆的,貌似已经定了亲,许给了洛阳的大官,来头可不小啊!”
  另一个人接着话头,继续讲道,“虽然神志有些不清,但听闻弹得一手好琴,也算罕致啊,来郯城的那位贵公子好像就是她的未婚夫,估计过不了多久,便会接到洛阳去呢?”随后便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一旁的浩鹰听到‘洛阳’,心下一阵感慨。毕竟他自己便是从洛阳而来,而且恐怕再难回得去了,寻了数月,都找不到馨儿的下落,莫非她真得已不在人世了?
  满腔惆怅化成无声无息的泪水,滑落脸颊。他不禁朝窗外望去,猛然瞥见一青衣丫鬟,从府门出来,径自向街头走去。
  浩鹰顿时起身,奔下楼去,紧跟着那个丫鬟。原来她是去药铺抓药的,青稠油伞下的她半遮半掩,匆匆离开药铺。
  少时,她走进一巷子里,猛然间一利剑横在她的脖颈,她登时一惊,浩鹰不经意间看到她脖颈上的那道疤痕,竟有些可怜眼前的这个丫头,低声道,“你出府来是为你家小姐买药的吧,我并不想杀你,但你要听从我的吩咐,明白吗?”
  此丫鬟正是青梅,她抬眸怒瞪浩鹰,全无胆怯之意,沉声道,“你尽可以杀了我,但想我为你办事,绝不可能,这世上只有小姐可以命令我,其他任何人都别想,除非我死。”
  浩鹰微微一怔,心想好一个认死理的丫头,不过对她的小姐倒是一片忠心。浩鹰收回飞景剑,淡淡一笑,“我自然不会伤害你家小姐,但若你执意不肯帮我,保不准你家小姐性命堪忧啊。”浩鹰仅想吓唬她一下,或许她家小姐的命比什么都重用,对于青梅来说。
  青梅狐疑盯着他,愣了一会儿,慢吞吞的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我只是一个丫鬟,又能帮到你什么呢?”
  浩鹰走近她,贴耳低声道,“我不想为难你,只要带我进府就可,你应该有法子吧。”
  青梅闻言,来回踱着步子,勉强点头答允,但又想如今府上不比往日,便叮嘱了几句,“待你进了府,可要仔细些,若让公子发觉了,你可就难脱身了,到时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须臾,浩鹰扮作卖货郎,紧跟着她进到府里。
  青梅带着他来至馨儿屋门口,低声道,“你在这里等着,我看看小姐醒了没有,千万别胡乱走动。”说着转身推开屋门,缓步走进。浩鹰卸下竹筐,四下里打探一番。
  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琴声,浩鹰顿时停在原地,不禁脱口,“馨儿,这是馨儿的琴声。”浩鹰急转身冲进屋去,瞬间止步,却见眼前坐在席间抚琴的女子,正是他苦苦找寻的馨儿。
  浩鹰陡然跪地,泪水潮湿了眼睛,哽咽道,“馨儿,你让我找得好苦啊。”
  他这一跪,让青梅不由得慌张起来,她急忙掩好门窗,斥责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在这里胡言乱语,我家小姐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认错人了,休要再言,快些出府吧,再晚些让公子看见了,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此时的浩鹰哪里听得进,只是默默地凝视着馨儿。不过馨儿显然并不在意,打了个哈欠,懒懒的歪在席间,痴痴地摆弄着新采的海棠花,傻傻一笑,浑然不知跪在地上的浩鹰。
  当浩鹰看见馨儿这般痴样,心里就像被千刀万剐,原来一切皆是他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四节

  浩鹰满心惶愧,千思万想,真是一缕愁肠几乎牵断,又碍于在他人府上,不可太过失态,只得忍住悲戚。此时的浩鹰念着馨儿待他的旧情,一心想要带馨儿离开此地。
  然而当浩鹰站起身来,欲要靠近些,却听到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只见宇文佯笑道,“青梅,怎么连街头卖货郎都带进府里来,难不成小姐还缺什么吗?”
  浩鹰闻声转过身来,与他四目相对,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是他?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宇文抬眸一望,唇角泛起涟漪,冷笑道,“原来是你,多日未见,你家主人可还好吗?既然有缘再见,不妨与我回屋好好叙叙旧,来人,请他到书房去。”说着又瞥了一眼馨儿,不忘吩咐门外的侍卫好生把守,然后径自走开。
  浩鹰一脸茫然,手扶住飞景剑,缓步遂仆人来至书房。
  室内弥漫着幽幽月鳞香,浩鹰脚步放缓,四处张望一番,眼神中流露出紧迫之色。宇文轻抚广袖,淡淡一笑,“你无需紧张,我根本无心杀你,只是想向你讨教一二,希望你如实相告,我知你是个聪明人,能堪佩飞景剑,定然机敏过人,你说对吗?”
  浩鹰一脸鄙夷,不愿作答,只是昂起头,不屑的望着他。
  霎时一阵沉寂,宇文顿了顿,伏案问道,“浩鹰,馨儿究竟是何人,她为何会坠崖?”
  浩鹰恣意一笑,走近他,沉声道,“恐怕张廷尉管得太宽了,知晓的越多,你越得不到什么好处,说不定他日你的项上人头也会不保。”
  宇文剑眉紧皱,阴下脸来,微嗔道,“你不过是一介家仆,竟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即便馨儿从前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也都无关紧要了,因为日后她会和我形影不离,到那时一切自然明了。”
  浩鹰闻言,忿然拔剑,直指他的咽喉,怒道,“我奉劝你休要打馨儿的主意,即便我杀不了你,他日也会有人取你性命,还是趁早放了馨儿,以免引来血光之灾。”
  宇文哪里惧怕,纵身跃起,拔剑朝他刺去,说时迟,那时快,二人连过数十个回合,不分胜负。宇文顿时佯笑道,“她如今是王肃之女,又自幼与我定了亲,凭谁都阻拦不得,难道你想劫走官宦人家的小姐?恐怕司马昭赶来,也无济于事,就凭你一人之力,是万万办不到的,昔日你救走绿珠,这笔账我还没有跟你算呢?”
  浩鹰知道自己现今势单力薄,只能早些抽身,顷刻间数枚银针一齐射向宇文,他还没来得及躲闪,浩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宇文气狠狠的归剑入鞘,暗自思忖,“浩鹰,咱们走着瞧,有馨儿在这里,不怕你不再回来,即便你搬来救兵也无用,我是她的未婚夫,事已成定局,司马昭又能奈何?她终究是我的人。”
  屋外的秋雨愈发的紧了,雨滴敲打着残荷,城外桥头的河水又涨高了些,岸边依旧来往着许多村民。
  浩鹰躲在一芭蕉叶下,半蹲着身子,雨水顺着清瘦的面颊流淌下来,他无奈的几声叹息,手握飞景剑,一脸茫然。
  这时,走来一身着蓑衣的男子,只见他腰间佩着一把宝刀,或许匆匆行走的路人皆不注意,但浩鹰是习武之人,见过诸多兵器,乍一见那大刀,还是为之一震。心下暗想,此刀必是武皇(曹操)在时命人铸造的龙鳞刀,因刀柄刻有龙纹而得名。没想到今日竟得以亲眼目睹。
  浩鹰惊诧之余,缓缓起身,望见那人扶了扶斗笠,低掩着头,步子矫健如飞。浩鹰不禁倒吸一口气,手按飞景剑,紧跟着那蓑衣人。
  雨水已然浸湿了浩鹰的粗布长衣,当跟着那人走至林间,霎时间泥水四溅,一股寒气袭来,浩鹰飞身闪过,拔出飞景剑,与其在雨中战了几十个回合。
  只听一嘶哑的声音传来,“你是何人,竟然手持飞景剑,莫非你是临淄侯(曹植)门下的侍卫?”
  浩鹰猛然一惊,收回剑,敛容问道,“你怎会知晓?难道兄台也是朝中之人,可否以真面目示人?”
  那男子仰面大笑,丢开斗笠,但见他古铜肤色,留有短须,左眼角一刀疤,棱角分明的脸廓,甚是凶煞。他拱手赞道,“不曾想你这般年轻,竟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剑法,我等莽夫自不及也。”
  浩鹰连忙上前还礼,沉声道,“言重了,恕在下冒昧,你提刀进城,恐怕不妥,若让巡城守卫看见,必会惹来祸端。”
  那男子恣意一笑,豪爽喝道,“小兄弟多虑了,我祖某还没有进城的打算。”浩鹰这才松了口气,走近他,笑道,“眼下雨势渐大,不如先找个地方避避雨。”那男子微微点头,二人速速寻了一山洞,点起篝火,围坐一起。
  浩鹰狐疑的直盯着那人手中的龙鳞刀,探过身子,沉声道,“祖兄,你手持的可是龙鳞刀,我听闻武皇在时赠与了汉献帝,想必他的近身侍卫才能佩之,但汉献帝已被贬为山阳公,杳无音信,他在时的宫内侍卫也大都消失了,莫非你——”
  话音未落,那人已仰面大笑,“小兄弟,你可真是见多识广,只可惜祖韦并无这般神通,仅为一屠夫,这把刀乃无意中捡到的,权作生计用。”
  祖韦又解下腰间的酒壶,仰脖灌下,粗犷的面孔下,隐隐藏着些许忧郁。浩鹰见他无意多讲,也不便再问,只是恣意谈笑,全无顾忌。
  山洞里的二人,几分落寞,几分惆怅,全化作一阵爽朗的笑声,响彻山间。雨声淅淅沥沥,不见变小,倒有阵阵雷声袭来,夹杂着一道道闪电,天际黑作一团,狂风吹卷了枝头残叶,山间凄厉异常。
  透着微弱的火光,二人的心房却分外的敞亮,谈古论今,笑骂朝野奸臣贼子,祖韦虽为屠夫,但谈吐不凡,目光如炬,更胜过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浩鹰心事沉重,眼前的人又深藏不漏,是敌是友,实难分辨,也无心分辨。毕竟眼下之急是如何救出馨儿,至于其他什么事都与自己无关,更不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五节

  白日里经浩鹰那番折腾,宇文气急之下又加派了人手,夜里更是戒备森严。仆人们又给馨儿送来了新制的衣裳,原说是洛阳上等丝绸裁制的,也是宇文特别交代过的,那些仆人可不敢怠慢了,连夜便送了过来。
  青梅接过细看,绣工极好,便欣喜的给馨儿换上一试。待馨儿穿戴好,青梅一手持灯,一手擦眼上下打量着,不免惊叹。
  只见馨儿淡妆粉颊,乌发垂肩,单一珠钗插于发间,眼润息微,真是荷粉露垂,杏花烟润了。青梅发了一回怔,暗想她确实胜过自家小姐。
  须臾,一丫鬟接过灯去,青梅扶了馨儿仍旧坐下,再看她两眼直视窗外,半语全无,眼角却流下泪来。
  这些日子,馨儿在人前痴笑,但天黑之际,她又时而独自落泪,呆呆坐在窗前。
  青梅寻思着或许她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夜静了难免多思,遂一面俯身替她拭泪,一面轻声劝道,“白日里进府的那个男子,看见你便唤馨儿,想必你们是旧识,原来你叫馨儿,青梅记下了。只是如今我还未查出杀害我家小姐的凶手,暂时只能委屈你在王家多待一阵子。”说着她眼圈泛红,起身去铺衾被,伺候馨儿歇息。
  雨下了一整夜,当浩鹰在山洞里醒来时,祖韦早已不见了踪影。篝火也已经熄灭,不过身旁却放了一坛酒。酒香扑鼻,浩鹰浅浅一笑,端起一饮而尽,顿觉甘洌无比。
  “真是好酒,不知他从哪里得来的?”浩鹰一面自语着,一面抬腿走出山洞。
  仰望湛蓝的天际,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思忖着怎样带馨儿出府,如今以他一人之力,确实难以办到。昔日冒险救出绿珠,全凭馨儿引开宇文的注意。而今馨儿被困,宇文肯定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加之宇文功力了得,与自己不分伯仲,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再说城门已关,任何人都进出不得。城外桥头的河岸两边皆有士兵把守,不远处还埋伏着弓弩手,村民也靠近不得。原来城西也有小门直通河岸,本是村民图个方便,不想倒成了防守要地。浩鹰躲在林间,凝眉望着在河岸两边来回巡逻的官兵,沉思良久,忽然心生一计,转身消失在林中。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一老翁佝偻着身子,推着小车,载着几坛酒,笑呵呵的朝这里推过来。一高个儿官兵疾步拦住他,喝道,“这条路走不得,赶紧去别处罢。”
  那老翁赶紧止住步子,打开一坛酒,赔笑道,“官爷,老夫做的是小本生意,这一封城,半天连个客人的影子都摸不到,我特寻了来,送给各位官爷,权当解解渴,若喝的高兴,能赏老朽几个钱就再好不过了。”
  浓香的酒气散发出来,不一会儿引来了许多官兵,他们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位瘦矮的官兵转面喊道,“头儿,这里有些水酒,何不过来尝尝?”
  顷刻间从远处走来一宽面大耳的官兵首领,声音粗犷且低沉,“也好。”然后把那些弓弩手唤过来,纷纷倒酒,好不畅饮。
  老翁一边在旁招呼着,一边堆笑瞅着他们。很快满车的酒都被他们败坏光了,那头领摇晃着身子,指他笑道,“这酒怎么——”话未讲完,霍然倒地,其他官兵也晃晃悠悠的难以支撑,相继昏了过去。
  “酒是好酒,可惜你们没福消受。”那老翁冷冷一笑,摘下草帽,扯下假胡须,竟是浩鹰略施小计,在酒里下药迷倒他们。
  少时,他换上官兵的衣服,又戴好腰牌,匆匆朝城西小门走去。
  陈氏闷声坐在屋里,很是气恼,看见宇文百般护着那丫头,更是寝食难安。暗想他日若那丫头真嫁给了宇文,自己岂能再有好日子过;她若病好了,难保不会寻了机会报复自己。思来想去,都觉得留得那丫头一日终是祸害。
  东芝心性狡猾,本是老夫人(王肃之母)的近身丫鬟,因老夫人回了青州,便留下她伺候陈氏。
  只见她沉吟半晌,探过身诡秘一笑,“夫人,我看不如趁今夜悄悄结果了她,您那儿不是还有些断肠散吗?”
  陈氏略一怔,垂眸思量片刻,唤她走近来,贴耳低语,东芝微微点头,径自退下。
  偏巧东芝刚踏出门,便撞见了青梅,她也并不理会,撇了撇嘴,直奔东廊下的厨屋。青梅本就怀疑陈氏暗中毒害小姐,现今又看见东芝鬼鬼祟祟的朝厨房走去,顿时敛容抿唇,悄悄提裙紧跟过去。
  却见东芝在厨房里晃了一下,待青梅赶过来,她早已闪身离去。青梅狐疑的来回张望,只有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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