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醉:三国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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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醉:三国遗梦- 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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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那些士兵刹时便如一股褐色的潮水冲向前方,追逐着刚才还气势汹汹,此时却抱头乱窜的强盗。
  随着褐潮过后,十来名商人却勒马止步,遥望着前方,盗匪们虽说是惶惶的逃亡者,但他们的骑术十分精湛,与追兵的距离时远时近,但总是有惊无险,而承贤一马当先,手中宝剑已几次即要砍中盗匪中那似是头目之人,却总是被其险险避过。
  “主人所料果真不差!”为首的商人脸上露出轻松而讥诮笑容,然后将背上包裹解下,露出长弓,其他商人也纷纷解下包裹取出兵器。
  而前方的追逐还在持续着,已有数名盗匪被护卫军追上,但那些盗匪武艺颇高,竟连斩数名士兵,然后继续向前逃,如此一来更是惹怒了承贤,目如炙火一般盯着前方的盗匪,扬鞭狠狠催马,刹时战马如箭一般飞出,手中长剑挥起,一名盗匪的脑袋便被砍下,坠落马下。
  “将这些强盗全部歼灭!”承贤冷冷的喝道,手中带血的宝剑又向前方一名盗匪挥去,顿时又有一人落马。
  “杀!”见将领如此英勇,士兵们士气大增,快马加鞭的全力追杀着盗匪。
  刹时,只见一股褐色的旋风卷起黄尘向前方袭去,那些盗匪此时便似吓破胆一般死命往前狂奔!只是。。。。。。那马蹄下的黄尘渐渐少了,代之而起的是飞溅的泥浆!
  可在奔驰着的骑兵却未在意,只知挥鞭追赶,直到前方的盗匪竟然弃马徒步而逃时,他们才发现,战马奔跑的速度越来越慢,竟连徒步奔跑的人也追不上!
  “这。。。。。。”骑兵们垂首看时,才发现此时竟置身一片沼泽地中,战马每踏出一步便深陷泥浆之中,每跨一步都是十分艰难吃力,正当数千骑兵深陷沼泽地难以动弹之时,徒步逃跑的盗匪忽然全都停下来转身面对他们,而中间的那个蒙面人陡然扯下黑布,朝身陷沼泽的承贤,冷笑一声,“曹承贤,别来无恙啊?”
  “是你?张宇文?”承贤惊道,坐下战马却已慢慢陷入沼泽之中。
  宇文望着这个满身泥污与鲜血,却挣扎不得的人,唇际绽出一抹似是嘲讽似是感叹的笑容,“没想到你也会有今日,马骏泉下有知也该感到欣慰了!”
  “卑鄙!”承贤一声低吼,人如展翅大鹏,飞离战马,手中长剑挟毕生力道以绝无回头之势直劈而去!
  哪知不远处阿斌已搭上弓箭,“嗖”的一声,三箭齐发,直直刺进他的胸膛。
  承贤愕住,转首,目光如剑般锋利的盯向那静然立于对面的阿斌,手中带血的长剑慢慢滑落,很快淹没在沼泽地之中。
  宇文眼眸笼上一层水雾,淡淡说道:“是你杀死了马骏,他是我的哥哥,血债血偿,你必须死,休要怪我,是你的无情,你的狠毒,埋葬了你自己。。。。。。”
  承贤张口似想说什么,但最后他却什么也未说出,嘴角微微一勾,一缕淡不可察的浅笑浮上眉心的血不断涌出,可他却察觉不到痛楚,目光涣散无焦的看向天空,然后他嘴角的笑意微微加深了。
  “我真的无情么。。。。。。”他伸出手,虚空中有一道纤弱的人影,蹙着眉,泪光点点,临立于菡萏池上,洁白的衣裙,淡淡的忧伤,道不尽的苦痛。。。。。。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百五十一节

  “主人,曹承贤已死,我们还是早些离开的好,不然等祈佑率军赶来,再逃脱就难了。”阿斌淡淡说道。
  宇文的目光扫向泥沼,看着无数将士沉入沼中,地上也倒着无数士兵尸体,心头略有沉重,“司马昭不容我,姜维亦不容我,想我将门之后,天地间竟无一席容身之地!”
  阿斌近前,目光笃定,“主人,我们回洞庭湖吧,老夫人临终前交代过,那里才是她最终的归宿。”
  宇文默默点头,飞身上马,与阿斌他们朝南方奔去。
  “嗒嗒嗒。。。。。。”的马蹄声再次传来。
  片刻间,祈佑已率大军袭来,只是他们来迟了,满地的尸首,沼泽池中仍有残破的铁甲冒出一角,枪戟斜插沼中。。。。。。满怀的失落,满腔的悲痛。。。。。。林中忽然变得分外的安静,没有刀剑声,没有喊杀声,也没有人语声。。。。。。数万人于此,却只是一片沉重的死寂。
  “承贤。。。。。。你好糊涂。。。。。。”祈佑的声音似无意识的轻轻的溢出。
  文鸯望着这惨况,脸色瞬间一变,幽海般的眸子刹时涌起暗涛,身已如羽般从马背上直向沼地。
  雪矜匆忙拉住他,斥道:“文鸯,前面是沼泽地,不可——”
  “承贤死了?!定是姜维从中使诈!我一定要杀了那贼子!”文鸯手擎双鞭,一怒之下砍倒一株老树,仰面厉吼。
  夜色已沉,雨丝骤急,姜维拉紧风氅,顾不得让侍卫撑起伞,匆匆登上城楼。
  城下的铁骑已经团团围住了城门,四面都是陈列森严的兵马,箭在弦,刀出鞘,矛戟林立,大片松油火把将城门照得火光通明。
  祈佑立马在前,扬鞭高喝:“姜维,此时不出城投降,更待何时?”
  姜维的目光莫测深浅,“曹志,莫要高兴的太早!”手中大旗一挥。
  “伏龙阵!”姜维铿锵的声音在战场的上空高高扬起,即算是那冲天的厮杀也不能将之掩盖。
  “是!”不远处传来一阵有力的声音,那般的凛然果断。
  然后只见从田野间挥起了令旗,霎时数万精兵如潮水般涌上来,仿若一只展翅昂首的金色大鹏,凶猛而噬血。
  最先出击的却是稍后的左右两翼,急速前进,包转文鸯这一支骑兵,双方厮杀之时,鹏首直冲而来,狠狠啄向祈佑这一支,而同一时间,鹏腹部忽探出双爪,爪上铮铮铁钩全部脱爪飞出,那是箭雨队的飞箭,但见箭如蝗雨急速射向那迎面而来的雪矜所领中军,但听得一片凄厉的惨呼声,那冲在最前方的中军便纷纷倒下!
  祈佑为之一震,朝鹏首连发四箭,雪矜随之拔起大旗,迎风挥动,避开羽箭攻袭,文鸯与雪忠也相继攻破玄关,四人慢慢靠近,合聚成一股强大的气势,摧毁了这只形似大鹏的‘伏龙阵’!
  当那抹银影挟着冷电直击而来时,祈佑并未闪躲,反而是高举手中大旗凌空一挥!
  刹时他身前的护卫军两面散开,避开那白影手中绿沉枪挥出的凌厉寒气,那寒气在雪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长沟!
  然后白影手臂再次高高的扬起,那一抹冷电挟着雪亮的银芒再次击向大旗之下!
  那仿佛可划破一切障碍的快,狠,利!那一枪的霸气仿佛可刺破天地!雪片已避锋而飞,空气已被它割开,就连风。。。。。。也为之疾逃!
  这是祈佑无法躲避,无法抵挡的一击!祈佑仰面睁目静静的迎接着雪光下那灿烂炫目的,那精妙绝伦的,那要将他丧生的绿沉枪!
  姜维傲然的扬起嘴角,手腕直挥而下,带着绝然的霸道与狠厉,成都失陷的痛恨全部发泄到眼前人身上。
  “师兄!”伴着那一声急切的厉呼,一道白电攫住了那凌空挥下的绿沉枪,青冥剑凌厉的剑锋抵住那如千斤重力道的枪柄,只距祈佑面容半寸之处被凌空阻截。
  此刻,双鞭重重的击中姜维的头部,紧接着雪矜手中青冥剑顺着枪柄滑下,猛然使力刺穿他的胸膛。
  “馨儿。。。。。。”姜维轻轻的唤一声,有什么流进了他的眼睛,模糊了他的视线,有什么撕裂开他的心,迷糊了他的意识,终于。。。。。。眼中最后影像是那泪如雨下的美妇。
  慧儿紧紧抱住他,听得真切,他的夫君口中念着的仍是“馨儿,馨儿。。。。。。”
  再抬首看去,眼中犹带一丝愤与恨!
  “夫君,你再也不用想念她了,”她的声音清清的,冷冷的响起,唇畔流出鲜血,螓首微垂,喃喃道:“我会陪着你一起死,可她不会。。。。。。”
  “有女子为他殉情,也不枉他来世一回。”祈佑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是那般的低沉。。。。。。那般的绝望!
  “伯约。。。。。。”那双如冰般明澈,如海般深邃的眼中似有什么碎裂,馨儿的眼神中全是凄厉的痛楚。
  祈佑一怔,“馨儿?”
  轻轻的、轻轻的道出,仿佛怕声音稍大便将那些裂缝会击得更大,可是他知道,那些碎裂的东西永远也无法弥合!因为那是他亲手击碎的!
  馨儿悲愤的跪倒在地,撕心裂肺的大喊:“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非杀他不可?”
  祈佑半蹲下身子,刚要开口,一巴掌已重重打在他脸上,他倔强地昂起头,咬牙道:“我曾说过,会亲手杀了姜维,他一个降将,却得到了你的爱恋,而我,陪你度过整个童年,你却忘了我,甚至记不起我的容颜,这公平吗?”
  馨儿望着他,笑了,笑得那么哀伤与寂寞,“公平?老天何时对我有过公平?你们都是我最爱的人,可为什么要因为爱我而互相残杀?难道我就注定毕生遭受爱情的诅咒?这些爱,我承受不起。。。。。。”
  “不,馨儿,你不可再推开我。。。。。。”祈佑变得害怕起来,紧紧抓住她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百五十二节

  刹那间,馨儿如堕冰窖,缓缓抬头望去,冷月被乌云遮住,仿不忍目睹这血腥的杀戮战场,甚至飘下雪,就像凝冻了的泪,冰凉凉的,渐渐将满地尸首覆盖起来,血腥味也变淡了,夜幕下仅剩孤寂的两个人,彼此那么近,心,却越离越远。
  “多么可笑啊。。。。。。祈佑。。。。。。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多么可悲啊。。。。。。让你毁了我的家园,还信誓旦旦的发表你那点儿可怜的爱情誓言。。。。。。哈哈哈。。。。。。你我都是亡国的罪人,何谈自私的情感?哈哈哈。。。。。。”馨儿无可抑止的放声大笑,笑得全身颤抖,笑得声嘶力竭,笑得泪流满面!
  那笑声在这寂静的夜,在这空旷的雪地上的凄凉、悲恸!那火把似也为笑声所惑感,熊熊火焰摇摆不定,影子忽远忽近,仿佛一动都在晃动!
  “馨儿。。。。。。”祈佑揽住她,紧紧的抱住她,抱住那颤抖的肩,抱住那悲伤的灵魂,“馨儿,我错了。。。。。。我再也不会杀人了。。。。。。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温柔的喃喃唤着,直至那悲愤的笑声渐消渐歇。
  “祈佑,我很恨!我很痛!”馨儿抱着他,嘶哑着声,悲惨着笑,“你走吧,再也不要回来。。。。。。这些纷争都与你无关,过回你原来的生活。。。。。。”
  “馨儿。。。。。。”祈佑抬手拭去她满脸的泪。
  馨儿的目光灼亮疯狂,可祈佑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那清澈的眼眸如漆夜中最亮的星,明亮的光芒似可照射至天之涯,心之底,可看透世间的一切!
  良久,祈佑轻轻摇头,叹息着,无奈着:“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放弃眼前的一切,我做不到拱手让出得之不易的蜀国。。。。。。所以我。。。。。。”眼睛看着馨儿,那叹息与无奈便更深一层,“馨儿,我比谁都有资格坐拥这个天下!为什么你要我放弃这一切?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毫无顾忌的用我所有的兵力为你踏平洛阳城,那个令人伤心的地方。。。。。。可是你偏偏。。。。。。馨儿。。。。。。”无力的,失望的长长叹息。
  馨儿放开他,目光紧紧的盯住他,抬手捉住他的双手,“我不希望你的手上沾满鲜血,我要你干干净净的,平平安安的与世无争的度过余生!若你再执迷不悟,恐怕。。。。。。”
  她站起身,讶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幽灵般人影,他手握飞景剑,弃了头盔,乱发披散,身上铠甲血迹斑斑,被火光映出单薄的红晕,仿佛浑身沐着一层血雾。
  隔了几丈之远,他的目光与她相触,犹如濒死的野兽。
  冰,冰冷,绝望的冰冷;
  热,狂热,痴情的狂热。
  “浩鹰。。。。。。”馨儿愣怔住,想不出为何他会伤痕累累。
  浩鹰以剑支地,眸微阖,低声:“让他快走,司马昭马上就。。。。。。”话未完,身已瘫倒雪地。
  馨儿发了疯一般跑过去,抱住他,只见他全身浴血,气息微弱,一只手想触到她脸上的泪痕,却停在半空动不了。
  馨儿抓住他的手,贴在脸颊,泣道:“是谁伤的你?你为什么要回来?你这个傻瓜!”
  浩鹰噙一抹残笑,俊目对上佳人,“馨儿。。。。。。我只是个不通文墨的粗人。。。。。。死前能够再见你一面,我已心满意足了。。。。。。”
  馨儿涩然一笑,抚他鬓角,“不。。。。。。你不是。。。。。。你有着比任何人都尊贵的身份,你不是仆人,你是名副其实的小王爷,临淄侯的亲生儿子。。。。。。”
  祈佑大惑不解地摇首,“馨儿,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馨儿抬起头,一波痛楚又袭方寸之际,“当年,文帝为独掌大权,血腥朝野,即便亲手足也不放过,临淄侯府正好诞下一名男婴,与此同时,其幕僚丁仪之夫人恰好也生下一名男婴,临淄侯夫人害怕自己的儿子被朝廷暗杀,便与丁仪之子互换过来,丁仪感念侯爷知遇之恩,忍痛抱着侯爷之子离开洛阳,直至死前,都未讲出实情,他这样做,只是想保住侯爷这仅有的血脉。。。。。。祈佑,你的父亲就是丁仪,而你的那些抱负,只会让你背上不忠不孝的罪名,权力本就不属于你,这也是我劝你放弃的原因。。。。。。”
  祈佑僵住。
  “。。。。。。原来我还有这样的显赫家世。。。。。。”这一句撑气强语,更扯动了背部的伤口,倒俯在馨儿细薄肩上,微促喘息,“可惜一切都太迟了。。。。。。不过,我知道。。。。。。浩鹰于你,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他仰起脸,目不转睛地看她,笑容淡定。
  心脏某处,传来脆裂的微响,馨儿还在挺受那痛,面前的他倏忽身形凌起,挡在祈佑的身前,三只狼牙雕翎箭洞穿他身体,一箭洞穿左胸,一箭洞穿右膝,一箭钉入他握剑的右臂。
  三箭齐发,力同千钧,重甲战马也能透骨掼倒——除了司马昭,再没有旁人,浩鹰却并没有跪倒,依旧拄剑挺立在前,鲜血从他身上大大小小地伤口里涌出,脸色近乎透明的惨白,他抬起染满血污的脸,定定看着馨儿,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人。
  月光照在他脸上,他微眯了眼,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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