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醉:三国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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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醉:三国遗梦- 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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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佑望见长绳彼端是个青衣女子,立于林间,身形纤瘦,脸蒙轻纱,只露出了一对凶煞的眸子,令人不寒而栗。
  那女子将云翔挟在肋下,越过几株大树,跟着又甩长绳,粗大的枝干随之被斩断,哗啦啦落地,如此几个起落,已然走得无影无踪。
  文鸯等人骇然相顾,但听得马蹄声响,渐驰渐远,再也追不上了。
  云翔受伤虽重,神智未失,这人以长绳救他脱险一举一动,他都看得清楚,自是深感她救命之恩,又想:这甩绳的准头臂力,我也能办到,但以长绳当作兵刃,同时挥击数十人,这一招“天女散花”的软鞭功夫,我就不能使得如她这般恰到好处。
  那青衣女子将他放上马背,两人一骑,径向北行,那女子取出金疮药来,敷在云翔三处伤口,云翔流血过多,虚弱之极,几次都欲昏去,每次都是吸一口气,内息流转,精神便是一振。
  而那女子纵马直向西北,走了一会,道路越来越崎岖,到后来已无道路,那马尽是在乱石堆中踬颠而行。
  又行了半个多时辰,马匹再也不能走了,女子将云翔横抱手中,下马向山峰攀去,云翔身子甚重,那人抱着他却似毫不费力。
  浑浑噩噩之中,女子便用长绳飞过山峡,缠住树枝而跃将过去,她接连横越了八处险峡,跟着一路向下,深入一个上不见天的石洞之中,终于站定脚步,将云翔放下。
  云翔勉力站定,说道:“大恩不言谢,请受我一拜。”刚要行礼,却被她拦住。
  那女子一对晶光灿然的眼眸骤起水雾,在他脸上转来转去,过了半晌,青衣女子慢慢扯下面纱,右颊上有一条血痕,她全身发颤,叫道:“我。。。。。。我的儿啊!”张开双臂,便去搂抱云翔。
  云翔心中一凛,有如电震,颤声道:“你。。。。。你是我的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百二十二节

  那妇人泣道:“我本是羌国的元贞公主,来中原途中遇到了东吴少主孙伯符,暗生情愫与他在紫雲庄生下了你,可是你的父亲回到建业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我伤心欲绝,遂在你的胸前纹上青狼首,那是羌人该有的纹身。。。。。。”
  云翔大吃一惊,他一下扯开自己的衣襟,胸口现出那张口露牙,青郁郁的狼头来,他自幼便有此纹身,从来不知来历,也羞于向他人启齿,可每当听到有人骂他是野孩子时,他又难受至极,觉抬不起头来。
  这时,陡然听到妇人的话,当真有如半空中打了个霹雳,扑通跪地,恸哭起来,“是,是,是你。。。。。。是母亲。。。。。。是你给我纹上去的?”
  元贞放哭,叫道:“是啊,是啊!若不是我给你纹上去的,我怎么知道?我。。。。。。苦命的孩子,是娘对不起你!”一面哭,一面伸手去抚云翔的面颊。
  云翔不再避让,任由她抱在怀中。
  他自幼无爹无娘,只知自己是司马府收养的一个孤儿,他胸前纹有青狼头,外人从不知晓,这妇人居然知悉,哪里还有假?突然间想起在羌国无意中看见那名老内侍官,在一幅画像前哭泣不止,诉说宫中秘事,他这才领悟到了其中玄机,眼泪涔涔而下,叫道:“母亲。。。。。。母亲,你是我的母亲!”
  云翔缓缓回过神来,轻抚她雪白脸颊上那道伤痕,皱眉低问:“母亲,您脸上的伤?”
  元贞冷笑:“许多年前,有人用剑将我的脸划得这般模样,我的儿子,你觉得母亲该不该报这个仇?”
  云翔点点头,突然间眼前一花,一个白色人影遮在元贞之前,这人似有似无,若往若还,全身白色衣衫如雪飘,朦朦胧胧的瞧不清楚。
  元贞尖声惊呼,把云翔护在身后。
  那白衫人低声道:“妹妹,你在这里好自在啊!”
  却是个女子的声音,甚是轻柔婉转。
  云翔定睛一看,见那白衫人身形苗条婀娜,显然是个女子,脸上蒙了块白绸,瞧不见她面容,但那哀怨的眼神似曾相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当他偏首看元贞时,却见她脸色极是奇怪,又是惊恐,又是气愤,更夹着几分鄙夷之色。
  元贞回首低语,“你快走!她要找的人是我,快走,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
  云翔不断摇首,拉住元贞的手,道:“不。。。。。。母亲,孩儿才与您相认,岂能轻易抛下您?”
  元贞大怒,反手啪的一声,便打了他一个耳光,叫道:“这贼贱人追了来,要取我的性命,难道要你留下来,陪我一起死吗?”
  这时元贞出手着实不轻,云翔给打了这个耳光,半边面颊登时肿了起来。
  那白衫人笑道:“妹妹,你到老还是这个脾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这样打打骂骂的,好不让人寒心,云翔,我们见过面,你不会忘了吧?”她摘下白绸,气定神闲的站在一旁,轻风动袂,飘飘若仙。
  云翔愕然,“你。。。。。。你不是孙少主的母亲?那日你不是已经投湖。。。。。。”
  “那还不都是为了骗韶华那个傻孩子?我哪里舍得这么快就去死?而且元贞公主尚活在人世,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我的好妹妹元贞一起下那阴曹地府!”乔夫人浅笑,目射狠芒。
  元贞大声道:“贱人,你害得我容颜尽毁,这笔账我记在心头!”
  云翔一惊,转而怒声喝道:“乔夫人,我母亲并未加害于你,你怎能忍心下此毒手?”
  乔夫人冷冷笑道:“不错,她的脸是我划伤的,可是当年她引诱我的夫君,破坏我原本幸福的生活。。。。。。什么羌国的公主,我看她只是个喜欢勾yin别人的男人的无耻淫妇,毁她容颜,只是小惩,让她生下你这个野种,还算我仁慈。。。。。。”
  云翔灼灼盯着她,胸膛起伏,似压抑着极大的愤怒,“住口!你这妒妇!父亲怎会喜欢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父亲一生最爱山茶花,他可曾与你一起种过山茶?紫雲庄遍地的山茶花,全是母亲悉心栽植的,你抢夺了紫雲庄,却抢不去那些最懂人心的山茶,因为你根本就是个无知、愚蠢的女人。。。。。。”
  乔夫人全身发颤,嘶哑着嗓子道:“你说谎,你说谎,伯符他。。。。。。他只爱我一个人,他绝不会爱上你这个西羌蛮人!”
  倏然寒风扑面,一股厉害之极的掌力击了过来,云翔当下无暇思索,拔出白虹剑凌空向她砍去,乔夫人旋即变化掌法,一红线紧紧缠住剑柄。
  云翔大惊,元贞当即在云翔身后突施暗袭,向乔夫人偷击一掌,这一掌无声无息,纯是阴柔之力,两人相距又近,乔夫人待得发觉,待欲招架,元贞的掌力已袭到胸前,她急忙飘身退后,但终于慢了一步,只觉气息闭塞,经脉已然受伤。
  元贞笑道:“乔夫人,我说过我会寻你报仇的!”
  乔夫人急运内力调息,竟不敢还嘴。
  元贞偷袭成功,得理不让人,纵身扑上,掌声呼呼的朝她击去。
  忽听一声高喝,“元贞公主,手下留情!”迅即挡住她击向乔夫人的三掌。
  元贞大怒,骂道:“孙韶华,这是我与你母亲多年的积怨,今日我定要取她性命!”
  孙韶华满面愧色,双膝跪地,垂眸央求道:“元贞公主,我知父亲亏欠你太多,母亲又毁你容颜,你心中有恨,你要报仇我不拦,但我愿代替母亲赎罪,你现在可以动手杀了我,只求你放过我的母亲!”
  元贞一字一句坚硬如铁,“仇深似海,不死不休!”
  乔夫人唇畔浮起一抹诡笑,伸手在地上一撑,便欲纵身向元贞扑去,哪知孙韶华闪电般挡在了元贞身前。
  乔夫人一怔,收回双掌。
  孙韶华泪流两行,断断续续道:“母亲。。。。。。您一辈子深爱着父亲。。。。。。可。。。。。。可他爱上了另一个女人。。。。。。这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您该放下了。。。。。。杀了她,您就会夺回父亲的心吗?父亲已经不在了。。。。。。”
  乔夫人摇了摇头,怔怔的流下泪来,双目向着远处,似乎凝思往昔,悠然神往,缓缓道:“当年我和你的父亲住在江东太和湖畔,他练剑,我抚琴,胜似神仙眷侣,我们还有了你这样可爱的儿子,我以为我会这样一直幸福下去。。。。。。可有一天,他离开了江东,一年都没有回来,好不容易盼他回到我身边,他却告诉我,他在外面有了女人,并且还有了孩子,我那时心凉透了,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挽回这一切,从那以后,我便发了疯一样,四处找寻那母子俩,可当我来到紫雲庄,那里除了山茶花,已没有了人迹,我就一直守在那里,为的就是等那个女人重新出现。。。。。。”
  元贞听了,身子不住的发抖,似乎已忘了云翔就在身旁,低低泣道:“我。。。。。我也在等,一直等,可他都没有回来,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不知何时,一老尼手敲木鱼,缓缓走来,颔首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百二十三节

  云翔见那缁衣女僧,微微摇头,眼光中大露悲悯惋惜之情,不由一怔,走上前去颔首问道:“敢问大师从何而来?又因何到此?”
  老尼合掌,轻叹:“此处乃玉女峰,峰顶有一水月庵,贫尼本要下山,闻得这里打斗声,才止步。”
  忽地乔夫人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孙韶华大惊,当即上前两步,双膝跪倒向那老尼拜了下去,说道:“大师,家母伤势颇重,还祈慈悲解救。”
  那老尼合十还礼,说道:“施主请起,乔老施主之伤,皆是因痴、嗔、贪三毒而发,非灵丹妙药所能救治,若要化解乔老施主的内伤,须从佛法中寻求。”她说到这里,转头向乔夫人道:“若贫尼施手救治与你,你可愿放下那段尘缘旧恨?”
  乔夫人眸内闪着泪光,实难言语。
  那老尼又转向元贞,道:“你呢?”
  元贞微微一笑,说道:“爱恨离愁,已如灰飞烟灭,元贞公主亦随他而去,如今只求大师收我为弟子,更加开导。”
  老尼合掌,道:“大彻大悟,善哉,善哉!”言罢,转身便走。元贞搀着乔夫人,同那老尼飘飘而去。
  云翔和孙韶华见母亲走远,默然跪地,叩首遥拜。
  顷刻间,山中一片寂静,除去偶尔的马鸣声,整个天地都是静的。
  孙韶华忍不住问道:“云翔,随我回建业吧,毕竟吴国才是你的家!”
  “不,我家公子还在等我回去复命。。。。。。我仍是云翔,与从前一样,我也不想改变,你多保重,告辞!”云翔在马上轻轻一拱手,带着一声叹息,绝尘而去。
  孙韶华默默目送他而去,似想挽留,却又未说出口,只是不舍得看着那个青色的、单薄的背影,慢慢远去,最后终于消逝于风中。
  司马府大厅之内,贾充正朗声诵读着嵇康的诗文,“和声激朗,操缦清商,游心大象,倾昧修身,惠音遗响,钟期不存,我去谁赏。。。。。。”
  “好诗!”司马昭一笑,“这首藻泛兰池,意境极美,嵇康果真是个妙笔生花的可造之材,他不在朝里,实在可惜,你们以为这篇文章写得如何?”
  众臣不语。
  司马昭伏案,眉峰旋起,美眸斜睨谑芒,“写得很好!只可惜站错了立场,嵇叔夜为天下文人树立了可悲的典范,才华于文人在其次,关键是立场!立场对了,才华是锦上添花,立场错了,才华则会落井下石,为自己带来无尽的灾祸,可惜了他满腹的学问!”
  贾充颔首,正色道:“其实这些文人徒负才子虚名,只不过是些会说大话的无赖之徒,将军才智非凡,为魏国做出了非凡的贡献,一群狼子野心之辈,借助无聊文人之口舌,利用愚昧百姓不明天下局势的短浅目光,妄图借机生事,实在是自取灭亡,而昔日杨修的惨死下场,已为他们敲起了警钟,文人墨客,若沾染政治,终将会死于非命。”
  司马昭挑眉,“公闾,你这番言辞,欲将阮中郎置于何地?”目瞥阮籍,浅浅一笑。
  贾充尴尬地垂眸一笑。
  阮籍面色阴郁,沉默不语。
  司马昭起身,走到从窗口斜射进宫殿的光线之中,轻轻一叹,“如今许多学子在为嵇康鸣冤,我开始怀疑当年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也许将他流放异地,对他太过严酷。。。。。。”
  阮籍眸闪异光,讶然不已。
  “可是,”贾充俊颜惑然,“公子,他。。。。。。”
  “他正直无私,仁义侠气,胸怀大志,坦荡磊落,总之,是个地地道道的君子志士,在天下学子眼中,更是良师益友,我若还不宽恕他,便是与天下万千学子为敌,那可不是我所想看到的。”司马昭垂眸,幽幽道。
  是么?贾充黝眸仍是茫然,众大臣相继离开。
  书房内,案上已积累了厚厚的奏折,司马昭立在案前,满面寂寞与苍凉,身旁再无一人。
  门外隐隐传来时断时续的嘈杂,偌大的府宅中,仅有他一人,父亲、兄长、母亲皆去了,这整个家族重担终由他独自支撑,他也会累,只是从不对外人诉说。
  忽然门开了,一颀长身影陡然出现。
  司马昭浓眉终于展开,目光中充满关切,而门口之人有些苦涩。
  “云翔,你回来了。。。。。。”司马昭不由得走过来,手臂微抬,却停在那里。
  云翔猝然单膝跪下,声音很低,“公子,云翔无能,未能追回赈银。”
  “你没有错。。。。。。”司马昭走近他,俯首于他耳边,以低得只有他一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云翔闻言睁大眼睛,惊愕无比的看着他,似是不敢相信刚才所闻,震惊得久久不能言语。
  “你都如此惊讶,那何况是他人?”司马昭微微一笑,却是苦涩而略带自嘲的一笑,“我岂能将那些赈银拱手送与祈佑?只是让你一人冒险去清江,将你的生死抛之脑后,是我太过自私,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公子,云翔无悔。。。。。。”微微停顿片刻,然后悠悠长叹,“如果可以,我希望用自己的性命换取那张羊皮图,只要公子能重夺传国玉玺,到那时,你就能成就大业。。。。。。”目光朦胧望着某点,“可惜云翔无用。。。。。。”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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