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了几乎所有的辉煌、痛苦、丑恶、真与假。。。。。。可是,却辨不清对眼前男人的爱与恨。。。。。。
她仰面饮尽,酒液温热,带着淡淡的花香,一阵风吹散了心中香花树的花瓣,她呛了,她把酒杯放在地上,眼泪涌出了眼眶,螓首微抬,视线模糊,看不到司马昭了,他在哪里呢?
馨儿着急:“昭哥哥?”
他抱着她,低首吻了她,轻语:“只一杯,你便醉了。”
馨儿涩笑:“若真醉了,倒好了,昭哥哥,我真的美吗?”
“当然,现在的你和从前一样美,你有着世界上最美丽的容颜,在你的面前,我是丑陋的。”他的嗓音柔和而清冷,柔如沧海一栗,清如冰山之泉,他的手颤抖着抹去玉人儿流淌下的泪珠。
馨儿握住他颤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微微一笑:“不,我的夫君怎么会丑?你的英俊,你的才华,你的魄力,可以征服世间任何一个女子,我也不例外,我好想就这样一直陪你走下去,好想偎依在你怀里直到天荒地老。。。。。。可是我。。。。。。”
司马昭抱紧了她,“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你还这么年轻,我还有许许多多的话没有对你说,老天不会这么残忍。。。。。。”他的声音变了,冰凉的泪滴在馨儿脸上,“。。。。。。我爱你。。。。。。哪怕你天天与我争吵,哪怕你每时每刻折磨我,哪怕你永远不理我。。。。。。我还是爱你。。。。。。”
今夜倍感寒冷,馨儿浑身颤抖,喘息着深埋进他的怀中,用尽力气说:“。。。。。。昭哥哥。。。。。我好冷。。。。。。真的好冷。。。。。。”
“我们回去了。。。。。。”司马昭脱下长袍裹在她身上,抱起她,刚要走出亭子,仰首一看,东北上黑云布满,萧萧风起,落下细雨来。
倏见不远处走来一群人,当头一个美少年,服饰华丽,面若冠玉,唇若涂朱,目光眉彩,熠熠动人,看他年纪,不过十五六岁,随后两人,年纪相仿,各持莲灯,说说笑笑,徐徐走近。
美少年躬身施礼,颔首道:“我等特奉瑶姬仙命,迎瑞昱仙子重回天宫。”
司马昭怔住,讶然:“你是何人?”
美少年笑道:“小神下凡,化身花翁,种下奇葩异卉,四季不谢,一为助真命天子早日元神归一,统一山河,二为带私自下凡的瑞昱仙子回天庭领罪,赤鳞蛟龙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忽然一道霭光摇曳,五色祥云腾空起,馨儿早已凌驾祥云之上,身着雪白霓裳,泪水涟涟,“请使者再宽限几日,容我与夫君道别,毕竟我们夫妻一场。。。。。。”
捧珠使者面色微嗔,“天命难违,司马昭今日也是在劫难逃,瑞昱仙子还是随我早些回天庭罢!”
司马昭闻言,哪里肯依,手擎华铤剑,直向捧珠使者劈去,可在刹那间,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雷声滚滚,司马昭当即大叫一声,剑落地,身子直直倒下,断了气息。
馨儿大惊,失声喊道:“昭哥哥,昭哥哥。。。。。。”睁眼却见仍在他的怀抱。
原来依靠他的热量,那一点儿热量,足够她做一个梦了,只是一个惊梦,并不美好,她笑出了泪花,迷离中低低吟唱,
“昭池中央生长着一株白莲,它像谁家的女子在歌唱,咦,它不是在歌唱,它是在等待春风送来的消息;昭池中央生长着一株白莲,它像谁家的女子在哭泣,咦,它不是在哭泣,它是在呼唤春雨里失散的鸳鸯;昭池中央生长着一株白莲,它像谁家的女子在叹息,咦,它不是在叹息,它是在诉说春夜里孤单的滋味。。。。。。”
她贴在他胸膛颤抖着,哼起那首歌,是他一生中唱给她听过的唯一的歌。
到了此时,她的全身,她的脑海,她的整颗心,都是这首歌,“昭池中央生长着一株白莲,它像谁家的女子在梦里,咦,它不是在梦里,它是在迎接下一个春日的到来。。。。。。”她的歌声断断续续,她累了。
朦胧中,她还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他抱紧她,轻语:“你可知这株白莲犯下了什么样的错误,她的歌唱,她的哭泣,她的叹息,她的梦碎,全是为了这个因权力而生的男人,得了天下,却舍了最爱的女人。。。。。。”
他哭了,佳人儿再不能说话,心里的眼泪再也流不出了。。。。。。馨儿耳边的人兀自说着,“如果这座江山里没有你,我不会再要这座江山;如果这个世界里不再有你,我会离开这个世界;如果你要走,求你告诉我去往的方向,让我可以在另一个世界里找到你。。。。。。”
“昭哥哥,我不能听下去。。。。。。馨儿要睡了,馨儿一直就在梦里,昭哥哥,馨儿从未离开过你。。。。。。”
梦里,又见青山翠谷,金乌西坠,长身玉立的英俊公子,站在她的身边,他不再孤独,她不再忧伤。
男人和女人,缘分有深有浅,但是很简单,也很奇妙,它需要用心呵护,需要珍惜彼此,一旦破碎,即使再努力,也难相守到老去。。。。。。
这个风雨的夜晚,落尘亭外的奇花异草慢慢凋谢枯萎,亭中的一对有情人彼此偎依,花絮随风吹起,又被雨淋落于地,一切反反复复,不知停歇。
当一轮红日又从东方升起来,司马炎迎来了新的一天。。。。。。
从此以后,司马炎一统三国,终开创晋国盛世。。。。。。
几度春风吹世换,千年往事随潮去;
瑶池白莲生死劫,只因前世一段缘。
作者有话要说:
☆、大结局
天宫,仙乐玄歌缭绕,缤纷仙蕊仙花满金阙,异品奇珍列满座,王母引一班仙子,仙娥,美姬,飘飘荡荡,舞动在瑶池宴。
正在仙姬仙子歌舞正欢,众仙觥筹交错之时,忽又闻得:一阵异香来鼻嗅,惊动满堂星与宿,尊者大仙把杯停,各个抬头迎目候。
瑶池惊现一位仙姬,一身湖色霓裳,云鬓斜插一朵菡萏,烟黛微颦,正如雪里梅花,比寻常消瘦了几分,施礼道:“瑞昱仙子拜见王母娘娘。”
王母敛容,嗔问:“你戴罪之身,岂可擅离锁芳阁?”
这时,从仙班走出一位金衣仙女,颔首道:“王母娘娘,请息怒,瑞昱仙子乃群芳之首,功大于过,可否饶她这一回,稍惩便可。”
王母冷笑:“瑞昱仙子篡改群芳花期,私会赤鳞蛟龙,怎可轻易宽恕于她?念其修行千年,才将她囚进锁芳阁,不忍使她魂飞魄散,难道这般处置还不够仁慈?”
“王母娘娘!”瑞昱仙子双膝跪地,低求道:“即便夺去我的仙位,毁我修行,我都无怨,只求王母娘娘搭救赤鳞蛟龙,帮他渡过剐龙台这一劫,那么我情愿魂飞魄散。”
王母皱眉,摇首轻叹:“赤鳞蛟龙下凡历尽人世沧桑,却滥杀无辜,作下重孽,如今司马昭已到冥司,森罗殿上难免要遭受剥皮去髓之刑,若你能说服掌生死文薄的判官,或可使他避开这场劫,而赤鳞蛟龙亦可免去剐龙台之刑。”
瑞昱仙子闻言,喜极而泣,连连叩首,“谢王母娘娘指点迷津。”
瑶姬侧身,唤来一手持玉瓶的青衣仙子,说道:“瑞昱仙子此行,可带上叶伽,她会助你一臂之力。”
瑞昱仙子抬眸,此女子正是叶儿,心中不由酸楚,只得携她离去。
却说她们渺渺茫茫,魂灵径自往阴间,登云促雾,殿前有一人怀揣一本生死薄,注定生亡,正是掌案侍阎王。
瑞昱仙子行到那里,却被他拦住,“来者何人?胆敢擅闯森罗殿?”
瑞昱仙子大惊,掌案判官却是昔日邓士载,倒退数步,哪知判官望见她身后的叶伽仙子,泪水夺眶,连喊:“我的妻,念你甚苦!”
叶伽施礼,轻语:“还望掌案大人念在前世情分,免去司马昭的重刑,将他魂魄放回天宫,小仙感激不尽。”
判官沉思片刻,方又说道:“我自有道理,毕竟他曾是我的主公。”说罢又命她们稍候。
这时,只见那边有一对青衣童子,执幢幡宝盖,高声:“阎王有请,有请。”
司马昭遂与判官并二童子举步前行。
忽见一座城,城门上挂着一面大牌,上写着“幽冥地府鬼门关”七个大金字,那青衣将幢幡摇动,引司马昭径入城中,顺街而走。
只见那街旁边有先主曹髦,中书令李丰,太子宫侍卫吴晖,皆上前道:“司马狗贼来了!司马狗贼来了!”
李丰、吴晖就来揪打索命,司马昭躲闪不及,被他们扯住,幸有判官唤一青面獠牙鬼使喝退了李丰、吴晖,司马昭方得脱身而去。
行不数里,见一座碧瓦楼台,好不富丽,森罗宝殿中,十代阎王分列阶前,左边猛烈摆牛头,右下峥嵘罗马面。
十王肃然道:“司马氏族虽已成皇族,但你残害忠良,实不可饶恕,牛头马面,索了他,去受刑!”
判官急上前,躬身道:“晋帝司马炎自从修建庙宇以来,常焚香祷祝,百姓才得以安居乐业,一派祥和之景,玉帝曾赦免司马先祖各罪,眼下司马昭魂魄囚困阴间,恐有违玉帝圣意,还望十王三思!”
阎王捋须,微微点头,“既其族有功于社稷,便免去他的刑罚,放他去吧。”
司马昭闻言,叩首拜谢。
判官即送司马昭出阴司,叶伽将司马昭魂魄收入玉瓶之中,又含笑与判官辞别,便随瑞昱仙子一同回天庭。
此时,赤鳞蛟龙已被众天兵押至剐龙台,监斩官欲下令行刑,然观音飘然而至,合掌道:“我奉如来之命,带此孽龙重返昭池,待他苦心修行,早日皈依佛门。”
监斩官还礼,颔首道:“小神拜见观音尊者,蛟龙得尊者教诲,他日必成正果。”
观音将净瓶中柳枝拈起,甘露洒在蛟龙双目上,叶伽又把玉瓶倾倒,司马昭的魂魄便回到蛟龙身体内。
瑞昱仙子泪流满面,再次拜谢观音。
观音正色道:“瑞昱仙子,你用尽全部元气搭救赤鳞蛟龙,其情可悯,念你千年修行不易,特准你在昭池继续潜心修行,只盼你早回仙班。”说罢,径回南海。
汪洋池深,水势连天,祥光笼宇宙,瑞气照天庭,五色朦胧雾气中,白莲长卧在昭池中央,徐徐绽放,烟霭散去,白莲却不见,只有一株玉盘大小的红莲,含苞待放。
寒风吹过,江面皱起涟漪,蛟龙跃出昭池,射出一道金色光芒,笼罩在红莲周围,似筑成一座金屋,为它挡风雨,为它避严寒,红莲微动,莲瓣上滚动着晶莹的水珠,就像美人儿流下的泪。
寒云吹箫,哀伤的曲调,勾起了那些缠绵悱恻的记忆。
良久后,一只雄鹰盘旋在昭池上空,他正是如来佛祖身前的神鹰,浩瀚苍穹之间,唯有他几声鸣叫,凄厉而怅然,倏然消失不见,天边只剩几片惨淡的云朵。
百花争放之时,又响起了那首歌谣,“昭池中央生长着一株白莲,它像谁家的女子在歌唱,咦,它不是在歌唱,它是在等待春风送来的消息;昭池中央生长着一株白莲,它像谁家的女子在哭泣,咦,它不是在哭泣,它是在呼唤春雨里失散的鸳鸯;昭池中央生长着一株白莲,它像谁家的女子在叹息,咦,它不是在叹息,它是在诉说春夜里孤单的滋味:昭池中央生长着一株白莲,它像谁家的女子在梦里,咦,它不是在梦里,它是在迎接下一个春日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