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醉:三国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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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醉:三国遗梦- 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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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低估了他的能力,待行至南安再作计较——”话未讲完,便听见不远处传来凄冷的声音,“公子,南安已被蜀军所破!”
  “什么?”司马昭闻言一怔,目光灼灼的看着滚下马那全身血染似的人,“士载,南安被蜀国大军所破?”
  “是!”邓艾垂首,嘶声答道:“姜维派五万大军攻城。。。。。。司马望已领着数百残兵望长安而去。。。。。。”
  “司马望。。。。。。真有负我父亲的重托,竟临阵走脱。。。。。。”司马昭身子一晃,然后一把掠至邓艾身前,哑声道:“士载,起来答话。”
  “谢公子。”邓艾站起身来,抬首看一眼司马昭,然后又垂下头去,那一眼已让司马昭看清他疲惫的面容,那是因为日夜兼程,赶赴洮西南安报信,满脸的血污与尘土,一双眼睛闪着焦灼而痛苦光芒,身上多处伤口皆只是草草包扎,仍渗着腥红的伤。
  “即算是姜维出动铁骑五万,但我南安易守难攻,再加禁卫军三万,绝不可能被其轻易破城!”司马昭目光紧紧的盯着邓艾,“为何会城破?”
  “公子,本来司马太守与末将同守南安,姜维绝不可能破城而入!但司马太守闻说公子被蜀国十万大军所困于段谷,他又不听末将劝阻,立即率三万禁卫军离南安,想来段谷助公子一臂之力,谁知道太守一出城,便被蜀军伏击,末将只得派兵救援,然姜维即派五万铁骑攻南安,而且精通连弩法,射死我军过半。。。。。。”邓艾哑着嗓子,声音沉痛而又愤恨,肩膀不住抖动,一双手痛苦的颤动着。
  “司马氏族竟出了这等无能之辈。。。。。”司马昭喃喃的念着,眼中光芒如雪剑,既冷且利,拳紧紧地握着,重重吐出两字,“姜维!”
  身后军队一片凝重的气氛,无人敢发出一丝声音,片刻后,子冉才再出声问道:“士载,离南安最近,何处立于扎营?”
  “唯有一铁笼山,只是道狭且崎岖,”邓艾抿了抿干涩的唇角,拭了拭额前血水,低声道:“公子,不如我们折回长安,再图。。。。。。”
  邓艾话至此停下来,目光扫扫司马昭,眼眸一转继续道:“段谷一战,我军也稍伤元气,南安已失,急速反击,恐非上策,不如返回长安与太守会合,共谋计策。。。。。。”
  “南安失守,乃我之过,不想法收回城池,岂有颜面撤兵回长安?”司马昭目光牢牢盯在邓艾身上,邓艾被他目光一盯,颔首沉声道:“公子切勿感情用事,眼下当以重整大军,积蓄力量,日后定能收复失地。”
  司马昭却手一挥打断他,目光扫一眼子冉,然后扬声唤道:“子冉吩咐下去,再有言撤兵者,定斩不饶!”
  子冉玉白面上掠过一丝深沉的忧愁,嘴唇紧紧一抿,眸光垂落于地面,似有些不敢看那头顶阴晦的苍穹。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百七十六节

  不论人们的心境如何悲伤,夏天如火如荼,炽烈如歌,茂盛在洛阳城内外,挽歌变成号角。
  馨儿站在城楼上,注视着来来往往的各色行人,面色平静,心却如海一般起伏,恍惚间甚至能够感觉到魏军主帅惆怅的心扉,她望着眼前被许多白鸽搅乱的湛蓝天空,最初的信念被一丝渐渐明了的,转为沉重的茫然取代,难道自己当真希望姜维毫无保留不惜再起杀伐的最强烈的爱意仅仅作为献给司马昭的一份昂贵的陪葬,并将注定以失败告终?
  一匹身披乌金穗子的枣红骏马飞驰过拥塞着推车商贩的道路,馨儿为之一震,那匹马飞奔向城西。
  “那不是被祈佑夺走的赤焰马吗?为何它单单跑了回来,却不见祈佑?”浩鹰略怔,皱了一下眉,走近她,说了一句,话中满是质疑。
  馨儿瞪着眼,望着通向城西的街道,顿了一下,“祈佑已不在了,你何必在此说风凉话,赤焰不会无端跑来,或许长安那边出了事。。。。。。”
  她声音越来越低,哽噎一下,疾步走开。
  浩鹰自悔方才失言,只得闷声跟在她身后。
  赤焰在司马府门前停了步,仰天长啸,晚霞中的它鬃毛垂着,头也耸拉着,全无往日光彩。
  馨儿慢慢走近,不住顺着它的鬓毛,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住不哭。
  浩鹰立在她身后,眉间暴露了一些不安定的事,无法预料的事还是埋在心底为好,告诉她,除了增添哀伤,无济于事。
  此时,数匹马带着悲伤匆匆涌来,为首一人,身裹血衣,翻身跪倒,“少夫人?”
  原来是沈沛,见了他,馨儿心里一颤,问:“公子可安然无恙?”
  “南安已失,公子现困在铁笼山,魏军死伤大半,恐难敌蜀军,故子冉派属下前来禀告夫人,尽快增兵支援,若迟了,则公子危矣。。。。。。”沈沛声音低沉且沙哑,集所有气力道明一切。
  馨儿闭了一下眼睛,夕阳还是如此刺目,她暗暗叹息,道:“知道了,沈沛,此事先不要禀告将军,以免惊扰了他休养。”说罢,独自进了府,孤单的身影令浩鹰眼前潮湿一片,此刻对她而言,是艰难做出选择的时候,让她舍弃掉姜维,她不忍,她做不到。
  天气炎热,馨儿喝退仆婢,紧关书房门窗,默默坐在案前,一遍又一遍的擦拭青釭剑,脸上被烤的汗如雨出,她清了清嗓子,嗓子居然哑了,“关哥哥,你知道吗?司马昭败给了姜维,我原以为姜维会为了我,放司马昭一条生路,可是我错了,这一次,他要致司马昭于万劫不复之地,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办?”
  门倏然被推开,浩鹰趋履而入,眉上现出一道波纹,显然方才的话都被他听去了。
  他幽幽道:“要解公子之危,需遣人去西羌,郭子风之父郭淮被蜀军射死,这个仇他还未报,我想他会带兵去支援公子的。”
  “可是派何人去游说为妥?浩鹰,你可想到合适的人选?”馨儿眸内泛起光芒,面容凝重。
  浩鹰寻思片刻,目光炯炯,“云翔,他去最为稳妥。”
  馨儿嗯了一声,扶住漆黑屋门,向院中的赤焰望了一眼,转而回头淡淡说道,“浩鹰,你离开洛阳,去找公子吧。”
  他的回答也很干脆,“好。”
  馨儿诧异他为何答应那么爽快,瞪大眼睛,四目相对,良久无言。
  他在她的记忆里总是消瘦的,可此刻她切实感到他肩膀的力量,似乎再加上多少倍的压力,他还是能够像雄鹰飞向云霄。
  浩鹰似乎笑了一声,“你说这句话,源于你对他的担心,对于公子而言,他最危险的敌人正是他自己,他怀疑一切,包括命运不合理的安排,至于你。。。。。。你。。。。。。”
  他抬起手,光影下他修长的手指扣扣额角,“你既嫁他,就要承担他所有的苦难,我不知疲惫的守护在你身边,只为让你享受到更多的幸福,不论那是否是我所给予的。”
  “浩鹰。。。。。。”馨儿喃喃道。
  斜阳下的他,被染上一层蔷薇色,分外光鲜。
  浩鹰端起案上的一壶酒,那本是馨儿为了麻痹自己的思想备下的,却不料被他一饮而尽,用衣袖拭了拭唇角,笑道:“我的父亲从不饮酒,他总是说酒会越喝越苦,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家里全是煮茶的清香,然而调皮的我总是踢翻茶炉,父亲却从不生气,只是给我起了一个不好的名字——郁,除了父亲,从无人叫过,它与我的性情极不相符,我甚至想忘记这个名字。”
  馨儿微微一笑,“郁,可见你的父亲是多么不喜欢调皮的你。”她的语气有些孩子气。
  浩鹰突然伸手抚上她的面颊,眸子离她近极了,就像磁石一般,那弯弯的嘴角,蕴含着不露锋芒的锐气。
  “馨儿,临行之前,再喊我一次我的名字吧。”他的声音向来柔和,这时候却有滴水穿石的力量。
  馨儿望着他,前尘往事瞬间而过。
  “郁。”馨儿叫道。
  她知道以后她再也不能那么喊他了,因为这此时,他露出樱花飘落时绝美的笑容。
  此前,此后,在人生中再也没有一个人笑得如此纯净。
  西羌,延祥宫,自国王彻里吉病逝后,二王子振熙继位,郭子风与紫嫣便长居此宫,因振熙极器重子风,遂封他为镇国大将军,统帅三军。
  富景阁,郭子风正与振熙对弈,隔着一道珠帘,可见临室之中靠窗的软榻上椅坐着紫嫣,正手捧一卷,聚神而读。
  “子风可听说了什么消息?”振熙看看棋局,然后再看看犹豫再三的子风,浅浅笑问,漆黑的瞳仁溜过那张如玉雕琢的俊颜,静默如渊。
  “唉,好像不论下哪,我都输定了一样。”子风拈着手中棋子,眉头紧锁。
  “这一局棋,将军还有一线生机,只不过将军好像完全忽略了。”振熙端起桌旁的茶啜上一口道。
  郭子风抬眸凝视眼前这位神采奕奕的王子,眉皱的更紧些,淡淡说道:“陛下棋艺精湛,臣不及也。”
  郭子风心神疲倦,郁闷非常,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忽觉得清风从窗外吹来,带着一丝冰凉的水气,不由抬首往窗边望去,一望之下不由惊讶至极,只见一人从窗口飞进,轻盈无声的落在地上,刀削斧砍般英俊轮廓映在灿烂阳光下,周身散发着清香。
  “云翔,你。。。。。。。你怎么会来?是不是。。。。。。”紫嫣手上的竹卷陡然滑落,秀眸中泛起涟漪,她又回首望向子风,不由地垂下眼睫。
  正在振熙为突如其来的人微怔时,云翔却已拜倒在地,“拜见陛下!”
  “你倒来得巧,”郭子风不在意的笑道,“听说你家公子吃了败仗,正深陷囵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百七十七节

  云翔听了并未羞恼,温暖笑意又染了唇,“劳将军费神,我家公子自会设法御敌,毕竟姜维亲手射杀了郭淮,相信将军也同我家公子一样,希望一举歼灭蜀军,不是吗?”
  子风俊颜平添一层冷霜,目射寒光,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侧脸扫向紫嫣,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顿时妒意,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
  “小王久仰你家公子英名,只恨无缘相见,今日亲睹其属下英姿不凡,看来你家公子调教有方啊!”振熙微微一笑。
  子风忽淡淡问道:“你来羌国所为何事?”
  “将军难道不知,吴、蜀联军,意欲吞并天下,姜维伐魏,诸葛恪也引兵欲攻西羌,想十几万吴军正在路上,将军恐不能再安枕也?”云翔看一眼紫嫣,隐隐露出不安。
  “什么?十几万吴军欲攻打我羌国?”振熙闻言色变。
  “你若所言非实,可知我会如何处置你?”子风目光闪闪的疾问,竟无半分相信。
  云翔恭敬说道:“如果我有半句虚言,愿做将军的刀下之魂。”
  “你倒有些骨气,小王信你,来人,即刻召集文武官员,去明阳殿共商退敌之策。”振熙冷冷笑着,拂袖而走。
  子风遂跟上前去,却听紫嫣一声急唤,“夫君,请留步!”
  “何事?”子风转头看她。
  紫嫣目光转向一众宫人,似有些顾忌。
  “你们暂且退下。”子风一挥袖,又走了回来。
  云翔与一众宫人皆离开富景阁,当紫嫣的眸光落在云翔身上,眼中别有深意。
  待宫人们离去后,子风转身走回案前,看向紫嫣,“夫人有何话说?”
  紫嫣看着子风,良久无语。
  眼前这张脸一点也不同于那张脸,那张脸,不语,自有一种尊贵的傲气,让人不敢侵犯,即算笑也隐藏着深深的计谋,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当他眼神专注的看你时,眼光如利剑一般可穿透你所有思想!可这张脸永远从容雍适,墨玉色的瞳眸凝神看人时总是透着沉静的暖意,那是任何人都不忍去打破的,可现在。。。。。。
  “论理我不应该说的,可论情我不能不说。”紫嫣一字一句艰难吐出,长睫上染着晶莹泪珠。
  子风走近她,轻轻一叹,“你这又是何必呢?他已经抛弃了你一次,难道你想再经历一次这样蚀骨的痛?”
  “自我幼时遇见他,就爱上了他,我爱他太久太久了,以至于忘记了回头的路,而我嫁与你,慢慢感受到你对我所付出的全部情感,你爱我如此之深,我却无以回报。”
  紫嫣抬起眼眸直接相视,一丝丝哀伤浮上玉面,“可。。。。。。可我不能眼睁睁看他死。。。。。。他对我无情,我却仍割舍不下他。。。。。。子风,救他这一次。。。。。。只这一次?”
  “救他吗?”子风苦涩一笑,却略带自嘲隐带一丝自怜,与自己同床共枕的妻子,竟为了别的男人,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虽然他早已料到紫嫣会有此举,但听到这些话,仍觉心口被狠狠扎了一下。
  紫嫣清丽的秀眸内闪着泪花,顷刻滑落脸颊,“说我傻也好,不知羞耻也罢,我一定要去救他,哪怕。。。。。。”
  话未说尽,便被子风弯臂抱住,耳畔传来低低的音嗓,“紫嫣,我会陪你一起去,只要你不再伤心,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去做。。。。。。”
  延祥宫庭院内,茶花盛开,雪白纯洁,扑鼻清香,令云翔止了步,他吸了一口馥郁的清冷气息,无端忆起了紫雲庄上的满园山茶,那里胜似蓬莱仙境,比宫庭后院更合适,山茶的清雅脱俗,岂容金屋储之?
  云翔正徘徊,却见一年迈的宦官佝偻着身子引领一行宫人朝这里走来,当望见驻足花园的云翔,那老宦官突兀地住了步子,左手不经意的向后一撩,只听“哧”一声,身后宫人手里提着白灯笼,被他的指甲刺出了一道伤痕,笼内烛火摇曳。
  云翔为动静所扰,凤眼里映着花影,那一刻,他的眼神出奇温软,潋滟至极。
  月色下的老宦官神情恍惚,陡声道:“他是。。。。。。是何人?”
  一旁的宫人上前回道:“多总管,他是从魏国来的,陛下还夸赞过他呢?”
  多总管略微吃惊的抬头看他一眼,“是我眼花了,还是他的容貌太像一个人?罢,罢,罢,不想也罢。”说完咳嗽一阵,颤抖的拿出绢帕拭嘴唇,缓缓转过游廊。
  站在庭院中的他,忽觉有什么贴在脸上,伸手一触,却是一茶花瓣,他仰面一望,细小的雨轻轻落在琉璃屋檐上,玉砌的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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