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煌走在她的面前蹲下来,凤无忧趴在他的后背上,爬上了他宽厚的后背。
端木煌托着她的臀,凤无忧身形一怔,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片段,凤无忧此时只感觉心头一时抽搐。
端木煌感觉到她的轻颤,立即问道,“阿九怎么?”
“没事。”凤无忧咧嘴一笑,两手环抱着端木煌的脖颈,“背着我走吧,阿六,我们走。”
端木煌觉得她没有什么大碍之后,才背着凤无忧起身,但是他也怕凤无忧的心疾犯了,遂,慢慢地走着。
雪开始落了下来。
“冷吗?”端木煌轻声唤道。她的身上有着厚厚的褙子,刚刚自己也将披风披在他身上了,不知道她极寒的身子还感觉冷不冷。
“不冷,你背上暖极了。”凤无忧笑道,她捏上了他的一掬卷发,然后将自己的头发也放在一起,雪就落在他们两人的头发上。凤无忧一时看着出神。
端木煌扭头,正看到她看着自己的头发和他的头发出神,那雪落在那头发上,似是变成白色。
端木煌的脚步不禁停了下来。
凤无忧对上他的眸,手中依然捏着他跟自己的头发,“你说,像不像是我们两个人的白发?”
“像。”端木煌道,“白头。”
凤无忧笑了,抱住他的脖颈,“让我与你一同白头。”凤无忧说着伏在他的背上,“阿六,走吧!从这头走到那头,像第一次你背我的时候一样。”
端木煌怔愕地看着她,“阿九是不是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嗯。”凤无忧轻声答道,在他的脸上印上一吻,“记得。”
端木煌惊愕地看着他,久久无法回神。
“呆子,走了。”凤无忧嗔道。
端木煌回神,然后背着她慢慢地走。
那雪渐渐地下得大了,这是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
凤无忧任由他背着自己从这头走到那头,仿佛两人已经走完了这一辈子。凤无忧伏在他的后背上,就像是伏在他的整个世界上。
端木煌感觉到身上的人貌似已经睡下,不禁喉中哽咽。
“阿九。”端木煌一声喊道。
凤无忧听着呼喊声,慢慢睁开眼睛,抬眸,“你说。”
“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端木煌暖声道,然后将她抱进自己的怀中。自己的背上虽然暖,可是,背着她在自己的背上,她就一直顶着那雪,自己不想。自己想她在自己的怀中,然后自己抱着她,自己为她遮风挡雪。
凤无忧认真听了听,但是依旧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她看向端木煌,摇了摇头,“没有。”
“糖葫芦。”端木煌笑了,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可还记得?”
凤无忧听着也笑了,点点头,“嗯。”
端木煌抱着她,“走,我们去买糖葫芦,然后坐在一起吃,如何?”
“好啊!”凤无忧神色飞扬,看着他笑了。
端木煌抱着她到了那小贩面前,那小贩看到端木煌那半边黄金面具的时候,怔愕了。
睿鬼王。
那他怀中的……是睿鬼王妃!
满金城的人都在传,睿鬼王妃心疾旧犯,不知能否熬过这个冬天。
端木煌抬眸看着那孤零零就在那里只剩下一串的糖葫芦,第一次笑了。
自己记得那会儿,卖剩下的,就只有一串,这会儿,又是只剩下这一串。
“小,小的……”那小贩都不知道说出什么话才好,舌中一直打结。
端木煌将那最后一串的糖葫芦取了下来,然后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塞进了那小贩的手中,不说一句话,转身抱着凤无忧就往回走。
那小贩久久看着他们,忘了所有。
端木煌手中拿着那串糖葫芦,在凤无忧的面前晃了晃,“阿九,看看这是什么?”
“糖葫芦。”凤无忧笑了。
“嗯,我们坐下来一起吃。”端木煌暖道,看着前面有石凳,便赶紧走过去。
他将凤无忧抱着,让她坐在自己的怀中,抱着凤无忧。
“给,你吃第一口。”端木煌道,将手中的糖葫芦剥开。
凤无忧看着他,“你咬给我。”
“好。”端木煌笑着咬了一口的糖葫芦,然后凑上去,用舌尖将糖葫芦推进她的口中。
凤无忧笑了。
端木煌见她吃得开心,也不禁笑了。
“你也吃一个。”凤无忧口中还吃着那糖葫芦,道。
端木煌顺从她的意思,自己也咬了一口的糖葫芦,吃进了腹中。
凤无忧看着他,看着他的黄金面具,慢慢伸手,“我想看看你的脸。”
端木煌点头,凑上前来,让她揭开了那黄金面具。
这半边黄金面具打造真的没话可说,纯黄金打造的面具肯定带软,可是,这面具的硬度很足,应该是渗入了玄铁之类的元素,那个打造的工匠很厉害。
凤无忧取下了他的黄金面具之后,看着他的脸。
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的左脸甚是恐怖,而今,他的整张脸都已经完好了。
他的牵心一线已经完全解掉,他的身子已经康复,唯独,对,地狱之门。
凤无忧笑,玉手摸上他的俊脸,“阿六,你的脸很俊。”
端木煌凝望着她,没有说话。
凤无忧抚上了他的浓眉,然后到他的高梁鼻,然后到他的脸。
他就坐在那里不动,任由着凤无忧抚着。
他的双瞳就凝视着凤无忧,深情,深邃。
凤无忧的手抚上他姓感的薄唇,痴痴笑了。
端木煌看着她,嘴角也咧开了,“你这丫头,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没有什么。”凤无忧收回了自己的手,就看着他。
凤无忧将黄金面具塞给他,“你戴上吧!你这般容颜,甚是俊美,我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你这般面容。”
“听你的。”端木煌说着将面具戴上。
凤无忧看着戴上了面具的他,这方的看他,他真的是一个很威严的男子,因为,此时的他是那么的严肃,他那带血的异瞳是那么的令人生畏。
“糖葫芦就要化了,不吃么?”端木煌道,他扬起了手中的糖葫芦。
凤无忧立即去看,见那糖葫芦慢慢地裹上雪,“不是化,而是要冰成雪棍了。”
端木煌笑了,伸出手,放在她的唇边摊开。
“嗯?”凤无忧不解。
“山楂籽。”端木煌道,“或者,你还想往我嘴里吐?”
凤无忧听着笑了,自己当时是一时的玩心,可是,他那会儿当真是一点怒气都没有,宠溺自己入骨。
凤无忧刚想将嘴里的山楂籽吐到他的手掌心,可是他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凤无忧一时间不曾反应过来,他那灵舍已经将她口中的山楂籽卷入他的口中,他怕她难以呼吸,所以很快又退了出去。
凤无忧惊愕了,看着他那有些满足有些享受的面容,一时间都不知道是什么反应才好。
端木煌眸中含笑,然后将那山楂籽吐在一边。
“阿九总是如此的甜。”端木煌笑。
“你这人!”凤无忧嗔道,“也不感觉恶心么?”
“怎么会?”端木煌反问道。
凤无忧不跟他争执,在一些事情上,他万分执拗,自己根本说不过他。
端木煌咬了一口的糖葫芦,龇牙,“要不要?”
“你自己吃,馋鬼!”凤无忧嗔道。
“我是馋鬼,你也是。”端木煌说着将那糖葫芦喂进凤无忧的口中。
“你有时候真的一点都不正经。”凤无忧道,“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就爱上你了,而且,怎么就这么爱了?”
端木煌怔愣了一下,“爱不需要理由。”
凤无忧无声笑了,偎依在他的怀中,慢慢地享受着跟他的时光。
端木煌看着周围落下的雪,然后落在她的身上,自己的身上,凤无忧也似是注意到了,但是她没有将雪扫开。
端木煌不禁要动手,“别。”凤无忧喊了一声道。
端木煌停下来,看着她。
“不觉得很美么?当雪真的覆盖我们的时候,我们就真的白头到老了,一年顶上十年百年呢!”凤无忧看着他。
端木煌缩回了自己的手,“嗯。”他认真点头,“可是阿九,你定要答应我,每一年的时候,你可都要陪着我看雪,然后我们坐在一起,继续吃着糖葫芦,你喂我,我喂你,可好?”
凤无忧看着他,笑着点头。如果上天给自己这样的机会,自己怎么不陪他?
端木煌笑着看她,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阿九的唇,总是软软的,甜甜的。”
凤无忧淡淡地笑着。
吃了那糖葫芦之后,两个人静静地坐了好久。雪真的将他和她的身子都覆盖上了雪,她有些冷,他就传给她内力帮她御寒。然后又一同看着这里的雪。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凤无忧扣紧了他的手,凤眸凝望着他。
端木煌心中只感觉哽咽,点了点头。
只是低头间,见她的血玉镯长相依。
对,回博朗,然后找到博朗君恪邑,让他帮忙。自己的心头血应该还能够救她!
自己与她命理相连,自己还好好地,她怎么可能因为心疾因为中了心蛊就离开自己?
不,肯定有办法!
端木煌如此想着,心中不禁带着一丝的欣喜,希望可以,希望可以!
凤无忧看着他的神色,知道他应该是想起什么开心的事情来,遂嘴角也跟着笑了。
“阿九,你笑的样子,真美。”端木煌回神,看着她的笑容,不禁赞叹。
“你笑的样子,也是很俊的。”凤无忧道。
端木煌抱着凤无忧,“我天天笑给你看,你看我的时候,我就笑,你不看我的时候,我就不笑。”
“嗯,这个我赞同。”凤无忧笑了,“我天天守着你,你就天天给我笑。”
“谨听娘子王妃的话,为夫一定做到!”端木煌神色认真道。
凤无忧将头枕进他的怀中,她看着他跟自己的长发,以及那雪,“我们白头了。”
“我们白头了。”端木煌也喃喃出声。
夜色来临的时候,凤无忧坐在那梳妆镜前,银月和弄月正在帮忙凤无忧梳妆。
“许久不曾有过这样的宫宴,你们帮我打扮得好一些。”凤无忧道。今日乃是端木空桓第一次举办的宫宴,这宫宴,凤无忧心中有底,肯定不会多人。
但是自己也挺久不曾进宫了,而且挺想见见端木空桓那小子,不知道当了皇帝之后,可有什么长进。
“是。”银月和弄月都应了,然后赶紧给凤无忧梳妆。
只是,这时候,外面听着下人行礼,“王爷。”
端木煌从外面撩开珠帘就进来,银月和弄月行礼,“王爷。”
凤无忧转身看向端木煌,淡淡笑了笑。
“你们下去吧!”端木煌摆手,朝着凤无忧走近。
银月和弄月赶紧退下。
凤无忧笑了笑,没有说话。
端木煌走到她的身后,然后看着镜子里的美人,此时,她的黑发如瀑及腰,面容因为涂上了一些脂粉的缘故,有些血气。
端木煌执起了梳妆台上的木梳,“让为夫来替你绾发。”
凤无忧点头,“嗯。”
“自与你成亲一来,这是第二次你替我绾发,往后,我也给你弄一回。”凤无忧看着镜子里挺拔的身影,道。
端木煌笑着点头,“那你可是要记住了,我可是很记得的。”
“肯定。”凤无忧应下。
端木煌抚着她那柔顺的墨发,另外一手将木梳梳下,“你嫁我的时候,当时你还不曾记得我与你的一切,你当时可有什么想法?”
“当时我想,我愿意将一生陪你,即使我不曾多爱你,也不愿意看到你为我痛苦。”
端木煌怔愣了一下,细细一想,当时她没有多少记忆,也不算多愿意配合自己,可是,她始终爱的是自己吧,不然,怎么可能被自己融化?
“阿六,我身子已经很好了,我们要个孩子吧?今晚开始好不好?”凤无忧看着镜子里在认真给自己梳头发,然后在那里想事儿的男人。
他的地狱之门还没有解,自己知道他一直都在服用,可是自己不知道等不等到他解掉那地狱之门了。自己这方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给他孕育一个孩子,自己真希望多些时日,然后怀上个孩子。
端木煌听着整个人怔愣了一下,手中的木梳差点就握不住!
“不。”端木煌一句回绝,她的心疾可大可小,怎么忍受住跟自己的欢爱?
“阿六。”凤无忧转头看着他,“我嫁给你很久很久了。”
“不可以。”端木煌神色有些严肃,“这会儿不行,你如果想要为我生个孩子,你就尽快更加好起来。”
凤无忧听着见他面色坚定不容商量,遂只好嘟了嘟嘴,然后转身坐好。
端木煌眸色暗淡下来,她的心思自己怎么不懂?她觉得自己没有多少时间陪着自己了,所以才想到这般的是不是?
“说过一辈子的,何须急于这一时?”端木煌在她耳边道,“等你身子好了,可别说我天天欺负你。”
凤无忧怔了一下。
端木煌扶正她的身子,“听话。别想太多。”
凤无忧燕郊撇撇地看了一下他,然后看回到镜子里面。
端木煌继续给她梳妆,“我已经想到办法了。等我们去了博朗,立即就找君恪邑,他总是有办法的。你的心疾一定有办法,那心蛊,更是不在话下。”
凤无忧听着立即道,“真的有办法?”
“肯定,一定,绝对!”端木煌道,“等你全好了,呵,你等着。”端木煌说着这话的时候,有着无尽的暧昧,又带着几分痞子气。
凤无忧脸上顿时一红。
自己刚刚不知羞耻地求他欢爱,没想到被他一口回绝,这会儿他……
端木煌已经开始给她挽发髻,“凤无忧,我告诉你,你可是我端木煌唯一喜欢的女人,我天天都恨不得将你锁在我身边,只要我转头,只要我想看,你就在我身边,在我的视野里。”
凤无忧听着笑了笑,爱人的情话,谁不愿意听着?
端木煌慢慢地给她绾起青丝,然后梳了一个凌云发髻。凤无忧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目光落在桌子上,看着那放在那里的金蛇簪,凤无忧拿着放在自己的手中。
凤无忧看着那金蛇簪,不禁开口,“阿六,我这几天几乎